第七十八章 兄弟
「要是娘覺得為難……就當我沒說過……」江哲看著夏瓊為難的表情，默默的底下了自己頭，不繼續再這件事上糾纏下去了。
只是從他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是真的不想留下他們，只是迫於無耐不得不放棄這樣的想法，所以是不甘的。就和夏瓊想幫五姨太，卻因為自己的力量不足，硬是出手之會讓自己難堪的表情是一樣的。
他已經端起了飯碗，瞧著夏瓊沒動筷子，就沒有吃，而是提醒了她一句。
「娘，吃飯吧。」江哲還是排斥著夏瓊，所以聲音不溫不火的。
「我們吃飯。」夏瓊扯出了笑容那也端起了碗，只是這看起的豐盛的一頓飯飯實在嘗不出什麼味道，如同嚼蠟。
因為江隨影昨日那句『再說吧』，夏瓊第二天並沒有離開的自己的院子，安靜等著他的消息，心裡多少還是抱了些希望的。
況且今天有新的下人要過來，雖然香兒給她打過報備了，這人還是要她一一過目的，在然江哲性子比較悶，現在對夏瓊也有偏見，不和她會說心裡的話，夏瓊怕他憋著難受，一個人帶著過於寂寞，也就留在院子里陪著他了。
今天的天陰，屋子裡的光線不是好，原本坐在窗口習字的江哲乾脆把筆墨紙硯擺在了院子的石桌上，位置靠坐在院子中看書夏瓊很近，在外人看來這大概是江哲親近夏瓊的表現，夏瓊卻只能在新心裡苦苦的笑了笑，江哲行為和昨天沒有再提不然翠玉翠煙走是一樣的，不願意卻並不能不做，昧著真實的想法，討好現在不喜歡的人的動作太過明顯了。
夏瓊看著眼裡，沒有說破，看著因為被風吹掀起的宣紙用手指幫江哲壓了一下，江哲愣了一下，說了一句不用麻煩娘，用手挪著筆格移到了夏瓊剛剛壓住的地方。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江哲拒絕的明顯，夏瓊也就嘆了口氣繼續看書去了。
她最早是不喜歡小孩子的，可是原本粘著自己的孩子突然這樣隔閡，心裡還是會有些失落大的。
風變的大了，空氣也便的陰冷了，他們頭頂的雲的顏色也越來越深了，夏瓊抬頭看了一眼，她早些時候時候就覺得這天要下雨了，可等到現在這雨還是沒有落下來，瞧著怪不安的。
安管家就是這個時候來到夏瓊院子里的，他的身後一個僕人沒帶，臉上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嚴肅，他站在院內，他是奉了祖母之命帶消息來的，微張著嘴巴，卻遲遲無法開口，看著夏瓊和江哲第一次沒有把對見夏瓊的不滿表現出來，第一次說話在夏瓊面前覺得不安。
「滴答——」
安管家的話剛說完，夏瓊聽見了什麼滴落的聲音，側過頭看著江哲，只發現紙那工整的字跡糊了開來，還越糊越多，傳進耳內的聲音也越來越多，她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沉了一天的，還是落下來了呢，大雨。
「九姨太還是帶著小少爺進屋避雨吧，晚些時候會有官差了，祖母的意思各位姨太太這幾日就不要走動了，等到事情查清楚了，風雨過了，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這是，都要被禁足的意思么？」夏瓊的聲線冰冰冷的。
「就是這個意思，」安管家地下了頭，「最多半月時間，還請九姨太忍耐下。」
「半個月？」夏瓊笑，「還未入秋，五姨太的葬……葬禮怎麼辦？」
「我們江府里沒有五姨太。」安管家愣了一下，低著頭回到。
「娘，我們回屋吧。」
夏瓊一下站起了起來，心中的氣憤並不是這雨水能澆熄的，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江哲牽住了手，江哲低低的呢喃了一句，聲音顫抖的厲害，並不能被雨聲遮掩住。
「哲兒……」看著在這個時候比她這個大人還要冷靜的小孩，夏瓊的心有些疼，「好，我們回屋。」
夏瓊沒有再理會站在院子里的管家，拉著江哲進了屋子，打著傘匆匆趕來的把對話全部聽在耳內的香兒也在這個時候上前來，把傘這在了他們的頭頂，關門的時候對還站著的安管家做了一個讓他離開的手勢。
江哲再沒有哭過了。
安管家說五姨太畏罪自殺的時候，第一滴落下不是雨水，而是他的眼淚，可也就只有那麼一滴而已。
她需要痛哭一場，需要發泄一下，可是他換過衣服之後，居然繼續坐在椅子上寫字，很認真，像是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忘記了。
畏罪自殺？這步棋真是走的太好了，現在，大家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算在江哲親娘的頭上了。
為什麼這麼傻？雖然那天晚上在抱著江哲回去的時候，從五姨太囑咐他的話語里聽出了一些苗頭，可夏瓊卻是不願去相信的，想著那不過是最壞的打算，只不過是最壞的打算而已，想著一定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的。
祖母可以把她趕出去，甚至可以報官讓她坐牢，再不成家法伺候過後就把她鎖在她的院子里……不管怎麼樣，她都可以是活著的，為什麼……非要自殺不可，事情應該還有轉機。
這場雨下的很大，但也就下了一陣子，很快就聽了，出去那些淅淅瀝瀝滴答滴答的聲音，這個屋子很安靜，雖然江哲不說話，夏瓊還是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所以屋外突然傳來的聲響，異常的刺耳。
「少爺你不能進去啊！少爺祖母說了這件事不用管了了！少爺！」
「滾開！這江家到底是誰當家！」
「少爺！這樣……這樣當祖母會罰小的的！」
「我讓你滾！」
爭吵的聲音，越來越近，夏瓊還能能讓香兒去看看發生了什麼，這屋子的么就別人一下推了開。
站在門口的是江承。
他皺著眉頭，眼睛在屋裡掃了一圈，在夏瓊的身上停留了那麼一會，最後還是落在了江哲的身上。
「哲兒。」
江承叫了他一聲，他才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筆，扭頭看向了江承，然後，非常非常非常牽強的露出了一個笑容，「承哥哥你又來帶我出去玩么？不過今天應該不行，祖母不讓我們出去。」
聽著江哲的聲音，江承只是黑著一張臉，往前走了好幾步，停在了江哲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你還有個哥哥。」
江哲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小手捏成了拳頭，像是在拚命的忍著什麼，他咬著自己的下嘴唇，很用力的咬著，聲音已經顫不可聞了，「娘……娘說，我要堅強，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堅強，要……要像個男子漢一樣去面對所有的事情……」
「男子漢？你才多大？」
「我……娘……娘說她只希望我好好長大，長成一個男子漢，希望我……我一直聽不明白，不知道娘為什麼要那麼多事都告訴我，還偏要我記住……我，我不能全部做到啊。」淚水在江哲的眼睛里打著轉，他抬頭看著江承，已經不在壓抑著自己的了。
「會做到的，都會做到的，等你長大了就都做到了。」
「承哥哥……」
江哲終於爆發出來，一下衝到江承的跟前，江承半蹲了下來，江哲摟住了江承的脖子，磕在他的肩膀上大哭了起來。
「娘……我真的再也見不到娘了嘛？娘真的死了么？和爹一樣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了么……」
江承沒有回答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腦袋，任他哭著。
夏瓊看著他們，瞧著已經徹底放開的江哲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一幕恰巧落到了江承的一眼睛里，雙眸對上后夏瓊反而覺得有些尷尬，她用手指了指門外，用唇語告訴江承她先出去了。
跟著江承來的小廝並沒有進門，只是站在門口不安的徘徊著，瞧著夏瓊出來點頭請了個安。
然後有些不好意思說撓了撓頭，半祈求道：「那個……能不能請九姨太不要把少爺來過這的事情告訴別人？尤其不要對老祖母說。」
「嗯？怎麼？」瞧著小廝擔心的模樣，夏瓊問了一句，「他也被禁足了？」
「少爺怎麼可能被禁足呢，只是祖母吩咐過，不讓少爺再管五姨太的事情了，也不讓他插手讓你照料江哲的事情，他本來答應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剛剛和二老爺說了幾句，就變成那這樣了。」小廝看起來還是很擔心，「希望老祖母不要問奴才少爺今天都去哪了。」
「你說江承是和江隨影說了幾句才過來的？」夏瓊關注的重點和小廝不一樣。
「是吧，他們在花園裡遇見的，小的走的遠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二老爺是笑著的，少爺的臉卻越來越黑，我是嚇死了。」小廝拍了拍胸脯，像是還心有餘悸。
「那你聽到他們說什麼了么？」夏瓊皺眉。
「沒有，」小廝搖頭，「奴才離他們比較遠，而且我們做奴才的也不能偷聽主子說話不是。」
小廝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夏瓊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