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有刺客
警覺的少穹第一個嗅到危險來臨的氣息,大喊了一聲:「主子小心,有刺客。」便拔劍擋在了慕容風珏身前。
暖袖聞言嚇了一跳,死死抓住慕容風珏的手,驚恐地看向他,眼神里充滿了慌張。
慕容風珏握了握她的手,沉著道:「不用怕。」
同時寒眉微蹙,思忖著這刺客是誰派來的,為何而來。
蘇暖卻是不害怕的,囑咐詩謠小心后,背對著慕容風珏和暖袖,和少穹一起警惕著四周。
雖然少穹身上的信號彈已經放出去,府中各處的守衛都會趕來,但是他的這一句喊話,還是讓在場的家僕都有些緊張,有些膽小的已經忍不住後退幾步,想要溜進屋了。
黑衣人就在這時圍攻了過來。
只聽「啊——」地一聲尖叫,遐邇第一個嚇得跑進了身後的書房。
蘇暖暗唾了一聲沒用,面對朝自己刺來的劍張揚地笑了笑,抬手便赤手空拳地和對方打了起來。
少穹以一敵三,其餘兩個黑衣人則與慕容風珏糾纏在了一起。
慕容風珏手上沒有兵器,還要看顧著暖袖,行動非常不便。
少穹瞄了一眼,將自己的佩劍扔給了主子,道了句:「主子先帶著暖袖姑娘進屋,這兒交給屬下吧。」
慕容風珏應了一聲,提劍護著暖袖向書房裡退。
可是只聽轟隆一聲,書房的房檐塌了下去,似是有人從屋頂將其破壞而後強行闖入,接下來遐邇的又一聲尖叫則證實了這一點。
慕容風珏一咬牙,對暖袖道了句:「抓緊我,千萬別鬆手。」
便摟緊她,向另一方向的睡房去,想把她送到那裡暫避。
可是前來行刺的黑衣人越來越多,功夫都不弱,一眾護衛趕來后,也沒能將刺客全部引走,仍有二人糾纏著他。
在一個黑衣人的劍差點碰到暖袖的時候,暖袖驚得瞪大了眼睛不知如何是好,僵在了原地,卻見慕容風珏長臂一身,將她抱緊,牢牢地護在懷裡,自己的胳膊外側卻不小心劃過了對方的劍刃。
銳利的兵器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暖袖被鮮血刺了一眼,驚呼著趕忙叫了聲:「子玉哥哥!」
「我沒事,不用在意。」慕容風珏淡淡道,心中想著,怎麼感覺這些人不像是沖著自己來的,倒像是沖著暖袖來的呢。
蘇暖見他這邊應對得有些吃力,在打鬥中拉著對手的手臂,借對方的力騰身而起,翻到其後面,被她扣住的手腕便傾斜著沒了力氣,劍柄掉在了地上。
她忙撿起來,想衝到慕容風珏這邊幫忙。
可不小心踩到了裙裾的前擺,動作一滯,那人便借著這片刻的功夫,在她身後又用另一隻手抽出一支短刀來,抵在了她的腰上,另一隻手則扣住她的手腕,奸笑道:「我如果是娘娘的話,就不會亂動。」
蘇暖惱恨地一咬牙,罵了句:「該死的衣服,實在太不方便了。」
戰局因為敵方挾持了府上的皇子妃做為人質而發生了質的變化,一時間所有王府中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那名刺客反剪著蘇暖的手,將短刀架在她的脖頸上,步步朝慕容風珏的方向逼近,其他黑衣人則暫時停了手。
詩謠在一旁急得都要哭出來了,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團團亂轉。
慕容風珏將暖袖從懷裡放開,扔牽著她的手,眸色寒涼,注視著那刺客,沉聲問:「你們想要什麼?」
「嘿嘿,四殿下英明,我們的要求不過分,只想要你牽著的那個姑娘而已。」那刺客諂笑道,好像自己在客客氣氣地與對方協商似的。
「不可能。」慕容風珏毫不猶豫,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將暖袖的手握得更緊了,同時專註地看著他架在蘇暖脖頸上的刀。
暖袖聽他這樣說,眼底一熱,紅了眼眶,咬著唇似是不敢相信地看向他,喃喃道:「子玉……」
眼前的男子在夜色中一襲白衣耀眼,輪廓薄涼堅毅,彷彿寒夜裡被大雪覆壓的青松,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他秉持著內心的高傲不屈而立,只需要抖一抖挺拔的身姿,就能將負累全部抖落,卻在隱忍著等待一個適當的時機。
蘇暖也看在眼裡,雖然明知他護著的不是自己,不願讓其以身涉險的那個人不是自己,卻仍是帶著絲絲苦澀,欣慰地笑了。
儘管心裡不太好受,但是她知道,這是她愛的那個男子,會冷靜權衡的那個慕容風珏,沉穩果敢的四皇子。
同時,也暗暗地想,如果自己有一天,也成為他緊握著手不願放開的那個人,該多好啊。
「殿下不用管我,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不要聽他們的。」她主動開口道。
暖袖是他青梅竹馬的戀人,而且本來身世就夠可憐的了,家中還無依無靠,比起自己來,還是先保護她比較重要,而自己至少還可以找機會脫身,就算脫身不了也能憑著功夫自保。
「不,殿下,把我交給他們吧,不能讓姐姐為了我冒險。」暖袖也趕忙拉著慕容風珏的袖子道。
慕容風珏卻沒回應二人,只是冷眼看著那挾持著蘇暖的男子,不屑道:「以女人做籌碼,算什麼英雄好漢,我不把暖袖交給你們又如何,援兵馬上就會來,萬一皇子妃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和你們的全家都要陪葬,你可想好了?」
「不好意思,我們沒打算跟你耗到援兵來。」
他話音剛落,另一個陰冷的聲音摹地在他背後響起,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裡了的人重重地在他的腰上刺了一刀。
慕容風珏悶哼一聲,吃痛地彎下了腰,手上卻還是緊緊地抓著暖袖不放。
「阿珏!」
「子玉!」
蘇暖和暖袖同時驚呼了一聲。
「四殿下,我們可不在乎暖袖姑娘是不是少一隻手。」那人說著手起刀落,朝著暖袖被慕容風珏抓著的那隻手腕就揮了過去。
「子玉,求你了,放開吧。」暖袖流著淚搖頭道。
慕容風珏咬著牙忍著痛,不為所動。
少穹已經飛身過來,那人的刀卻在半路轉了個彎,奔著慕容風珏的手去了,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劃了一刀。
這一刀要說疼也沒有多疼,卻正好劃在了關鍵部分,神經一痛,無意識地,手掌自動放鬆了。
那人便趁少穹還沒抓到暖袖的手的一瞬間,提著她飛身掠去,消失在夜色中。
慕容風珏想派人去追,挾持蘇暖的人卻仍不放開手,警告院子里的人有一個去追的話就會對蘇暖下毒手,押著蘇暖緩緩後退,退到合適的位置后,才給同伴一個眼色,推開蘇暖,翻過牆頭而去了。
守衛們這才開始恢復打鬥,與其餘的黑衣人糾纏在了一起。
蘇暖一恢復自由,立即跑到慕容風珏身邊查看他的傷勢,所幸兩道傷都沒傷到要害,她微微鬆了一口氣,倒不似旁的女子那樣擔驚受怕。在西北邊關的時候,他受過的比這嚴重得多的傷她都見多了。當即從裙擺上扯下一條,壓著他的手腕,將他手上的傷包裹上再說。
「多謝。」慕容風珏頷首對她道了一句,便大步往書房走,看上去神色有些焦急。
蘇暖忙在他身後跟著,走了兩步,卻想起府上還亂套著,做為女主人,自己應該擔起責任來善後,復又停下了腳步,開始組織人察看有沒有人受傷,並命人趕快去請郎中。
慕容風珏來到書房后,邁過坍塌的碎瓦,在倒下的櫥櫃里搜尋一番,摸出來一個雕著蓮花的楠木盒子,打開來朝裡面看了一眼,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將其揣在懷裡出了門,找到忙碌的蘇暖,道:「你也受驚了,先回去休息吧,府上我來照看就好。」
「這點小事哪裡能嚇到我,再大的場面我都見過。」蘇暖無所謂地擺擺手,突然又想起暖袖還下落不明,眸光一暗,懊惱道:「只是暖袖妹妹……對不起,都是我太自大了。」
「不是你的錯,我會把她找回來的。」
她聽著他堅定的語氣,稍感安心。
騷亂的府邸在男女主人的共同操持下,又恢復了平靜。
蘇暖沒什麼事,詩謠卻在拚命想救自家主子的時候被打傷了,蘇暖又是感動又是心疼,特地親自去她的房間照顧。
慕容風珏則獨自一人留在房裡,過了一會兒,前去追蹤黑衣人的少穹才回來,遺憾地道:「屬下沒能追上,還請主子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