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
恨死他了真的恨死了。
……案件名稱:海法慘案。
案時間:當晚至次日凌晨。
案地點:卧室、浴室、廚房及其他。
由於進行時受害者和罪犯分辨不清。
目擊證人:一鍋放涼的糖水。
早晨醒了躺著沒起來半支著身子。庄非坐在床上裹著讓的大浴袍把昨天的事林林總總描述了一遍怎麼從傍晚在車站徘徊怎麼被人搭訕又如何預謀偷襲他。
「以後不能這樣太危險雖然海法的治安好但是不排除有極端分子。雅麗、牧他們不是一天練出來的你不會防身遇到問題肯定出事。」伸到浴袍里找到胸口下的傷警告的意味很濃逮住小特務重重親了下。「不許好了傷疤忘了疼!」
被說了只好坐起來拍開他的手抱著本子一邊寫一邊轉移話題。
頭上的包消了些腫早晨換過葯。她在本子上一板一眼記下了海法慘案。笑著坐起來想看被她擋著。也不去搶本子縱容她寫下去。頸后的頭長了用卡子鬆鬆別著慵懶里有帶著一點可愛不知道以後這樣的機會還有多少。
想到未來輕鬆的感覺淡了。
新的工作生活日誌靠在他身邊寫得很認真偶爾停下來徵求一下意見向他展示繪本的成果。想起課本上畫的那些小貓咪親著腫腫的額角認真商量起以後的事情。
畢竟不回國以後的打算對兩個人都重要。
「留在使館好嗎?」她畫畫寫寫說得卻不多。
「好。」
「想去黎巴嫩嗎?」
「也可以。」
「埃拉特記者站呢?」
「也行吧。」
「那跟著我……」還沒說完猛得被撲倒回床上她興奮得眨眼睛本子都扔了。
「這個最好了我想跟著你!」抱進懷裡為她的反應莞爾他也希望能這樣但是做到太難了。
最後的共識都聽他的怎麼安排都以安全為第一考量。
中午在公寓里一起煮飯下午帶她去海法大學拜會了一位當地著名的拉比當時在清真寺錯過了阿訇這次還是請了猶太牧師看看她。
在大學的猶太與阿拉伯理解合作中心談得很投機拉比請來了中心輔導工作的阿訇本來想一起聊聊電話突然響了只好留她獨自談。
透過玻璃窗看著她眉飛色舞、手舞足蹈轉身接起電話。
「喂讓在哪?」
「剛從使館忙完你那邊怎麼樣?」是秦牧的聲音好幾天沒聯繫了。
「這邊沒什麼動靜代辦處還算順利有件事想告訴你。」
「出事了嗎?」
「沒有。但是使館把庄非接走以後我們一直在老城派了人盯著。還記得那個賣水果的聾啞男孩嗎?他不住在那裡了問過市場上的人也都說不認識他。」
「那個小男孩呢?」
「還和他奶奶住在老城但是前兩天Itzhak去他家裡看過鄰居說祖孫倆去了伯利恆要過些日子才回來。」
心裡感覺蹊蹺尋常的兩個孩子又說不出哪不對。
「旅店那有什麼消息?」
「就是想和你說這個那個女老闆只說不記得當時的事鑰匙是客人自己拿的她沒看見。你說在房間地毯上有血跡我們後來仔仔細細查過取了樣本。結果剛出來不是庄非的。還有房間應該進過不止一個人除了你的腳印還有別人的沒有庄非的她很可能是被抱進去的。」
情況比想像的複雜事時的證人沒有知道她隱蔽地點的孩子又離開了還有那個老闆的態度。
「牧去查查當時住在旅店的客人尤其是二層的每個都要查。老城周邊幾個巷子還要盯著有消息告訴我。nahum一家呢有什麼動靜?」
「目前看不出來不過Itzhak依然每天去學校但是沒見過B1uma。」
「朝綱在哪兒?」
「剛剛走圖片社給了新任務他去隔離牆另一側拍完專題就回來。」
「好你們先都別動我很快就回去到時候仔細商量。這些事使館知道了嗎?」
「還不知道事情進行的很慢按說結果早該出來了。今天雅麗從安全局那邊拿來消息馬上給你打電話了。」
掛了電話回到會客廳屋裡三個人正談到齋月和光明節英文交流迴避了宗教與民族的障礙。時間差不多了臨行前拉比和阿訇都給她祈了願。站在角落看著兩個老人的手放在她頭上心裡跟著祈禱平遂安康。
走在校園裡還在興奮得給他講剛剛談的內容聽著卻沒有回話一直在想牧電話里的事。
「讓!孔融!」搖著胳膊他才回神低下頭。「幹嗎不理我?」
勉強笑笑拉起她的手。
「非非那天下午和B1uma去老城的事還記得多少?都告訴我了嗎?」
被問的突然很排斥那段恐怖的記憶「怎麼了?已經過去了我都好了!都告訴你了真的!」
「我知道再想想或者再說一次!」
「出事了嗎?為什麼要再說?」雖然不太情願還是按他說的仔細回想。
出院以後耶路撒冷已經變得很遙遠只想著和他幸福的過日子可回到記憶里恐怖和不安又回來了。
「有些事情還沒弄明白也許只有你能找到答案。」停在校門口看著安息日比往日空曠的街道「你不能永遠留在這裡除了回國就是去特拉維夫。我不想帶你回耶路撒冷了。」
指尖收攏他握得很緊卻感覺要被放開兩手攥住抬頭看他。害怕這話背後暗示的意思不想分開最最不想的就是又分開。
回家的一路兩個人都在想事情整個晚上他幫著回憶出事那天的事前前後後說過的話去過的地方。
「還記得那條路的樣子嗎?」
「記不太清了當時太害怕跑得很快但是如果再去一次的話也許能認出來。」
「看清楚誰追你們了嗎?」
「看不清他們的臉戴著阿拉伯頭巾在拐角碰到的時候遠遠看起來就覺得很怪因為是在猶太區不會有巴勒斯坦人擅自去老城的猶太區太危險了。」
「之後的事情呢?」很多細節之前反覆玩味過但是找不出突破口附近的幾條街都親自去過沒找到任何目擊證人。
「當時我很害怕拉著她跑後來我們倆被撞開了向著相反的方向跑。有人從背後揪我的書包把書包撕壞了我還是跑因為他們手裡有槍。有個男人個子很高我摔倒的時候手機掉瞭然後有人踩我還有人踢轉過身的時候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胸口突然很疼……」
渾身僵起來想到那一幕很難受雖然抱著他還是害怕。
「好了好了……噓已經沒事了。」
手臂收緊平復彼此的不安她還是會抖。
胸口的衣服被抓住眼睛里閃著回憶的陰影「讓胸口疼的時候我聽見了叫聲是女人的但是離我遠像B1uma又不確定。後來什麼都不記得了。」
「好了不說了睡吧。」
把她放回床上引著說了些別的還是惴惴不安靠在懷裡好一會兒才睡著。
望著夜色中朦朧的海濱讓卻沒有睡著……列車穿過隧道巨大的回聲思緒拉回來低頭看文件。
天剛蒙蒙亮大多數人還在夢裡已經踏上了返程的列車幾個小時後到特拉維夫之後準備返回耶路撒冷。
手摸到下巴上新的傷口疼的並不厲害。凌晨時她忍著困一定要起來替他刮鬍子第一下下去就見血了本不嚴重她嚇得手忙腳亂差點割傷自己。
那滴血沾到浴袍的前襟眉頭也沒皺一下。安慰她甚至開玩笑說跟海法慘案扯平了可心裡其實很介意分別的時候這不是好兆頭。送出門她還在自責告別時紅著眼睛揮揮手追著車子一直到路口。
看著遠離的背影總有種心神不寧上了車一直在想昨天的事。那次受傷甚至還有第一次但願是自己多心了。
車子到了使館剛剛到上班時間公使還沒來辦公室大使又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傳
不在。走出領事部的辦公區從辦公桌上拿了當天的早報交待文員第二天要和公使約見開車出。
回耶路撒冷的路上特意繞到了那個村子停在路邊。重建還在進行昔日的清真寺旁搭著幾個帳篷。樹下停著幾輛車像是救援中心運送物資的。
不斷有村民在通往清真寺的路上禱告車開的一路想著昨天阿訇和拉比把手蓋在她頭上的一幕。
大路平坦如初心裡卻很亂從沒有過的混亂。還沒到市區停在路邊掏出手機給她撥了電話。
「在幹嗎?」
「海邊呢翻譯稿子。臉上還疼嗎?」
「沒事兒不疼。早點回家晚上別出去。」
「知道我不出去了。你在哪兒?」
「回耶路撒冷路上剛剛去看了被炸的清真寺他們正在重建。」不知道說什麼聽到她的聲音好過些又不想勾起她的不安。
「哦。」無精打採的回話有些心不在焉剛剛緩和的情緒又緊繃起來。「我讓使館儘快接你回來非非一定哪也不要去。」
「讓……」停頓了好久打消念頭沒說出口「你小心開車到了耶路撒冷無論如何給我消息好嗎?」
「好放心吧!」
闔上手機手扶在方向盤上沒有著急啟動看著身邊經過的車輛注意到街上比往日更密集的巡邏這裡再混亂海法也應該是安全的。踩油門打消不好的念頭從來不篤信什麼摸了摸臉側的傷口也許只是自己多心了。
離開了些日子城裡變化並不大隻是比離開時氣氛緊張。剛剛開進路口看到飯店的門前停著朝綱的車子。
進門大家都聚在一樓沒有客人天放明放正在給飯店上板子。
「怎麼今天不開業?」
「這兩天都不開。」天放把板子交給弟弟走到桌邊坐下。
「怎麼了?」
「你不知道嗎?新一輪談判進行不下去了這兩天局勢不穩舊城一直都戒嚴。」
「特拉維夫沒有消息什麼時候的事!」
「昨晚消息可能還沒到使館不知道哈馬斯這次會有什麼行動。昨天早晨美國轟炸了敘利亞的核基地。」
samir正和雅麗把一層幾個大的餐桌收起來朝綱和牧從二樓下來手裡是當天的早報。
「你回來了黎巴嫩那邊怎麼樣?」牧推過報紙坐在旁邊朝綱只是站在樓梯口不說話。
低頭看了看頭條是新任內閣談判的內容在後面沒顧得打開細讀。
「還好代表團已經走了下一步就是贖罪日後的會談庄非可能不回來了。我們還要想別的方法。」
「為什麼?」samir沉不住氣湊過來「Zusa為什麼不回來了?」
「使館有別的工作安排她傷剛剛好不適合在這兒。」明放攔住了下面的問題帶著samir去上板子。
代辦處好久沒有湊齊了工作開展緩慢每個人心裡都不是滋味。
「Itzhak呢?」
「他去學校了今天上課下午回來。」圍著桌子幾個人都沒說話。
「有沒有新的計劃大學那條線就放棄了?」牧話里還是不甘心千辛萬苦把兩個大活人插進去沒有個成果不明不白傷了一個就這麼收手嗎?
「不一定使館也在商議。雅麗安全局那邊怎麼樣?」抬頭看看平時最穩健的雅麗一板一眼的收拾東西沒有慌亂的神色關鍵時刻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心裡素質如果非非能像她會好很多。
「主要的人員都在這兒但是沒有什麼情況nahum一家看不出異常我們一直在跟。」
「B1uma出現過嗎?」
搖搖頭雅麗把特殊時期需要的物資放在一樓最方便的地方。
話到這裡天放拉著明放給大家準備午餐秦牧、朝綱和讓上了二樓的辦公室討論老城的事情。
快到午飯時好不容易一個人給她了條信息只有四個字「安全到了。」
她並沒有馬上回等了一會兒樓下開飯了samir上來叫猶豫了一下還是下樓吃飯了。
剛剛拿起筷子鈴聲響了知道是她的消息當著大家不好回只是關了聲音放回桌上繼續吃飯。
「參贊Zusa現在在哪兒?她的傷好了嗎?」samir還是禁不住關心。
「她很好在海法養傷過些日子回使館。」
「我以為在埃拉特出院的時候……」
「沒有她在海法。」打斷samir的話正好雅麗給她碗里添菜。
幾個人心裡幾個心思。送走庄非的時候打了幾層的保護就是為了安全。方案幾度變更從南方的埃拉特北方的納哈里亞最後送她去的卻是海法。
每個人都知道方案的一部分又不知道下一刻要執行的是什麼最後的決定是那天早上從使館傳來的。
手機又響了是朝綱的看著他到門邊接聽說的是法語。
讓放下筷子眼前是空曠的飯店一層門外有陽光心裡想的卻是黎明時她送出門的樣子寧可是她睡著默默離開好過分離后這麼難受的回憶。
聽著朝綱講電話耳邊是告別時她囑咐的話。她起得很早眼睛還是紅的。
朝綱回過身臉色極差大家不約而同望過去。
「怎麼?」
「哈馬斯動手了特拉維夫十幾分鐘前生一起自殺式襲擊。」
刀片滑破臉頰的感覺又來了只是這次更疼幾分「還有嗎?」
「半小時前……」
話說了一半Itzhak跌跌撞撞從門外進來甩掉手裡的頭盔直奔桌邊。
「老城和新城封鎖了哈馬斯……參贊你回來了!」
「等一下讓朝綱把話說完。」打斷Itzhak僵在位子上看著自己的手機不停的閃動。
拿起來放到耳邊是公使。
「讓埃拉特出事了有社裡的記者受傷那邊需要儘快轉移我已經派人通知了。你們代辦處所有事都先停下大家不要草率的動耶路撒冷應該是最危險的你們……」
公使的話還沒交代完卻沒心思聽只想知道朝綱說到一半的話。
「半小時前怎麼了?」站起來手心麻。
「半小時前生了恐怖襲擊我們社的記者傷了至少有七起。第一起在火車站隨後在市中心海濱幾個著名的旅遊區……」
「哪兒!」
「海法!」
街上封鎖警笛和急救車呼嘯而過。嘈雜過後即是死寂靜得能聽到鐘錶走動的聲音。
一樓沒有人只有電視里循環播出的實況報道。記者背後一片爆炸后的廢墟畫面里的一切和樓外的聲響重疊。
哈馬斯終於全面出擊了特拉維夫、耶路撒冷、海法三大城市當其沖。
數十起自殺式炸彈加沙、約旦河西岸局勢吃緊以軍大舉壓境軍隊已經開進了幾個城市郊區。
朝綱被圖片社叫走了背著相機太匆忙顧不得交代清楚。
目送他的車疾馳離去心情煎熬卻無計可施。
早晨離開海法時還是安詳沉睡中的城市她跑到巷口車子拐彎看不見了想象她一直在追著擺手。現在呢不敢想心被刀子剜一樣疼。
獨自坐在辦公室里不停的接到使館的最新指示耶路撒冷華人區有店鋪受損人員受傷情況還不清楚天放明放已經奔赴市裡的主要醫院了解情況。
傳真機停不下來紙已經垂到了地上好久沒有取任它垂著只是坐在位子上支著頭盯著手機。
她回了「你忙吧」然後再沒有消息。電話打過去沒人接一次次向海法辦事處了解情況電話總在佔線。打到公寓前台自動轉到了語音服務功能。
朝綱說的海濱收襲事件應該不是他們住的那片海灘那裡並不繁華也沒有重要的目標哈馬斯不會選擇那裡應該但願。
干不下事情坐著或者站著盯著手機。
「讓華資企業有幾家聯繫不上已經通話的大部分都還好老城那邊可能要過去看看但是現在的狀況只能等等了。」
牧拿著一摞記錄進來放在桌上本想讓他過目。
「先等等都別出去了你繼續去聯繫吧。」拿出煙打火時手竟然有些抖。
「哦。」想說什麼看他的樣子還是出去了。
牆上的表指向一個新的數字證明又過了一個小時拿起電話又撥了一次。很久很久耳邊就重複著單調的鈴聲數著沒有人接。
起身拿了西裝往外走沒到門口又停住折回來。現在不能離開整個耶路撒冷的事都要自己拿主意一攤子事不能甩下。
samir端著咖啡進來看著桌上滿滿的資料把咖啡放到角落。「參贊?」走到傳真機前撕下了剛到的文件放到辦公桌上「參贊Zusa會沒事對吧?」
一振才意識到有人進來。煙灰掉到手背上甩掉熄了煙蒂拿起文件。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先處理眼前的公事她會沒事的。
通話時她說過很快回家這次她一定聽話了。
拿起咖啡糖和奶一概沒加苦苦澀澀的灌進去對samir說了聲謝謝。
拿起筆在文件上批註寫到一半停下來竟然在旁邊寫了海法兩個字塗掉往下看。有些神經質的抬頭看手機來電的燈沒有閃過可總覺得馬上要閃。勉強按耐住把文件批完通知雅麗分傳回各個部門。
牧拿著紀錄又回來了一一清點了人員有三四個輕傷已經和醫院方面的天放明放核對過名單很快整理出來聯繫相關人員雅麗也把消息傳回使館。
四點前後轄區警署安排了第一次入戶排查讓親自下樓接待。附近沒有生嚴重暴力事件大學周邊相對安全所以很簡短就問完了。
警員起身送到門口才想到問「晚上是全城宵禁嗎?」
「對會持續三天所以要特別注意門戶。巡察會加大力度的不用太擔心。但老城一周內都不能進飯店看來這幾天生意不會太好了。」
送走警員站在門口街上沒有車只有路口停著警車。遠處幾個路人行色匆匆被巡邏的士兵警員攔下來問話。
警笛和救護車的聲音很遠但是沒有停過整個城市的上空都籠著低氣壓。
走到門邊靠在牆上拿出手機還是那幾個數字播得太急按錯了只好從頭再來。
嘟……嘟……嘟……心懸在刀上急躁也沒用不肯掛總覺得下一秒她會接起來。嘟音成了一長串忙音好久才察覺。也沒掛就拿在手裡垂下去。
掏出煙點上大口大口的抽不想回樓里。
傳真機一定還在響一樓的電視畫面一定會有更血腥的畫面。對這些已經麻木了感覺不出恐慌就是火燒火燎的急。
海法的辦事處通了沒有消息。掛斷再打給公寓線路通了還是在和機器對話。
「**!」一拳捶到牆上手機磕碰一條明顯的刮痕。
煙蒂又燃到盡頭熄了扔到地上。
吉普車就停在幾十步以外鑰匙在身上。被公事身份綁著哪也不能去。
總以為安排在海法療養是明智的早晨甚至還自認為那裡最安全結果呢?
抽了很多煙心裡沒有好過一點反而更難受拿起電話播不管使館會不會追查通話記錄必須再試試。
失望一次比一次失望最後只是靠在牆上抽煙把抽到一半的煙蒂碾碎在手心裡。
晚飯時大家紛紛回來了聚在二樓的辦公室交換一天的情況。
耶路撒冷的二十多起爆炸死傷過百新城靠近政府的一個區域最嚴重也有幾處在居民區死了幾個軍人其他都是平民。
聽著彙報數字和姓名從耳朵里灌進去消化不了。也許習慣了看多了生死沒感覺了。牧還在念念一些不相干的人名突然打斷。
「朝綱能拿到其他地區的名單嗎?」
牧停下來大家交換了眼神沒說話。
「這是整個耶路撒冷的名單每一起都經過核實了新的名單今晚十點會布市政廳……」
「朝綱!」聲音壓過所有人隱含著怒意「能拿到其他地區的名單嗎?」
「你要哪的?」
「特拉維夫還有海法。」最後兩個字頓了好一會兒抬頭看了眼朝綱手上的煙已經燃盡。
「我去試試。」
牧繼續報告之後分配了下一步工作目送著綱離開。
「外出前要經過我大家注意安全今天辛苦了早點休息。」簡單的總結散會。出門samir走在最後經過庄非的座位拿起桌面上一本書。
翻開幾頁看著書角的畫想起她在時的樣子。
「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忙。」走過去壓住書頁拿回手上放到原來的位置。她的東西希望保持原來的樣子誰也不要動。
大家都出去了站在她桌邊看著椅被上留下的外衣不知道朝綱什麼時候回來能不能拿到名單。拿起手機孤注一擲又播了過去。
如果還是沒人接局勢好些的話明天就回特拉維夫不管大使公使怎麼說……電話通了連續的響鈴已經聽了幾十遍燃起的希望和之前一樣等久了最後還是熄滅。
沒人接永遠也沒人接。到現在已經十幾個小時了。
攥著手機手筋暴露想捏碎了狠狠摔到地上又克制著咬牙走回桌邊。
傳真機在接收文件滴滴的信號音大步跨過去幾乎撕爛了剛剛列印出來的紙張。
看著上面一串串數字字母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從朝綱帶著名單回來到現在又過去一天了。去醫院了解了傷員的傷勢從市政廳拿到襲擊事件的最新材料。準備回飯店已經是傍晚了。
一夜幾乎沒有合眼靠在車上頭有些疼。牧開得很慢沿途路障很多隨時要接受檢查。大學周邊嚴密封鎖為了保證學生的安全。昨天的一起襲擊事件老城附近一所神學院傷了幾個猶太學生。
警車幾百米就停著一輛沿途很多商店都閉市了。早晨天放和明放又檢查了一次飯店沿街房間的玻璃窗都釘上了木條。
放下名單朝綱就走了特拉維夫的名單很長根本沒來得及直接拿過海法的翻找。第一份名單是昨天下午布的沒有海灘的名字中午和海法辦事處核實了情況傷亡人員里暫時沒有華人但是下午到晚間的消息還不確定。公寓還是聯繫不上她的手機依然沒人接。
比起上次在老城失蹤的時間還要長更重要根本無從找她。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局勢不穩的情況下她不會亂跑。可萬一受傷呢?或者……車停下來旁邊有兩輛軍車幾個帶槍的軍人走過來禮貌的行了軍禮。牧搖下車窗遞上了證件。檢查的很仔細之後走到車后收了讓的證件。
「今晚宵禁不要開車外出。」軍人遞迴證件又行了個軍禮背後的槍支在夕陽里映著冰冷的光。
開回飯店直接上樓回房間鎖了房門繼續給她打電話。從門口走到窗邊捶著新釘好的木條忍著頭疼煩躁的走回來。
她去哪了?打回去和最後的簡訊僅僅隔了幾十分鐘她會去哪呢?
又打給海法辦事處對方聽了微微一怔沒想到一天里會打過去好幾次。
「參贊怎麼使館有什麼急事嗎?」
沒回答直接問。「海法那邊情況怎麼樣?」
「哦昨天晚上又有十幾起襲擊都在比較偏的旅遊地。人數比較多以方說晚上可以把核實的情況送過來。已經知道的傷亡名單里還沒有國人希望晚上也不要有。耶路撒冷怎麼樣?聽說特拉維夫情況不太好埃拉特有記者受傷了。」
「麻煩晚上把名單傳一份給辦事處我等著。」
「沒問題領事部的那位翻譯聯繫到了嗎?也許是通訊不暢應該不會出大問題那個區目前沒有什麼消息。」
聽了對方的話放心了一些可還是惴惴不安畢竟一天多沒她的消息現在也不知道人在哪兒?
「如果方便的話你們能派個人過去看一下嗎?使館還是不太放心。」
「我安排看看現在實在沒有人手我們這邊總共三個人我又不能出去。」
「你盡量安排吧有消息馬上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