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神之顏色
葉姻靜靜站在那裡,見那絕色少女在眾目睽睽下走了出來,迎著陽光,灑在天姿國色的容顏上,多才多藝的風采自信,獨一無二的穿越自傲,彷彿一株月季花,在人前恣肆綻放著……
葉姻忽然縮了縮脖子,向後退了一步,用人影掩住著自己的存在,她早已沉下去了,真的沉下去了……
「請主子下車。」陳嬤嬤對著李嫣福身做禮。
李嫣點了點頭,扶著丫頭的手,款款走了下來,遙目望著站在一處的小姐們,眯起了眼,嘴角微彎。
陳嬤嬤見她回禮也不做一個,眸光一閃,轉過頭道:「既然人都到齊了,諸位主子請跟我來。」說著當先帶路,走到大悲寺的正門口,對著門前的知客僧合十道:「阿彌陀佛,知客師父,我們已經到齊了。」
知客早已等候多時,也不多說,只合十道:「請諸位施主跟小僧來。」說著,帶著陳嬤嬤與眾位小姐向客堂走去,大悲寺乃全國佛教聖地,又是皇家寺院,這次又是為了選未來中宮,因此客堂里早已清了外客,打掃地一塵不染。
管客堂安置的寮元僧正在那禪院前等候,見這麼多女眷在前,不敢多言,只對陳嬤嬤合十道:「檀越,這客堂都已經打掃乾淨,清理妥當,請盡可安排便是,若有什麼事情,去禪堂尋僧值即可。」
陳嬤嬤合十高聲念了聲佛號,道:「有勞眾位師父。」
寮元僧點了點頭,帶著知客僧與照客僧告辭而去。
陳嬤嬤見他們都走了,轉過身對少女們笑道:「給主子們道喜,給主子們請安,奉老佛爺法旨,這幾日請主子暫且委屈一二,聽老婆子安排……」
抬頭環視眾人,見眾女面上並無異議,又道:「因祈福抽籤需要誠心,因此需齋戒十日,在這十日內,主子們不可沾染葷食,不可看殺,每日聽經講法,敬虔純心,方可求得神佛開眼……」頓了頓道「這十日里,有宮裡的宮女們服侍你們,自家的丫頭婆子別院居住。」
「啊……」一個綠衣少女忽然叫了出來,道:「陳嬤嬤,這怎麼好……我……用不慣的。」
眾人抬眼望去,見是那少女穿著一襲綠衣,雲堆翠髻,唇綻櫻顆,氣質高華,只是眉目之間帶了嬌氣,未免折了三分容顏。
「嘉雲郡主不必擔心。」陳嬤嬤笑著解釋道:「這些丫頭既然能服侍得了宮裡頭的主子,自然是妥帖的,老佛爺的意思,這是在寺廟,不比宮裡,不過圖個乾淨妥當罷了。」。
那嘉雲見陳嬤嬤抬出了太後娘娘,扁了扁嘴,不好再說什麼。
「請問嬤嬤,宮裡頭伺候自然是極好的,只是我們隨身帶的那些物件……」薛月用眼睛藐著自己身後的丫頭婆子,皺著眉問道,她為這次來做了萬全準備,若是沒有那些物件……
「這個無妨,」陳嬤嬤嘴角一彎,道:「但凡要拿什麼,指使她們給你們拿就是了,便是你覺得不便宜,也可讓她們知曉你們原來的丫頭婆子。
「那還好。」薛月吁了口氣,點了點頭。
「請問嬤嬤,我們是一人一間嗎?」李嫣忽然開口道,大約是第一次來,一直不斷打量著這客堂禪院,見其崇閣巍峨,層樓高起,琳宮合抱,青松拂檐,金輝獸面,果然是皇家氣派,最可巧院子中間有一個池塘,裡面各色蓮花盈盈欲開,香氣飄飄,中人慾醉。
陳嬤嬤深深望了李嫣一眼,笑道:「這是當然,主子們不用擔心。」說著,側頭對身邊一個宮女道:「綠英,領著她們去鄰院去。」那宮女答了聲「是」,對各家的奴婢道:「請諸位隨我來。」
丫頭婆子們一聽,有的過來囑咐,有的被小姐吩咐,萍兒走到葉姻面前道:「小姐,沒事吧。」
「沒事,若有事,我自會知曉,放心。」葉姻把眼望著萍兒後面的隋氏,隋氏想起她從前與自己約好的暗號,會心一笑,她武功不低,即使這院子封了,也可來去自如。
陳嬤嬤丫頭婆子都去了,便安排兩個宮女隨著小姐先去各自房間洗漱。
「你們叫什麼?」葉姻到了自己的房間,看著那兩個宮女,一個身材高挑,瓜子臉,容顏俏麗,神色默然,一個則圓臉,皮膚白皙,面如圓盤,神情和善,笑起來帶著酒窩。
「奴婢叫慶元。」那瓜子臉福身道:「見過葉主子。」
「奴婢叫慶福。」圓臉丫頭笑著頓了頓身道:「葉主子萬福金安。」
「哦,好。」葉姻見她們那身形禮儀,果然是宮裡頭出來的丫頭,說話做事跟府里頗有不同,忖了忖,從手腕里褪出兩個金鐲子,放到兩人手裡道:「剛來,沒拿什麼值錢的,你們別嫌棄。」
兩個丫頭低頭見那鐲子赤蹬蹬的金光閃爍,知道是貴重東西,對望了一眼,齊聲道:「小姐,我們不敢收。」圓臉又加了一句道:「伺候主子原本是奴婢們的福分。」
「要你們拿著就拿著,我不會跟你們嬤嬤說的」葉姻微微一笑道:「雖然不過十日,也是緣分,權當做個念想罷了,你們別想歪了去。」
兩人見她這麼說,只得收下,不免葉姻改顏相觀——聽說這位主子在百花宴上只出了個謎語,這麼不顯山不漏水的,卻不想是個厲害角色,不過幾句話就點出了要著,一抬一壓之間,頗讓人心服。
「小姐,我們這給你更衣盥洗梳妝。」慶元收好了鐲子道。
「咦?還出去嗎?」葉姻奇道。
慶元與慶福對望一眼,慶福笑道:「小姐沒聽嬤嬤說嗎?這齋戒還要聽法的,一會兒要去大悲寺禪堂,所以要重新梳洗的。」
「哦……」葉姻垂下眼眉,心道去講經打扮什麼?要給和尚們看嗎?
可一會兒功夫她就知道為什麼了,眼見慶福出去了一趟,回來端著一個鏡匣,慶元又從外面抱了個裹,打開看去,竟是裡外全套的衣飾,葉姻點了點頭,也不再問,任由兩人打扮,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終於妥當。
只聽門聲響動,那個綠影的宮女提著錦盒走了進來,笑著作禮道:「葉主子,今兒還要辛苦些,還請吃了食再去。」說著,把錦盒放在桌子上,擺出芙蓉羹,梗米粥,薏米蓮子粥,並四樣素色小菜。
葉姻笑著道:「不敢,麻煩姐姐。」
綠影見她言語和氣,神色淡然,既沒有象其他主子一般,要麼鄙夷不理,要麼巴結討好,點了點頭,笑著退出去了。
「開齋。」葉姻笑著對兩個丫頭,自家吃了些,又讓那兩個丫頭也吃了食,忽聽到院子傳來鍾板聲,慶元慶福立時站了起來,道:「主子,到時辰了。」
「好。」葉姻點了點頭,三人一起出了房間,見小姐們陸陸續續都從各自房間里走了出來,相見之下,皆吃了一驚,原來她們所有人都梳著同樣的髮髻,穿著同樣的白色長袍。
這是要集體穿校服嗎?
葉姻心裡好笑,卻見薛月笑著走了過來,牽著她的手道:「葉妹妹這麼打扮,倒是更漂亮了呢。」
葉姻笑道:「薛姐姐也很好看。」
「哦,但是不適合我哦。」岳瑤渾身揪著衣袖,皺眉低聲道:「感覺象是僧尼似的……咦,你瞧那個李嫣?」說著,抬手指了指剛剛走出來的李嫣。
李嫣雖然也是梳著朝天髻,穿著白色長袍,只是那耳墜卻不是普通的釘花,而是大環行的樣式,領子上還披了個紫色的紗巾,繞著身子斜斜披著,素顏固然減了她三分顏色,可這紗巾卻又增了十分,加之樣式別緻,竟讓所有人矚目去看。
「她這是違規!」薛月柳眉倒豎,她對其他事情上還沉得住氣,唯獨對李嫣十分嫉恨。
「是啊,這是違規,薛姐姐,她這種小戶女子,不知哪來的膽子,竟敢違背太後娘娘的旨意。」岳瑤眼珠亂轉,繼續添火。
葉姻笑而不語,這等打扮,是學後世印度人的麗莎吧,這位主子可真能出花樣。
其他女子見了李嫣這樣,皆竊竊私語。薛月咬了咬牙,想張口去說卻又忍住,走到那嘉雲郡主跟前,悄聲說了幾句,嘉雲郡主眉毛一擰,道:「原來是她?」說著高聲道:「陳嬤嬤。」
「主子。」陳嬤嬤剛剛數點完人數,忙過來給嘉雲郡主見禮。
「瞧她是什麼樣子,我們都是素衣素袍,偏生她能例外不成?」嘉雲指著李嫣的摸樣,道:「打扮成這種狐媚子摸樣,倒是要勾引誰?」
千金小姐,皇家貴女,無論怎樣氣,竟當眾說出這種話,便十分不堪了,葉姻忽然明白這位與太子年齡相當,門當戶對的皇親國戚為什麼沒直接選中,而是與其他女子一起競選……估計宮裡頭的貴人對她也不是很滿意吧。
陳嬤嬤見她說得如此不堪,臉色微變,迅疾又抿嘴笑道;「說的也是呢。」說著,對李嫣道:「李主子,你這紗巾……」
卻見李嫣並不慌張,抿嘴笑道:「陳嬤嬤,這紗巾是我自家的,若是違了規矩,自然不好戴的,不過我倒是要問一問,太後娘娘吩咐讓我們素衣素袍,可說過不可增減?」
「這……」陳嬤嬤仔細回顧了老佛爺的話,「便是讓她們素著些,方顯出敬佛的誠心來,再者,花枝招展的,卻未必能看出本來面目……」搖了搖頭道:「那倒是沒有。」
李嫣微微一笑,挑釁地望著嘉雲與薛月,不再說話。
嘉雲見自己居然被員外郎的女兒壓住,氣得發抖,跺了跺腳道:「我不去了。」卻被薛月拉住,望著李嫣冷笑道:「郡主姐姐何苦跟個蹄子生氣,算了。」說著,對陳嬤嬤道:「嬤嬤,既然沒說不可增減,那我們也做些修飾如何?」
陳嬤嬤眸光一閃,笑著點頭道:「也罷了,不過還請主子們快些,別過了時辰。」
小姐們正是年輕美貌的時節,誰不愛修飾打扮,何況即使那有心素淡的,也怕被同伴比了下去,因此紛紛回自家屋子再加裝飾。
「葉主子,你要不要?」慶元見院子里竟只剩下葉姻一個小姐站在那裡,遲疑地問道。
「不用。」葉姻覺得自己這樣就挺好,一則自己本心不想選上,二則……她真心不願在這寺廟裡做出添花增粉的事情,至於為什麼……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陳嬤嬤見葉姻一個人站在那裡,走上前,笑道:「葉主子怎麼不肯?……」
「哦,不用。」葉姻唯恐自己這種行為反而被看中——老太太可是最恨狐媚子的,因此也不解釋,只說了兩個字就住了口。
月色如華,籠罩在這少女的臉上,本來襯出的是嬌艷動人,卻因為有一雙清澈的雙眸顯出了別樣的端然大氣,陳嬤嬤望著望著,笑得越發深了……
鍾板又打了兩聲,少女們重新走了出來,此時的摸樣與方才大大不同,有的在頭上插了攢住鳳釵,有的點了梅花妝,有的則模仿李嫣,在腰間纏了彩色紗巾……
「走吧,主子們。」陳嬤嬤見時辰已到,正準備帶著她們去正殿,忽聽有人道:「陳嬤嬤。」
「什麼?」陳嬤嬤回頭,見是薛月。
「這樣也可以嗎?」薛月指著李嫣,眾人抬眼望去,見李嫣又換了妝容,乾脆把頭髮都垂了下來,連髮髻也梳了,只在兩鬢前插了多白花,白色的長袍,白色的梨花,膚如凝脂的面容,夜色之下,恍然月下仙子,嫦娥臨世。
「她憑什麼可以不梳我們的髮式?」薛月怒道。
「就是。」旁邊一個圓臉的少女也看不下去了,點頭道。
「嬤嬤,把這李嫣留下吧,省得她再鬧幺蛾子。」嘉雲沉著臉望著李嫣,道:「反正她那身份也選不中的。」
李嫣面色不動,只是眉毛一挑,望著這些不服氣的少女。
陳嬤嬤嘆了口氣,道:「好了,好了,李嫣,這次先饒了你,下不為例,走吧,到時辰了。」說著,腳步匆匆,向禪堂的珈藍殿走去。
眾人見陳嬤嬤竟不苛求,有的不屑地撇嘴,有的則氣不過要說什麼,卻被人拉住……
「葉姐姐,你說這李嫣……」岳瑤撇著嘴,拉著葉姻,悄聲嘆息道:「她得罪了郡主,哪裡還有好?」
「恩。」葉姻只是笑笑,望著前面做日本古代少女打扮的李嫣,心道這位主子不會要把所有國家的特有裝飾都來一遍吧?難不成下次要穿歐式蓬蓬裙上場?
嘖嘖,真能作啊,葉姻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起來這同行也算伶俐,出身不高卻能勾得太子青睞,很符合穿越女的金手指規律,只是在這種場合下打扮成這樣卻有些古怪,太子不在,這是打扮給誰看?何況這樣標新立異,只能落人把柄,把所有人得罪了,自己便再討太子歡心,也討不了好去的……
這麼忖度著,七拐八拐到了了珈藍殿前,掌管禮儀的兩個維那僧正在殿門前等候,見眾女到齊,一起合十。
陳嬤嬤上前道:「有勞法師了。」
維那僧點頭道:「今日的大座講經的,乃是寺中德高望重的首座明理禪師,明理禪師修行多年,深明佛理,正可為善眾點化開解。」
陳嬤嬤合十道:「法師說的是。」轉過身笑道:「主子們進殿,還請消聲些,禮佛敬佛,也好保佑你們祈福得中。」
齊朝以佛教立國,眾女此時也不再爭風吃醋,紛紛肅穆。
大座講經乃比較重要的佛教法會,只是這一次是專為東宮女眷舉行的,出席的便都是有德高僧,連同那敲打樂器唱念的悅眾僧,都選那素有德行的年老僧眾。
宮女們都在殿外侍立,陳嬤嬤領著小姐們進了殿,見高台上坐著三位僧人,當先那人鬍鬚皆白,大約五六十年歲的年紀,高眉深目,面容慈和,一望便知是有道高僧,後面還坐著兩位,一個三十歲上下的樣子,濃眉大眼,神色莊嚴,乃是大悲寺主持明遠禪師。
另外一個竟是國師聖僧,眼見他雙手合十,一身白衣在燈光搖曳發出淡淡的光芒,雖然是低首斂眉,卻掩不住那絕色動人,整個人彷彿神佛真身降臨,在神聖莊嚴的珈藍殿爍爍發光,。
少女們有的曾經隨家中長輩見過明澈,有的卻是第一次見,只是那無論見過的見不過的,都在被這樣的景象驚呆了,遙遙里在萬千之眾里膜拜,心中升起的不過是莊嚴肅穆的崇敬,可是這麼近距離地看去,卻……
陳嬤嬤見很少小姐竟面露痴迷之色,不由皺眉,咳咳了兩聲,道:「主……小姐們,請落座。」——因為在佛殿之內,便不敢再以世俗里的「主子」相稱,以示眾生平等之意。
面對著完美無論的神邸,少女們誰也擋不住這萌動,紛紛向前擠著坐下,連同嘉雲郡主也不顧身份,跟眾人擠著向前,卻聽陳嬤嬤道:「小姐們,還請坐在蒲團之上。」聲音已經含著厲色。
有那明白事理的,頓時恍悟,臉色紅紅地退後坐在了蒲團上,有的卻也不顧,依然連蒲團也不坐,不顧體面坐在最前面。
果然絕色動人心啊。
葉姻看著眾女的神情,忽然明白自己前世見明澈的悸動了,這就彷彿後世追星,忽然見到了心水的明星活生生地降臨在眼前,地位尊崇,神聖莊嚴,又天姿國色,自然會生出幾分仰慕,可是很多人也止於仰慕罷了,畢竟沒有正常人可以這麼抽風,真的要千方百計嫁給崇拜的明星。
可自己偏生做了一回楊麗娟,除了瑪麗蘇病發作,大約與穿越來的自信有關係,獨一無二的金手指心理,便理所當然以為可以擁有這世上所有的美好……
葉姻眯起眼,抬頭望向那位穿越同行,見李嫣同樣坐在最面前,痴痴地望著明澈,彷彿不信,又彷彿震驚,迅疾又閃現出毅然……
不會悲劇重演吧?自己前世作騰的那樣厲害,就不知這位會怎樣了,難不成再下藥,哈哈哈哈,葉姻不厚道地笑了,望著明澈那漠然不動的面容,默默給他點了一隻又大又亮的紅蠟燭……
聖僧,你千萬要保重啊……
法會開始,因為是給小姐們講經,前面的唱香贊,鐘聲偈都進行的十分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明理禪師誦經講法……
「若欲成就此功德門,應修十種廣大行願。何等為十?一者、禮敬諸佛。二者、稱讚如來。三者、廣修供養。四者、懺悔業障。五者、隨喜功德。六者、請轉法輪。七者、請佛住世。八者、常隨佛學。九者、恆順眾生。十者、普皆迴向、善財白言:『大聖!云何禮敬乃至迴向?』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
眾女在家都受過佛經熏陶,倒也聽得明白,只是那位神邸實在太過吸引人,又是在這樣的燭光搖曳里,大家皆不去聽鬍鬚發白的老頭念念有詞,而是把眼目都轉向了國師。
有那知禮的,不過偷看兩眼,又低頭聽法,可有些膽子大的,卻一直盯著明澈,眼皮也不眨一下。只是聖僧靜靜坐在高台上,低首合十,一動不動,宛如雕塑般連眼皮也不眨一下,更不用說低頭看她們,未免讓她們十分失望。
陳嬤嬤也坐在那裡聽法,不時側目打量著眾女,漸漸的,嘴角露出了冷笑來,只是把眼目看向角落裡那少女的時候,面色微變,眼見那少女也一動不動,低頭合十,十分敬虔,對那絕色的聖僧更是不予理會……
葉家大小姐……葉姻嗎?
陳嬤嬤眼前浮出方才在院子里,那淡然自若的神色,素麵朝天的自信,嘴角忽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明理禪師德高望重,眾生平等,眼望著這些姣花軟玉的少女也不過紅粉骷髏,眼見這些少女大部分都望著明澈,心中暗嘆,待講法完畢,問道:「貧僧講完這段經法,不知眾位檀越有什麼要問?」
「禪師……」李嫣忽然出口,清脆的聲音在殿內響起,道:「既然佛可以佛可以斷除人的無明煩惱,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煩惱,請問禪師方才說的無明到底是什麼?」卻把眼目望向了聖僧明澈。
明理禪師溫潤而笑,道:「這麼簡單愚蠢的問題,這位檀越也能提出來」
李嫣眉毛一揚,如玉的臉上顯出怒色來,道:「這位禪師既然德高望重,不想回答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這樣貶損於我?聖僧,你給評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