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8章

「媽咪，爸比會在半夜裡哭鼻子哦，我聽到了。」正在吃東西的吾念聽到李奶奶在替爸爸說話，趕緊站出來將自己知道的更詳細的情報說給媽咪聽。

爸比說了，只要媽咪能留下來，就一定會喜歡吾念。

「雪兒，你的心不會痛嗎？」李薇語重心長的說。

會，它現在就在痛。

孫沐雪微低著頭，眼淚模糊了視線，心從最初一點一點的疼變成了一塊一塊的疼，彷彿有人拿著刀子在上面划。

「啪——」一滴淚從眼眶中掉落，打在吾念的手臂上，小丫頭一扭頭看到了媽咪的狼狽模樣。

「李奶奶，別再說媽咪了，媽咪乖，不哭不哭哦，吾念抱抱！」張吾念像個小大人似的說著，她抱住孫沐雪的腰，似模似樣的拍著，嘴裡還輕聲的哄著。

爸比在難過的時候她就是這麼哄他的，每當這時，爸比就不難過了。

想到李薇剛剛說的往事，自己連一天都沒有找看過倆孩子，沒有哄過他們一次入睡，現在，居然要讓孩子返過來哄自己，孫沐雪覺得羞愧極了，無地自容極了，也傷心極了，那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的更起勁兒了，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一發不可收拾。

「雪兒，我說這些並不是在責備你什麼，只是希望你在做出決定之前，多考慮一下孩子們的感受。」李薇看著孫沐雪哭，心裡也十分不好受，這個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婚禮當天的情景差點兒讓自己暈厥過去，想著自己還要幫雪兒照顧公司，不能便宜了孫西沉這隻老狐狸，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憑藉著頑強的意志力才支撐著走下去的。

自從把孫西沉清除出公司以後，再加上張龍炎的幫襯，公司的生意也算是蒸蒸日上，不比孫止琛經營的時候差，她也算是對得起雪兒。

這一次，她說什麼都要將公司的大權物歸原主，自己也到了休息的時候了，接下來就等著女兒嫁人，她就可以安心等著做外婆了。

「阿姨，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我管不住，心裡難受，特別特別難受……」

「傻孩子，別難過，你這樣子讓龍炎看到，又該心疼了，我聽吾念說，他的房間里掛滿了你的照片，全是笑臉，那個孩子，哎……」

說到張龍炎，李薇剛剛準備放晴的心再次變得沉重，他把孫沐雪看的太重了，如果他們能在一起固然是好，如果不能在一起，他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些年，他看不到孫沐雪的人，至少還留有一個念頭，但如果這次孫沐雪當著他的面跟著鄭子明離開的話，他的心一定會死掉的吧！人呢？說不好也會走向極端，遭罪的都是這兩個可愛的孩子。

「阿姨，你說的話我都記在心裡，也會認真考慮的。但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說，雖然這些年他吃了很多苦，但同樣的，還有另一個男人也為了我受了很多罪，所以，我不能妄下斷論，傷害他們其中的一個，這件事情我需要一段時間考慮，在這之前，我想我會先留在這座城市。」

「嗯，這點我贊同，我不會幹涉你的選擇，但我希望你能夠慎重考慮。」李薇對孫沐雪的話十分贊同，連連點頭。

「吾念，吃飽了嗎？」孫沐雪抽出紙巾為張吾念的花貓臉擦拭，聲音溫柔婉轉，猶如一隻正在歌唱的百靈鳥。

「嗯」張吾念重重的點了下頭，在孫沐雪為自己把嘴巴擦乾淨以後，反過來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以表達自己的歡喜。

「嚒——嚒——」孫沐雪在她的左右臉頰親了兩口，然後將人抱了起來，她太輕了，抱在懷中的感覺更像只小貓咪。

「阿姨，我們回去吧，我想和他們談談。」

「好」

……

鄭子明和鄭期盼坐在位置上等待著孫沐雪，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延長，鄭子明開始變得焦躁不安，他不知道李薇都會跟孫沐雪說些什麼，也不知道孫沐雪會是什麼態度，對於他現在的境況來說，表面安然無恙，心裡卻多出了一隻貓爪子，正在心上一下一下的抓著，讓他異常難受。

張龍炎留在這裡，一是他對李薇百分之百的放心，二是他想留下來看住鄭子明，以免他在背後耍什麼花樣，眼看著鄭子明變得焦躁不安，他心裡倒是變得更踏實了，李薇畢竟是了解孫沐雪的，有她勸說，說不定現在的孫沐雪已經回心轉意了。

「爸比！」稚嫩的童聲在整個快餐店中響起，張龍炎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目光掃過女兒興奮的臉蛋，與孫沐雪對視上。

雪兒，過來！

他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愧疚，看到了憂傷，他以為她會走向自己，撲進自己的懷抱，與他說「對不起，我們回家吧！」

結果，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她便把視線移開，看向了他身後的人，不用看，他也知道鄭子明臉上是什麼表情，讓他不解的是，雪兒看向鄭子明的時候，為什麼沒有他預期中的憤怒、憎恨？

既然她知道了這一切，為什麼不去憎恨製造了這一切悲劇的鄭子明？為什麼？

「雪兒……」眼看著孫沐雪即將與自己擦身而過，張龍炎忍不住開了口，得到了她的回眸一笑，腳步卻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一直走到鄭子明的身前，與他面對面的站立著。

張龍炎忍住伸手攔下她的舉動，心早已因為她的舉動受了傷。

「子明，我想在Y市住一段時間，可以的吧？」孫沐雪的聲音很輕，很柔，卻是讓鄭子明、張龍炎、以及隨後而來的李薇都聽得清清楚楚，原因就是店員在李薇的示意下，將所有的客人都送到了另一家快餐店，以至於現在大廳中哪怕是有根針掉落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鄭子明在猶豫，他想說不的，可是，他心裡清楚，孫沐雪已經做了決定，即使自己反對，她也不會聽，反而有可能會讓兩人的關係變僵。

當她從李薇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以後，不管相不相信，都肯定對自己的言行有了懷疑，在這種情況下，她走到自己的面前，和自己商量要留下來，也就說明了他在她心中還是有著一席之地的，他不能讓她對自己失望。

「好」

孫沐雪原本是擔心他會拒絕的，聽了他的回答，對著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一如他們在美國的時候，一如他每次答應自己的無理要求時。

孫沐雪給了鄭子明一個安撫的笑容，將對方的手從自己手上拿開，轉身走到張龍炎的身旁。

張龍炎的臉已經黑的堪比包公了，雖然親耳聽到孫沐雪說要在Y市住下，卻是與鄭子明商量后才決定的，這點兒讓他非常不爽，她不是已經從李薇的口中得知了一切嗎？為什麼不是回到自己的懷抱，還要遷就那個男人？

「對不起，這些年來所有的所有都對不起……」

「我要的不是對不起！」

張龍炎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額頭的青筋若隱若現，這是他第一次用這麼大的聲音對孫沐雪說話，長久以來，她一直都是他的寶，一塊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的寶。

在她了解了一切事情經過後，在她選擇了走向鄭子明時，在她對自己說「對不起」后，張龍炎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的噴發，他不能失去她，就連想到這個念頭，都能讓他發瘋。

他的聲音有些冷，讓離他最近的孫沐雪抖了抖，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冷峻的面容，腳不自覺的向後退。

他亂髮什麼脾氣？自己連話都沒說完，就被他打斷，真是的，剛剛那位阿姨還說他對自己多好多好，自己怎麼沒一點兒感覺？鄭子明可是從來就沒有這麼對她凶過。

「別走……」雙臂展開，將孫沐雪鎖在自己的懷中，她身上散發著一股混合著汗氣的香味兒，令張龍炎深深地迷戀。

「……」孫沐雪站著的角度剛好看到對面沉著一張臉的鄭子明，微微苦笑，愧疚感油然而生。

剛剛她還在鄭子明的懷抱中，一會兒時間又靠進了另一個男人的胸膛，讓她心裡產生了一種負罪感，就好像在當著丈夫的面與另一個男人搞曖昧，至於誰是丈夫誰是情人，這個問題還有待商榷。

「能先放開我嗎？我有話對你說。」她小心翼翼的開口，以免再惹怒這個男人。

「不能！讓我再抱一會兒，就一會兒，雪兒，這是夢嗎？是我的夢嗎？我曾無數次夢到這種場面，無數次的相信你是真的回來了，卻又無數次的醒來，面對冷清的房間，連你的一絲氣息都捕捉不到，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對……」

「不要說對不起！我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對不起三個字。我需要你，雪兒，告訴我，你會留在我的身邊，留在孩子們的身邊。我們一起照顧他們好不好？一起看著他們長大，一起看著他們成家，到時候，我還有你，你還有我，等到我們老的哪兒也去不了，我依然會照顧你，直到你離開這個世界，我會跟隨你而去，即使是黃泉路上，我也不會讓你孤單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