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舉步維艱
她一步步走艱難的走向大床,眼淚早已奪眶而出模糊了視線,雙手緊緊地攥著,指甲掐入肉中都沒有一絲感覺。
母親的臉白的幾乎透明,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天花板,表情十分祥和,如果不是那血色的床單,會讓孫沐雪以為她正在思考著什麼。
她想到了早上出門前媽媽說的話,「雪兒,以後會好的。」
本以為是媽媽看開了,要走出這段陰影,卻沒想是以死來解脫。
撲通一聲跪在床邊,拉住媽媽的一隻手,「媽……媽,媽媽……我怎麼辦?……」嗚咽著呢喃。
「爸爸走了……現在、你……也要離開我么?沒人喜歡我了……媽媽,沒人要我了……媽媽,媽媽,你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我不要孤零零的一個人,媽媽……我害怕,我害怕啊……媽媽,我……」目光凝聚在地上的那把沾滿了母親鮮血的刀。
緩緩地伸出手,撿起它,上面的血液都已經凝結。右手緊緊地握著刀子,在左手手腕上用力一壓,鮮血便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疼痛、絕望、哀傷的刺激下,驀的,腦海里浮現出今天爸爸跟杭晴雨這個女人相攜出現的場景……
不!不能就這麼死了。我要活著,哪怕痛苦的活著,我也要看到他們悲慘的結局!
扔下了手中的刀,她輕輕撫住媽媽的眼,動作十分輕柔。
然後繞到床的另一邊,小心翼翼的上床。
躺在被鮮血染紅的床上,躺在媽媽的身邊,輕輕抬起那隻鮮血淋漓的手臂環住自己,就像以前那樣。
輕輕地閉起眼睛,在母親的懷抱中,儘管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溫暖。
房間里很靜、很靜,只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
此時,往日一幕幕幸福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現,眼淚從緊閉的雙眼中往外涌……
「爸爸、媽媽,我的畫得了二等獎!」
「哎喲,爸爸的雪兒真有出息啊!」
「雪兒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做。」
「今天不做飯了,走,爸爸帶你們出去吃大餐,慶祝我的寶貝兒得了獎。」
「歐耶……吃大餐咯!爸爸,么!媽媽,么!」
……
「爸爸,媽媽,嗚嗚……」
「怎麼了?雪兒,這是怎麼了?告訴爸爸!」
「我肚子疼……嗚嗚……爸爸,嗚嗚……疼……」
高大的男子抱著一個小女孩兒急速跑進醫院,一名女子緊緊地跟在後面,一邊小跑一邊查看著男子懷中的女孩兒。
「雪兒別哭,爸爸和媽媽在這裡。」
「我害怕……我不要做手術!爸爸,媽媽,我害怕……」
「乖,雪兒,聽媽媽的話,做了手術病就好了。」
「爸爸陪著雪兒,雪兒乖,不怕啊……」
「爸爸和媽媽會一直陪著你,所以,雪兒要做個勇敢的孩子,好嗎?」
「爸爸最喜歡雪兒了……」
「雪兒,爸爸給你講個勇敢的故事……」
……
「媽媽,我回來啦!咦?媽媽,你今天怎麼穿的這麼漂亮?」
「哈哈,雪兒回來啦?爸爸今天要帶你們出去吃大餐!」
「媽媽,你怎麼臉紅了?」
「那是因為她害羞啦!你的媽媽在二十年前的今天嫁給了爸爸,跟著我吃了好多的苦。以後我一定會讓她享一輩子的福。」
「喲,媽媽的臉更紅啦!哈哈……」
「真的呢!哈哈……」
……
「我自己可以的,爸爸,給我拿吧!」
「這麼重的行李,還是交給爸爸這個男子漢,雪兒跟著就好。」
「爸爸,我已經是大學生了!」
「不管雪兒多大,爸爸都要幫你遮風擋雨!……」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