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看著少年吃雞翅膀吃得油膩膩的手指，都敏俊掏出手帕，一點兒也不嫌棄地替對方擦拭著，李在熙手上粘著的滷汁一點點被擦乾淨，看著潔白的手帕染上一坨坨黃色的油漬時，他訕訕地將手帕搶過來說：「我會洗乾淨還給你的。」然後迅速消滅罪證，將手帕塞進袖口裡。

這是害羞了？見少年遠離自己的視線，都敏俊加快腳步趕上去，玲琅滿目的商品擺在道路兩邊。

「想要什麼只管買。」少年就該這樣，表情生動，生活得如此鮮活。

都敏俊陪著李在熙到處閑逛著，不遠處傳來一陣陣嬉鬧聲，陣陣喝彩聲，原來是那邊的少年們圍城圈圈一人接一人在那裡熟練地踢毽子，被踢出多種玩法的少年們看見精彩鏡頭而歡呼；不少女生也玩著蹺蹺板，騰空而起的感覺像是在空中飛翔的鳥兒，自由自在。

當然，最屬鬧騰的是在賭博的攤位面前，世上不少人做些日進斗金的美夢，能得到天上掉下的餡餅，於是這個攤位前聚集了很多人，不少人在那裡壓錢。

李在熙看見一個大叔面赤耳紅地押下一把,瞧見他押的位置就是自己看準的那個，心裡點點頭，看來眼光很准，押得很准。但是就在杯子被拿起時，李在熙瞄見那顆圓溜溜的石子迅速被滑進了另一個杯子里，待原本存在石子的杯子被拿起時，裡面已經空了。

這個現象都敏俊老早就發現了，被扯了扯袖口的他低頭不解問李在熙：「什麼事？」

「他在作弊。」李在熙湊近說。

「你看見了？」都敏俊訝異道。周邊的人都沒有發現，少年的眼神也很犀利嘛。

「嗯，看見了，還看得清清楚楚。」還記得當初在寒潭裡重進自己身體的那顆光球，他並沒有消失，只是靜靜地沉浸在少年的丹田裡，滋潤著身體。隨著李在熙習得娘親傳承下來的功法，他慢慢地找到了氣感，雖然只過了那麼些天，但也能感覺到身體的變化，比如耳力眼力更加敏捷，力氣也大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弱不禁風」。圍在賭博攤子面前的這麼多雙眼睛都沒有看見，他一眼就瞧見了，足以見得他身體機能的變化。

中年男子不甘心自己就這麼賭輸了，從懷中掏出一串錢狠狠地抓著說：「這是我女兒看病的錢，這是最後的！」新一輪賭局開始，男子慎重地壓下，雙眼等著被押注的杯子，就在開杯子瞬間，賊眉鼠眼的攤主動了動眼睛，迅速地將石頭滑到另一邊的杯子，只是圓溜溜的石頭滑到一半的時候，石頭受到了阻力又沿著反方向滾回去。

一直盯著那顆石頭的李在熙抬頭瞧了眼都敏俊，輕聲說：「是你做的。」

「嗯。」

「為什麼？」能拿著女兒救命錢去賭博的人事無可救藥的，幫了這一次，就能保證對方不會再賭嗎？嗜賭成性的人鹹魚翻了一次身也不頂用。

都敏俊現在還不能理解這些彎彎道道的東西，他的世界目前還很「單純」，也還不明白所謂的命運早就定好了，現在是純粹想幫就幫了。假如一開始他就像400年後的一樣的心理，他恐怕連這少年都不會救，但是沒有這個假如。

看得自己終於贏了一把的中年男子，揚眉吐氣地手舞足蹈拉住旁邊的人，激動地說：「我贏了，我贏了！給錢，給錢！」雙手撐在攤子上，叫囂著讓存在疑惑的攤主給錢。明明換了，怎麼還在這兒。撓了撓頭，再開一盤新局，這個冤大頭每天都來，現在拿走的到時候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我們走吧。」李在熙扯了扯都敏俊的袖子說，沒什麼可看的。

「嗯，走吧。」

不再關注的都敏俊轉身與少年肩並肩離開了。

在他們走後，那中年男子並沒有離開，以為時來運轉，贏了一次肯定還會有第二次，，於是又開始激動呼喊著押注。只是一切的結果都不如意，人的劣根性在他的身上完美地呈現出來，永遠得不到滿足，一味的貪婪最後會讓人失控的。以至於後來兩人再碰見這位中年男子時，他正衣衫襤褸扯著一個臉色慘白的少女呆在押在攤位前，這是將他正在生病的女兒當做籌碼，賭上最後一句。這些，當然是后話了。

慢慢踱步前進的兩人，停在錢氏綢庄面前，看著屋外琳琅滿目地掛出的一套套成衣，都敏俊突然發現兩人的衣服不夠，自己也就兩套勉強湊活著，但是少年也就身上穿著的那一套。於是，都敏俊一點兒也不心虛地將李在熙拉進店鋪里。

當初剛來這個星球的時候，他的奇裝異服在這裡顯示不適合，那天將李在熙安置在客棧后，他瞬移停在這家服裝店門口，還沒養成買東西付銀子習慣的都敏俊即使那天身上揣著金子，卻直接靜止時間，也在裡面換好一套衣服，順便帶走了一套，就是李在熙身上正穿著的。若李在熙知道這衣服是這樣得來的，還重遊「故地」，打死他他也不會進去。

正在低頭算著帳的錢老闆聽見門口鈴鐺聲想起，知道有客人來了，隨即放下手中的賬本。一看見進來的兩人穿著自己家製作的衣服，原來是老客戶啊，可是我怎麼不記得有將衣服賣給這兩位客人？錢老闆搖搖頭，也許是小廝買的，又不是每個過來買衣服的人他都會記得。

「有什麼需要的，客人只管說，小店百年老字號，童叟無欺。」

都敏俊環視了一圈，跟自己上次來變動不是很大，雖然身上穿著的衣服還不錯，但是比起自己星球上的，材質還是差點。

「有沒有更好點的。」都敏俊輕啟嘴角說道。

錢老闆見高個的那位器宇不凡的男子如此說道，對對方的眼光更加高看一分,錢氏綢庄在每個主要的縣城都有分店，這裡的衣服跟漢陽的綢莊裡是一樣的，在那裡已經排的上等級，在這個縣城也算得上是高大上了，縣城裡的富人也經常來採購這些。

客人不滿意怎麼辦，當然是提供更好的，這次剛好從總店拿了一匹上等真絲做成的布，原本打算下午拿著它去富人家裡推薦看看，現下剛好。

「兩位客人等等。」掌柜蹲下、身，從木櫃里拿出一匹天藍色的綢緞，殷勤地推薦道：「這是採用上等真絲職稱，柔軟貼身，透氣舒適，本庄也就這麼唯一一匹，兩位客人對這意下如何？」然後故作玄虛地湊近主事的男子說：「這可是從特殊途徑弄過來的，他……」商人對這一方法運用地得心應手，原本還想費些口舌的錢老闆被打斷。

「就這個，為他做幾身衣服。」都敏俊打斷錢老闆的話語。摸了下綢緞，絲滑柔軟，天藍色也稱得上李在熙，不想在聽廢話的他立馬拍板，決定下來。

正聽著介紹的李在熙歪著頭，以前在李家的時候，衣服都是下人採購好直接做成成衣送進來的，看著這衣服的成色，漂染均勻，錢掌柜的吹噓也不是太假，東西很不錯，在價格上也應該也不菲。見都敏俊不問價直接買下，一直吃他喝他的，被包養了的李在熙一定要為金主的錢財著想，不能以後露宿街頭啊，像土豪一樣的行為實在要不得，扯扯對方說：「先等等，不問問價格嗎？」

眼見著生意就要成功了，不能黃在這個關鍵點上，錢老闆趕緊接下話來：「小店百年老字號，價格當然也是童叟無欺，客人儘管放心。」

「來來來，容小二為客人量尺寸。」邊說邊觀察都敏俊的表情，未見對方有什麼表示，趕緊叫小二拿著尺子在李在熙的身上比劃著，迅速的完成了一套流程。

李在熙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切發生，這就定了？！太快了。

都敏俊為少年的表情逗樂了，捏了捏他的臉頰說：「在熙穿上一定好看。」

這是什麼話，不穿本人也天生麗質，呸呸，形容詞不對，是瀟洒俊逸。拿下在頭上作亂的大手，哼哼幾聲。接著聽對方說：「照顧在熙我很樂意，更何況在熙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這是任何東西都換不來的。」

「所以，在熙。」

「嗯？」

「別瞎想，只要好好地被我照顧著就行了。」

哎哎哎，一連在心中發了好幾個感嘆號的李在熙傻愣愣的站住，這話……是什麼意思？！只要好好地被照顧，其他的都不用管，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說出如此煽情的話，都敏俊，你可是要負責的。

看著失神的李在熙，都敏俊攬住對方的腰，他真的很樂意照顧對方，自私的佔有慾的心思從遇見少年開始就一直存在，這些發自肺腑的話繚繞在心底，在這一刻他明白了，他是喜歡著少年，他想接近他，想碰觸他，但是這都要慢慢來，在對方還沒徹底敞開心扉時，只能溫水煮青蛙，否則對方又會龜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