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歲月如瀾（七）

1、母親的叮嚀

革命搖籃撫育了無數英烈和將士，淳厚的情感留給人們承傳或弘揚。太行

兒女的情愫千古不變、流風遺烈，將母親河和父親山繁衍，抒寫著人間大愛

與壯烈。

白雪梅在村裡得到了支書馬新無微不至地關愛，耿紅在母親的關愛下汲取

知識和營養，每當窯洞前閃亮著星火，滿載著她母女學習和生活的縮影。在

她幼小的心裡容留了法律的字眼，母親在牛村的不公正待遇，她與媽媽探視

途中經歷的事情始終無法抹滅，更加深了她的求知慾，激發她在艱苦的環境

中學會獨立思考。心目中的老百姓是那麼純樸而善良，他們希望和期待的是

公平、正義。

知識和現實給她智慧，環境與善良賦予她才華。生存與幸福是以安定為前

提，社會的穩定來自國家政策的健全和法制的完善，這些道理她在母親的說

教下慢慢領悟，形成了思維和認知。「合理的必須合法，合法一定要承載社

會的認同。」

「閨女，我要到行署去一趟，你要帶些甚？」

「如果有好書，帶幾本就可以了。」馬新微笑點點頭。

望著老支書離開有背影，她心中有著無限的期盼。就在她打開收音機的片

刻，一段話再次引起了她的注視。什麼是「左」她不懂，什麼是「右」她也

不想知道，父親的問題在收音機提到了，她不能不震驚。她從窯洞走到山坡

，從山坡回到窯洞，就是無法平靜那顆已經安定的心，如果在燕市她會去找

老爸的戰友，如今是天高皇帝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答。

「媽媽，你這是怎麼啦？」

「女兒，你回家吧。」

「媽媽，你是不是在等爺爺？」耿紅回到窯洞開始複習功課。陽光正在輕

輕地穿透雲層，霧也在輕輕地飄移，慢慢地減退。萬物浸濁在乳白色的霧氣

中，霧氣仍在依戀斑斕的萬物，所有的色韻在霧裡都會漂浮起來互相滲透，

誰也捨不得丟棄這份柔和和凄美。山裡的樸實與時局的落差是那麼遙遠，她

漫步在盤山小路上。

「叔叔，您可回來了。」馬新淡淡一笑。

「閨女，你聽到新聞了嗎？」

「叔叔，我不相信。」

「是啊，我也不相信，可軍分區司令不在，過幾天我再去打聽一下。」

「叔叔，我給寧英或者方蘭寫封信。」白雪梅徵求馬新的意見。

「閨女，他們能靠得住嗎？」白雪梅堅定點點頭。

「好，過幾天我帶到行署去發。」

「叔叔，我和女兒在這裡給你增添麻煩了。」

「閨女，一家人還見外嗎？只要有我在，誰也別想做甚。」白雪梅從支書

堅定的語氣中看到了希望和未來。人生畫、紅塵筆，舞台琴夢時間尺。悠歲

日、雲煙出，暫短篇章、已留長憶。秋風瑟、花神奕，苦甜長意如詩律。青

蝴翼、展光逸，花謝春歸、續時來得。

「爺爺，你給帶書沒？」耿紅的話讓馬新想到了白雪梅臨走前的叮囑。

「對不起，爺爺把正事給忘記了。」

「寶貝，過幾天爺爺還要進城。」

「雪梅，不管誰來找你，你讓他們去找我。」

「叔叔，我看這次不是空穴來風？」

「媽媽，什麼是空穴來風？」

「就是無中生有！」耿紅目光如炬。

「媽媽，我們是不是又要離開白庄？」

「不會的，只要有爺爺在。」馬新把耿紅摟到懷中。

支書走後，白雪梅決定挺而走險。方蘭：也不知刮的一股什麼風，更不知

有多麼勁猛？請你到劉叔叔哪裡去一趟，儘快把消息告訴我。寫完信后，她

給女兒講故事。貧困的山村依舊有著文化氛圍，淳厚的村民依舊在紛飛的歲

月中艱難生活著，這個依靠國家救助生存的山莊不僅有著人情味，而且把中

華民族的深情厚愛得到了承傳。臨近春節馬新再次來到行署，為了讓白雪梅

母女過好節日，他將幾十年儲藏的積需拿出來，讓她們感受山裡人的溫暖。

山裡人過春節突個喜慶和熱鬧，支書馬新戀戀不忘白將軍對他和鄉親的恩

慧，決定利用春節讓白雪梅感受眾鄉親的關愛，他直接來到行署找到惜日的

戰友。「祁司令，雪梅到村民里半年多了，我們都沒有照顧，現在過節了。

」祁司令拿出五十元錢。

「老馬，給孩子買點吃的東西。」

馬新到市場買了2斤羊肉、20斤麵粉、5斤紅棗、3斤瓜子和糖塊回到鎮上。

「鎮長，要過節了，村民的生活怎麼安排？」

「老馬，今年還是老三樣。」馬新點點頭不再說話。

「這5斤麵粉、1斤豬肉、2斤糖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老馬，我們是老區，應該艱苦樸素。」

「好吧，我領回村去。」老馬帶著春節物品回到白庄。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白雪梅真正感受到寒冷和凄憷，她拉

著女兒回到窯洞。

「閨女，這是祁司令讓我帶回來的春節物質。」就在她遲疑時馬新將物品放

到炕上。

「老支書，有人找。」馬新聞聲走出窯洞。

「閨女，趕緊收拾好。」

「王秘書，你來村裡有事嗎？」

「老馬，聽說你們村裡來了個大美女？」

「我怎麼沒聽說？」

「支書，我是來找白雪梅同志的。」王秘書手中拿著一封信。

「她呀，估計不在，是不是去家訪了。」

「支書，我找她有重要事情。」

「是好事嗎？」王秘書搖擺著手中的信。

「王秘書，你就別買官子了。」

「好事。」馬新把王秘書帶到白庄學校。

耿紅見老支書帶著陌生人來到家門前，急忙跑到母親跟前。「媽媽，有人

來了。」

「耿紅，你媽媽在嗎？」馬新明知故問。

「快，進屋吧。」她滿腔熱情迎著客人。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縣委的王秘書。」

「你好，歡迎你來寒舍光顧。」

「我是代表縣委書記給你來拜年的，祝你新春佳節快樂。」王秘書拿出信

，白雪梅從信封上看到這是母親的筆跡，頓時心知肚明。

「白雪梅同志，這是祁司令捎過來的禮品。」馬新將二十元錢送給她。

「小朋友，這是叔叔給你的壓歲錢。」王秘書遞給耿紅五元錢。

「不要，我媽媽不讓我要陌生人的東西。」

「小朋友，這是叔叔對你學習成績優秀的獎勵。」

「對不起，你不了解我的情況，既使要發獎品也該我媽，你也沒權力這樣

做。」耿紅咄咄逼人讓大家哈哈大笑。

「聽話，爺爺讓你收下。」耿紅把目光轉向母親。

「就是，小孩子不能用物質刺激來調動積極性。」

「白雪梅同志，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

「耿紅，聽話，就當是爺爺給的壓歲錢。」馬新將錢裝進耿紅的口袋中。

「王秘書，你來趟也不容易，吃飯再走。」

「不行，縣委書記還等著我去看著特困戶呢。」送走了馬新和王秘書，她

急忙打開信。

女兒：通過戰友和你的同學打聽到你們的地址，考慮到各方面的原因，決

定由組織部門把我的信交給你。你爸和我的身體很好，在農場接受鍛煉。父

母對你和孩子未能盡到責任，個人恩怨不要責怪社會和組織。只有人民生活

改善了，我們的付出才沒有白費。

耿鋒還在原江農場，他的問題很快就要落實了。等到他回到家后，我們仨

去接你們。請轉告老支書，我和你爸最喜歡的是白庄，最親的是白庄人。有

山有水，淳樸的山裡人用浮汁養育了我們，對革命和事業無限忠誠，不愧優

秀的中華兒女！

白雪梅看完信淚流滿面，是啊，白庄人用博大的胸襟撫育著一代代革命者

和後代，他們是英雄的人民，是我們最尊敬的人！

「媽媽，你怎麼哭了。」

「寶貝，媽高興。」這是耿紅第一次看到母親開心的笑容，六年了沒有見

過父親，跟著母親到處流浪，經歷了艱辛與心酸。

「寶貝，我們包餃子，明天給老支書去拜年。」母親的善良、愛心讓她感

受百姓的淳厚與堅實，在水珍貴如油的山區，母親將小朋友洗過臉的水用於

洗衣服，然後儲藏起來澆花。就是這點點滴滴的動作讓她懂得了珍視生活，

熱愛生命。

一個孩子的成長與父母親的教育不可分割，太行山的所見所聞給她積累了

豐厚的人生履歷，為今後的學習和生活奠定了紮實的基礎。她的聰明才華來

自儉樸和節省，她的善良來自大山的淳厚和執朴。細心、耐心、誠心讓她在

學習和生活中更加精益求精，對事物的分析和判斷更加瓷枕和細膩，認真做

事的風格在艱苦的環境中形成。

「媽媽，我將來也要當老師。」白雪梅緊緊把女兒摟進懷中。

「寶貝，當老師必須要有愛心和責任心，不能誤人子弟。」

馬新回到家中，當急安排老婆準備團圓飯。「我要把雪梅母女接過來過年

。」

「這事你說了算。」妻子樂喝喝望著丈夫。「好，我去叫她們。」馬新走

出窯洞。

白庄逢年過節有個不文成的規定就是竄門。將家中包的餃子或蒸好窩頭輪

流贈送，這種禮儀延續了多少年誰也不清。馬新端著老婆包好的餃子來到白

雪梅所在的窯洞，耿紅見到他非常高興。

「爺爺，我和媽媽明天就去給您好拜年。」

「閨女，我們山裡也沒甚，我來請你們母女去過年。」馬新流著幸福的淚

水。

「叔叔，謝謝你！」馬新把耿紅摟進懷中。耿紅跟著母親來到老支書的家

中，老支書的兒子滿臉笑容，老婆拉著雪梅看了又看。

「閨女，過年了，明年有個好兆頭。」白雪梅拿出母親的信。

「叔叔，這是我媽來信。」

「閨女，老首長好嗎？」

「叔叔，過段時間她和爸回來看你們。」

「我就說么，眼睛跳准有好事。」

「快，我們團年了。」老支書的妻子端出一隻下蛋的老母雞，還有鎮上分

給的豬肉，土豆絲和一盤炒雞蛋。「娘，這是我長這麼大最好的一頓團年飯

。」馬小偉高興給耿紅瓣雞大腿。

「閨女，今天特高興，喝點你嬸釀的紅薯酒吧。」

「爺爺，紅薯能釀酒？」耿紅瞪大雙眼。

「來，為雪梅和孫女來我們家過年乾杯。」

「爺爺，好苦。」窯洞里傳出歡快地笑聲。

「就是，太苦了。」馬小偉望著母親。

「沒事，苦盡甘來嘛。」白雪梅和耿紅吃著餃子，馬新和老婆吃著窩頭，

這就是山裡人，他們有著樸實地作風，有著待人誠懇的品德，把大山好客的

習俗承傳著。

「爺爺，你為什麼不吃餃子？」

「寶貝，爺爺吃窩頭好消化。」雪梅感動的淚流滿面。

「耿紅，爺爺沒有壓歲錢給你，這兩個水果就當作壓歲錢吧？」馬新將蘋

果和梨子遞給耿紅。

「爺爺，您留著吃吧。」

「寶貝，我請你們來過年，哪有不給壓歲錢的道理？」耿紅流著感激的淚

珠。

白庄在黃土高原是有名的貧困山區。常年不見雨水，種下的莊稼也是靠天

養著，偶爾可以收穫點成本那就是豐收。為了守住這座具有紀念意義的山區

，山裡人無怨無悔，艱難渡日。白雪梅和耿紅就是在這種環堵蕭然的窮山溝

生活著，用自己的知識服務于山里人，耿紅也受到了教育和啟迪。匯聚著人

生的經典，對社會、百姓感恩，對未來和事業執著和忠誠。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雪梅在太行山過節，耿鋒和他的戰友們在原江農場

迎來了第六個春節。不同的環境和生活方式，有著相同的心情，思念和期待

一年比一年好是中國人的常態。「207，農場領導來了。」管教民警來到他的

監舍。

「首長好！」陳場長靜靜望著他。

「207，過節了，你應該盡自己的能力組織大家搞點活動。」

「首長，我沒有這方面能力。」

「能力我不懷疑，關鍵是不想做奉獻。」陳場長示意民警把農場準備的糖

塊發給他。

「謝謝首長！」

「春節是中華民族傳統節日，應該普天同慶。」耿鋒露出淡淡笑臉。

「207，過年了，給妻子寫封信吧，回頭讓人給你發了。」耿鋒感動得淚如

雨淋。

「謝謝首長！」

「207，實事求是，把自己的改造情況如實回報。」耿鋒望著陳場長默默點

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