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他是小侯爺?
小皇帝被送到東廂房后,安置在了軒轅清墨房間的軟榻上,軟榻下面墊了厚厚的好幾層絨毯,剛好能托著小皇帝不讓他碰到傷口。
風傾染一手拎著小肥走進房間的時候,太醫剛剛退下。
小皇帝的肩膀已經重新包紮完畢,但因為短短几天內的又一次失血,導致身體變得極為疲憊,再加上服用了藥物,她進來的時候,小皇帝已經歪著腦袋昏睡了過去。
軒轅清墨背對著門站在軟榻前,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他回過頭,鳳眸幽深的盯著她,薄唇緊抿,看樣子是在努力壓抑著怒氣。
風傾染隨手把小肥往旁邊的桌上一扔,幾個快步走到了小皇帝的身邊,探手搭上他的脈門,「皇上怎麼樣了?」
軒轅清墨定定的看著她,良久才淡淡吐出了兩個字,「無礙。」
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她疑惑的瞥了眼某男冷硬的背影,在確定小皇帝的脈搏確實正常沒有大礙后,伸手取過一條薄被蓋在他身上,跟著繞出了屏風。
軒轅清墨並沒有在外間,而是到了隔壁的小書房。
風傾染略一沉吟,從桌上拿了一個茶杯,然後重新抓過小肥,跟了過去。
南嬌嬋急匆匆的趕過來,一看她手裡的茶杯和白狐,頓時眼睛都直了,哭喪著臉想要把小肥接過來,被她輕巧的躲過。
「那個……王妃啊,您不會是想……」
她搶不過風傾染,只能苦巴巴的伸出手指虛空戳啊戳的,做了一個不知是切還是擰的手勢。
私底下沒外人的時候,南嬌嬋總是討巧地叫她王妃,為此風傾染不知道噴過多少次,但是沒辦法,軒轅清墨愛聽啊,所以幾番過後,她抗議無效,也就自動免疫了。
反正軒轅清墨姑且算是她的人了,除了聽起來有點彆扭,她還是挺喜歡這個稱呼的。
看到她的動作,風傾染點點頭,將小肥提到眼前仔細打量了下,道,「嗯,小肥長得很好,放點血應該沒什麼事。」
心裡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南嬌嬋嗷嗚著又一次撲上去,「王妃,不要啊——」
她家小肥的血千金萬金也買不到,她平時連一滴都捨不得放,看王妃的架勢和她手裡的茶杯,那得是要放多少血啊!
被風傾染拎在手中的小肥似乎也聽懂了她們話里的意思,四隻小爪子開始不安分的凌空撲騰,雪白的絨毛根根豎了起來。
俗稱,炸毛。
一雙充滿靈性的黑豆眼死死的瞪著風傾染,好像在說,小爺長得一點都不好,不能放血!不能放血!
風傾染直接選擇無視之,輕鬆制住了它雪白的小短腿,繞過南嬌嬋慘叫著撲過來的身子,道,「不就是一點血么,你急什麼!乖乖待在這裡守著皇上,他若醒了立刻通知我,再多廢話一句,我就烤了它!」
她話一說完,意料之中的看到南嬌嬋止住了動作,嬌俏的小臉蛋滿是驚恐委屈。
可憐的小肥啊,敵方太強,主人無能,護不了你了嗚嗚……
風傾染滿意的看著她哭喪著臉走進房間,剛走一步,後面傳來南嬌嬋小心翼翼的聲音,「王妃啊,您真要放血的話,記得只要割破小腿的經脈就行了啊,過段時間它會自己長好的,記得千萬不能抹脖子,那樣就沒救了嗚嗚……」
被自家主人凄慘的聲音驚嚇到,小狐狸頓時就不撲騰了,軟嘟嘟毛茸茸的身子縮成一團,爪子脖子都縮了進去,僅剩一雙黑豆眼警惕的看著風傾染。
艾瑪太可怕了,居然還會抹脖子?小爺是絕對不會讓她得逞的!
風傾染無語的瞥了眼一人一獸如出一轍的表情,她又不是腦殘,放點血而已,至於抹脖子么?真是無法理解南嬌嬋的腦筋迴路。
她走進小書房,見軒轅清墨似乎是在處理公務,便走到書桌旁邊,毫不費力的揪出某狐的一隻小短腿橫在茶杯上方,朝他伸出手。
「王爺,借把匕首來使使?」
她話剛說完,忽然察覺到書房內有其他人的氣息,立刻擰眉往一旁的椅子背面看去,「誰!」
回答她的是一陣似痛苦似掙扎的「唔唔」聲。
她放下手中白狐,疑惑的繞到椅子後面一看,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綁、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凸顯出雙腿間某處的可憐孩子,不是先前那個嚷嚷著要認她做哥的俊俏少年又是誰?!
少年一看見她走過來,先是驚恐的想要閉緊雙腿,但是繩子捆得太結實,他連動一下都艱難,只能略顯狼狽的在地上翻滾,隨後可憐兮兮的看著她,腦袋又搖又點的不知在表達什麼。
「咦,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讓十一把人放走了么?
少年聞言似是想要瞪她,奈何他現在的樣子實在搞笑,嘴巴里塞著布團發不出聲音,唯有一雙眼睛暴突出來,像極了一個球形小丑。
軒轅清墨見她輕易又被別的人事吸走了注意力,鳳眸暗沉如墨,隱隱有危險的氣息從他筆尖溢出,力透紙背,飽含殺意。
眼角瞥到她似乎是想要親自去解那少年的繩子,軒轅清墨臉色更沉了,他擱下筆,喊道,「十一。」
十一應聲走進,不用軒轅清墨吩咐,直接就趕在風傾染之前把人從地上拎了起來,取下他嘴裡的布團,把他提到距離風傾染三米遠的位置,並沒有解開繩子。
見狀,風傾染挑挑眉,沒有作聲。
她能感覺到軒轅清墨似乎是有些不對勁,但又具體說不上來。
不由疑惑的仔細看他,再看他,然後視線一掃被某王爺狠狠瞪過的少年,恍然。
原來,他是生氣了。
或者更準確的說,似乎是又吃醋了?
不過對方還只是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吧?真是無法理解……
軒轅清墨將她滿臉的無奈收入眼底,鳳眸不禁閃了閃,最終停留在她略微翹起的瀲灧紅唇上,俊臉浮起一抹高深莫測,讓人窺探不得。
少年被十一拎到一邊,剛好看到兩人的眉目傳情,他驚奇的瞪大了眼,如果不是被捆著,估計他的手就直接揉到眼睛上去了!
尼瑪他不會是看錯了吧?傳說中冷漠到不近人情的攝政王居然會用那種眼光看一個男……額,太監?!回頭他一定要告訴爹爹!好好嚇他一嚇!
似是猜到了少年心中所想,軒轅清墨收回視線,幽深如墨的鳳眸微微眯起,不屑的掃他一眼,道,「想死的話,你盡可以告訴鎮遠侯試試!」
就憑他長得一副弱不禁風的小白臉樣兒,居然還想靠近染兒?
哼!不自量力!
少年一聽到鎮遠侯三個字,被綁著的小身板似乎都跟著抖了三抖,連忙猛搖頭道,「不敢,不敢,王爺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絕對不在爹爹面前透露半個字!」
他從小就耳濡目染攝政王爺的狠辣手段,因此一點都不懷疑他話里的真實性。
風傾染眨眨眼,彷彿突然之間聽明白了什麼,驚訝的看著少年,問的卻是身旁的軒轅清墨,「吶,王爺,這小子是鎮遠侯的兒子?」
她好像在哪裡聽過鎮遠侯的大名,不過聽說一直鎮守邊疆,並不在京中。
軒轅清墨對她口中的「這小子」還算滿意,說明她只把人家當成一個小鬼頭,而不是男人,因此他稍稍緩和了臉色,回道,「他是鎮遠侯府小侯爺,豐嵐燁。」
「小侯爺?」不僅是兒子,還是嫡出的?
風傾染驚奇,她在大街上被人撞一下惹上麻煩事,結果對方竟是個小侯爺?
嘖嘖,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同樣等級的身份,眼前之人和沐逸揚比起來,除了穿著光鮮,容貌氣質俱是差遠了。
那少年卻是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當她是被他的身份嚇到了,不由得意的揚起下巴,道,「沒錯!本小侯就是豐嵐燁!哥,現在你總願意認我了吧?」
他滿臉當了他哥就她會有個大靠山的嘚瑟樣,殊不知風傾染心中早在將他和沐逸揚對比后,把他看作了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簡而言之,就是被寵壞了。
她蹙緊眉頭,毫不掩飾她的嫌棄,道,「我不是你哥,再叫一句,就把你凈了身扔宮裡去!」
說罷,她還意有所指的瞄向他依舊被綁得緊緊的某處,不料才剛看過去,眼前就被一隻大手捂住。
「不許看!」
軒轅清墨黑沉著臉,剛剛有些好轉的臉色變得更陰沉了,他冷冷一個眼神瞟過去,十一立刻會意的解開少年的繩子,將他的雙手雙腳放回來,轉而點住了他的穴道。
少年,也就是豐嵐燁,憋得豬肝似的臉色這才稍微好轉了些,但他向來是被家裡寵慣了的,哪裡遭過這份罪,是以又被點住穴道不能動彈之後,一時忘了軒轅清墨的存在,終於忍不住罵了出來。
「狗奴才!你大膽!竟然敢點住本小侯的穴道,等我爹爹來了,本小侯一定要你好看!你你你……聽見本小侯說話沒有?快點放開我!」
他見十一完全無視他,連眼角都不甩給他一個,不由更是氣急,轉而面向風傾染道,「哥!你……」
風傾染微微眯眼,截住他的話,問道,「你真想當太監?」
臭小子不諳世事自以為是也就罷了,還聽不懂人話?欠教訓!
軒轅清墨冷哼一聲,十一長劍倏地出鞘,堪堪的停在豐嵐燁小腹下方,雪亮的劍身散發出冷冽寒光,一下子就把人給嚇住了。
豐嵐燁的後背瞬間濕了一大片,冰冷的劍氣似乎能透過他的褲子貼在皮膚上,嚇得他汗毛根根豎起,連頭都不敢搖了,生怕不小心動一下那劍就劃破了他的褲子,雖然他現在被點住了根本不能動。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原本水潤的唇此刻也不停的顫抖著,連聲道,「不不不,我再也不叫了,哥,啊不,那個……額……嗯……總之我絕對不叫了!真的不叫了!真的真的不叫了!」
他毫不懷疑,只要他敢再叫一聲,十一的劍就會立刻削下去。
嗷,不能想,光是想想就蛋疼得不行。
他不知道風傾染的名字,嗯嗯啊啊一陣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只能滿嘴告饒,內流滿面。
嗚嗚……
爹爹,娘親,快來救燁兒啊,攝政王爺好可怕,王爺身邊的這個太監更可怕……
軒轅清墨擰起眉,涼涼的吐出一個字,「吵。」
眼看十一又將伸手過來,豐嵐燁像是吃了啞葯似的立刻住嘴,緊閉著嘴巴不再發出任何聲響,只頻頻用眼神瞥向自己的胯間,示意他把劍移開。
那啥,他感覺他的整個下半段都涼颼颼的,完全失去知覺了有沒有!
風傾染見此,更是無語的撇過臉,湊近軒轅清墨一點,輕聲問道,「王爺,他真是個小侯爺?不會搞錯了吧?」
她表示不信,這小子不僅皮還很懂得見風使舵,一點都沒有她在其他王公貴族身上看到的傲氣,雖然她認識的比較熟的王公貴族也就那麼幾個。
軒轅清墨見她主動湊近,大手在桌后驀地一伸,攬上了她的腰際,風傾染猝不及防,差點跌進他的懷裡。
從豐嵐燁的角度看來,兩人就像是在公然打情罵俏動手動腳,完全坐實了他內心的猜測。
爹爹一直掛在嘴邊既敬又怨的攝政王,竟然真的和一個太監有染?簡直令人無法想象!
直到風傾染的整個側背貼在他身上,軒轅清墨這才面色稍霽,滿意了,回道,「沒有搞錯。鎮遠侯膝下有三個兒子,長子早逝,次子是個庶出,早些年的時候被本王廢了,如今只剩下一個最小的,他沒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