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林中的小路

因為沒有上課，回到家也才吃午飯，吃過午飯，林海濤就去換父親放牛。因為他出去讀書，父親早上就親自去放牛了。

從他們的村子出去，前面橫山是通往發那村、紅旗鄉的路，後山便是森林，說是森林，也只能算個小森林，方圓大約三公里，再過去就是一條小河，還有一座石橋，再過去，山的那一邊，其實還是山了。

森林處在一片窪地中，四周山坡花草茂盛，一片翠綠，只是偶爾有一些枯枝。

因為森林比較陰森，林海濤他們這些孩子都不大願意去裡面放牛，而林源泉則不同了，森林裡草被比其他地方茂密鮮嫩，自然不會和其他小孩子湊熱鬧，而獨自把牛趕進森林，好好享受森林裡的鮮草美食。

父親走後，林海濤一個人在森林裡，貪婪地呼吸著清新空氣，難得今天有個好天氣，天很藍，雲很白，如被雨水洗過一般；林很靜，聽不到任何嘈雜的聲音，空靈而幽深，給人以置身世外桃源的感覺，林海濤躺在草地上，感到無比的愜意。

「小屁孩，你怎麼到這裡放牛了？」

不用說，光聽語氣，就是付小美了，林海濤一回頭，除了付小美，還有李敏，她們兩人一個挎著一個籃子，不用說是來采豬草的。但最引人注目的，卻是她們身後一個姑娘，大約二十歲出頭，她的美麗簡直無法形容，多年以後，林海濤已經忘記了她的美貌，但卻記起了他的台胞本家——林志玲。

公曆三月，天氣還比較涼爽，這個姑娘裡面穿著針織毛衣，外面套著風衣，下身也和今天新來的老師許天娥一樣，穿著的牛仔褲，從打扮上看，和林海濤他們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的，特別頭髮是捲曲的，這讓林海濤很奇怪，因為他們根本就沒見過燙髮。不用說，肯定就是城市人了。

林海濤一看，眼睛就有些睜不開了，付小美哈哈大笑：「小屁孩，被我表姐迷住了啦！」

「你表姐？」林海濤驚奇地問。

「你好，我叫南宮燕，來到坪寨村，就一直聽表妹她們在說你，很高興認識你啊！」南宮燕操著一口普通話，林海濤他們黃老師都不會說普通話，用的方言教學，是以林海濤只聽懂個大體意思。

聲音也很好聽，就是比較慵懶，有氣無力的，林海濤看她也是一臉倦容，她向林海濤伸出了手，那手白白嫩嫩，就是很冰涼。

打過招呼，付小美才介紹了她表姐，是花江縣城區的，居然和孔學禮離得不遠，大學畢業半年，在報社做記者，最近無聊，下鄉來採風，昨天晚上才到的。

又是報社記者，林海濤想起表哥孔學社也是在報社工作，便問她認識不認識，南宮燕愣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說有點印象，林海濤見她沒興趣說下去，也就不好再深談了。

「我表姐說想看看什麼美麗……」付小美說。

南宮抿著嘴，想笑，卻沒有笑出來，甚至很快臉色一黯，淡淡地糾正表妹的話：「是欣賞大自然的美景。」

「哦，對對，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付小美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說，「林老三，你在前面帶路吧。」

從小屁孩的稱呼又變成了林老三，林海濤簡直拿這個和自己有一腿的姑娘沒辦法。好在李敏似乎也沒在意，只是溫柔地微笑著看著他們。

冬日的陽光懶懶地穿過樹梢，一地斑駁，林海濤走在前面，一翻身就跨上牛背，輕輕一拍，那牛四蹄急抬，一溜煙便沒入森林深處。

「林老三，你這個壞蛋，等等我們啊！」付小美大聲呼喚。

「小美姐，我在森林那邊等你們！」聲音已經飛遠了。

「小美姐，燕子姐姐，不管他，我們扯豬草。」李敏說。

她們兩個就一路帶著南宮燕，指認著各種植物，各種豬草。

這是車前草，葉子全部從根部生起來，很肥大，花是柱型的，不過現在沒有了。

這是芨芨菜，學名叫薺菜，葉子特別鮮嫩，不但豬可以吃，更是人吃的最好的野菜。

這是鵝腸草。

這是灰挑菜。

這是大藤菜。

這是酸豬草。

南宮燕一邊扯豬草，一邊認植物，森林裡野菜太豐富了，簡直俯拾皆是，目不睱接，大開眼界。不知不覺，一籃子豬草就裝滿了。

這時，夕陽已經開始偏西了，付小美便說要回去了，回去幫媽媽做飯。南宮燕也覺得累了，便同意回去。

「那好，你先走吧，我花籃還沒裝滿，我再采會豬草。」李敏說。

付小美一看，果然李敏花籃還差拇指厚的一層才裝滿，這丫頭平時采豬草並不比自己慢，稍稍一想，頓時大笑起來：「小敏，你今天是故意的吧，不就是為了等那個小屁孩，你就直說嘛，嘻嘻！」

「才不是呢。」李敏雖然嘴上否認，但卻心虛地低下了頭。

「好吧好吧，你慢慢采豬草，可不要等不來林老三，卻等來個大灰狼喲。」付小美嘻嘻一笑，便和表姐南宮燕先走了。

她們走後，李敏便順著林海濤放牛的地方前進，不知不覺，便遠離了原先呆的地方，當繞了很多圈子找到林海濤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小林哥，我腳好痛喲，走不動了，怎麼辦？」現在只有他們兩人，李敏便耍起賴來。

「怎麼辦呢？」林海濤掻著頭，這麼遠，不可能背啊，可李敏就是想他背。

「這樣吧！」林海濤有了辦法，「你來騎牛，我牽牛！」

「不敢騎啊，甩下來怎麼辦？」

這可難不倒林海濤，他先把李敏抱上把牛背，自己再騎在後面，可李敏又說不敢騎上面，林海濤抱了她幾次，幾經周折，才把位置調換過來。好在那牛夠大夠壯實，兩人騎在上面，剛剛夠坐，還能行走自如。

一個滿身大汗，一個心頭樂滋滋的。

「小林哥，這個森林太安靜了，好怕人的。」

「不怕，有我呢？小敏，你知道驅除恐懼的方法是什麼嗎？就是弄點聲音出來。你好好抱住我」

林海濤象變戲法似的從外衣裡邊掏出笛子，一曲《林中的小路》便在夢中鋪展開來——

林中的小路有多長

只有我們漫步度量

月兒好似一面明鏡

映出了我們羞紅的臉龐

林中的小路有多長

只有我們漫步度量

月兒好似一面明鏡

映出了我們羞紅的臉龐

在這樣美好的夜晚里

你的心兒心兒可和我一樣

沿著林中的小路

默默伸向遠方

我們的愛情有多深

只有這小路才知道

星星悄悄眨著眼睛

把我們秘密張望

在這樣幸福的夜晚里

你的心兒心兒可和我一樣

沿著林中的小路

默默伸向遠方

在這樣美好的夜晚里

你的心兒心兒可和我一樣

沿著林中的小路

默默伸向遠方

沿著林中的小路

默默伸向遠方

李敏用力抱著林海濤厚實的後背，用柔軟的胸部緊緊貼著他，跟著調子哼著唱著，沉醉了，沉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