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隨便可以過來
「沒沒沒,隨便可以過來,只是你沒跟我打招呼啊,而且剛才也不吭個聲,我得需要個心理緩衝時間不是?」流景忙小步過去,將手中的啤酒罐放下,伸手就摟過白雁的肩頭。
「別跟我貧。」白雁瞪了自己兒子一眼,但對他的親昵心裡還是高興,嘴角忍不住翹起來,但又忽然想到一事,皺眉,「我問你,樓上的浴室里怎麼有女人的東西,這裡,你不是從來都不帶女人過來嗎?」
「那是田阿姨的。」流景隨口回答,漫不經心的樣子。
「我問過田姐了,她說不是她的,是別人的。」白雁甩開他的手臂,坐直了身子,眯眼很凌厲的看著他。
「媽,快別,別把你審問下屬的精明用到我這裡,咱娘倆單刀直入,你有什麼就直接說。」流景直拍腦門。
「流景,你花名在外,身邊女人問題一直都不斷,媽從來不問一句不說一句,因為媽知道你有分寸。但你這次就有些不像話了。」
「哪裡不像話了?」
「東城的那個媳婦,當時生完孩子是你接過來這裡的?」白雁也不玩太極了。
「媽,就這事啊,這有什麼啊,她沒地方,又剛生完孩子。你不也是費勁才把我生下來的,同為女人,應該知道坐月子的重要性啊。」流景仰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晃。
「流景,今天我來就是有關這個問題,你打哈哈行不通。」白雁一手打在他的腿上。
「你最近未免和她走的太近了,外面是傳不出來什麼,你們是叔嫂,不會說你們怎麼樣了,但咱們自己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已經和東城離婚了,沒關係了,和白家半點關係都沒有了。」
「你就不應該在這樣。你們是朋友,媽不限制你交朋友,但老是在一塊,那就說不過去了。況且,時間久了,外面也會傳出來不好聽的。」
流景一直聽她說完,將腿放下,迎上她的眼睛,「媽,我也就和您直說了,我不管外面會怎麼傳,傳唄,這會兒三少只圍著一個女人轉了還不好么,我可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也不是我嫂子了。」
「流景!」白雁臉色頓時一變。
「媽,您也知道我,從來沒對哪個女人上過心,這是第一次,我想也是最後一次……」
他的話還未說完,白雁驀地站起來,已經厲聲打斷,「夠了,流景,你說的話我就當是你平時的弔兒郎當,出了你這裡我就會忘記。就算她不是東城的媳婦了,但是以前是,你們在一起了,以後你要怎麼面對其他人?況且,她不行,就是不行!」
白雁眯著眼,腦袋裡有零碎的片段閃進來,刺激著她腦神經刺痛,心裡的喃念聲不停,她不行,絕對不行!
「媽,我已經說了,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流景皺眉,不懂母親為何會這麼激動。kvaf。
「流景,你是在跟我頂嘴嗎?」白雁扭頭,眉毛高挑,已經是怒了。
「媽,我不是,你一個勁的在這裡逼我。」流景見狀,忙討好的去拉母親的手臂。
「既然你都說逼了,那麼下周繼續去給我相親,上次葉家的那閨女我就喜歡得不得了,再見次面,你們再接觸接觸,我要的兒媳婦,就得是那樣的!」白雁甩開,氣怒的說著。
「想要和你一塊吃頓晚飯,看來也甭吃了,一肚子的氣,早就飽了。」隨即一把拿起茶几上的包,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后,踩著拖鞋離開。
門板被巨大響動關上后,白流景重新仰靠在沙發上,伸手捏著發疼的眉心。
他生下來對爸爸就沒有什麼記憶,母子倆相依為命,就連拌嘴都很少有過,頂多是他故意氣她和她貧。
這次,媽媽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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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斜卿見面之後,因為不太遠,嬗笙沒坐公車,是走路回去的,也不願意回去再做飯,所以沿途就拐入個衚衕里,吃了碗牛肉麵。
可能是太餓,或者那牛肉麵太好吃了,她吃的特別撐,路過個廣場的時候,她還站在一旁看了會老太太跳廣場舞,覺得胃裡消化的差不多了,她才往家走,明天是早班,她得回去早點休息。
走進樓門口,抬腿上著台階,在外面走的久了,這會兒上樓有些累,驀地就想起以前和白東城一起的公寓,那裡都是電梯,每天回去一點都不累。
兜兜轉轉,她其實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不過卻比以前好很多,至少有工作,有能力,也能生活的很好,最重要的是,心不累。
沒停頓的終於到了所在樓層,嬗笙呼出一口氣,只是一抬眼,門口站著的人嚇了她一跳,感應燈同時暗下來。
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拍了下手,感應燈再次亮起,她眨了眨眼睛,確定站在那裡的人是白東城。
應該沒到半個月吧,回來的倒是挺快,但怎麼又跑來這裡來了。
對於白東城離婚後的一些舉動,她搞不太明白,但也又明白一些,不過卻也只覺得沒必要的好笑而已。
「噢,你出差回來了?」她張了口,人家都堵在她門口了,不說句話也覺得不太對。
白東城卻還是站在那,盯著她看。
他微側著身子,倒三角的好身材,跟半截塔似的,不過他下巴的線條有些緊繃,看著她的目光也有些暗沉。
「喂,你擋我門口了。」嬗笙上了最後一節台階,抱著手臂皺眉看著他。
「你去哪了,做什麼了,吃飯了么,和誰?」他終於是開口,聲音很沉,很低,都沒辦法揣摩出他的情緒。
嬗笙皺眉,條件反射的想要回答說和他沒關係,但他似乎也知道她會反駁,所以沒有給她機會,就已經再次開口。
「和流景吧。」
嬗笙抿唇,沒什麼耐心的看著他,但他看過來的目光又讓她有些發毛,就是那種忽然不說話,就只是那樣盯著你看。
「白東城,你別在這裡跟我玩這個。」她感覺手臂的雞皮疙瘩要起來。
白東城然後向前一步,高大的陰影就這麼籠罩在了她的頭頂,眼睛還是一直盯著她,有幾秒后,嘴角竟逸出來一絲笑。
那笑,特別的,澀。
嬗笙呼吸一窒,他眼睛里顏色很深,像是能將所有的光亮都吸進去一樣,她嘴角抿了又抿,好幾次想要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來。
白東城沒動,站在那,已經很逼近她,手抬起,直接摩挲著下巴,很慢很慢的,半響都沒出聲,眸光落在她瑩潤的額頭上。
「白東城……」
「阿笙,你懂那種感覺么?」他將手放下,凝眸看她。
「什麼?」嬗笙看著他。
白東城眯了眯眼,然後才開口,「我這次出差去紐約,回來的時候,在機場碰到康劍了,他什麼都告訴我了。讓我對自己所做過的事情又再次悔恨,讓我對你的歉疚又更深了。」
「痛不欲生?差不多就是這樣,我只要一想到我當時對你的不信任,我就恨死自己。就像是覆水,沒辦法再收起來。」
在一切風波靜止后,他也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和康劍其實沒什麼,心裡也一直都有這個意識,但被康劍這麼明明白白的給出確認,這兩個是有很懸殊的差距。
嬗笙聽著他在說,聲音低低傳來,竟帶了絲飄渺,她穩住心神,同樣低低道,「過去的事情我不想提了,你知道了就知道了,對現狀什麼都改變不了。」
「所以,你要擯棄所有的過去,開始嶄新的未來?和流景?」
「白東城,這跟你沒關係。我不是你老婆,也不再是白太太,但我是單身,我有權利可以選擇新的生活。但是,你也別老拿流景說事,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麼。」
嬗笙往後退了一步,頭頂的燈光終於是露出來一些,她也像是終於能喘了一口氣,她很平靜的對著他說出上面的那番話,只有最後的地方,略有一點的遲疑。
因白流景最近越來越猛的攻勢,讓她都不知如何是好,流景對她來說是那種無關風月,只為真心的朋友,她不想失去。
「不會有什麼?今天你們去哪了,做什麼了?」白東城又向前一步,重新將她剛剛拉開的距離拉近,再次擋住她的光亮。
「你……」嬗笙咽了咽口水,看著他,他的話里明明就有所指,難道他派人跟蹤了自己?
可后我上。若是那樣的話,那麼流景的那一吻,他是不是也都知道了?
下一秒,她馬上遏制住自己繼續滋長的思緒,她剛剛才說過,自己有權利選擇新的生活,與他無關,無須在意他。
她仔細的盯著他看,卻又覺得,他不會是派人跟蹤人的人,所以,她讓自己放寬心。
「離婚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想要和我劃清界限,但沒想到竟如此徹底。你繼母的事情,你寧可麻煩他,都不用我幫忙,是不是?」白東城將『麻煩』兩個字咬的格外清晰。
嬗笙心裡一沉,他現在的矛頭直指著流景。
最開始,她對鄭初雨心生不喜歡的時候,不是在發現她和白東城的地下關係,而是在那晚四合院,她和崔曼看到鄭初雨和白斜卿一塊的談話。
她當時就覺得,紅顏禍水,她很不喜歡,尤其是夾在倆兄弟之間的,也許是兩個沒有聯繫的人還好。
可現在,她自己卻正在往那一步走著,流景和他不也是兄弟嗎,她長相不是明艷不可方物,撐的上秀氣,她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做紅顏的潛質,可她現在,不正一步步的靠近嗎?
「我沒想過要幫忙,你和他都是。」嬗笙用力的說著,似乎這樣能證明什麼一樣,「流景他也許只是覺得這件事很容易,他就幫了忙。」
「很容易?你就算不懂,平時看電視瀏覽網路的時候也應該都知道吧?那是容易的事情嗎?就算是我想要幫忙這件事,我都未必會直接去打招呼,會輾轉下去,透過別人使勁。」
「白東城,你能不能別老跟我在這裡說流景,他不過是幫了我而已。以前我們是朋友,以後還會是,也只是這樣。」嬗笙心裡開始打鼓,他這樣一說才提醒了她,在顧燕青打過電話說事情解決好了之後,她就沒有再想太多。
「是嗎?」
白東城眉尖一挑,「你這個朋友也真讓他上心,為了擺平你繼母的事,不惜自己拿錢堵上,自己將中間的虧吞下。這次怎麼著也損失不少吧,博紅顏一笑,倒是真大手筆。」
「……」嬗笙覺得有一股熱衝到了自己的頭頂,有點發昏,呼吸有些不勻了,心跳的也開始急切。
流景,流景,他竟然這樣默不作聲的做著這一切,而她只是一句謝謝,就似乎開始心安理得了。
「阿笙,你告訴我,你要開始嶄新的生活是不是和他?你們連房子都去看了,已經進展到了這麼快的程度嗎?」
白東城緊緊的看著她,五指收縮握緊著,有些用力,白天看到流景吻她的那一幕幾乎相隔幾分鐘就會閃現一次,他開始焦急,開始害怕……
「和你無關,一切都和你無關,我不想在這裡跟你浪費時間,我明天要上班,我要睡覺。」嬗笙搖頭,連退了兩三步,也不看他,急急的說著,就急急的轉身,想要回到家裡,將門板關上,她得好好睡一覺,真的得好好睡一覺。
「白東城!唔——」
感覺到有大力施加在肩膀上,她條件反射的扭身要甩,掙扎之間,卻被他抵在了門板上,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麼的時候,為時已晚。
她的張口,剛好給了他機會,舌尖直接伸進她的嘴巴里,纏繞著她的,沒有章法的,就是重重的吻她。
剛開始她是沒反應過來,幾秒后,久違的氣息和感覺都刺激著她,全身的血一邊在往上走,一邊在沸騰,她終於大力的掙脫了他。
可下一秒,他又再次靠近,捧著她的臉,卻沒有再落下吻,因為她正死死的瞪著他。
「就是這種不情願的表情,別人就可以,是不是?」
「你別瘋言瘋語。」嬗笙咬牙,眼睛瞪圓,她要是一隻獸的話,一定撲過去撕碎他,「白東城,你憑什麼,你到底是憑什麼?以前你不好好珍惜,現在一切都變成這樣了,你還跑來糾纏不清!」
「是,以前是我不好好珍惜,我千萬個錯,我該千刀萬剮,可是阿笙,你呢?」
嬗笙咬牙的力道又加深了些。
「當時我為什麼會誤會你和康劍?因為你沒給我足夠的信心,你老說重視家,維持婚姻,可你從來沒正面給過我什麼。」
「從來沒有。」白東城放開捧在她臉上的手,低低重複,然後和她拉開距離,看著燈光終於灑在了她的臉上。
一直都是這樣,他在鄭初雨的事情上有過迷途知返,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以極盡全力的給她,可一直都不踏實,他甚至都不確定,她是不是愛自己的。
一直這樣,老是這樣,她不是沒表達過立場,但那些從來都不是以他為中心出發的。
以前有康劍,現在有流景。
以前還好,現在……
在她命懸一線時,他做出了那樣的選擇,無論如何,還是做了,他就必須承擔一切後果。離婚後一個月再見時,他想到用孩子慢慢接近她,試圖想要極力挽回。
可她卻始終強調著要嶄新的生活,而且還有流景,他一點不懼怕流景,唯一怕的就是她,怕她的心。
白東城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默默離開。
嬗笙一直抵在門板上,看著他一步步下了樓梯,然後腳步聲越來越遠,再到消失。
他最後的話和最後的眼神,讓她心裡像是被猛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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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深。
白東城從計程車上下來,朝著公寓小區里走,單手插放在褲子的口袋裡,每一步都走的很緩慢,像是永遠都走不到頭一樣。
夜風迎面吹著,拂著他額前的幾縷碎發,看不清他的眼神,那身影卻是落寞,孤寂的。
快到樓門口的時候,他甚至抗拒的要上去,心一直都像是被一層嚴霜包裹著,裡面是鮮血粼粼,外面透著寒涼。
他站定了下,然後掉轉個方向,朝小區內的公園裡走。
「東城——」有人喊他的名字。kvaf。
白東城轉身,朝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樓下停著一輛紅色的車子,車門打開,站著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人,踩著黑色的高跟鞋。
想到什麼,他眼裡閃過一絲狠。
「東城,你回來啦,我從下班后就過來,一直在等你來著。」鄭初雨見他沒有過來的意思,只好將車門關上,主動走了過來。
她其實等在車裡時,有好幾次衝動想要上樓,可她卻不敢,上次他的話太狠,警告的太重。
「有事?」白東城另一隻手也放在口袋裡了,面上沒表情,和周圍似乎都隔著距離。
……………………
看到群里聊天,才知自己有處錯誤。白老爺子一兒一女,白易白雁,流景和東城是表系關係,可能是順手,當時打成了二堂哥,特此更正。(ps:你們竟然也沒有發現這個錯誤,嗚,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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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白東城另一隻手也放在口袋裡了,面上沒表情,和周圍似乎都隔著距離。
「東城,在這裡會不會不太好,被人看到的話,沒關係么?」鄭初雨看了眼四周,有住戶在樓下散步的。
「有什麼關係?我和你現在沒什麼見不得人的。」kvaf。
想自么城。「說吧,有什麼事。」白東城豹子一樣的眼睛微眯,提醒著她,他的耐心在一點點流逝。
鄭初雨臉上笑容一僵,又重新笑道:「也沒什麼啦,我姑姑和姑父不是來了么,上次咱們一塊吃飯太匆忙了,姑姑也忘記將東西給你了,她在那邊帶了點特產過來給你嘗嘗,我正好沒事,就給你送過來。」
「何必這麼麻煩,可以直接快遞到我辦公室或者家裡,都會有人接收。」
「東城……」鄭初雨咬唇,夜色下,模樣更加的楚楚可憐,卻無人欣賞。
「你姑姑的情我領了,東西你就自己留著。」白東城不再看她,轉身要繼續往公園走。
「東城,你以後就打算這麼漠視我嗎?」鄭初雨追上去,聲音有了几絲哽咽,之前姑姑要他一塊過來吃飯,他也來了,她還以為,他其實沒那麼狠心的。
「初雨,你應該慶幸我對你的只是漠視。」白東城再次轉身,漠漠冷冷的看著她。
「東城,為什麼這麼說?」鄭初雨心頭一震。
「為什麼這麼說?先想想你你背地裡弄的那些花樣。」
「我不懂……」鄭初雨試圖鎮定,無辜的搖了搖頭,她心裡其實在打鼓,他不知道白東城嘴裡所說的『花樣』指的都是什麼,還是說,他一切都知道了?
白東城冽出一笑,「呵,康劍的事,和你不是有直接的關係?別否認,他都自己和我說了,初雨,以前無論怎麼樣,我對你還保留著一份情誼,不論是愧疚也好,習慣也好。你別再試圖說什麼,那樣你在我這裡,會變得更加不堪。」
他的話,雖然冷冽,但聽在鄭初雨耳朵里卻鬆了一口氣,忙急著道,「東城,你聽我說,我當時只是氣不過,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真的……」
「東城,我不想在你心裡變得不堪,以前……」
白東城打斷她的話,「對,那些都是以前。還有上次我說過的,我對你不會再有愧疚了,就算是追究起來,我有,但也足夠了。」
鄭初雨心房猛地一收,緊握的手指也蜷了起來,她看著他眼裡毫不掩飾的漠然和寒涼,忽然連嘴巴都被凍住了,沒辦法繼續追上前,只能看和他身影消失。
忽然想到之前穆嬗笙的話: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的。
她就莫名的開始驚窒起來,若他都知道,若他所有的一切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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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笙打了打哈欠,上了個早班之後,又連續值了個夜班,集中精力到這會兒也才終於得以放鬆。
她在值班室里將一些事宜備註好,才去換衣服,整理好后她站在鏡子前看著裡面的自己,微微有些失神。
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唇角,已經看不出什麼紅腫了,那天也只是他親吻后,會有些腫脹著疼,到現在已經沒什麼感覺了,但若一想,口腔內就似乎還有他的氣息。
他霸道急切的吻,和流景蜻蜓點水的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吻。
那晚之後,他沒再出現在她面前,倒也不是覺得心裡缺東西,只是一想到他那晚眉宇間現出的凄惶到無可奈何神色,她心情就會好不起來。
用力拍了拍臉頰,她不讓自己想太多,拿好包包,她乘電梯,往醫院外走。
只是剛出門診大廳,就碰到了個熟人,她怔了半秒,很快微微一笑,「方助。」
「白太太!」方青剛從那邊藥房排隊過來,手裡拿著幾盒葯,看到是她,一愣,然後撓著腦袋笑了起來。
「您這是……」
「喔,我剛下班。」
「原來白太太在這家醫院工作了。」兩人一邊往台階下走,一邊說著。
方青一直也沒敢問白東城,畢竟那是他們的家事,他一個外人不好摻和,他只是知道似乎白太太不再那邊住了,而且也不再以前醫院工作了,雖然他很好奇,但有些時候,不該八卦的還是不能八卦。
「呵呵,是啊,方助怎麼了?身體不舒服了?」嬗笙見他手裡拿著葯,所以開口問。
「不是不是,我身體棒著呢,我這是給白立委開的葯。」方青搖頭,看到嬗笙眨眼看著自己,忙又道,「呃,沒什麼大事,就是小傷風,剛好我看路過這醫院,我就說下來幫他買點葯,讓他過來找個醫生看看,他還不幹,早知道白太太在這,還用這些了。」
嬗笙聽后沒出聲,沉默了下來。
外面的水泥台階不長,兩人已經走出來一段路,嬗笙抬頭時才發現已經到了車邊,那邊方青的手都放在了車門上,她忙想要走。
「白立委,我碰到白太太了。」可方青已經快言快語對著車內的白東城說了,然後又轉頭看著嬗笙道,「誒?白太太,我們時間還充裕,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嬗笙擺手拒絕。
方青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看向車內的白東城。
「上車,這會兒公車人多。」白東城看向她,對著她道。
嬗笙咬牙,面上卻又不能表露出什麼,一旁方青有殷切切的盯著她看,在兩人包夾的目光下,她只好硬著頭皮坐了進去。
方青見狀,將車門一甩,自己也打開前面車門坐了進去。
嬗笙坐上車就有些局促了,這樣坐在這兒,又會讓她想到以前,更何況,一會兒要怎麼說她住在哪?
白東城不動聲色,行駛了一會兒,他開口道,「方青,一會兒在步行街那邊給我們放下,我就不去立法院,土地局的事我自己去辦就可以了,完事我再回去。」
上午九點,正是上班高chao剛過的時候,但又是一切都準備就緒的時候,他們倆在步行街口的地方被放下,周圍的一些商家也都才剛剛營業,一切都很有生氣。
「你,該忙什麼忙什麼,我先走了。」剛剛車子經過時,她也瞄到了公交站牌,這會兒倆人跟木頭似的站了有半分鐘,嬗笙緊了緊包袋,說著。
轉身沒成功,嬗笙瞪著眼,看著他攥著自己手腕的大手。
本來,他以為那晚之後,他不會再找自己了,他那個樣子,字字指控,到最後又是那種很凄惶的樣子,弄得她認為,他不會對自己糾纏不清了,大有讓她和流景的姿態。
她本來還想鬆口氣,可現在……
「你放開。」她甩了甩,沒甩開。
白東城眼角抬了下,在前面的商鋪掠了一眼,然後拉著她往前走,「我們去逛街。」
嬗笙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有些晃神,被他拉著往前走。
逛街?這對她來說其實不算是陌生的辭彙,女人本來就是愛逛街的,但她的話,其實真的還好,一般都是有需要才會出門逛街,有時會被小綠拉出來,沒辦法的陪著逛。
但她和他逛街,這可真是稀奇事。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倆結婚的時間不長,但若說短,也不是非常短,他們倆好像從來都沒有一塊正經八百的逛街過,像是別人小兩口那樣,一家一家的商鋪逛過去,然後會為了衣服的樣式或者款式爭執上兩句,從來都沒有過。
瞅,他們之間本來就不像是正常夫妻。
「你別抓著我,你先放開我!」嬗笙從層縷的思緒中掙脫出來,隨即也開始掙脫著他的大手。
「好,那你別走,就算是陪我逛。」白東城停住腳步,轉過身來。
嬗笙不吭聲,板著臉看他。
「我就逛一家店,不會耽誤太長時間,我不怎麼常買東西,你幫我挑一挑。」白東城嘆氣。
嬗笙還是沒吭聲,眼神抗議著,她本來就不願陪他逛街,逛什麼,愛逛自己去逛,拉扯著她做什麼。
「不遠,看到前面那家母嬰專賣店了嗎,就去那裡,想給小白崢買點東西,你幫我挑挑?」
嬗笙沉默了片刻,朝著那邊看了過去,然後目光又重新落在他的臉上,他的眼睛里有著期待。
他的話沒有什麼說服力,但小白崢確實讓她躊躇的關鍵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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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
趕著上午過來掃墓的人還不算少,手裡都捧著花,神情都比較肅穆、凝重。
白雁身穿著職業的套裝,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但身材保持的特別號,單看她背影的話,會以為只是二十五六歲。
迎面有抹著眼淚走下來的小姑娘,一身的黑,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可能是情緒太悲傷了,下台階時不太注意,腳下踩空,朝著下面直挺挺過去。
白雁看到,快步上前扶了她一把,「沒事吧?」
「謝謝你,姐姐。」小姑娘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也沒看清,察覺到白雁微愣的時候,才揉著眼睛去看。
這下才看清,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太不尊重了,忙改口,「抱歉阿姨,謝謝您扶我。」
「沒事,什麼傷心事都會過去的,走路看著點,不然摔到了,會更疼的。」白雁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姑娘點頭應著,然後還是抽抽噎噎的往下走著。
白雁看著那小姑娘一步步的往下走,不禁有些晃神,應該是最親的人去世了吧,不然那張本該花一樣綻放,此時卻像是凋零的一樣,是媽媽去世了,還是爸爸?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兒子流景,似乎更加可憐一些,那麼小,就失去了,甚至連爸爸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那小姑娘比他幸運多了。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白雁轉身,繼續往上面走,想起剛剛小姑娘改口又叫的阿姨,她不禁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眼角的魚尾紋。
時間過的真快啊,都這麼多年了!
她定了定神,快步的走了上去,等來到目的地時,一愣,有些驚詫不敢相信的張嘴,「哥?」
「小雁。」白易聽到她喊,也轉過頭來,看到她,然後微微笑了下,「好久沒來看他了。」
白雁沒說什麼,將手中的鮮花放在了墓碑上,喉嚨又開始有些緊,這麼多年,甚至每個月都來兩三次,次次都控制不了心裡的難過。
「其實我也沒想到,凌岳會選擇那樣的方式。小雁,你現在是不是都還怪著哥呢?」白易嘆了口氣,眼下的皺紋動了動。
白雁嘴角驀地抿緊。會想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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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笙和白東城走進了專賣店,才踏入,就立即被一股溫暖的氣息給包裹住,店內的裝潢顏色都是紛紛柔柔的暖色調,還有貨架上擺著的嬰兒用品,都讓人有說不出的感覺。
嬗笙來這種地方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就來逛過,但此時和當時的心情不一樣,這會兒孩子已經出世了,看著擺放著的嬰兒小衣服、小鞋子,以及小圍嘴之類的東西,她有些出神。
「先生太太,歡迎光臨,是買來送人還是自己用?」店員很熱情的迎上來。
「自己。」白東城笑著回答,然後朝著貨架裡面率先走去。
他其實買過一次,在大哥車禍前,他走到腳底都快磨出了泡,精挑細選了很多,還記得當時方青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好笑模樣。
不過後來,毫無預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沒辦法顧及到這些,再到孩子出世,被爺爺抱走了后,這些東西,都有專門人員採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