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什麼都沒有了
白東城眯眼看了下鄭初雨,然後轉身,背對著她,看著窗外的夜色,靜默了半響后,涼涼的開口,「初雨,當初我給你過選擇,讓你離開c市,去你親人所在的城市,可現在,你做了這麼多的事,你知道我向來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所以,你要怎麼對我……」鄭初雨很慢的抬頭,看著那背對著自己的高大身影,蕭殺冷漠,負手而立,白色的襯衫似雪。
「以前你有的選擇離開,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白東城沒有轉身,看著面前落地窗映出來她的輪廓。
眯眼,眼底閃過一絲狠色,「非洲東部的肯亞,那裡ngota';supendo小學一直缺少支教的教師,我想那裡應該會很適合你,看看那些樸實的孩子,希望能樸實到你的心靈。」
「什麼,你要將我送到那裡?」鄭初雨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聲音沙啞卻很尖利。
她當然知道他所說的小學是哪裡,位於肯亞首烏內羅畢郊區,那裡一直都被稱為非洲的第三大貧民窟,路都是由各種垃圾堆砌而成的,電和自來水都沒有,最恐懼的是,那裡還有太多的瘧疾病人和艾滋病毒攜帶者。
「初雨,我從不開玩笑。」白東城轉過身子看著她,雙瞳里閃爍著利芒,這已經是他寬恕的最大極限了。
鄭初雨瞳孔里的光亮開始漸漸散亂,努力的在渾濁的腦袋裡掙脫出一個出口來。
「別想著讓你姑姑姑父出面,你所做的事情我都會一五一十的告訴爺爺,到時最不能原諒你的,第一個就是他,你姑姑和姑父也救不了你。」白東城在她慌亂和驚恐的狀態下,就那麼毫不留情的淡淡道。
他竟然將最後的退路都給她堵死了!
鄭初雨一頓,身子微微向後仰,笑得渾身發顫,眸光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想要從中看到一絲不忍,哪怕是一絲!
什麼都沒有,男人的眼裡只有狠絕。
止住笑聲,鄭初雨雙手握拳到渾身抽搐,終於,再也不必欺騙自己了,這個男人屬於不了自己了,比絕望還絕望的滋味,她也終於清楚的品嘗到了。
雖然她自小不是在什麼特別高端的環境下長大,但卻也是優越的,沒有吃過苦的她,送到那種地方,簡直就是推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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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當空。
崔曼從廚房裡走出來,看著坐在沙發上,正和崔父正聊的正好的白斜卿,頭頂燈光打在他臉上,嘴角有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今晚她是被崔父電話招回來吃飯的,進門沒想到白斜卿也在,崔父說倆人在外面剛好碰到,他就拉斜卿回來吃晚飯,當然也得將她叫回來。
晚飯吃的很融洽,表姐帶著孩子也在,所以人多相對來說熱鬧一些。
吸了口氣,崔曼穩步朝著客廳內走去,將手中剛切好的果盤放在了茶几上,略微有些遲疑,倒也還是坐到了白斜卿身旁。
崔父看著,目光掃過自己的女兒,在掃向此時正低頭喝茶的女婿,一切了於心,嘴角抿了抿,卻最終還是舒展開來。
「斜卿,你這現在還養著傷,好了以後想好怎麼安排了么?不藉此機會調動一下?」坐在對面的表姐,拿起一塊橙子,邊吃邊問。
「這個我還沒想好,暫時還想先養著,軍區里的領導也讓我好好先養著。」白斜卿笑著回著。
「嗯,這樣也行,我就老覺得在軍區里工作太累了,當時我和曼曼一塊上軍校,可沒把我給苦死了……得,我不說了,小姨夫,您可別瞪我了,那麼威嚴,再把我這小心臟嚇壞了!」表姐點了點頭,又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堆,然後誇張的看著崔父低呼著。
「你這丫頭!」崔父笑罵。
「曼曼,今晚咱們都在小姨這兒住下了,你姐夫又出差,我回去也是自己,你和斜卿回去也是折騰,都住下,咱姐倆還能嘮點知心嗑!」
「表姐,你留下來住吧,我得回去。」崔曼搖頭,雖然她也很想留下來住,但她若留下來,白斜卿也得留下來。
「哎呀,留下來留下來,今晚讓斜卿幫我帶孩子睡一晚,咱們姐倆一屋,都多久沒在一塊聊天了,不行,不留也得留!」表姐皺眉嚷嚷著。
「小曼,咱們就留下來一晚,明早起早再回去。」白斜卿看到崔曼嘴角明顯鬆一口氣的樣子,心中微澀,卻還是笑著道。
崔曼抬頭看向他,沒吭聲,頭頂光亮太足,照的他眼睛里的光芒太亮了,聽表姐那麼說,她倒是沒了顧忌,她當時怕的也是留下來和白斜卿得獨處一室。
「留下來住,我都很久沒下圍棋了,斜卿,走,跟我去書房,咱們爺倆下兩盤。」那邊崔父也揚手說著。
「是,爸爸。」白斜卿笑著點頭,起身跟著崔父上樓時,像是不經意般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卻讓她忽然心思紊亂了起來。
應該沒有看錯,他要傳達的意思是,他應該是要和爸爸攤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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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夜下,另一邊的住宅樓里。
嬗笙彎身將床上的被子鋪好,又將窗帘仔細的拉好,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又開始震動著,她拿起看了眼上面顯示的流景,她猶豫了半秒,又重新放下。
然後走回客廳里,將電視關掉,順帶著去廚房給自己倒一杯水,想要準備睡覺。
可此時,敲門聲卻突兀的響起。
她握著杯上的手指一顫,屋內的手機已經不再震動了,她害怕是流景,最近幾日,她都在刻意躲著他,此時有些怕外面敲門的是他。
放輕著腳步,她朝著門口走去,閉上一隻眼睛,透過貓眼想要看清門外的人是誰,卻只能看到一條手臂橫在那裡。
她躊躇了一會兒,很緩慢的將門打了開來,門外人的輪廓也映入她的眼瞼,尤其是那雙豹子般的眼睛。
她愣了下,還未來得及張口,就瞬間跌入了個結實卻溫暖的懷抱。
嬗笙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被他驀地擁在了懷裡。
他的力氣好大,雙臂半包圍式的將她箍在懷裡,渾身的骨骼都像是要鑲嵌到他的身體里。
而且他還再不停的收緊,收緊,她都快要沒辦法呼吸了。
「白東城……」嬗笙抬起的手在他後背上抗議的敲打。
「噓。」白東城閉著眼睛,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抱緊著她,腦袋深深的埋在她柔細的髮絲間。
從鄭初雨那裡出來,雖然他在她面前態度那樣的狠,那樣的漠,但他出來后,卻忽然有些恍惚,夜風襲來,一股腦的全部灌入心臟。
他只覺得,自己想要見他的阿笙。
最開始他並沒有上樓,只是開車在樓下,他看著她所在的樓層,窗戶裡面的光亮,橙黃色的,很溫暖。
心裡卻如同千年雪山一樣,一切隱匿的事情他都已經知道了,但知道后,卻是加倍的疼痛朝他侵襲,額角一陣抽痛。
他不知,也無法知,當時,在面對鄭初雨那樣話語的刺激下,她會是怎樣的心情,他也從來都不知道,她是受了那麼大的傷痛才會奮力逃離開。
那樣痴痴看了一會兒,客廳的燈滅掉,他知道她要睡覺了,有種迫切想要擁她入懷的感覺腐蝕著他的大腦,所以他快步上了樓。
此時此刻摟著她,細小的骨骼在他的懷裡,他似乎將她填進去了,才能感受到那種真實感。
「我要喘不過來氣了!」嬗笙低呼,兩隻腳也都被迫的踮起,她不知道他大半夜的到底發什麼瘋。
還是一些。「阿笙。阿笙……」白東城稍微放開她一些,卻還是摟著她,一手輕撫著她的後腦,聲音低喃的淺出。
嬗笙原本推著他的手有些僵掉,她看不到他此時臉上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也不知他是怎麼了,但他聲音里那種無法比擬的凄惶,喊著她的名字,似乎裡面都帶著痛。
她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人給抽空了,血液也在一點一點的凝固。
「我都知道了。」
嬗笙不解,也不明白他所說的知道到底是知道了什麼。
「從來沒有鄭初雨,她當時跟你說的話我都不知道,但都是假的,她是故意刺激你的,想讓你離開。」白東城眼裡閃過痛苦的光。
嬗笙愣住,眼底光亮悠遠,不由的就想起那時鄭初雨說的話,似乎到了此時,還能字字記得真切。
「都是假的?」她的聲音有些遲緩。
「嗯。」白東城應著,隨即薄唇一下下輕吻在她的髮絲之間,口中無聲的對不起,一遍遍。
阿笙,他要怎麼彌補她?
被他這麼抱著,嬗笙似乎感覺到了他身上和心裡要炸開的憂傷,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不受控制的,喃喃聲便出了口,「小白……」
喊出后,她自己也嚇了一跳,指尖開始細細的顫抖起來。
而更讓她顫抖的是,原本摟著她的白東城,猛然捧起了她的臉,密密的吻封住了她的嘴唇,而且霸道的探入了她的口中,急迫的甚至撞疼了她的牙齒。
嬗笙胸腔內的氣息逐漸減少,但他的吻里,她卻依舊感受到了悲痛的氣息,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被那種痛揪著神經,任由著他的吻不停的汲取著她的氣息。
其實帶給她衝擊的還有他之前說的,原來當天都是鄭初雨騙她的,當下那個情況,她是不願相信的,但縱使那些不管,最後鄭初雨卻威脅到了她的孩子,她沒辦法將自己的孩子拱手給她,所以才會選擇離開。
但現在……一切都是她耍的詭計嗎?
他的唇離開她的時,她才從思緒中掙脫出來,而他的手已經下滑,用著力道在揉著她的臀,且朝他按過去,然後快步抵著她在牆邊。
白東城的力道手中的力道或重或輕,嬗笙有些承受不住,腦袋裡渾濁一片,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正在往一處流著,而且熱血沸騰。
在他的吻隔著衣物落在她胸前時,那噬yao的酥麻感讓她不由的低吟出來,而且,也能清晰的感覺到,抵著她那硬幫幫的東西。
兩人正彼此陷入各自的氣息當中時,從樓下有腳步聲傳來,嬗笙一驚,這才將竄起的情。欲壓下。
天,她到底再做什麼?
白東城也聽到聲音,心裡暗罵一聲,伸手將嬗笙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裡,自己下巴墊在上面,兩人都沒出聲,呼吸也都盡量平緩著。
樓梯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上來的是一位年輕人,應該也是租戶,看到抱在一塊的兩人並未多做目光停留,而是路過他們,又繼續上樓,不一會兒,上面傳來門被拉開的聲音,然後又關上。
嬗笙也在同時驀地推開了白東城,自己的氣息竟然還沒有平緩過來。
「阿……」
「!」嬗笙跺腳,直接打斷他要說出口的話,但又覺得底氣不足,剛剛她竟然被他拉著沉溺了下去。
不是已經事不關己的人了嗎,她怎麼可以這樣!
嬗笙轉身,衝進去也同時將門關的死死的,一系列動作只有了一秒多的時間。p67r。
白東城站在原地,猶豫著要不要也衝進去,可最終,他還是低嘆口氣,將外套拖下來掛在了手臂上,擋住那裡鼓起來的大包,不然被人看到,丟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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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也不是很嚴重。」白斜卿坐在床邊,看著拿著醫藥箱進來的崔曼,對她說著。
「都燙紅一大片了,還說不用,燙傷膏必須得擦。」崔曼皺眉,在一旁坐下,腿上放著醫藥箱,手裡在裡面划拉著,找著燙傷膏。
後來要睡覺時,他們這邊就出了狀況,表姐生的是兒子,六歲的年紀,很淘氣的年紀,蹦躂著想要夠桌上的玩具,不小心就撞到了上面剛剛倒了開水的水杯,白斜卿眼疾手快,伸手過去,小孩子倒是沒事了,他的手倒是被燙紅了一大片,應該會起泡。
白斜卿不再說什麼,看著她認真的動作,拿著棉球在他的手背上輕輕的擦著,力道有嚇稍微沒控制好,他微抖了下。
「很痛嗎?」崔曼抬頭,有些緊張的看著他。
白斜卿搖頭,心裡想著,也許,可以再痛一點。
一切都弄好了之後,崔曼見他盯著自己,臉上有些不自然,將醫藥箱重新關好,她正準備起身。
「剛剛我去書房,本想著和爸爸說下我們的事。」
崔曼坐在那沒動,拖鞋裡的腳趾蜷縮了起來。
「可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每當我想說話時,他都很好的岔開話題,下了三盤棋,我卻一次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白斜卿手放在膝蓋上,皺眉說著。
「我們的事……之前,在你沒出車禍時,我和爸爸說過一次。」崔曼咬了咬唇,輕聲的說著。
「你說過了?」白斜卿愣愣的看著她。
「嗯……」她點頭。
「爸爸,怎麼說?」喉結動了動,他感覺心裡有些空空的,然後又有些沉,之前他出了書房后多少是有些慶幸的,但這會兒她這麼一說……
「他一開始是不同意,但後來你出車禍了,他說讓我等一等,等你好了再說。」
白斜卿聽后,沉默了下來,目光有些怔忪的看著剛剛被她上過藥膏的手背。
過了半響之後,他才緩緩的開口,卻也沒看向她,「這樣,到時我會約爸爸出去,單獨談這件事情,總歸是要面對的。」
崔曼點了點頭,感覺此時吞咽唾沫時,嗓子會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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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
嬗笙從公車上下來,走著的這條路,讓她有些拘謹,又有些躊躇,但卻還是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大前天晚上,白東城莫名其妙的跑來,然後她就一直都沒有在見他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這她到沒在意什麼,只是,以往他會冒出來,以孩子為誘惑的點,她被迫順從,因為更多的是,她想孩子。
就像是現在,和孩子相處的多了,她便控制不了思念,有時在醫院時,會搶著抱嬰兒,而且,一抱就不願意放手。
她站定在公寓樓下,仰頭朝著上面看著,然後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煩躁的要命。
白東城出來的時候變看到她站在那裡,低著頭來回的走,也不知再琢磨什麼。
「阿笙。」他上前,看到她到這裡,心裡的雀躍是沒辦法壓抑的。
那晚回來后,他一夜未眠,腦袋裡都是她,然後起身,看著熟睡的小白崢一晚上,似乎冥冥之中,又更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沒再去騷擾她,是因為最近的公事很多,忙到焦頭爛額,尤其是沒幾個月就到了年底,每個人都在不停的抓事做。
嬗笙聽到他的聲音,嚇得一激靈,然後下意識的想要躲開,或者裝作不經意路過,但她看著他微微挑起的眉角,心裡就越發的煩躁。
更何況,心中無法抑制的思念讓她挪不動腳步,只好轉身,硬著頭皮的開口:
「我……我想看看孩子。」
還是挨不過心裡的強烈的慾望,嬗笙咬唇,很低的聲音說著,「我……我想看看孩子。」
白東城看著她,牙齒輕咬著下唇,留下了一整排小小的印痕,再聽到她的話,先是微愣,隨即濃眉便是一揚,嘴角無法剋制的漾開了笑意。
「行,還是不行?」嬗笙見他只笑不說話,心中更像是被毛抓亂了一團毛線。
「當然行,我接小白崢回來,有大部分的原因就是為你。他也是你的兒子,怎麼會不行你看呢。」
「這鑰匙給你,是你之前的那一把,你直接上樓就行。」白東城說著,將手裡的一把鑰匙遞到了她的面前。
「不用,容阿姨不是在?」嬗笙沒接,他說是她之前的,她就不想接,好像一接,就會有什麼東西會有改變一樣。
為了將話題岔開,她看著他身後拉著的行李箱,問,「你這是……?」
「我回白宅一趟,和爺爺有些事情要說。」白東城看了眼手裡的車鑰匙,微眯著眼道。
他這幾日忙,從揭發初雨後,就一直沒去和爺爺正面說明這件事,果然,他的安排讓鄭初雨的姑父和姑姑有微詞,找到了爺爺那裡,所以他有必要將一切事情告訴老爺子。
更何況……
他看了眼面前的嬗笙,他也得將老爺子對她的誤會徹底解除才好。
「噢,那……我先上去了。」嬗笙點了點頭,睫毛顫了顫,說完,看了他一眼,然後越過他朝樓門口走去。
他不在,其實是讓她鬆了一口氣的。
白東城看著她的身影進入裡面,真想也跟在身後追上去,爭取和其相處的時間,但此時還有要事處理,他也只好艱難的轉身,朝著車庫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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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斜卿在卧室里,舉著啞鈴緩慢的運動著,聽到外面有門鈴響的時候,他沒多在意。
又活動了一會兒,覺得小臂內肌肉有些繃緊后,他將啞鈴放下,不敢做太猛,他現在只是想稍稍的運動,來鞏固身體機能。身不有說。
聽到雇傭的阿姨前去開門,然後似乎說著什麼,他心裡一動,朝著外面走去,穿過客廳,然後便看到了站在玄關處的女人,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眼角微微跳動。
剛換好拖鞋的崔曼,看到他像是一座山一樣的屹立在那,頓時也覺得尷尬起來。
「我……之前有份圖紙的原稿落下了,因為是訓練地的圖紙,電腦里只有後期修改的效果圖,但是需要原稿重新弄一下,可能上次我收拾東西可能沒檢查仔細,所以我……我過來取一下,現在要用。」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向他說明的這麼仔細,但似乎只有這樣了,她才能將自己的尷尬減少一些。
而正好相反的感覺,白斜卿對於她的詳細說明心裡倒是有些失落,卻更多的是欣喜,看見她的那種獨特的欣喜。
崔曼見他沒發表什麼,所以往裡面走,想著取完就直接回去,本來她也是不願到他這裡來,但沒辦法,必須要原稿。
在她越過他幾秒之後,他忽然在她背後喊她,「小曼。」
崔曼頓住腳步,轉過頭,看著他。
白斜卿捏了下喉結,被她看著,有些不自然起來,「阿姨正好將飯做好,一塊吃?」
「不了,我來之前已經吃過了,我拿完圖紙就走。」崔曼搖頭,說完,轉身走近了卧室。
白斜卿還想跟著上前,手機響了起來。
崔曼將卧室的門輕輕關上,然後跑到衣櫃面前,將下面的抽屜拉開,把裡面的圖紙拿了出來,頓了兩秒,她重新走出去。
她一出門就看到還站在那裡的白斜卿,只不過這會兒是側面對著她,她想著應該跟他打聲招呼離開,所以朝著他走過去,可剛走兩步,才發現,他正在打著電話。
「東城,這樣未免太殘忍了,那是什麼地,她哪能待的了,更何況,初雨她……」說到一半時,白斜卿忽然意識到什麼,朝著那邊看去。
正好,對上崔曼的眼睛。
崔曼剛剛頓下的腳步此時又重新抬了起來,將視線移開,直接朝著玄關處走,她剛剛也是才發現他皺著的眉頭。
一開始她還納悶著,那個她是誰,讓他這麼激動,可初雨二字一出來,她心裡就冒出來果然的感覺。
「小曼,你等一下,聽我說,你別誤會。」白斜卿顧不得其他,連忙追到了門口,看著平靜換鞋的崔曼,急急道。
「誤會什麼啊?」崔曼有些茫然的說著,然後轉身握住門把手,要出去時又轉身,對著他驀地一笑。
她聲音淡淡柔柔,「斜卿,這兩天要約我爸爸出來談一下我們兩個的事情,你之前說過的,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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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書香侵鼻。
在聽完白東城的敘說后,原本還沒什麼情緒波動的老爺子,此時頓時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顫出來的餘音裊裊。
「爺爺,您……您沒事吧?」白東城也被驚了一下,雖然知道自己爺爺的脾氣向來火爆,以前小時候,他們三兄弟若是淘氣做錯什麼事了,那一定會被老爺子拎過來先教訓一番,他們都是沒少挨打的。
不過隨著年紀變長,倒也是很少看到老爺子真正動怒的時候了,一般更多的是白易,所以此時白東城才會被驚到,也怕他氣壞了身子,眼神有意無意的朝著他的手掌飄去。
「怎麼沒事,都快氣死我了!」白老爺子虎目一瞪,沒好氣的沖著他嚷,「你說說你們,能不讓我這麼大一把年紀還跟你們操心嗎?」
「爺爺,這事您就別跟著操心了,我都會處理好的,您可別跟著真動怒。」白東城見老爺子直翻白眼,有些緊張,老人年紀大了,一些毛病都隨之而來的,所以他也很擔心真被氣壞了身子,引發了病狀。
白老爺子閉眼揚手,緩了一會兒重新坐回了椅子,晃了晃自己的手掌,剛激動拍的力道有些大了,這會兒倒是后返勁兒了。
「初雨的姑姑和姑父那邊,還得由您去說,我說不太好,但爺爺,我要這麼做的決定不會改變的,這已經是我能後退的最低底線了。」
「這個不用說,威脅到這個家的,我都不會放過的,就按你說的辦!」白老爺子氣呼呼的說著,但又忍不住嘆息,「你說初雨這孩子,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哎。」
白東城也沒接話,環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但如果真的要逐一追溯,每個人都有錯,人無完人。
「爺爺,我怕大哥……他邁不過去那個坎。剛剛我來的路上,給大哥通過電話,我把將此事和他說了遍,他似乎……」
「管他作甚,我還沒死呢!鄭初雨這丫頭就該給她點教訓,不然能長記性?到時她姑姑還是姑父有什麼不滿的,都讓他們沖著我來,還有理了?還有你大哥,讓他少給我瞎蹦躂,她遭遇那事,是賴他,但這也已經夠了,你看她將你們兩兄弟的婚姻都鬧成這樣,沒什麼可內疚的!」
「是。」白東城點了點頭,他當時也就是將所有的事情考量了,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此時,外面的管家敲門,跟老爺子報告著晚飯已經準備好。
「爺爺,我就不留下來吃了,回去還得照看小白崢。」白東城也聽見,然後對著看向自己的白老爺子說著,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著急回去也是因為此時家中有人。
「哼,來你也不說將他給我抱過來,之前抱走的時候不是承諾的好好的?知道我年紀大了,行動不像是你們年輕人那麼方便,不會親自找上門去,所以也就不上趕著給我抱來,是不是?」老爺子不高興的哼哼。
「爺爺,您看您,又挑理。」白東城好笑的看著老爺子,其實有時候老人都像是老小孩,語氣之中都會帶著點耍賴撒嬌的味道。
不過,他忽然轉念一想,想到他對嬗笙的嫌隙,有想到之前他跟自己說的話,一笑道,「爺爺,上次你不說,讓我將阿笙帶過來,我看看就最近這幾天吧。」
說完后,白老爺子臉上的神情卻很突然的斂下來了,盯著他沒有聲響。
「爺爺,怎麼了?」白東城不解,但多年來在各種心思籌謀當中,他看著老爺子此時眼底有些深諳的情緒,也多少知曉,似乎情況不太妙。
「今天我讓你過來,不止是說初雨那丫頭的事情,還有一事。」白老爺子十分嚴肅的說著。
「什麼事?」白東城手指微緊了些。p6db。
白老葉子未語,手一伸,將抽屜拉開,從裡面拿出樣東西。
白東城將東西接過來,是個紙袋,裡面東西有稜有角,他皺眉,拿出來看。
「怎麼不說話?」白老爺子面色陰沉下來。
「爺爺,這……你是怎麼來的?」白東城臉上神情也凝重起來。
「你這臭小子,難不成是我找人跟拍的!」白老爺子又一拍桌子,雖然力道比之前的輕很多,但臉上的神情有點都不含糊,是動怒了的。
「我找人查了,都沒查出來是誰寄過來的,你應該也不知道,但是,你是不是得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還想跟她在一起嗎?那嬗笙和流景又是怎麼回事!」
「爺爺,這事,還是交給我們來處理吧。」白東城將抽出來的照片塞回去,握緊紙袋,背在了身後,凝眉道。
他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但照片上所有的主人公都是嬗笙和流景,包括各自出入對方的家中,以及在外面,還有他撞見的那次在城建舊樓地方的一吻,都清晰拍攝下來。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別忘了咱們白家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嫂子和小叔子弄得牽扯不清到底算怎麼回事!就不說現在還沒公開你們倆離婚的事,就是到時公開了,他們兩個弄到一塊,叫人怎麼看,怎麼說?」白老爺子瞪眼。
「我今天先找你,而沒有先去找流景,就是想讓你給我說說清楚,我現在弄不懂,到底是你和她在一起,還是流景和她在一起!如果你說不清楚,我把流景找來,你們兩兄弟一塊給我說說清楚!」輕著過的。
白東城沉默了下來,眉頭越皺越緊,他也沒想到此時會弄到老爺子這裡。
雖然當時他得知白流景對嬗笙的心思時,他也動怒,也氣急,但卻從來沒敢跟家裡人說,鬧到最後,最受影響的還是他們怎麼看待嬗笙。
「一開始我對初雨這丫頭搖頭說不行,就是因為她把你們兩兄弟無形中綁到一塊了,現在可倒好,你和流景又因為一個女人弄到一塊了!這穆嬗笙,我看啊,興許我真是看走眼了!」白老爺子越說越氣。
「爺爺,阿笙和初雨不能相提並論!」白東城聽到此刻,有些按捺不住,聲音不由的有些沉。
「那這些都是假的?」白老爺子也不相讓,瞪著他。
「這……」白東城抿唇。
「爺爺,不管怎麼說,阿笙不是您想象中的那種形象,這件事我會和流景談的,我們會解決好。我們不能評論和要求阿笙什麼,虧欠一直是我。」
白老爺子縱使還有很多話要說,但看到他眼底痛苦糾結的情緒,又抑制了下去,「到時你們都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你也去查查,是什麼人做的,即將年底了,就是有不切實際的傳聞出來,都是有影響的。」
「我知道了,爺爺。」白東城點頭。
「走吧,趕緊走,別再這裡給我添堵,一會兒晚飯都吃不下了。」白老爺子起身,沖著他揚手,自己朝著書房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