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她敢問他?
文啟華這個名字,被她深深地掩埋起來。現在,是必須要揭開的時候嗎?她不知道。迷茫,惶恐,焦灼,不安……紛亂的情緒佔據了她的腦殼。
她要好好想清楚,是否要對翁岳天說出實情,然後再問問他,打算如何安排她和孩子的未來?會跟她結婚嗎?
文菁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結婚,她敢問他?他會不會認為她是用孩子在逼迫他?
文菁萬分煩躁,甩甩頭,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現在她需要做的是……吃飯!
又將飯菜拿去微波爐熱了一遍,這一次,她更加沒有胃口。
扒了一口飯在嘴裡,入口的卻是酸苦的味道……
門鈴又響了,文菁情緒低落,垂著腦袋去開門,渾渾噩噩的,茫然失措的樣子。
門口,一個穿著時尚而又艷麗的男人,手裡搖晃著一張亮亮的光碟,沖著文菁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輕佻地吹一聲口哨:「嗨,小心肝兒……我來了。」
「。。。。。。」
顧卿這男人,還是那麼風/騷,光鮮亮麗,猶如一副精美的油畫。
「我是來給你送cd的,你忘記了嗎,我告訴過你,今天正式上市,怎麼你不想自己留著一張做紀念嗎?」顧卿一邊走進來,一邊緊緊盯著文菁的臉……紅腫的雙眼,濕漉漉的睫毛上掛著晶瑩,臉上淚痕未乾,面色蒼白,眸光暗淡,活像是三魂沒了七魄一樣。
顧卿漆黑的眸子里涌動著濃重的墨色,胸口抽搐,適才的興奮和喜悅頓時淡了下去。
「怎麼回事?那小子欺負你了?你告訴我,他怎麼欺負你的?你別看我沒他那麼大塊頭,打架我照樣不怕他!我幫你去教訓他一頓,把他打得保管你認不出來!」顧卿邊說捲起袖子,兇巴巴的,氣憤至極地要為文菁出頭,頗有點像潑婦的架勢……沒辦法,人長得太美太妖嬈了,凶起來不夠彪悍,還是有股子陰柔勁。
「噗嗤……」文菁本來很糟糕的心情,被顧卿這麼一鬧,一下子笑出了聲。
「呵呵,你笑了?沒事啦……」顧卿這才恢復他一慣的媚笑,剛才他是故意的,他又不是傻子,在沒把事情搞清楚之前,他不會妄下定論就是翁岳天在欺負人,但如果真是……
「不是他,不關他的事……是他爺爺剛才來過。」文菁招呼顧卿坐下,淡淡地說了幾句,只是沒提翁震說的最後那一段話。
「翁岳天知道他爺爺來過嗎?他沒在家?」顧卿心裡暗驚,翁岳天的爺爺是什麼人物……想象得到文菁在面對的時候有多艱難。
「他不知道……他本來說回家吃飯的,臨時有事,不回來了,我一個人吃。」
臨時有事?顧卿比狐狸還精,一聽這話,幾乎是毫不遲疑就想到了一個人……沒有理由,就是直覺,顧卿猜想翁岳天之所以還沒回家,多半是跟魏婕有關!
「你……你知不知道他以前有個女朋友?」顧卿小心翼翼地問,心裡在思忖著,文菁恐怕還不知道魏婕的事……該告訴她嗎?
顧卿的話,讓文菁怔了怔,茫然地望著他。舒骺豞匫顧卿白皙潤澤的面孔上竟染起淡淡的紅暈……這小丫頭真是要命,小白兔一樣無辜的眼神,縱然是他這風流少爺也是難以招架,而她顯然還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魅力。
顧卿原本想說出魏婕的事,但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剎住了……她已經哭過,如果再聽見魏婕回來的消息,一定會更加難受。顧卿有點不忍心了,文菁和翁岳天之間產生矛盾,對他是有利的,可……在這雙紅通通的眼睛注視下,他說不出口。
「咳咳……那個,我也是隨口這麼一說,你別胡思亂想。誰都有過去,重要的是現在。」顧卿表面上笑得沒心沒肺,心裡卻掠過一絲酸澀。tzor。
文菁想了想,覺得顧卿說的話也對,翁岳天以前的感情世界是怎麼樣,那都是過去式……
文菁根本不知道顧卿所指是魏婕,她以為他是暗示的魏雅倫的存在。她更不會知道,翁岳天曾經的女友是魏婕,原名——文婕。而這個女人,是與她有著非常關係的,這些年來,她從不會去打聽這女人的消息,但在記憶深處,那是抹不去的影子,抹不去的創傷。
文菁接過顧卿手裡的東西,淺淺一笑:「特意送cd來給我,真是麻煩你了。」
這cd的封面很有意境,是一個女人的背影,在朦朧的光影里,有著夢幻的色彩,美好而神秘。因為文菁的身份是保密的,顧卿當然不能用她的照片,甚至連側面照都不用,這上邊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文菁。但是外人並不知曉。
寧靜,高遠,夢幻,神秘……這封面的格調,與文菁的音樂風格是一路的,她一見就喜歡上了。
「真漂亮,太美了!」文菁毫不掩飾地讚美,先前那麼糟糕的心情,在這一刻也消失了大半。這是她的cd,是她的音樂,是她這一生中難忘而特別的經歷,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即使世人不會知道是由她所唱,她仍然還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普通人,但這就是她想要的。她的聲音成為特殊的標誌,成為人們喜歡的聲音之一,而她本人卻樂得清閑自在。在音樂的領域裡,她存在過,並且如此傑出,優異,她的聲音會流傳下去,會讓人們記得。
不管cd的銷量如何,文菁在這一刻,萬分滿足。原來自己不是一無是處,不是沒用的人,總算是有一件事,是她能勝任的,是她可以盡情發揮的,是她做出了成績的,是得到認可的。儘管連初中都沒畢業,儘管曾經有過那一段暗黑的人生,但在音樂的世界里,她是鳳凰,是女神,是超越常人的山峰!
自豪,激動,振奮,感懷……文菁心中如打翻了五味雜瓶,不由得鼻子又是酸酸的:「顧卿,謝謝你!」文菁不太懂說話討人歡心,只能說這麼簡單的語言。
顧卿很滿意見到她驚喜的神情,秀眉一挑,眼角流瀉出絲絲媚態,按他的說話他這是在拋媚眼……只可惜某人比較遲鈍。
「一會兒你可以聽聽,這可是我嘔心瀝血製作出來的,絕對是國際水準,你打算怎麼感謝我?」顧卿兩眼放光,半開玩笑著說。
「感謝?呃……」這問題,文菁那雙清澈的明眸里露出思考狀。
顧卿發現自己很沒出息,在來之前已經想好了要將cd放下就走,可是現在,他的腳像是生了根,理智在告訴他快走,但他卻隱隱貪戀著與她多說幾句話。
顧卿心裡一動,很不要臉地指著自己半邊臉頰,正想誘哄她來個香吻……
「啊……有了!你吃過飯了嗎?我邀請你嘗嘗我做的飯菜,算是感謝,好不好啊?」文菁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顧卿,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好的辦法來答謝他。
顧卿那張精美如畫的臉隱隱抽了抽,朝文菁呲呲牙,故作不悅地說:「虧你想得出來啊,小氣鬼!」
小生意到。文菁也不生氣,她看見顧卿的眼睛帶著笑意,知道他沒有真的介意,反而被他一句「小氣鬼」給逗樂了。無可否認,與顧卿相處,很輕鬆,他讓人感到親切。而文菁不知道,顧卿的「親切」並不是對每個人都如此的。
「嘿嘿,不要嫌棄嘛,我是很有誠意的,來來來,過來坐!」文菁拉著顧卿的袖子,請他在餐桌坐下,笑眯眯地為他盛上一碗飯。
顧卿其實在已經吃過飯了,可是他怎麼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呢,能嘗到文菁親手做的飯菜,這對於他來說,是意外的驚喜,確實是最佳的答謝方式。
「這……你做的菜能吃嗎?」顧卿忍住吞口水的衝動,實際上,他內心在暗暗驚嘆,這菜光看賣相就夠讓人饞的了。
文菁很老實地點點頭說:「可以吃,放心吧。」
顧卿不禁搖頭,伸手一點她的小鼻子,像個大哥哥一樣說:「傻丫頭,真是沒幽默細胞。」
呃……幽默細胞?
文菁眼巴巴地瞅著顧卿,水汪汪的眼眸似乎在說:你怎麼還不吃?真的可以吃的!
顧卿興奮地夾起一塊肉,整個塞進嘴裡……香!嫩!滑!顧卿吃過的美食數不勝數,他深知要將普通的家常菜做出這樣的水準,即使是高級酒店的大廚也不一樣比文菁強。
顧卿一臉的滿足,很不客氣地大吃特吃,這麼可口的飯菜,挑起了他味蕾的**,即使已經吃過飯,他還是又猛吃了一頓。
文菁一邊吃一邊看著顧卿的表情,他好像吃得很開心。這就是每一個烹飪者最樂於見到的,自己做出來的食物能讓人心情愉悅,這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
餐桌上時不時傳來淺淺的歡聲笑語,雖然很輕,也讓冷清的空間有了溫馨的氣氛。
文菁心裡縈繞著絲絲溫暖……她對面坐的人不是翁岳天,可卻是她在音樂上的良師益友,是她的伯樂,是她的知己。與顧卿,初次相識,不歡而散,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為他打上「壞人」的標籤,可是在後來一次次的相處中,逐漸發現顧卿其實並不壞。看人不可以看表面。這是文菁再一次認識到的問題。有些人表面上善良無害,實際上心如蛇蠍。反到是顧卿這種,讓人以為他不過是個有錢的混蛋,但其實他沒有傷害過她,還幫了她不少,給予她真誠的關心和溫暖。
沒有翁岳天相陪的晚餐,文菁以為又要一個人孤單單了,顧卿不請自來,在她極為寂寞和難過的時刻,她能說什麼呢?或許,她什麼都不必說……這個男人,美得讓人自慚形穢,彷彿是將所有美好的形容詞堆砌在他身上都嫌不夠,他有著自己的驕傲,有些事,文菁不說,就等於是在維護他的驕傲。
「多吃點!」文菁替顧卿夾菜,親切如假家人一般。
顧卿嘴裡還塞著,又塞進去一塊……太好吃了,真羨慕翁岳天那小子,每天都能吃到這樣的美味,有家的味道,比起在外面大吃大喝時那種如同嚼蠟的感受,強了何止十倍!顧卿邊吃還邊打量著這裡……乾淨,整齊,有條不紊,窗明几淨。不用說都是文菁打理的,小小年歲就已經身具賢妻良母的潛質,實在是……太讓他眼紅了!
翁岳天要是知道顧卿此刻正吃著本屬於他的飯菜,不知會是什麼滋味呢……他現在還餓著肚子,在醫院守在魏婕身邊。
魏婕由於昨天淋雨,熬不住,發燒了。她的身體不似幾年前那般健康,躺在病床上久久都沒恢復精神。
冰冷的液體順著血管流進身體,魏婕凍得咯咯發抖,翁岳天叫護士拿了一個熱水袋給她抱著,這才好了一些。
魏婕看起來很虛弱,面色慘白,額頭的劉海被汗水打濕了,眸光暗淡無神,更顯得脆弱。這樣的情況,即使是一個普通朋友也不忍心走掉吧,何況是翁岳天呢。
魏婕勉強牽牽嘴角,有氣無力地說:「對不起,讓你費心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家吧,不用守著我,一會兒我自己能走。」
依然是那麼溫柔體貼,凡事都會體諒別人,善解人意,這女人說的話,很客氣,聽在翁岳天耳朵里卻頗有幾分苦澀。此情此景,兩人之間隱透著若有如無的距離,淡淡的生疏,身,近在咫尺,心,卻猶如遠隔天涯。怎會走到如此境地?沒有源頭可追尋,莫名的,難以預測的,便是如此了。
心頭有幾分悵然,翁岳天沒來由地煩悶,別開視線,驀地冒出一句話:「這次你回來,家裡人對你很不好嗎?一點都不關心你,就連你發燒都無人過問。」13345677
魏婕臉一僵,隨即說道:「他們沒有對我不好,乾爹最近很忙,乾媽也許是出去打牌了……雅倫她……說不定是怕我呢,四年了,在我回去之前,他們都以為我是不可能再出現的人啊。」
翁岳天諱莫如深的瞳眸里,閃爍著幽暗的光芒,看似不經意地,話鋒一轉:「魏婕,你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這麼多年來,你可有她的消息?」
魏婕神情怔忡地望著翁岳天,藏在被子里的手早已是攥得緊緊的……妹妹……那個小名叫「小元寶」的丫頭?
有一種人,你永遠都摸不透,在你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他的時候,他就像天邊的一抹雲,變幻無常。舒骺豞匫他就像清晨的霧,難測深淺。在他與你談笑風生,溫潤如玉的氣氛中,下一秒,不經意間,就會從他嘴裡溜出一句話,不偏不倚地戳中你的軟肋!
翁岳天嘴角掛著慣有的笑意,很淺很淺,幾乎難尋痕迹,只是輕輕勾一勾唇的動作就能讓人神魂顛倒。那一抹笑,如青山高遠,如流水婉轉,如詩如畫的美感,即使瞧上整天都不會厭倦。可是此刻,魏婕沒有絲毫心情欣賞,一顆心狂跳不止,她只感覺在他這樣的笑容里,在他那雙看彷彿能洞悉一切的目光里,她驚愕,慌張……這些情緒只能壓抑在心底,她需要的表情是傷心,痛惜。
幽幽地嘆息,魏婕眼中有淚光閃爍:「我那個妹妹她……七年前就已經失蹤,我不是沒有找過她,可是……可是人海茫茫,我就算想和她團聚,也是有心無力。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甚至……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
魏婕說著說著不禁悲從中來,蒼白的面容很憔悴,卻還是掩蓋不了她天生的美麗,如果繞過她腮邊的疤痕,她依舊美得驚人。這麼一哭,猶如梨花帶雨,煞是惹人愛憐。
他坐在身邊,熟悉的男子氣息傳來,魏婕低下頭,忍不住更加難受。這是她深愛著的男人,是她念念不忘的男人!四年裡,她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不是仇恨支持著,而是對這個男人的愛意,使得她在一次次痛不欲生之際,瀕臨死亡的邊緣時,還能奇迹般地撐下去。就為了再見的一天,但是她始終抵不過殘酷的現實,他身邊已經有人了……是一個名叫文菁的女人,孕婦,肚子里的骨肉,一定就是翁岳天的……
翁岳天靜默不語,在她的目光無法企及的角度,他眼底蘊含著疑慮……魏婕那天在電影院已經看見文菁了,卻沒有認出文菁是誰嗎?對了,也許是因為文菁現在的形象……大著肚子,白白胖胖的「小肉球」,比之七年前當然是判若兩人。
如果真如魏婕所言,她在苦苦找尋文菁的下落卻毫無消息,那麼如今,這兩姐妹……是否該讓她們見面,相認?
這原本是該做的事情,似乎是無可厚非,是必然的行徑,但很奇怪的是,翁岳天硬是把那句即將說出口的話給吞進了肚子里。
或許是因為這些年見得太多商場上的爾虞我詐,看過聽過數不清的人心險惡,在翁岳天心底,自然就形成一種近乎本能的東西……那就是,謹慎。
是的,這兩個字很普通,人人都會說,但真要做起來,像翁岳天這樣溶進骨子裡去的謹慎,卻不常見。他的冷靜,某些時候,會變態得像機器。
「別想太多,順其自然吧,如果你妹妹還活著,如果你們有緣,始終會再見的。」翁岳天不咸不淡地安慰,語氣里聽不出任何異常。只是短短數十秒他就決定,不會提到關於文菁的事。因為,現在讓兩姐妹相認,見面,未必是一件好事。當年文啟華的事件,疑點重重,他不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最重要的是,心底始終有根刺……魏榛。這個人的存在,到底意味著什麼?在沒有搞清楚魏榛會不會對文菁不利之前,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不如就這樣大家都裝作不知道為好,有些事,既然隱瞞了,就該繼續,這樣對文菁也許是最好的局面。
魏婕淚不成聲,低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喉嚨里發出來,緊緊揪著人的心:「岳天……岳天……我很害怕,我總覺得自己無法融入現在的生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想當個惡毒的女人,不擇手段把你搶過來,可是我……我做不到,你告訴我,怎麼才可以不想你?岳天……岳天……」
一聲一聲的哭訴,猶如破碎的七弦琴,凄婉得讓人心悸。她終於還是說出了心中的不甘和嫉妒,但正因為這樣,反而令翁岳天一時間語塞,沒有合適的語言來勸慰,她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等於是將大家不願觸及的話題陡然上升到一個高度,不得不去正視,卻又相當的矛盾。
如陷在沼澤,這樣的滋味,很不好受。曾經愛得那麼深,刻進骨子裡的愛,因她的「死」而終止的緣份,如今再臨,除非他真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否則怎可能完全無動於衷?這不是街邊上陌生的路人,不是與他不相干的人,這是他深愛過的女人!可此時此刻,他偏偏不能幹脆地許她一個幸福的未來!
理智的弦,在這哭聲中悄然崩裂……良久,才聽一聲沉痛的嘆息,翁岳天長臂一伸,攬著魏婕的肩膀,她像是溺在水裡快要死了的人瞬間抓住了一根稻草,狂喜之下,忘情地抱住翁岳天的腰,將自己顫抖的雙唇湊上他的臉……
魏婕用力吻著他,無聲地祈求著他的溫暖和憐惜,時隔四年多在,再一次與他這麼親密地接觸,她仍然無可抑制地戰慄,激動,只想要與他吻得更深更緊,恨不得能完全與他融為一體!這熟悉的味道,讓她瘋狂,讓她迫切地想要全部霸佔!
無論魏婕怎麼使勁都撬不開翁岳天的牙齒,她只能親吻著他的唇,卻不能更近一步。翁岳天冷凝的眸子猶如井水一般深邃沉靜,沒有因此而激奮。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為什麼,居然,他的心裡微微有一點不適應魏婕,他習慣了文菁嘴裡清甜乾淨的味道,如果現在吻著他的女人不是魏婕,他早就推開了。魏婕嘴裡有一種他不喜歡的氣味……似乎是淡淡的煙味。
魏婕用她的熱情在呼喚著翁岳天,卻怎麼都暖不了他的唇。當她意識到這一點,驚愕地退開了去……她哆嗦著,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敢相信,他連一個吻也吝嗇給她嗎?
魏婕惶恐地沖他搖頭:「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該吻你,我怎麼可以忘記你已經有女人了……我已經不是你的女朋友……我不是了……」魏婕痛苦地捂著臉,尖銳的疼痛在心上狠狠劃過,翻開了她血淋淋的傷口。
她沒有大吵大鬧,而是如此的低姿態,帶著慌張的自責,帶著悔恨的哭訴著,好像是她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翁岳天的心,收緊了又張開,張開再收緊,全是滿滿的痛惜。冷硬的心,一點點融化在她晶瑩的淚滴里……
這一晚,文菁特別精神,沒有早早地犯困,坐在沙發上不停織圍巾。翁岳天不在家,時間過得很慢,平時她都會因為嗜睡而把這空虛寂寥的時光打發過去,可是今天不知怎麼,就是執拗的不肯去睡,潛意識裡有骨子韌勁在,她竟然把圍巾給織好了,原來計劃是要過兩天才完工的。
米白色的圍巾,樸實無華,摩挲著這柔軟,想象著將它圍在他脖子上,為他抵擋著凜冽寒風……他會開心會驚喜的吧?他能體會這圍巾其實是編織了她滿腔的情意吧?
文菁忍不住揚起了嘴角,眼神發亮,可是在她瞥見牆上的掛鐘時,神情一滯,如同有一片烏雲籠罩著……已經11點了,他怎麼還沒回家?
文菁告訴自己千萬別胡思亂想,他只是因為事情沒有辦妥,所以才耽擱了……他是大總裁,難免應酬多,她應該多體諒他,而不是無故去胡亂猜測什麼。
文菁將圍巾收好,放到卧室的衣櫃里,琢磨著等聖誕節的時候送給他……如果聖誕節那天,可以一起燭光晚餐就好了,那該有多浪漫啊。只是想想就覺得心裡甜滋滋的。
可是還有一個讓她寢食難安的問題也隨之而來……她到底要不要向他坦白自己的身世呢?文菁無法想象翁岳天會是什麼反應,但今晚翁震的來那一遭,徹底讓她醒了,她不能再繼續自欺欺人,她不僅要知道翁岳天究竟會怎麼做,更重要的是,她必須問清楚,他到底有沒有打算和她結婚!寶寶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她需要的是一個真正愛她的丈夫,而不只是這麼稀里糊塗地同居!
文菁想在聖誕節那一天,在輕鬆美好的氛圍里,與他談這些事情,還有三天的時間,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情緒,好好的,醞釀一下。要揭開塵封多年的記憶,揭開烙印在她心上的創傷,何等容易?要下決心問他會不會娶她,更是需要莫大的勇氣和決斷……只希望,他的回答,不會讓她失望……
人生就是如此,你以為有足夠的時間,你在某件事情上只是小小的猶疑了那麼一下下,或許換來的就是難以估量的後果,
在這個寒冷的冬夜,難以入眠的又何止文菁一個呢……
某一棟老舊的樓房裡,文家,是出了名的簡陋寒酸,今夜,這麼晚了,卻迎來一位富豪訪客,他身後跟著一個彪形大漢,看樣子是保鏢……
文曉芹滿臉疑惑地盯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中年男人,似乎在哪裡見過。
「你叫文曉芹是吧?」魏榛象徵性地問問,實際上他不僅知道文曉芹的名字和住處,還知道她以前很窮,近來傍上一個大款,卻只能做情婦。
「你是?」文曉芹漂亮的臉蛋上,狹長的丹鳳眼裡流露出思索的神色,自己何曾認識這樣的人了?
「你可以不用認識我,你只需要認識這個就行。」魏榛輕輕朝保鏢抬了抬手,慈善的面孔笑容可掬,怎麼看都是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者。保鏢拿出一張支票擺在文曉芹面前。
文曉芹在細細數了一下支票上的零,驚叫出聲,差點跳起來……一百萬!
一百萬!噢……天,她即使是傍大款都沒有這麼好的事,對方從沒有如此闊卓地一下給她一百萬!
文曉芹坐不住了,哪裡還顧得上儀態,笑得臉都變形了,猛地將支票抓在手裡,喘著粗氣。
「你想我做什麼?」文曉芹也不是傻的,這個中年男人必定有所求,否則怎會一甩就是一百萬。
魏榛很滿意她的反應,笑容里隱約透出一絲輕蔑。這個世界上就是要有文曉芹那樣的小人,才會被他所用。假設他面對的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許多事情就沒那麼順利了。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一百萬不是那麼容易賺的,如果你提供給我的消息沒有價值,如果你沒有起到作用,這一百萬,你一分都拿不到。」魏榛既然已經肯定了文曉芹是個什麼樣的人,說話的語氣也沒那麼客氣了,向來,他對這樣的人只會輕視,如不是想要從她嘴裡得到些什麼,他連正眼都不想看她。
「你想知道什麼?」文曉芹的興奮勁兒頓時褪去了大半,瞄了一眼那凶神惡煞的保鏢,再看看這笑裡藏刀的中年男人,文曉芹心裡快速盤算著,這一百萬,自己是否有能力得到?她傍大款連一棟房子都還沒弄到手,就只有身上戴的這一套鑽石首飾,她愛財如命,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支票飛了。
魏榛也不想浪費時間,直接問道:「七年前,你父親曾經收養了一個女孩兒,我想知道,你對她,了解多少,我要聽全部關於她的事情,每個細節都不要漏掉。另外,我還查到,你父親最初並非姓文,是什麼原因使得你父親會改了姓氏?」
大知為菁。居然是沖著文菁來的!tzpr。
文曉芹內心的震撼難以形容,文菁那賤/種還真能搞事,她惹到什麼人了?文曉芹有的鼻子有時也很靈,嗅到幾分不同尋常的味道,眼前這個人,不像是文菁的朋友,那麼,竟然會不惜一百萬來打聽她的事,只會是……仇家?
文曉芹心裡這麼想,嘴裡可不會問出來,何必自找麻煩,他要知道,就全都告訴好了,對於她又不會有損失。
文曉芹將自己知道的關於文菁的事全盤托出,只不過言語間諸多不屑,最後講得差不多了,還冷冷地嘲諷了一句:「我老爸帶她回家的時候,就是不肯說她是誰生的,我和我媽媽都認為她一定是老爸在外邊的野女人生的賤/種。」13345713
魏榛一直都沒插話,臉上神色陰晴不定,沒有人看得出來他到底是喜還是憂。
「你是說,你爸爸是在有一次受傷被人救了之後才改的姓氏?」魏榛想要再一次確定。
「是的,我小那時候,是姓張,後來我爸爸非要改姓氏,說他那條命是一個姓文的人救的,他這輩子,就算是做牛做馬都要報答……我媽跟爸爸吵架,說他是神經病,還什麼做牛做馬,又不是在古代。爸爸為了表示自己對救命恩人的敬重,真的把姓氏改了……」
魏榛的手陡然攥緊了,全是汗,文曉芹先前所說的關於文菁的事,其實沒什麼價值,就是說文菁曾經自閉,不說話,性格孤僻。唯有文曉芹剛才所說的這一段,具有非常的意義!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叫文啟華的人?」
「沒有。」文曉芹很乾脆地回答,目光坦蕩,她是真不認識。
魏榛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放在文曉芹的面前,竭力平穩著聲線說:「看看這張照片,見過嗎?」
文曉芹疑惑地將照片湊到眼前,定睛一看……
「這個人……好像……」文曉芹在記憶里搜索,她應該是見過的吧,很眼熟。
魏榛一瞬不瞬地緊緊盯著文曉芹,沉凝的目光頗為複雜,期待中還摻雜著不易察覺的惶恐之色。
十分鐘之後,魏榛從文家出來了,表面上看著沒什麼異常,只是反觀屋子裡的文曉芹……手裡緊緊捏著支票。這是屬於她的錢了,說明,她所提供的消息,就是魏榛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