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已是百年身(2)>
從吳王府到公主府不過兩條街的距離。
從公主府到吳王府也是兩條街的距離。
蕭湘拜別了李恪心中空空蕩蕩怎麼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有這樣一個戲劇性的變化。她所想的計謀所想的對策一切的一切都因為李恪突然成為太子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歷史已經改變。
其實她早知道的從李承乾躺入太子陵謚號「景哀皇太子」的那一刻歷史的車輪就開始向著另一個方向轉動。
或許將來再不會有則天女皇。
或許將來再不會有安史之亂。
或許大唐明天就會破國。
或許……什麼都有可能生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再不會有高陽公主這個人的存在。「湘兒……」房遺愛的聲音格外苦澀「我不再叫你公主……以後我只叫你湘
他的眼睛深黑像是夜空。
蕭湘抬頭環顧四周笑容如初升的太陽般美麗:「不用難過為什麼要難過?」她抬了手憑空撫過像是撫過屋裡的器具。
「你知道的離開宮廷去過無憂無慮沒有權斗的日子是我一直所嚮往的。」她笑看房遺愛「事到如今你可要跟我走?」
她的手心裡已經微微汗不知道為什麼她希望房遺愛能和她在一起。
「你……愛我嗎?」房遺愛直視她的雙眼突然吐出這幾個字。
蕭湘一愣聽到愛字她的腦海里不自覺地。.ap.更新最快.浮現出一個人影。
他穿著灰色的僧袍孤單而無助地站在廊下。
他的雙眼裡透露出那樣絕望地光芒。
蕭湘沉默了。
「我想……」房遺愛長長地嘆了口氣。將頭埋進自己的手掌中「我想。今後陪你一起走一起過完你的生活地應該是他。」
他的手指向房門。
門被緩緩推開了。一個人影走了進來因為背光所以蕭湘只能看清他地輪廓。但已經足夠。其實即使只是聽到那腳步聲蕭湘也能將他認出來。
辯機。
她如何能夠忘記?
唇邊的笑容不由多了幾分嘲諷地意味不假思索一句話便脫口而出:「你是來監視我的?」
辯機臉上好不容易凝聚起來地笑容凝固了。
他就僵在那裡像是一具屍體。
房遺愛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遊移半晌才長長地嘆出一口氣抬手將一疊厚厚地銀票放在了桌了嘴唇抿了抿。緩緩開口:「這裡是十萬兩銀票……我房家一輩子的積蓄都在這裡了湘兒……你拿去罷。今後。你不是公主要用錢地地方。多的很。蕭湘看他一眼。也不推辭抬手將銀票收入懷裡。
身後的水色抱了她的包袱。低頭跟上。
「還站著幹什麼還不走!」經過辯機身邊時蕭湘低聲的喝斥。
這喝斥卻讓辯機僵硬的身體微微軟了些許他眼中滑過一道光芒突然向著房遺愛深深的鞠了躬緩緩轉身猛地追了出去。
等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房遺愛才將自己的目光收回。
他現在站地是她平日的居處。
他雖然身為駙馬卻從未在這裡過過夜。一開始是他不願意後來就是公主已經有了自己的心上人。
而現在她走了。
什麼也沒有帶走只有一些貴重地細軟。
所以整間屋子看來卻像只是主人稍許離開不久就會回來一般。
房遺愛的目光在每一件器具上掠過每一件都久久地停駐。像是看著自己最心愛地女人……什麼時候起呢?
從什麼時候起他地目光在湘兒的身上停留得越地久?
什麼時候起他已經不再對男人感興趣?
什麼時候起他滿心滿眼都只為那個巧笑倩兮的女子打算?
腦海里不斷湧出她的笑容終於……房遺愛一聲長長的嘆息將頭仰起重重地跌坐在一邊的雞翅紅木椅上。
滾燙地液體從他的眼中滑落再從下巴上落下時已經是冰涼一片。
再一次的將視線投注在這間尚遺了她味道的屋子裡房遺愛滿眼的留戀但是……他仍舊緩緩地緩緩地舉起了自己手中的火把。
地上早已經燒了燈油只要他手輕輕一松這間屋子瞬時就會被大火吞沒。
床上早已經躺了一名侍女。
她的身材與蕭湘相近患了絕症。房遺愛應了她只要她肯早些去死便照料她家人一輩子。於是那侍女毫不猶豫的躺到床上。
因為怕之後會有仵作驗屍所以那侍女並沒有服毒……只是靜靜地躺著。
等著和大火一起消失在這世界上。
是殘忍了些。
房遺愛嘆了口氣可是這世界上的事很多都是殘忍的。
他走到門口用帶的剪子小心絞下一朵尚在燃燒的燈芯。向里看了一眼手輕輕一拋那跳動如風中之花的燈芯落在了地上。
桔色的火焰立刻沿著地上的燈油歡快的展開雙翅。
彷彿尋到了自由。
「放心應諾你的事不會反悔。」房遺愛看著那侍女一字一句。
然後輕輕地關上了門。
任滿室煙霧繚繞。
任火焰吞蝕掉過去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貞觀十六年九月初九冊吳王恪為太子詔告天下。
當月二十一高陽公主府走水公主不知去向。
傳聞中……公主是同一名和尚遠走天涯了可是否真的如此誰也不知道……
(全書……未終……後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