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真假莫先生（三）

「那樣並不方便，還是我送你吧，並不是很遠。」

「你知道我的住處？」

莫逐雲呵呵的傻笑一聲，「有你做嚮導嘛，再說世伯曾跟我說過大致的方位，我記得並不遠。」

伊美用她的笑容掩藏起她的懷疑，然後帶著青黛出了西餐廳的門，剛到門口的時候，她看見牆根露出的木藤的半張臉，猛的想起來前一晚聽到的秘密談話，桂林路芙蓉街18號。而這家西餐廳剛好就在芙蓉街上，門牌號是10，那個地方離這裡並不遠。

伊美回到家裡越想越不對，這幾次接觸下來，莫逐雲給她的印象應該是一個陽光開朗，幽默風趣喜歡交際的男人，而送她回來的那個顯然並不喜歡與人交往，話都少的可憐，樣子也有些拘謹，就連那象徵性的陽光般的笑容都覺的十分生硬。可他們又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張面孔。

難道有人在用易容術李代桃僵？伊美突然想。

伊美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為了求證，她必須趕快回到那家西餐廳，如果她的判斷是真的，那麼真的莫逐雲一定還在西餐廳里。

「你要去哪裡？」又是青黛。

「當然是去做事，你最好少管。」

「不行，除非你帶上我。」

青黛有些胡攪蠻纏，伊美實在懶得跟她多講，如果她再拖延時間，那個真的莫逐雲很可能已經走了。情急之下，她一掌將青黛打暈，叫了一輛黃包車，再次來到那家西餐廳。剛到街口，她就見一個身穿深藍色西服，頭戴黑色禮帽的男人上了一輛車，那只是個背影，還彎著腰，根本沒辦法認出那人的身份。伊美無奈的低頭長嘆，還是離真相晚了一步。

伊美決定跟著那輛汽車，好歹她可以知道這輛車要去哪兒。她叫車夫跟著那輛車跑了好幾條街，車夫的兩條腿都要跑斷了，可還是讓車子成功的脫離了她的視線，無功而返的心情可想而知。

伊美將這一切都歸結在青黛的身上。

「我會儘快告知主人，讓你離開我。」

「我走了，也會有別人過來。」

「那也好過你這個木頭樁子！」伊美生氣的將帽子隨手一扔，青黛一個翻身，剛好將它接住。伊美鄙視的說，「身手靈便又怎樣？腦子不靈光不僅做不成事，還會壞了別人的事。」

青黛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了事。

「你難道就沒發現那個莫逐雲有問題嗎？」

青黛愣了愣，伊美看著她茫然無物的眼神更加來氣。

「我們在劇院遇到的那個，和送我們回來的那個很明顯不是一個人。」

「我並沒察覺。」

「你當然察覺不了，因為你早已經被他的彬彬有禮和紳士風度給迷住了！還有那杯美味的咖啡，以及那動聽的鋼琴曲。」

「那都是為你做的，與我無關。」

「可你還是壞了我的事。如果不是你拖住我，我就可以驗證我內心的懷疑，可是現在，只驗證了一半。」

「一半？」

「是，我現在可以肯定，有一個人在冒充真的莫逐雲，可那個人的身份我完全沒辦法知道，你壞了大事！」

伊美最後那句話嚇到了青黛，青黛臉色發青，也不敢去看伊美，低著頭不說話。

「我不能留你，我會立即通知主人。」

青黛連忙跪下，哭的梨花帶雨。

「你這是做什麼？」伊美被青黛的行為怔住了。

「如果您通知主人，我的命也就終結了，我想請您原諒我這一次。」

「不行。」

「就因為我不聽您的話嗎？可那也是我的任務，您應該知道。」

「可你也應該知道，我不喜歡被監督，被監管，特別是被你這樣的人。」

「。。。換了別人也會這麼做的。」

「那就看看吧，但目前，你必須離開。」

伊美轉身的瞬間，瞥見一道刀光，她及時出手，將青黛手裡的刀片打飛，然後看見青黛的脖子上露出一道血痕。

「你這是幹什麼？」

「你不要我了，與其回去被主人折磨而死，倒不如自行了斷來的痛快。」

伊美想到了在她面前死去的海棠，那時候她們的年紀比此時的青黛小不了多少。她想到自己的悲慘命運，想到那麼多比她更悲慘的女孩兒們，她並不懼怕死亡，但每次面臨死亡都會讓她生不如死。

她冷冷的盯著跪在地上的青黛，她並不似別的女孩那樣對她苦苦相求，反而讓她可以不必鄙視她的死，與此同時，伊美認為這是個絕佳的交易時刻，用她的生命來換取自己的相對自由。

「我可以不讓你走，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知道是什麼條件，你不想我時時刻刻跟著你，規劃你的生活。」

「還不算太笨。」

「可您的行蹤安排我必須知道，特別是您出去的時候，要知道，看著您的是我，可也有我看不到的眼睛在看著我。」

伊美想了想，「這樣吧，我的日程安排由我自己決定，必要的時候我都會帶著你，但如果不需要，你也要有自知之明。」

青黛回答，「好，我聽您的。」

伊美猜的不錯，那個她認為的假的莫逐雲正是莫逐風。當時，莫逐雲看到一個神似莫逐風的背影進了西餐廳，他分明記得莫逐風說要去的是另一個地方，懷疑讓莫逐雲不得不決定一看究竟。等他剛進孟恂如的辦公室，懷疑立即被證實。只是，不只有莫逐風還有吳海岩教授。

「你們怎麼都在這裡？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還偷偷摸摸的？」

不等莫逐雲說完，他就被背後的孟恂如打暈了。

「他還是不知道的好。」孟恂如解釋說。

莫逐風並不否認。

莫逐風很快的換上莫逐雲的衣服，拿著孟恂如一早為他準備好的玫瑰花走了出去。

莫逐雲醒來的時候最先看到的就是孟恂如，他正笑嘻嘻的看著他。莫逐雲脖子上的疼痛馬上將他的回憶喚起，他沒好氣的瞪了眼孟恂如，埋怨他的暴力。孟恂如依舊笑著，希望他見諒。

莫逐雲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邊的吳海岩，「你們究竟在做什麼？還有你，竟然瞞了我這麼多年。」

孟恂如說，「我也是有苦難言，還請你大人有大量。」

「我不是大人，自然沒有大量。」他擠著眼睛不停的揉著脖子，「下手這麼狠！這可是你欠我的。」

「隨時恭候。」孟恂如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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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小雲子還是挺小白的，華子對小雲子的小白是喜惡參半呀。真希望他能快快成長起來，不過，小雲子還是個聰明的男人，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