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暗殺（三）

青黛說，「看來他並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是的。」伊美從病榻上起來，儼然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今天多虧了你的機警。」

青黛淡淡的笑了笑。

「這樣也好，或許這樣可以讓我得到更多意外的信息。讓告訴木藤，讓他去查一下莫逐風，特別是在法國時候的一舉一動，如此悲傷動情的曲子，沒經歷過刻骨銘心愛情的人是不會彈出來的。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女人就是我們得知莫逐風隱藏著的身份的關鍵。」

「是。」

伊美又道，「那件事有沒有結果？」

「什麼事？」

「當然是關於爆炸案的事情。」伊美急了。

「木藤沒有說。」

「什麼叫沒有說？」

青黛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什麼。

「行了，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了，我就知道，這件事情一定跟主人有關。」

「你不會要去跟主人理論吧？」

「這是我的事。」

「可既然由我跟在你身邊，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青黛很堅定的說。

「我今天誇了你，並不代表我就承認了你。你最好還是不要干涉我。」

「你一定對我隱瞞了什麼。」青黛突然喊道。

「你在說什麼？」

「那天晚上，你一定有些話沒告訴我。倘若這些爆炸案真跟主人有關，那很顯然，主人是不許你再跟莫逐雲來往，而你並沒有聽從，與其說這是主人對莫逐雲的暗殺，倒不如說那是對你的警告。」

伊美扇了青黛一個耳光，眼神里透著殺氣。

「你就是殺了我，也無法救贖莫逐雲。」青黛咬著牙。

「你以為我會信了你的挑撥和沒有根據的栽贓？再者，我是你的小姐，沒有必要把所有的話都告訴你，你要聽從我的指揮並無條件接受才是你最該做的。」

「這會害了你，也會害了莫逐雲。」

青黛的話提醒了伊美，但就眼下，她更關心莫逐雲的安危。於是，伊美毫無意外的約了女人，在老地方展開了下面的對話。

「為什麼要暗殺？他是個無辜的人，關於這點你和我都很清楚。」伊美說。

「可既然他已經卷進這場是非，就不是無辜的人。最重要的是，他讓你不肯對我臣服。」

「何必做的這麼絕，我已經在聽你的話接近莫逐風，他很謹慎，內心足夠強大，不可能一下就成功。」

「既然你已經妥協，我也很欣慰，這表明你還沒有被愛情沖昏頭腦。」女人轉過身來，「可你的進展讓客人著急，他們需要更快的速度，不想只看關於愛情的部分。」

「我會儘力，但這個和殺人不同，不可能有很快的結果。」

「我要聽的不是儘力不儘力的話，風信子，暗殺是對你的一個警告，如果客人等不到他的答案，發生在莫逐雲身上的就不僅僅是暗殺。」

「是。」

「說實話，你做的讓我很不滿。感情擊退了你的理智，很顯然，你在關於暗殺的實施者上看走了眼。我承認，其中有一起是我讓人做的，可另外兩起卻不是。你不分青紅皂白的來指責我，你認為這樣是你該做的嗎？」

女人的話讓伊美頗感意外，與此同時，她也很快的意識到自己的魯莽。

「你從前可不是這樣。」

女人的話猶在耳畔回蕩，伊美沉默了，她也不確定這股衝動從何而來，好像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回頭一想卻又覺的哪裡不對。

「把她帶上來。」

女人的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蒙面的男人綁著青黛走進伊美的視線，青黛嘴角的血和臉上的紫青在清冷的月光下照的一清二楚。

「我一直擔心你的警覺度跟著你的聰明度一同下降了，果然沒錯。從你離開到這裡，青黛一直跟著你，你卻渾然不知，更甚者，她已經私下單獨與我會面已不下兩次，想知道她都告訴我什麼嗎？」女人冷冷的盯著伊美，讓伊美髮顫。

「我現在不得不懷疑你對我的忠誠。」

伊美噌的跪下，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我對主人的忠心日月可鑒，如若主人一定要聽從讒言，那風信子只好血濺當場。」

女人及時的制止了伊美的自殺，匕首掉落在身旁。女人死死的盯著伊美的雙眼，伊美不由自主的聽到了來自心臟深處咚咚聲，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是害怕女人看穿她的心思？還是害怕女人揭穿她的言不由衷？

伊美此時就在拿自己的命做賭注，她想她還是了解女人的，不做虧本生意是女人一向的作風，當初既然花高價買了自己，又花心思進行培養，雖然她已經用自己的後來的行動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了女人當初的慧眼，可很顯然，女人的胃口很大，她希望從她身上得到更多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在她還沒確定得手的前提下，伊美對於女人而言，仍然存在很大的利用空間。女人無法就此夭折任務，更不可能臨時換人，如若這般，她的損失會更大。

果然，伊美在這場博弈里勝出了。

女人大笑三聲，回首給了青黛兩個響亮的耳光，她手勁下的很重，不一會兒，青黛的兩張臉立刻紅腫了。

「這個背主求榮的傢伙！」

女人從腰間拿出手槍，對準青黛的腦門，不僅青黛在那一刻徹底驚慌，就是伊美也不得不緊張起來。

「哼，現在我就幫你解決了她。」

「主人！」伊美及時喊道，「莫逐風和莫逐雲都見過她了，她若死了，對我們沒有好處。」

女人回頭看向她，青黛則癱坐在地上，胸口此起彼伏的喘著。

「眼下情況特殊，如果青黛死了，一則我不好跟莫家兄弟解釋，二則，還可能會引致警察局的介入，如此的話，我們做起事情來會更加糟糕。目前的情勢是能儘快讓局勢安定下來，而不是一味的加速混亂，狗急都會跳牆，欲速則不達。」

「嗯，說的有道理，繼續。」

「我認為我們接下來依舊要維持原狀，我和青黛繼續接近莫逐風，利用莫逐風還不清楚我們已經知道他和莫逐雲的關係沒準兒可以得到一些意外的驚喜。如果他們願意同時出現在我的面前，跟我表明身份，那也再好不過，因為此後我可以輕鬆的遊走於兄弟二人之間，我想，挑撥二人的關係，搞垮莫家也是客人除了想要得到莫逐風身上的情報之外的目的吧。」

女人十分滿意的拍著手掌，「很好，這才是我培養出來的風信子，之後的事情你盡可以放開手腳去做，我現在就給你充分的授權，包括木藤和美女櫻在內的你所知道的所有殺手，只要你需要，都可以不必知會我而讓他們直接為你做事。」

「是。」

伊美帶著青黛離開的時候，迎面看到了前來的木藤，他臉色灰白，捂著胸口，美女櫻攙扶著他，在經過伊美的時候，狠狠的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