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步步為營（四）

秦思翰一愣，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只要是這南陵的老人，一定都清楚，這琺琅雙鶴香爐乃是白家之物，誰料十幾年前，一百多口的白家人忽然在一夜間消失，家中財物盡失，也包括這琺琅雙鶴香爐。都說那白家人都死光了，可我卻一直不信。就好比現在，秦總長社交廣泛，說不準您要送的那位就跟白家有關係。」

「胡說什麼！」黎雪松立刻斥道，「總長的私事也是你們這樣的人能隨便猜想的？」

「說了只是猜想，你們總長都沒說話呢，你又何必這麼激動，莫不是那人便是你？」於韶華毫不示弱的反駁了一句。

就見黎雪松噌的拔出手槍，對準莫逐風。

「就知道你們圖謀不軌，這麼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於韶華也對準了秦思翰，厲聲道，「那就看看是你的槍子快，還是我的手槍好使。但我提醒你一下，你對準的不過是這南陵市裡最普通的一個商人，而我對準的可是政府高官。這就算加上我這條命，也是值了。」

黎雪松一愣，不敢動了。

氣氛立刻陷入僵局，冷的像塊冰。

「黎秘書，你在幹什麼？總長都還沒說話，你太衝動了。」白茂竹道，隨後他看了秦思翰一眼。

莫逐風見狀忙賠笑道，「這是怎麼了，我和秦總長說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這樣了？秦總長，您這買香爐的架勢可真是不一般啊。」

被莫逐風這麼一提醒，秦思翰也覺得有些過，「雪松，放下槍。」

秦思翰頓了頓，又道，「莫行長，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這人做事就是不喜歡不清不楚的，這支票既然已經給了您，那就是您的，隨你怎麼想，我看莫行長也是心疼這香爐，還真捨不得賣，我們再等等。」

秦思翰說罷就站了起來，只聽莫逐風道，「既然您都這麼說了，我若再跟您對著來，那就是我的不是了，那我們就收下您的支票，但作為回敬，我在沁香春定了一桌，還請秦總長您賞臉。」

黎雪松本想反對，卻聽秦思翰道，「當然可以。」

一行人一會兒便到了沁香春，包間已經定好，知道是秦思翰來了，老闆都笑呵呵的。莫逐風上樓的時候給於韶華使了個眼色，於韶華沖他點了點頭。

只要了一瓶白酒，秦思翰卻以還要辦公為由推脫了。一桌飯吃的不冷不熱，於韶華盯著黎雪松，白茂竹盯著他們倆，秦思翰和莫逐風倒是聊的很開心。

席間，他們忽見幾輛警備司令部的車子從街道疾馳而過，莫逐風忍不住問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當下，老闆端著菜上來，白茂竹上前詢問狀況，老闆也是不清楚，只說是往華南路的方向去了。誰都知道，華南路的盡頭就是總統府。

秦思翰再不能吃下一粒米了。他迅速站起身來，對莫逐風道，「很不好意思，在下有急事要處理，恕不能奉陪。」

莫逐風忙道，「您去便是。」

秦思翰帶著白茂竹和黎雪松匆匆離開，莫逐風從二樓的窗戶上看到秦思翰的車子也往華南路的方向開去。

「這事兒能成嗎？」於韶華問。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秦思翰急忙趕到總統府，見有濃煙飄散，立刻下了車去詢問細節。只聽門衛兵說府里不知被誰裝了定時炸彈，倒是威力不強，不曾傷著人，但聲音很大，著實嚇著了不少人。

「那徐委員長呢？」秦思翰緊張的問。

「委員長和夫人今日都不在府中，後日才回來。」

秦思翰有些困惑了。

這麼一說，放炸彈的人目標並非是徐正中，威力也不大，不曾傷到人，那此人的目的何在呢？

「還有炸彈的殘留嗎？」秦思翰問。

「有，已經拿去做檢驗了。」

「好，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秦思翰想了一路，多少還是有些心得。他趕回自己的辦公室，召集了總長本部副官以上官職的人，只要他們做一件事，就是找內奸。

「內奸？」所有人都一驚。

「事發突然，前不久，我收到一通來自赫連成的電報，他告訴我，我的身邊有張幕遙殘留勢力的卧底。而今天，總統府就遭到了不明身份人的蓄意破壞。我本想暗查，可實況緊急，從今天起，在座的各位來去都要統計時間，你們的配槍由白茂竹統一保管。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

「還有什麼問題嗎？」

只聽沈副官道，「聽說那炸彈十有八九是東陵國的，可咱們現在找的是張幕遙的人，總長，這個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兒？」

「難道你以為張幕遙的人跟你一樣蠢嗎？他們會直接送一個讓你查出他們底細的炸彈來炸你嗎？你這個蠢貨！」

沈副官馬上住了嘴，再不敢說話。

秦思翰環視一周道，「今晚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離開辦公室。」

時間倒退回兩天前，當時，莫逐風按照伊美的指示，拿著一束玫瑰花，來到他們結緣的西餐廳，孟恂如當然也在。伊美認為，莫逐風等要找到卧底的主要原因無非是為了找到關押張幕遙的具體地址以及周邊的安保圖，好方便他們營救張幕遙出來。那麼伊美的計劃就是，利用莫逐風借屏獻總長的時候，她來安排人手在總統府安放定時炸彈，炸彈的威力不輕，只在引起眾人的注意。跟秦思翰玩聲東擊西的同時，試探秦思翰的反應。如果他反應強烈，那麼張幕遙一定被囚禁在總統府內。

「秦思翰一定會查炸彈的來源，咱們這不是送死嗎？」孟恂如道。

「他當然會查，可他查到的也只會是一個高度模仿東陵國善用的炸彈而已。」

莫逐風不放心，「可我覺的秦思翰不會這麼容易就被矇混過去。」

「那就更好了，如果他疑心夠重，就會猜到這事不僅關乎張幕遙，還關乎那個卧底，他也很想知道卧底是誰，可眼下，一切都還是暗地裡進行，很明顯，他是個要面子的人。」

「所以，你是要他公開藏在他身邊卧底的事情，讓參謀部的人一同找尋卧底？」孟恂如說。

「不錯。」

「那豈不是會打草驚蛇？卧底的處境會更糟？」孟恂如又道。

「他既然能在秦思翰身邊隱藏了那麼多年，又深得他的信任，就不是一個沉不住氣，沒有腦子的人。這一動，他便知道你們在找他，並希望得到他的幫助，你們之間的線就連上了。」

「哦，這樣一來，就從原先我們單方面找他變成我們互相找尋了。」孟恂如覺的十分精妙。

莫逐風還是覺的不妥，「可你怎麼肯定秦思翰不會做其他動作進行干涉？」

伊美道，「他既然知道了這炸彈關乎卧底，也敞開了尋找，也一定會猜到卧底會想方設法的儘快與你們聯絡上，他一定會關緊參謀部的大門，誰都別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