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拍賣風雲(八)
秦思翰說,「我當時問她,為什麼那麼做。她卻氣急敗壞的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沒明白。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上司不同意她與那個秘書來往,她才用我做幌子,好讓她父親不再盯著她喜歡的那個男人。」
「你一定很傷心吧。」
「沒有。」秦思翰搖搖頭,「傷心是懦夫才會做的事,我不是懦夫。直到現在我都沒恨過她,反而我倒是感謝她,如果不是她給我上了一課,我就不會想讓自己變的強大。當然,她也教會了我,不要再相信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
白雪頓了頓,笑了幾聲,「你這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秦思翰也笑了笑,「現在想想還挺幼稚的,竟然會有那麼以偏概全的想法,實在是有些荒唐。」
「呵呵,大名鼎鼎的警政司司長竟會對著我這麼一個小女子說他荒唐。難到您就不怕這話傳到別人的耳中壞了您的名聲?」
「呵呵,怕什麼?更何況讓我發現自己這個荒唐想法的人就是你這個小女子。」
白雪一怔,嘴巴微張,眼底澄澈如水,乾淨無暇。
秦思翰伸出一隻手,越過桌面拉住白雪的,「你如此聰慧,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白雪忙的要收回去,卻被秦思翰牢牢的禁錮住。
「先不急著拒絕,情急之下做的決定通常都是不好的決定。」
秦思翰說罷,緩緩的鬆開他的手。白雪突然間不敢看他,半轉過身子,看著湖面上的荷花。
秦思翰的心情卻不錯,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個口琴來,饒有興緻了吹了起來,而白雪則是心事重重的望著荷花不敢有其他動作。小舟晃晃悠悠的停靠在一個亭子的旁邊,他們該上岸了。
忽聽一聲槍響,子彈劃過長空,直指白雪的方向而來。秦思翰反應快,忙一把手將白雪推到柱子後面。白雪沒反應過來,不小心崴到了腳。
秦思翰和白雪都藏在圓柱子後面,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白雪見秦思翰額頭有冷汗滲出,眉毛微微抽動,仔細一看,才發現他胳膊中了槍,此刻,他用另一隻手捂著,血依舊向外流個不停。
白雪靈機一動,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外一扔,趁著槍聲的再次響起,她則帶著秦思翰往另一邊跑,在一個大石頭的後面躲著。剛蹲下身,一個槍子就打在身後的石頭上。
情急之下,白雪看了下秦思翰的傷勢,從身上拿出一塊帕子,動作嫻熟的幫他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只是擦了皮,好在沒打中肌肉。」
白雪的話溫暖著秦思翰的心。
「沒想到,你竟然也懂得這個。」
白雪一愣,找了個理由說,「如果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就很難活著見到我哥了。」
秦思翰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不再言語。這時,另一聲槍響,聽方向卻是在他們這一邊。
「是你的人嗎?」白雪問。
秦思翰若有所思的說,「不是。」
事情實在是有些奇怪,讓秦思翰百思不得其解。
秦思翰的人出現之後,兩個槍也都相繼停止。秦思翰面色陰沉,來的人都不敢抬頭看他。於是,秦思翰決定提前返回南陵市。
白雪正有所顧慮,就被秦思翰一把拉在手裡。他緊緊的將她半擁著,生怕會再遭到他人的襲擊。
白雪並不情願被他這麼擁著,有些抵觸。那些抵觸秦思翰不會感覺不到。然而,白雪的抵觸並沒讓秦思翰鬆手,相反的,秦思翰手臂的力道更重了,以至於白雪的頭幾乎就貼著秦思翰的脖子,這樣的姿勢一直持續到他們回了城。
車子停靠在白家的門口,秦思翰聽到白雪說,「我到了。」
而這話在他聽來,更好像是在對他說,我要走了,我要離開你了。
秦思翰心頭一緊,在白雪探出身子的一剎那又將她用力一拉,緊緊的擁在自己的懷裡。他像抱著一個稀世珍寶一般的抱著她,力道緊的幾乎讓白雪呼吸困難。
「秦司長。」白雪的口氣透著濃濃的不滿。
秦思翰望著她,心頭的火正徐徐燃起。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他捧著她的臉,送到自己的唇邊。
「秦思翰!」白雪大叫一聲,秦思翰如大夢初醒一般。
「我要下車了,秦司長。」
秦思翰不得不鬆手。
「為什麼又要改回來?我們之間的關係與旁人不同,以後就叫我名字吧。」
白雪忙說,「這怎麼行。這樣吧,既然你與我大哥交好,那我就喚你秦大哥吧。」
秦思翰本不想,可既然白雪已經做出了讓步,他也不好強人所難。只得作罷。
白雪回到家中,等到秦思翰的車子已經走遠,才撥通了一個電話。
「狼來了。」
那邊回道,「羊群早已入圈。」
白雪放下心來,「一切可還順利?」
那邊回道,「有些曲折。」
傍晚,白雪換了一身紫羅蘭色的旗袍,來到夜來香。還不到晚上,這裡已經有了足夠的人氣。白雪在吧台上要了一杯紅酒,細細品嘗,期間時不時低頭看下腕上的手錶。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旁飄過,白雪一個轉身,她一個回眸。
白雪驚訝的看著已經變回夜來香舞娘的依婷。
依婷也只是看了看她,將手裡的煙送到嘴裡,然後熟練的從身邊經過的侍應生身上拿出一個打火機,隨後,她大紅的嘴唇向前一撅,重重的吸了一口,然後心滿意足的吐著煙霧。
白雪叫了她一聲,想要問個明白,不想,她等的人卻來了。
於韶華裝扮成男人的模樣在她身邊坐下,樣子痞痞的,佯裝對白雪不軌。白雪不滿,給她巴掌的時候,她順便塞了一個紙團到白雪的手心裡。兩人的動靜並不大,於韶華見已辦妥,沖著白雪「呸」了一聲,便走了。
莫逐雲隨後踏入夜來香,目標直指依婷。白雪趁他並未看到她,偷偷的跟在他的身後,隨他上了二樓。
白雪找到莫逐雲的時候,他正在和依婷理論。逐雲執意要帶依婷離開,可依婷卻不肯。
「好,你如果真的喜歡那個司徒勛,那我就讓他光明正大的把你娶回去。也好過這樣不明不白的跟他在一起!」
「我的事情用不著你來管。」
兩個人的聲音都很強勢。
「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莫逐雲問。
「你怕是想多了,我如果要和你走,早在第一次你見到我的時候就跟你走了,也不至於浪費這麼長的時間。」
「這麼說,你是執意於此了?」
依婷沒有回應。半晌,傳來一句,「你就放過我吧。」
白雪心裡很不是滋味,剛好聽到有人下來,她立刻脫下鞋,躲到另一邊的過道里,不一會兒耳邊傳來司徒勛的聲音。有人告訴他看到了莫逐風,他笑了兩聲,對此嘲諷一番過後,路過依婷那個房間的時候停留了一小會兒,然後便下樓去了。
白雪仔細聽著外邊的動靜,確保安全的時候才又出去。再出去的時候才發現,莫逐雲早已經不在依婷的房間,那裡空無一人。
白雪從夜來香出來的時候,在門口的不遠處看到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朝她亮了下車燈。那是莫逐雲的車。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白雪上了車之後不解的問道。
莫逐雲一邊嘴角微微上揚,一幅傲嬌的模樣,「有心自然知道。」
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孔,加上熟悉的話。白雪的心裡漾起一陣漣漪,身上的緊張和擔憂一掃而光。
「你果真是莫逐雲,能說這樣話的也不可能是莫逐風。」白雪說著說著眉頭卻皺了起來。「可為什麼我卻一直沒聽出來。」
這話不像是問句,倒像是對自己的埋怨。
「如果連你都騙不過,只能說我這兩年的準備白費了。」
「準備?」
莫逐雲點點頭,「軍人不打沒準備的仗,我莫逐雲從不做沒準備的事情。」
「我可以幫你。」
「不需要。」
白雪懇求,「我知道你要做什麼,我保證不會出先任何差錯。況且,你也需要我這樣的人去幫你。」
莫逐雲眼底溫柔似水,他輕撫著白雪的臉龐,「做你自己就好。」
白雪知道說不過他,原本著她也沒抱什麼希望。
「但至少,我可以幫你解決依婷的問題。」
「呵呵,你不會不知道她很恨你吧。何必給自己一個這麼大的難題,更何況,她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但她再怎麼變也還是女人,我很清楚對於一個女人來講什麼最重要。」白雪一字一句的說,「是愛。」
莫逐雲嘆了一聲,「對,但我沒辦法給她她想要的那種愛。」
「可是有人可以給。」
莫逐雲吃驚的望著白雪,白雪沖著他莞爾一笑。
「你總能給我帶來驚喜。」莫逐雲將白雪攬過白雪的頭讓它靠在自己的肩上。「伊美,我見到我的母親了。」
白雪佯裝方才知道,略吃一驚。
「她不許我這麼做,我要帶她出去,可她不肯。你知道為什麼嗎?」
「她不想你涉險,她知道她若是不見了,秦思翰一定不會放過你。」
「不僅僅是這樣。」莫逐雲看著前方,「我到現在都無法相信,原來一直在我心裡能幹堅強的母親竟然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秘密?」白雪的眼中閃爍著困惑的光。
於韶華在紙上寫了三個字,「司徒勛。」白雪起初不明白,細細的想了一會兒,推測於韶華的意思是想她通過秦思翰打壓司徒勛,挑撥二人的關係。還沒想的徹底,忽聽窗外一陣響動,白茂竹几聲急促的敲門聲隨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