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車禍
金碧輝煌的大廳里.錦衣華服.高朋滿座.所有人都在翹首以盼一對璧人在他們面前許下神聖的諾言.阮書瑩身穿刺繡鑲金大紅長裙.烈焰紅唇襯得肌膚盛雪.眉宇之間帶著女人的嬌羞與幸福.她挽著杜商的手臂流轉在賓客之中.歆享著別人對他們的奉承與祝福.
隨著音樂的響起.他們在注目中走上了台.而台下的申祁安只是冷笑不語.身旁的江赫凡看了他一眼.道.「還以為你不會來……阮書瑩邀請你了?」
申祁安道.「不請自來咯……」
江赫凡一笑.「你該不會是要搞破壞吧.」
「我需要這樣做嗎.」申祁安輕挑嘴角.「有裂縫的東西遲早要碎.我又何必去摔?」
江赫凡掩下笑意.「五年前你應該想想怎麼把裂縫補好.不然也不會是這樣……」
「你在說你自己?」
江赫凡嘴角動了動.沉默下來.半刻后又道.「五年前阮承初和你在美國發生了什麼?」
「你要知道什麼?」申祁安挑著眉.眼睛望著台上牽手的一雙人.「五年前你已經誤會他了.他是在意的……我想他曾經是把你當朋友的……」
「朋友?如果不是他拆散我和姜喜.也許她不會死……」江赫凡面露痛意.「我也不會愧疚一輩子……」
「如果他不是幫了你這一把.你會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做人不能太貪心……」「江氏的天下是我的.姜喜也是我的.當年我的身不由己.我以為你們是明白的……」
「也許他比你更身不由己……」申祁安幽幽說道.眼底悵然.「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修補過去的碎片.你也別沉湎在過去的傷痛之中.沒有意義……」
「陸璃之……和阮承初是怎麼回事.」江赫凡漠然一問.
申祁安眉間一動.蹙眉道.「容我提醒你一句.別去招惹那個女人……」
話音剛落.主持人的聲音便插了過來.「讓我們一起欣賞這一對新人的愛情短片……」幻燈片緩緩打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一處.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幻燈片里播放的卻是杜商和一個女人的親密照片.那個女人甜美長相.倚在杜商懷裡.而杜商也是含笑.可見他們關係非比尋常.一張張照片被不斷放映.引起嘩然一片.阮書瑩的笑容也慢慢頹了下去.她鬆開杜商的手.一臉的不可置信.而杜商也早已獃滯如傻子.他急急拉住阮書瑩的手臂.顫抖著聲音.「書瑩.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
阮耀輝見此.勃然大怒.立馬命人關掉了幻燈.阮書瑩退了幾步.搖了搖頭.她望向遠處的申祁安.見他神色如常.嘴角含笑.像是在嘲諷他一樣阮書瑩當即猶遭雷擊.瞳孔里升起憤怒的火焰.她甩開杜商的手.疾步下樓朝申祁安走去.對華美裙擺也不管不顧.她站定在申祁安面前.未等眾人反應就舉起手一個巴掌朝申祁安的手扇去.「我們不是說清楚了.各不糾纏.你為什麼還要來破壞這一切.你到底怎樣才會停止你的厚顏無恥!」
申祁安被這一巴掌打懵.愣了一下.偏著頭抬起了臉.幽藍的眸子猶如深譚.透著無盡的寒意.「阮書瑩!……你發什麼瘋.我就算再小人也會說到做到.不會再管你的事……」
阮書瑩面如死灰.凄然笑道.「不是你?不是你是誰?!」
申祁安環視一周.冷笑道.「我還沒有閑到去管一個我過氣前女友的未婚夫出軌的破事!你現在有本事質問我.不如去問問你的未婚夫背著你幹了什麼事.當初不是信誓旦旦說他會對你忠誠嗎.現在看看.男人都一樣!」
江赫凡攔住申祁安.「算了.別說了……」
阮書瑩淚流滿面.杜商走過來拉住她的手.「書瑩.你相信我.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今天是我們的訂婚典禮……」
「別碰我!」阮書瑩厲聲喝道.揮開杜商的手.「沒有訂婚了.我不會和你結婚……」說罷又惡狠狠望了申祁安一眼.便快步跑開.申祁安想了想.拔腿追去.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阮明輝大怒.發了一頓脾氣就走了.剩下一個爛攤子.想必明天新聞頭條一出.全場都要將此事拿來做笑柄.江赫凡看著面前懊惱的杜商.問道.「你怎麼不追過去.」
杜商搖搖頭.「我知道她現在是不願意聽我解釋的.我追過去只會讓她更傷心……」
江赫凡嘆了一口氣.望著申祁安追去的方向.不知喜怒.
申祁安一從電梯里出來.就見阮書瑩向街上跑去.他剛想追去.手機就響了起來.他頓了頓.然後接起.「什麼事.」
「夫人……出事了……」
申祁安眉頭一沉.抬眼看著茫茫人海里阮書瑩漸行漸遠的身影答道:「幫我訂最早到美國的機票.我馬上趕過去.」
說完掛了電話便向停車場走去.
路虎在街道中川行.越來越熟悉的街景在眼前略過.陸璃之的心裡慢慢不安起來.「你要帶我去哪裡.」
阮承初神色如常淡漠.「到了就知道了……」
「停車.」
阮承初不答.握著方向盤拐了個彎.陸璃之的心跳劇烈跳動.「停車.我不想去那裡……」
「你父親喪生的地方你都不去看一眼.你還是孝順的女兒嗎.」阮承初冷笑.
陸璃之緊緊握著自己的雙手.鼻子泛酸.「你怎麼知道.」
「知道這件事很難嗎.孫向儀不是拿這個拿威脅你嗎.」阮承初說罷.便熄了引擎.「出去……」
「我不出去.」陸璃之堅決.回國這一年多她不曾來過這個地方.即使要經過都饒道而行.這裡是她一輩子的傷痛.即使時間過去多久.多深的疤痕結痂.都無法完全癒合.
阮承初臉一沉.解開安全帶就下車繞過去打開她的車門.制住她的手.冷聲道:「出來.」
陸璃之抬起頭望著阮承初.眼睛微紅.搖著頭.「放過我......」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爸爸是被誰害死的嗎.可是你連這點小事都無法面對.選擇逃避有用嗎.懦弱如果管用.你也不會一直被利用.」阮承初冷冷的話一字一句都擊在陸璃之的心上.她拚命忍著淚意.最後還是被不耐煩的阮承初拉了出來.
熙熙攘攘的街頭仍是如往日熱鬧的市景.有的人面色匆匆.有的人結伴而笑.可是不曾有人如她般絕望過.這裡曾經躺著她父親的屍體.他的鮮血蜿蜒在地上.也許對其他人來說這樁車禍只是一條新聞.轉眼便忘.但是對於陸璃之來說.這將永遠是她缺失的一部分.
阮承初拉著她站在十字路口.身旁人來人往.他指著面前這條路.「當年你父親就是在這杯撞死的.司機逃逸.兩天後才找到車.警察查到的時候兇手已經吞葯自殺.案子也一直不了了之.陸璃之.你好好看看這裡.你是真的想為你父親找出兇手嗎.你的逃避到頭來有什麼用.」
陸璃之默默流淚.「我是逃避.我無法面對.我的父親被撞死.而我作為他的女兒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這麼多年我連兇手都做不到.我沒有辦法......」
「所以你甘願被孫向儀.做她的傀儡.」
「只有她能幫我......我還有什麼辦法.我還能找誰.」
「你憑什麼這麼相信她.你怎麼知道她不是騙你的.」
「林伯說的.他不會騙我的.他是我爸爸最信任的人.是他一直在幫我......」
「哼.那你有沒有好好查清楚你父親身邊這個人是不是值得信任的.你難道沒有想過你爸爸那麼大的公司最後只能留給你區區五百萬.那個林伯之前又是為誰做事的.你了解過嗎.」
「你什麼意思.」陸璃之不敢想.甚至她從來都不去懷疑這個問題.
「我查過.這個林伯之前在葉封的公司做過.只呆了半年就被炒了.然後才去的陸氏.以他的能力被炒太可疑.陸氏那些年一直虧空.陸振遠恐怕也知道自己氣數已盡.只是沒想到會死.陸璃之.你白白被利用了那麼多年......」
陸璃之一聽險些暈倒.阮承初扶住她.她的聲音都在顫抖.「這怎麼可能......不可能......」
「為什麼你不吸取教訓.除了你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你以為你的自以為是能夠改變什麼.」
「你為什麼要查這件事.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陸璃之盯著阮承初的聲音問道.
阮承初沉默片刻才答.」陸璃之.如果你聰明一點就會知道......「
陸璃之心一跳.不再說話了.她看不透這一切.她只知道自己心如刀割.等來緩過來.才反應道.」林伯是葉封的人......那這一切就是孫向儀故意的.她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