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
「鈴鈴鈴!」門鈴響了,羅寧埋頭大睡。
「鈴鈴鈴!」床頭內線電話響了,羅寧不理睬。
一直睡到快十點鐘,羅寧才爬起來,隨便梳洗了一下,去風華雜誌社上班。
「早!」羅寧和同事們打著招呼,可是,他們這是什麼表情?怎麼都帶著鄙夷的樣子看著我?羅寧低頭看看自己,沒有什麼不妥呀!
攝影組門口,羅寧一進去,本來聚在一起嘰嘰咋咋的同事都散開了,他們拿著審視的眼光看著她。
「老師,他們怎麼了?」羅寧徑直走到蘇成面前詢問,卻見蘇成躲躲閃閃的,敷衍她,「沒事,就是抽了唄!」
「真的?我怎麼覺得她們好奇怪?」羅寧蹙眉。
門口,麗麗敲敲門,「羅寧,總編讓你到他辦公室去。」
一路上,羅寧還沒有走到胡總編的辦公室,就快要被圍觀的眾人給淹沒了,「是她嗎?」
「是的吧!看著蠻清純的呀?」
「不清純人家也不包呀!」
「就是,就是。我說人不可貌相,看著是個好女孩的樣,私底下卻那麼隨便……」
這是在說自己?羅寧回瞬看著他們,結果,他們又不說了。羅寧繼續走,身後卻又開始了議論,不,應該說是詆毀。
羅寧猛地停住了腳步,瞪著眾人,「如果你們說的是我的話,請大點聲,背後說別人壞話,不見得光明磊落!」
眾人一愣,估計是沒想到羅寧會有膽子這樣直面他們,所以在短暫的靜默之後,人群散開了,不過聲音卻沒有停歇,「走吧!我們惹不起她!」
「是啊!她可是靠著男人上位的……」
「都是些極品男人呀,怎麼都被她勾了?」
「……」
羅寧垂下頭,實在覺得委屈極了。
「別管她們,都是些吃不到葡萄的。」麗麗勸慰她,不過這還不如不勸呢!
「你進去吧!總編一早就打了無數個電話給你,想放你假,沒想到你又來了。」麗麗輕輕敲了敲總編室的門,請羅寧進去。
羅寧站在那裡,手腳都覺得沒地方放,她第一次覺得拘束。
胡總編走過去關上門,把她帶到沙發上坐,「嚇到了吧?別理她們。」
「到底怎麼了?」羅寧盯著他,不容他躲閃。
「唉!」胡總編嘆口氣,把筆記本電腦推過來,「你自己看吧,這是今天一早發在雜誌社內部論壇的,雖然我已經刪了,可是……該看見的都看見了,還有蔓延的趨勢。」
電腦里,那一條條醒目的標題刺激著羅寧的眼球,「清純少女國外做援交……」
「聖女原來是綠茶婊?」
「極品男身價幾何?」
「史上最強交際化原來是從小修鍊……」
「……」
羅寧咬住唇,已經委屈地撇嘴了,她帶著哭腔伸手去摸手機,「我要找霍東,我要找霍東……」
「少爺暫時不方便接電話,不過,他會儘快回電的。「胡總編按住了她的手,「從現在開始,你和我寸步不離。」
「為什麼會這樣?這根本就不是事實。」羅寧囁嚅著,忽然她想到什麼似得,猛抽回了自己的手,撥打了錢四少的電話,「你TM的要幹什麼?你怎麼可以污衊我?」
錢四少舉手示意會議暫停,他走到門口冷漠地說,「你打擾到我了,有什麼事情嗎?」
「你為什麼要他們在網上瞎說?明明那不是真的?」羅寧急的都要哭出來了。
「你說的我聽不懂,我也不想管。我很忙,掛了!」錢四少一頭霧水,但也不願和羅寧啰嗦,她都表明要幫助蔣睿司了,那擦屁股的事情去找蔣睿司好了。
「你不懂?如果沒有你的首肯,誰敢在濱江抹黑我?誰敢發這些不實的傳言?你這個小心眼,壞人……」羅寧直接摔了電話,撲在沙發上哽咽起來。
不容錯認的哭聲讓錢四怔住了,這羅寧是多麼樂天,她怎麼會輕易哭?他招手叫來助理,「去查一下今天的互聯網,看有什麼新聞關於羅寧的。」
「你說的是他們雜誌社內部論壇的爆料嗎?已經引起了轟動,估計明天所有的報刊雜誌都會報道,畢竟和羅小姐有關係的都是大人物。」助理直接回答,可見這次的事情鬧得有多大。
錢四少慌亂地翻看新聞,立時,他渾身都涼透了,這是誰在作死?他忽然想到了錢舒雲,昨天他喝多了,迷迷糊糊地打電話給錢舒雲發牢騷,說霍東偏聽偏信羅寧。卻忘了自己當時說了什麼,該不會是自己默認了,錢舒雲出手的吧?「會議挪到下午開,我有急事出去一下。」
錢四少急著趕往雜誌社,他已經徹底亂了,這要是東表哥知道的話,不僅錢舒雲會死,自己會死,就連錢氏集團可能也會毀滅吧!
一到雜誌社門口,錢四少急切地抓住了一個人隨口問道,「羅寧呢?」
「在總編室呢!」
錢四少心急地奔跑,卻沒太在意身後慢慢聚集的八卦眾人。
「砰!」一聲,錢四少很沒有禮貌地撞開了總編室的大門,「羅寧呢?」
胡總編輕輕過去把門關上,臉上帶著難以捉摸的笑,「在天台,我讓麗麗陪著她。」錢四少轉身就要去找她,卻被攔下,「為什麼這樣做?」
「我沒有!」錢四少辯駁。
「你確定你沒有?」
「……沒有,我沒有做過。」錢四的聲音顯得那麼的無力。
「既然……」胡總編的笑意更甚,「既然你沒有做過,我就用客氣了。認識一下吧!執劍金控外聯部公關經理——胡約理。」說著,慢慢地伸出了修剪的很乾凈的手。
錢四少忽然很想把自己的手藏起來,胡約理,綽號:美洲狐狸。他處理過很多跨國公司的危機公關,是個手段很辣的厲害角色,據說,他殺人如麻,據說,他最喜歡帶著笑容殺人……
「不給面子?」狐狸慢慢縮回手,淡笑,「也是,你連我們老闆娘都敢下手,又怎麼會給我面子?」
老闆娘?說的是羅寧?錢四少忽然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他推開門,卻還是回頭交代了一聲,「我沒有做過,我只是……沒有阻止。」
「這還不夠嗎?」狐狸冷哼一聲,「少爺把濱江所有的資源送給你,可不是讓你對付他的!」
錢四少對此沒有再回應,他徑自上了天台。空曠的天颱風很猛烈,吹的人幾乎站不住腳,羅寧就這樣站在那邊沿,漠然的望著樓下。
天啊!她難道想不開?錢四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躡手躡腳地慢慢靠近她。
「小心!」錢四少撲過去,一把帶離她,動作粗魯。
「羅小姐只是想要清醒一下……」麗麗上前解釋,卻被錢四少一聲狠冽的「滾!」給嚇走。
「你就這點出息?你不是很能的嗎?怎麼現在像個啞巴?」錢四少抓住羅寧的衣襟,狠狠搖晃她。
慢慢地拉開錢四少的手,羅寧不帶焦距的眼睛無神地望著他,半晌,笑了,慘淡地笑了,「我不能,我也沒有出息,我只是不明白,我沒有傷害任何人,為什麼……她們要這樣說我?」
「她們說的都是狗屁!你不要在意!」
「是嗎?我十四五歲就是壞女孩的典範,抽煙,喝酒,賽車,樣樣精通,可是這干她們什麼事?」羅寧一字一句地說。
「……」
「我是和雷奧,費斯還有文斯特交好,可是我們之間沒有同居,沒有保養,沒有金錢交易,為什麼她們要抹黑我?他們只是我的朋友,很重要的朋友!」羅寧的聲音越來越大,接近於嘶吼了。
「……」
「我沒有利用過他們,一次也沒有。不,我利用過文斯特,我利用他來忘卻霍東,忘卻喪母之痛,可是我們之間是清白的,是清白的!」
「別說了,別說了!」錢四少使勁固定住越發激動的羅寧,「別說了,別動了,小心弄傷自己!」
「為什麼她們說我是人盡可夫?我沒有!我只有霍東一個,只有他一個人……嗚嗚嗚」羅寧嗚咽著癱在地上,眼淚也順著腮幫流下,一滴一滴。
「我會處理,我會處理!」錢四少一迭聲的說,卻被羅寧打斷,「你處理?不是你弄的嗎?你不要假好心了!」
「不是我!」
羅寧聽著錢四少的辯駁,卻是狂笑出聲,「你現在撇清不是太遲了嗎?你前幾日還說濱江的媒體都掌握在你的手裡,你會不知道?」
「真的不是我!」
「有什麼關係?做了為什麼不認?我已經百口莫辯了,還連累了朋友。」羅寧還在徑自說著,錢四少的否認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心裡。
錢四少也急了,他瞪著羅寧,一雙眼睛像是要吃人,「我說了我沒有做過!你不信拉倒!我還不稀罕呢!」說著,狠狠地推開天台的門,要走。
「四少?」麗麗看他的腳步一滯,立刻上前。
「照顧好她。」錢四少低聲說。
「是。」麗麗彎腰送走了錢四少,看了一眼還在哭的羅寧,搖搖頭,「你等一下,我下去給你拿件衣服。」
就在麗麗下去不久,天台的門被悄悄打開了,羅寧沒有抬眼,卻看見了不屬於麗麗的艷紅色高跟鞋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原來你也有今天?」一聲帶著陰狠的女音刺耳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