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個故事花凋(一)

第三章 第一個故事花凋(一)

仰卧起坐,一種鍛煉身體的方式。仰卧,兩腿併攏,兩手上舉,利用腹肌收縮,兩臂向前擺動,迅速成坐姿,上體繼續前屈,兩手觸腳面,低頭;然後還原成坐姿。如此連續進行。練仰卧起坐,速度要因人而異。

這是一項極端易學的減肥運動,可謂老少咸宜,聲名遠播。普通人可以經過長期規律的利用這種運動作為減少腹部贅肉的最簡單有效的方法,當然效果也是相當的讓人欣喜。但是,有一天你正在以以下的姿勢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恐怕很多人就不認為這是什麼好事了。

東大是津門最負盛名的大學,也是天朝排名前三的綜合性大學,就在大學的仿歐式小教堂里,一個足有一米八七左右的學生摸樣的少年被倒吊在天花板上,一條血紅的絲帶正在他倒垂的頭部平行方向不停的來回抽打。迫使他不得不隨著絲帶抽打的頻率不停的作著「倒吊式仰卧起坐」有人會問,這不就是一條紅絲帶嗎?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只要細心觀察你就會發現,經過紅絲帶抽打之處,連教堂里那堅硬得可比精剛的螺紋銅座椅扶手都會直接被化為齏粉,由此大家可想而知,這紅色絲帶倘若抽到人的頭上後果又會如何。所以,縱使少年已經由於長時間的劇烈運動和倒懸姿勢引起的常規性充血而漸漸體力不支,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只見靠左邊的那位穿白色運動服,額頭上還貼著張黃色符紙的少年拼勁全力大叫道「藺如初,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搞定啊?我支持不住了。快點救命啊!」

順著他呼救的方向看去。一個背著巨型包袱學生打扮的女生正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包袱,不知道在翻找著什麼。聽得少年的叫聲,她加快了速度,終於從包袱中抽出了一塊墨玉玉佩。「你先堅持一下,這個法術的咒語有點長,我先試念一下。」說完,她原地坐下,一手拿玉佩,一手捏了個蓮花手勢,口中念念有詞。大約半分鐘后,她的手向紅絲帶一指……

如果您覺得她救下了那個少年,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實際情況是,半點作用都沒有,紅絲帶還在不停的擺動,而被吊起來的兩個人還是仍舊要不停的做著「倒吊式仰卧起坐。」在她試驗了三次都毫無效果的情況下,白運動服少年徹底絕望了。

「爸爸,我錯了,我不該逞能,要是時間能夠倒流,我一定聽您的勸告,絕對不再接受這種任務,可惜現在來不及了,如果我今天不幸去了,您自己千萬要保重身體啊!還有美熙,我不能在照顧你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首長,對不起,我不該拍著胸脯向您打包票說任務一定成功,請您看在我是光榮殉職的份上,原諒我的少不更事吧,您說的對,這女人根本就是個瘋子啊,我居然還答應她和她一起做這麼荒謬的事……」他一邊一遍遍的懺悔著,一邊流著麵條寬的眼淚。

時間追溯到三個月前,蕭默然剛剛完成自己在「雪之舞」的最後一場歌劇表演,再過三天,他就要去他母親的母校——津門市東方大學開始自己的大學生涯。那一晚,家裡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筆挺的制服,冷峻的面容,清瘦的臉龐和食指上厚厚的繭子無不凸顯著來人出身軍旅的身份。

「韓叔叔?」蕭默然見到來人立刻露出燦爛的微笑。這位客人,正是天朝三軍總司令——韓雙亭將軍。據他說,二十年前,他是政府派來保護母親的特殊護衛隊的隊長,那個時候,他還是區區的大校軍銜,每天的任務就是圍著母親說「這不行,那危險。」(詳情請見拙作《私語台》)。對外,他是威嚴剛毅的天朝軍人,可是對內,默然知道,他是幽默搞笑的和藹長者。今日的他卻一反常態,面上沒了溫暖的笑容,眼中也缺少了溫柔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威嚴的壓迫感。默然知道,一定出事了。

「林九歌少校。」韓將軍的語氣冰冷威嚴。「我代表組織來向你傳達新的任務指示。」

聽得此言,蕭默然立刻收斂自己的笑意,以最標準的站姿迅速立正站好,向老人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從現在開始,他不再是普通的天朝少年蕭默然,而變成了天朝時空平衡處神秘事件調查司的少校調查員林九歌!

京郊,時空平衡處E廳會議室。

韓雙亭打開記憶傳輸器,小型波段數據分析器將數據及時傳送到蕭默然的信息接收器上。那是一張照片,拍得很模糊,依稀可以看出是個滿面愁容,瘦骨嶙峋的小女孩。

「這女孩叫藺如初,她就是這次任務的目標。」韓雙亭正色道。

「這麼小?」蕭默然皺眉「難不成讓我去當小學老師?」

「當然不是,這是現在的她。」另外一張照片出現在蕭默然的面前。照片上的女孩明顯長大了,卻仍舊愁容滿面。雖談不上美貌,卻給人一種極端寧靜的氣息。「她跟你一樣,會在下個月進入東大,你去接近她,我們懷疑她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牽涉到某些外人難以想象的龐大罪惡勢力。」

「怎麼說?」蕭默然好奇了,這女孩怎麼都不像作姦犯科的樣子,還龐大黑惡勢力?

「看這張。」又一張照片被放了出來。那是一棟52層的大廈。熟悉天朝娛樂業的人都知道,這是天朝最著名的銷金窟——津門芙蕖歌舞廳。

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歌舞廳被引入了天朝的內地,那個時候還是個時髦的辭彙,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歌舞廳這個名字逐漸被夜總會,俱樂部,酒吧,私人會所等名字所取代。直到現在,這裡娛樂性的產業大都更名為某某中心等名字,惟獨這一家,二百年來一直沿用著歌舞廳這個名字。不曾有絲毫改變。

「這地方想必你有所耳聞,只要有錢,在芙蕖就能實現所有願望。就像現在正當紅的那個叫王傑伊的歌王,芙蕖的老闆一聲令下他也不得不丟下幾十萬的觀眾跑去芙蕖救場,足見這地方勢力之大。」韓雙亭擔憂的道「那王傑伊可是江浙省最大的財閥王家的嫡系孩子,能讓王家都如此忌憚,可見芙蕖的勢力大到難以想象。」

「政府不出手整治嗎?」蕭默然道「這樣有勢力的而又歷史悠久的集團,在哪個國家都是炸彈般的存在,任由它繼續生存下去,早晚有一天會爆炸的。」

「不是沒這個打算,而是,根本下不了手。」韓雙亭嘆道「這裡面的各種關係,勢力盤根錯節,他們似乎跟軍,政兩邊的牽連更是剪不斷理還亂。經過眾位上位者的討論,決定了只要芙蕖不作出明顯的顛覆國家政權的行為,只好任它去。所以,你在執行任務期間,一旦遇到有關芙蕖的事情,一定要快速及時的上報,並且嚴禁擅作主張!」

「我還是不明白芙蕖和這個小姑娘有什麼關係?」蕭默然又繞回了正題。

「這小姑娘本就來歷不明,她十歲那年,是由芙蕖的人親自安排的檔案資料,後來她的入學,升級等一應事物也是芙蕖幕後大老闆一手打理的。可見這姑娘身份絕對特殊。我們曾經安插了幾十個人手去接近她,都是還沒靠近她,祖宗十八代的資料就被芙蕖的人全部差了個底朝天,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動用你了。」韓雙亭道「四個月為期,你要事覺得這姑娘沒什麼大事,就可以提前撤回來。安全第一。」

「可我的身份幾乎是公開的,芙蕖的人不是知道得更清楚?」蕭默然不解。

「我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暗訪不行,就改明察吧。最近幾年東大不知道衝撞了哪路神仙,動不動就出事。你真正的任務是儘可能的查清楚這些事件背後的原因。順便監視她一下。」韓雙亭強調道。

「好。」蕭默然點頭答應。退出會議室。

半山,韓氏莊園。

人說年久的宅子總有一股讓人窒息的壓迫陰森感,韓雙亭絕對贊同,每當踏入這所宅子,作了半輩子職業軍人的他仍忍不住汗毛倒立。他戰戰兢兢的走到頂層的卧室門口,還未等敲門,房門就已經自動打開。屋中光線昏暗,伸手不見五指,韓雙亭屈膝朝陰暗處的依稀人影跪下,向人影行了一個標準的等身長頭。

「叔祖大人,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然打點妥當。」屋內的韓雙亭所稱的「叔祖大人」一言未發,只聽得似乎是珠串摩挲的聲音從遠處依稀傳來。哪怕久久沒有迴音,韓雙亭仍是不敢起身,只是一直趴在地上,一動未動。

「走吧。」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韓雙亭擦擦頭上的冷汗,爬起來迅速離開了這棟現在看起來價值連城的半山豪宅。

從窗口看著韓雙亭離開后,屋內的燈光乍然亮起。這是一間禪房般的屋子,屋內除了蒲團供桌,佛經佛珠空無一物。臉色蒼白的少年手中緊緊攢著一串盈綠的翡翠佛珠口中不停的念著經文。

少年對面的蒲團上,坐著一位穿著最新款鈦絲西裝,眉目如畫卻面無表情的男子。「韓英熙,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自你築基以來,整整四百五十年都難以突破小圓滿期,參照仙例,這次如果你再次渡劫失敗,也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專修散仙,要麼重入輪迴。我再也無法包庇你了。」

「弟子懂得您的苦心。」少年的聲音清雅婉轉,遠不似剛才應付韓雙亭時候的低沉陰森。「若非蘇榭尊者您的照料,英熙早在一百二十年前就被天雷劫轟得屍骨無存了。只是英熙修仙百年曆劫無數,卻總無法衝破瓶頸,可否請尊者指點一二?」

「並非我不指點你,而是,我也不知道。」被稱作蘇榭的男人無可奈何的道「你很特殊。總之不要胡思亂想,這次的東大之行,也許你當真會有轉機。」韓英熙聽罷,點點頭,閉上雙目,重新進入了虛無之境開始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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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緣修道半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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