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梁丘之賬,一劍了結

第四百二十九章 梁丘之賬,一劍了結

緩行一日後,陵軍陳兵蘭汀城下,休整半日後便行搦戰。

陸襄原本閉城不出,篤定陵軍遠攻,定會糧草不進,打算對方斷糧之後再碾殺陵軍,此為上上策。沒想到陵軍欺人太甚,吳起所率的兩萬前鋒軍剛開到緊閉的城門下,就將陸襄從祖上三代一直罵到其後三代,還不斷叫囂:「陸襄老兒,手下敗將,有本事出城來一決雌雄!」

不堪入耳的叫罵不幸鑽到陸襄的耳朵里,當即便令他火大跳腳,提氣怒吼:「我陸襄一著不慎,敗給了周昌龍,可恨!太可恨了!今日我定要一雪前恥,滅了陵軍!」

待陸襄帶著左、右副將出城迎戰時,遠處作為援軍的奚茗一激動,差點拍馬而出。

「怎麼了?」見奚茗臉色不對,衛景離趕緊攔住她。

「梁丘詡!竟然是梁丘詡!」奚茗指著陸襄右側的一員副將,使勁辨認一番后肯定道,「沒錯,就是他!這王八蛋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

「梁丘詡?他不是早被處死了么?」李鐧聽到「梁丘詡」三個字當即一愣,和衛景離相覷一眼,都表示有些出乎意料。

「當初梁丘詡被押入天牢,是皇甫蕭聯合衛景乾移天換日,救出了他,菜市口被處以極刑的人,根本就是個替罪的死刑犯!」奚茗咬咬牙,語氣決絕,「皇甫蕭說過,梁丘詡此人擅使下三濫的手段,他若要攪弄天下,此人必於他有用,所以他才想方設法換出了梁丘詡。沒想到,今日又遇見了他,還真是冤家路窄呀!」語末,殺氣泄露。

「『又』?」衛景離撲捉到奚茗的話中話,追問,「茗兒,此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奚茗垂下眼瞼,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態,眉頭漸展,這才將之前被梁丘詡捉去的事告知衛景離。這段不愉快的經歷,至今想想也讓奚茗心生寒意,同時對皇甫蕭升起一絲感激的情緒來。當日若非皇甫蕭及時趕到,恐怕她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只可惜,皇甫蕭終究是個狠辣的人,他知道梁丘詡對他還有些用處,所以只給了他一刀作為懲戒,卻沒有斃了他的命。

想到這,奚茗不由握緊了手中的劍柄,就等著衛景離一聲令下她便可直衝戰場,給梁丘詡捅出幾個窟窿來。

講完一切,奚茗瞟了衛景離一樣,從他驟變的臉色來看,他亦動了殺機,而且——殺機四溢。她了解他的眼神,一旦他漂亮的眸子收起溫潤的視線,逼出瘮人的寒光,如鷹獵活物、豹襲脫兔,就代表著他的目標人物結果慘烈,性命難保。

果不其然,吳起將陸襄逼出城后,還沒等對方叫陣,就違逆了對陣規則,直接率軍沖入明軍陣列,給敵軍當頭一棒,令其陣型凌亂,剛提起來的士氣也於斯須間被擊潰。

陸襄畢竟也是和周昌龍齊名的人物,早料到陵軍向來不按套路出牌,這邊剛露頹勢,陵軍陣后便又殺出三萬明軍,這幫明軍和陸襄、梁丘詡的兩萬軍夾擊陵軍,大有圍殲之勢。

眼看吳起的兩萬兵力被敵軍蹂/躪,衛景離將身後的五萬援軍分為三路,居中一路由他和奚茗率領,左翼由周昌龍帶隊,策應的右翼主將則是日益成熟的衛景貞。

一聲令下,三路援軍喊殺著湧入戰場,和對方展開激烈廝殺。

三路陵軍一到,立即將明軍的五萬兵卒分成數段。陵軍後來,居於外圍,將明軍逼至圈內而不互聯,明軍士氣很快再被壓下。

陸襄冷哼一聲,遙望遠處廝殺的周昌龍,蔑笑道:「雕蟲小技!」轉而喝令大肆擊鼓,開城門放出了城中主力。

至此,蘭汀城內的八萬主力軍冒著騰騰殺氣終於傾巢而出。

奚茗見狀,心贊衛景離說得不錯,陸襄雖有智謀,但戰場之上過於保守,凡戰都喜歡留有後手。只不過今日他被吳起的辱罵激暈了頭腦,加之戰勝周昌龍的心思過於急切,導致他這麼快就放出了己方主力,也真是可惜。

不過,陸襄不敗,她怎能親自手刃梁丘詡呢?!

今日一戰,奚茗殺得格外起勁,這全仗幾十丈開外的梁丘詡!奚茗斬殺掉馬下四周的敵軍兵卒,雙腿一夾馬肚,直奔梁丘詡而去。

同樣怒火中燒的衛景離今次也跟打了雞血一般,雙手持刃,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怎一個地獄鬼煞能夠形容?

衛景離斜眼一瞧,見奚茗一馬當先要去取梁丘詡項上人頭,他也馬頭一調,緊隨她而去。

結果自不必多說,正急著建功立業的梁丘詡見眼前突然飈出兩騎,還沒反應過來,肩頭就被長劍挑了個傷口。定睛一看,竟是橫眉冷目的鐘奚茗!

「是你?!」梁丘詡大詫。

「是老娘我!」奚茗舞出個劍花,狠狠道,「你老娘我要來看看,你個兔崽子怎麼還沒死?!」

梁丘詡八字鬍須一顫,冷哼一聲:「哼,這話還得我來問問你,你怎地還沒死?!別忘了,你這妖女欠老子一條腿!」言未訖,大喝著挺矛向奚茗搠去。

然而,梁丘詡的長矛還沒伸出去半丈,就聽「鐺」一聲,一柄長劍架上長矛端頭,一股極大的力道從長劍傳導至梁丘詡的手掌,兩下便將他的武器震飛了出去,牢牢扎入地下。

「什麼人?!」梁丘詡抬眼一看,接著便是一怔——陵四皇子,衛景離!

「『什麼人』?」衛景離鷹隼似的眸子鎖住梁丘詡,反問:「我倒要問問,你是什麼鬼?」語氣至冰至寒。

梁丘詡眼神躲閃兩下,明顯心神有所動搖。他駿馬之上挺直的身子本能地向後移了兩寸,順手奪過一名兵卒的長槍護在身前,緊盯著衛景離的動作。

他了解衛景離的身手,所以,他最好能避就避,不要自找死路。

「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我衛景離竟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與『孤魂野鬼』為戰,精彩,精彩!」衛景離綿里藏針,冷笑的模樣讓梁丘詡直冒虛汗。

「四殿下這是要與在下決一死戰么?」梁丘詡視線在兩丈外並立的衛景離和奚茗身上轉了兩圈,然後目光斜向不遠處的陸襄,道,「四殿下若有大志,應將決戰目標鎖定在陸將軍身上,而不是追來與我一介小人物為敵。殿下,您說是不是?」

「一介匪王,貪生怕死!」奚茗低聲道。

想當初刑戮山寨內,為了苟且偷生躲過奚茗的槍口,梁丘詡一把將自己的結拜兄弟推了出去替他擋了槍子兒,後來又把襲擊沈家村的責任推給了死去的弟兄。如今為了避開衛景離的劍刃,他乾脆把自己的上司——陸襄推出來替他堵怒火,真是如豬似狗之人!真不知道皇甫蕭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費盡周折救了這樣的人出來?!

梁丘詡的驚慌模樣並未澆滅衛景離心中的憤懣,衛景離手腕一轉,劍身上的鮮血隨即甩出數丈,在沙場上印出血色的花來。他面容冷血,泠然道:「我的女人你也敢抓,找死么?」

此話一出,奚茗和梁丘詡同時一怔。

奚茗雙目大瞠,扭頭看向嚴肅冷酷的衛景離,不自覺嘴角上揚,沉/溺於「我的女人」四個字。

這個人,有時候真的是很霸道呢……

「不不,不是我,是陛下讓我抓那個妖女的!我只是奉命而為!」梁丘詡急忙推卸責任。

「我呸!」奚茗撇撇嘴,皇甫蕭命他抓人,可沒讓他把她往死里搞啊!

沒想到,衛景離還是不為所動,驅馬徐徐上前,劍指梁丘詡咽喉部位,道:「我的女人你也敢欺,死吧!」

言訖,劍刃飛速橫切,端直斬斷了梁丘詡的頭盔,削掉了他的髮髻,驚得他哀嚎一聲,差點弄掉了手裡的長槍,只反應了一秒就狠夾馬肚,意欲逃跑。

然而衛景離早看穿了他的動作,先踹掉了梁丘詡手上的兵器,接著一手拽住他的馬轡,一手繞過梁丘詡的後背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令其不得動彈,同時問奚茗:「茗兒,此人如何處置?」

奚茗伸出左手,在脖子上橫拉一下,意思明了——抹喉。

衛景離輕笑,朗聲道:「隨你。」

這一切,聽在梁丘詡耳朵里可就不是悅耳之音了,這地獄的催魂聲嚇得他連忙大叫:「陸將軍救我!陸將軍!救我!救……」

最後一聲「命」字還沒發出來,奚茗就一劍橫切,動作瀟洒決然地了結了梁丘詡的性命。

這一次,梁丘詡是真的死了,徹底墮入了沙場塵埃。

「為何手下留情?」衛景離湊到奚茗身邊問她。按說,她有理由慢慢折磨梁丘詡,如同當初他折磨奚茗那樣,一樣一樣地還回去。

奚茗望著馬下樑丘詡的屍首,緩緩道:「我殺他,是因為他活著將禍害更多的人;我不還他以我曾承受的,是出於我的品德。一招致命,是我對他最大的懲罰與寬恕,足矣。」

聽罷,衛景離展顏一笑,隔著頭盔在奚茗腦袋上揉了兩下,然後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將她帶入懷中,附耳道:「茗兒,知道么,你改變了我。」

曾經的衛景離嗜血、冷酷,習慣斬草除根,如今的衛景離隱忍、柔和,開始慈悲為懷。

奚茗心中一動,腦袋靠在衛景離肩頭,往事似如煙過。

衛景離同樣動容,湊過臉去,幾乎就要用火熱的唇瓣壓上奚茗的。

就在此時,一聲利刃穿胸之音驟響,就見他們二人身側一名幾欲偷襲的敵軍副將手執長槍定在馬上,身子抽搐兩下,接著他左胸膛上的長劍倏然抽/出,此人轟然墜馬,露出身後執劍的衛景貞。

「四哥,你們倆幹嘛呢?這兒打仗呢!」衛景貞不做停留,一邊斬敵一邊嗔道,「拜託你們以後打情罵俏可以選擇下時間地點場合嗎?!」

「咳咳!」奚茗和衛景離急眨幾下眼,尷尬地清了清嗓,立馬分開來。

「茗兒,拿下蘭汀再吻。」衛景離沒等奚茗回答,轉身衝進戰場。這一次打得不是雞血,而是瘋牛血,可謂所向披靡,秋風掃落葉。

什、什麼……奚茗訕笑兩聲,抿了抿嘴唇,也緊跟衛景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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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女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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