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東至的戰鬥，異變結束

德里檻城門，往日里熱鬧非凡的景象被滿目瘡痍所取代，城內能走動的民眾都跑光了，城牆裡雙方軍隊的喊殺聲在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中格外地刺耳，夕陽西下給城市披上層暮色。早已沒有士兵的牆垛口上空許多的兀鷹在往來徘徊，耐心等待著天黑后的美餐，城市裡四處都充斥著它們熱愛的氣味。

「嗒嗒」急促的馬蹄聲穿過城門，把這些貪婪的獵食者驚起在空中呱呱亂叫。來的只是一人一騎，馬上的騎士手持長槍，槍尖直指大街上正在劫掠商鋪的異族軍士。他速度飛快，長槍藉助奔馬前沖之勢瞬間就刺到對手面前，異族人猝不及防，被他連挑三人，最後一人直接就像肉串似的掛在槍上發出慘叫，隨即騎士把它甩上半空，重重地掉在地上，鮮血四濺。周圍的異族軍士齊齊放下手裡拿著的貨物，哇哇叫著湧上前來。騎士收住馬勢，槍花一抖，格開最先撲上來的軍士的武器，變換槍式猛扎進來敵的胸膛后借勢橫掃，把急殺過來的三名敵人打倒在地。但異族軍士始終人數佔優，把他圍在當中。有較機靈的軍士死命地攻擊他的坐騎。騎士的馬匹並非軍馬，沒有配備護甲，被打中四肢多處，頓時長嘶一聲跪在地上。騎士處變不驚，長槍在地上一撐，從異族軍士包圍圈中飛出，落到街面上。

這騎士正是急趕回城來的東至，他站穩身形施展出「夜舞」槍法殺向敵人。雖然在天幕下東至的實力被壓制在武師級別，但「夜舞」的威力依然不可小視，綿密的槍影逼得異族軍士們喘不過氣來。異族跟辰天大陸的一般百姓相比是要強壯許多，但東至體質強健，人高馬大，是天生的武者，否則也不會在小小年紀就被王老拳師一眼看中。

和朱兒相遇的這些日子他又得授紫觀敖氏的不傳之秘「夜舞」槍法，作為當今敖氏神凰血脈最強者，此時的東至全面發揮出了槍法中的奧義，點、穿、扎、刺、挑，一路上的苦練成果充分展示，凌厲的槍法殺的對手們連連後退，手忙腳亂，剛剛確立的人數優勢在逐步瓦解。由於東至身高臂長，控制的範圍也相對要大，異族軍士屢次衝擊竟然攻不到他身邊三尺之內。見久攻不下東至，反而連連被他反擊殺死打傷多人，一名異族軍士脫離戰鬥跑到街角高聲嘶吼，呼喚援兵。

東至看到又有幾隊異族軍士朝自己這裡趕來，心知寡不敵眾，如果被這麼多的異族圍毆必定死路一條，他且戰且退向街邊小巷靠攏。近得巷口，東至向前猛撲，槍尖畫出道圓弧逼退四周的敵人，接著後撤步轉身急竄入小巷中。

異族軍士見東至逃脫，高舉起手中的武器，發出勝利的吼聲。它們分出十幾個軍士尾隨東至逃跑的路線，其餘接著打劫街上的店鋪，把貨物大包小包堆在各式各樣搶來的車輛上向黑洞口集中，然後送進黑洞里。

東至想起還滯留在客棧里，他取名叫做「墨姑娘」的那位女子。現在這個局面，不知道她怎麼樣，有沒有脫離險境還是被困在客棧又或者……。東至不敢多想，邊在街巷裡奔跑邊找尋客棧所在位置。他經過的巷道周圍不時遇到有金蘭的士兵與異族軍士在搏鬥，東至把長槍負在後背，狹窄的地方不適合用槍，他拔出那把才得到得利劍，沿路順手了結見到的敵人。

東至幾次出手的情況下，客棧遠遠已經可以看到輪廓，身後的追兵也越追越近。東至轉過街角，推開間民居的後門，屋內凌亂不堪，顯然是主人逃命或被抓后異族軍隊翻找劫掠過。他側身躲在門邊，跟來的異族軍士作戰勇猛但顯然智慧不足，瞧見東至進入這間屋子就毫無防備地跟著殺進來。

首先衝進屋內的軍士還沒看清門裡的狀況，就聽見風聲掠過耳邊，東至致命的一劍像切豆腐似的劈開它的頭盔，砍飛它大半個頭顱，屍體軟綿綿的癱倒在門口。它身後衝進來的軍士收勢不住，被屍體絆倒，在地上跌作一團。東至上前手起劍落，乾脆地送它們上路。其餘的異族軍士沒有被東至的閃擊嚇到，照舊前赴後繼地往屋裡沖。東至幾個起落跑上二樓，它們也向二樓上殺來。這是間一般的兩層民居，樓梯狹小，異族軍士你爭我奪搶著上樓，在樓梯上互相推搡，反而卡擠在一起。東至回身走下幾步，劍光閃過，兩顆頭顱落下，鮮血從屍體內直衝樓頂，而後落下，淋得下面的異族軍士滿頭滿臉。

見同伴在自己眼前接連喪命，餘下的異族軍士都發狂似的往上沖。前面的兩個竟吼叫著丟掉手中的武器，伸出利爪撕開擋住去路的同伴屍體，躍上二樓。東至卻沒耽擱時間，他從二樓的窗戶跳下，落到對面的平房頂上，然後跳到一條小道里，在完全黑下來的夜色掩護下閃身不見了影蹤。等到那些追殺的軍士從樓下跳下跑到相同位置，面對幾條黑漆漆不同的岔道，它們只剩下仰頭長嘯的無奈了。

東至甩掉尾巴，從客棧後門進入大廳內，滿地的屍體觸目驚心，這裡顯然廝殺過一場。樓上空蕩蕩的毫無聲息，東至快步跑向自己的房間。過道內也都是敵我雙方的屍體，他進入房內，裡間地面上破了個大洞，地上躺倒一地異族軍士，血水染紅房間地板，正從破開的洞口淋淋洒洒地流下樓底。「這是啥情況啊？」東至納悶道，也不見那墨姑娘的身影。

『墨姑娘！墨姑娘！」東至走出房門試著喊了幾聲，從相隔不遠的房間里傳來「我……我……」的聲音。東至朝發出聲音的房間跑去，那墨姑娘果然在那裡。她蹲在房間一角，雙手握緊兩把匕首圍在胸前，見東至進來極為高興，想站起身來，不料大概是蹲的久了，腿腳麻木，一屁股坐到地上。

東至搶上兩步把她扶起來，上上下下打量，見她雖然驚魂未定但卻並未受傷，不由得鬆了口氣。東至想問問她客棧里到底發生何事但又知道她現在學會的詞語很少，不見得能說的明白，目前的事態也不是有閑工夫仔細詢問的時候。

東至把她背到背上，走下樓梯來到客棧的院子里，他知道這裡有客棧平時用來存放菜蔬的地窖，相對樓上的房間，地窖還是比較安全的。東至掀開地窖入口，想要把墨姑娘藏在此處，自己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再出去廝殺。

突然，原本已是黑夜的天空亮了起來。嗯？東至抬頭望向天空，這是……？東至發現水藍色的天幕正在開始慢慢地變淡消失，天幕外此時已是拂曉時分，漸亮的天色正穿過天幕透進來。東至停下腳步，把墨姑娘從背上放下，讓她在院子里井邊的板凳上稍事休息，自己運起涅槃決試著調動護身靈光。

淡藍色的光芒從東至身上散發出來，果然是恢復了，東至不由得一陣興奮。「好啊，我的力量回來了哦！」他腦海中也傳來朱兒開心的聲音，才大半天沒有聽到大小姐清脆的說話聲，東至就已經覺得十分想念。他問道：「你能現身了嗎？」「暫時還出不來，我感覺力量是在提升但速度不是很快，大概再過小半個時辰就差不多的樣子。」朱兒道。「在恢復就成，你別急慢慢來。」「嗯」就在兩人一對一答之時，出現在天幕下的那四個黑洞也在緩慢地產生變化。

金蘭城內的異族軍隊在同時刻發現了這一情況，黑洞邊它們臨時紮下的營地里，看來像是軍官模樣的異族軍人在吆喝著手下，發出連串的指令。很快，在城中肆虐的異族軍隊開始向黑洞方向收縮，成群結隊的背著各自搶來的戰利品通過黑洞回它們來的地方。

草原西方黑洞出現的五人小隊此時也看出黑洞的變化，留守在黑洞出口的三人商量了下，其中一個穿布衣拿木杖的人從身上掏出類似哨子的東西吹響。不多時，外出探索的兩人身背著在黑洞附近採摘的花花草草和獵得的幾隻動物匆匆忙忙地跑回來。看來因為他們隊伍里有人的力量在這裡被壓制使得他們比較謹慎小心，不敢去較遠的地方查探。這五人互相交流了下就轉身從洞口返回來處，將進洞口時其中穿布衣的一人回首舉起木杖向空中高喊了一句什麼，很不甘心的樣子，五個人悻悻地回去。

南方空中高懸的洞口下，被東至殺死的怪獸靜靜地躺著，空中的洞口在一步步地合攏，把它和它的騎士留在這異鄉，或許當他們穿越黑洞的時候就早已做好面對未知的準備了吧，只是沒有料到死亡來的如此猝不及防。

北方的空洞默默地張開默默地關閉，彷彿從沒出現過。

天幕下金蘭的將士和六國派遣出的隊伍和東至一樣感到這天地異變正在恢復正常，雖然此時天幕外的人還暫時進不來，但幕內開始找回力量的候、夫級高手迅速組織起人手開始反撲來犯的異族軍隊。紫光和藍光不斷從各處閃現，異族軍士面對它們無法擊破的護身靈光和高手們判若兩人的攻擊全面潰敗，如同砍瓜切菜似的成片倒地。它們的首領眼見不敵，大吼著讓自己的軍隊加速通過黑洞返回。

最後，當六國高手率先殺到黑洞前時，異族軍隊該撤的已經跑光，它們的首領也回返了，只留下點行動不便的傷兵沒及時回去被攔截。洞口四周清空的土地上堆滿異族殺掉的屍骸，成為一片屍山血海。高手們沒有絲毫猶豫，在為首候級高手示意下留下幾個相對傷患不重的異族軍士，把其餘的傷兵一個不留地全部殺光。

看著縮小成只能容一人通過的黑洞口，六國的高手們不敢冒動，只是把它團團圍住，安靜地等到洞口完全關閉。黑洞消失的同時，天幕也淡去無蹤，天地再次渾然一體，異變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