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投宿
「那我再問你一遍,你家住何處?家人呢?」他淡然地問道。
「爺,小女子沒騙人,是真的不記得了,聽我娘說是我曾經大病一場,燒壞了腦子,忘了從前很多事,後來病好了,就跟著戲班四處流浪討生計.....求大爺不要把我丟在這荒郊野嶺......」寒菱一口氣交代了個清楚,只是故意忽略了從戲班逃出來被人追殺的那段。
聽到『戲班』兩字,主僕兩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銀若宸繼續漫不經心地問道:
「今日鬧事發生命案,既然你也是戲班的人,你可知是誰要殺你們?」
「不知,不知!我爺爺的姥爺的爺爺輩世代都是良民,平時做事都是小心翼翼,從不得罪任何人,沒有理由被人如此刺殺啊!」寒菱眨著美目,一臉的無辜,「肯定是那些人搞錯了對象,殺錯人了吧!」
哼,錯殺一個,還能錯殺二十幾個?
銀若宸危險地眯起了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子,似乎在對她的話判斷真偽。既然那些殺手敢在他眼皮子低下殺人,就不能排除還有更放肆的舉動。放長線釣大魚什麼的,他最喜歡也最拿手了。
「帶上她。」
他朝楚義優美地打了個手勢,轉身朝寶馬香車走去,寒菱疾忙緊跟其後。
隱藏在林間的黑影無奈地隱去了。
崎嶇的山道上,一輛鑲嵌著金邊的寶馬香車正在疾馳著,厚實的藍色車簾上鑲嵌著八蟒龍爪,華貴莊嚴,馬車頂卻四分五裂,漫天的風雪在馬車頂上盤旋,狂吼。
冷,徹骨的冷,寒菱感覺自己已經凍成了冰塊,唯有旁邊那點溫暖卻是那麼真實,她緊緊地抱著了那團溫暖。
迷迷糊糊中,疲憊不堪的她沉沉地睡著了,一個身著綾羅錦鍛,雍容華貴的美麗婦人嘴角流血,倒在地上,姿容秀麗的容顏上掛著一絲惶恐的笑意,二眼發出渴盼的光。
「啊」,寒菱驚叫出聲來,睜開了眼,滿滿的黑暗。
原來只是做了個夢,夢中的婦人是誰?難道這是原身的記憶嗎?
冷風夾著雪花肆無忌憚地狂掠著,淡淡的龍涎香瀰漫在她鼻中,她似乎躺在一個人的懷裡,而且她的雙手正緊緊地抱著他。
睡意頓消,她彈射般坐了起來,馬車已駛入了櫟陽大街,透過街道邊昏暗的燈圈,一張精緻,眉目如畫的俊顏展現在眼前,寒菱的臉頓時紅了。
「大驚小怪,叫什麼呢?」他舒服地躺在軟塌上,傭懶地說道,「明明是你抱著我,掰都掰不開,沒辦法,只好讓你佔便宜了。」
寒菱瞪目結舌,啞口無言,似乎確是這麼回事?
冷,太冷了!
「爺,已到了櫟陽大街。」楚義在前面稟道。
「找一間客棧先住下。」他淡然吩咐道。
馬車朝一家客棧走去。
「這家太小了。」
馬車又朝另一家客棧走去。、
「這家太窄了。」
馬車只好朝前駛去。
「這家人太多了。」
……
幾個時辰過去了,馬車還在街上團團轉,越夜寒氣越重,寒菱凍得簌簌發抖,爺啊!這出門在外哪能比得上家裡呢!寒菱叫苦不迭,這傢伙是個什麼人啊?如此挑剔!
「好吧!就這了。」
馬車穩穩停下,寒菱便迫不及待的探出頭,卻讓她哭笑不得,這哪是旅館呀!又破又爛的大門上寫著「清心庵」三個大字,這不是尼姑庵嗎?他們二個男人竟然來尼姑庵投宿了,這叫什麼事?可眼前的處境立刻又讓她又提心弔膽起來,這二個主僕行為乖張,高深莫測,好好的旅舍不住,莫非是要強迫她在這裡剃度出家做尼姑?
天已經微微泛白,隨著小道姑的通報,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道姑接待了他們,將他們幾人接應到了一間禪房,又送上幾盞熱茶。
寒菱又累又餓,並不喜歡喝茶,她此時更想吃飯。
望著蒙蒙亮的天空,寒菱心中打起了小九九,無論那對主僕有什麼打算,直覺告訴她,這兩個男人很危險,自己還是趁早溜之大吉為好!
不大會兒,一個小道姑過來對老道姑耳語了幾句,老道姑施禮走了出去。銀若宸和楚義對視一眼后也先後離開了禪房。老天爺垂憐,屋子裡只剩下寒菱一人.......
一盞茶的功夫后,東側花園裡,矗立著一個俊逸修長的身影,一襲錦袍襯得他威武雄壯,卓爾不群。銀色的面具,熠熠生光,眉眼間帶著幾分高傲和漠視,八蟒五爪的錦袍在雪地里,更襯得他身份貴重,地位尊祟,他靜靜地站著,周身瀰漫的王者之氣令人生畏。
「那些跟蹤的人甩掉了沒有?」
"回王爺,進清心閹時已經甩掉了,那個姑娘方才...鑽狗洞溜走了。」楚義小心地回道。
「......狗洞」。銀若宸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個女人很有意思。楚義一愣,冰山王爺今天是怎麼了,竟然屢次笑了。
「那些殺手的身份可有線索了?」銀若宸緩緩收斂起笑意,手指無意識的撫摸著臉上的半張面具。
「回王爺,尚無線索,現在官府也是一籌莫展,估計一段時日後就會不了了之了。」
銀若宸負手望天,今日櫟陽大街,血流成河,二十幾口人瞬間被殺,寒家戲班幾盡滅門,堂堂天子腳下,發生這麼大的命案,那位的反應也出奇的慢了很多呀。
這聞風而動的迅速,這老練清準的手法,如若不是訓練有素的殺手豈能做到如此秒殺?這些蒙面人決不是一股江湖上的殺手死士,難道寒家班裡隱藏著自己需要的東西?
「叫人跟緊那個女人,也許她能幫我們引出點東西。」
「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