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煞回魂
各種各樣的地獄之魂衝天而出,缺胳膊少腿兒的,半個腦袋甚至是沒有頭的,形成了一道綠色的光幕,大多數的鬼魂都急匆匆的朝著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而去,也有駐步不前停留在了張家祖屋搖頭晃腦的看著勞元柏這群頗為奇特的陽間人。
甚至好有些好事鬼,朝著饒有趣味的朝著三清伏魔陣而去,所謂好奇害死貓,這些『好事鬼』註定要灰飛煙滅。
倉庫中,羅博平夫婦二人眼中沒有見到這樣的情景,只是感到刺骨的冷,那種冷是由內向外,身上的衣物已經顯得毫無作用,牙齒已經打起架來,兩人互望了一眼,咬緊牙關,閉上眼睛竭力的在堅持著。
再看倉庫之外,勞元柏也是席地而坐,任由眾妖鬼在自己身邊周旋轉悠,絲毫不受其擾。
勞元柏在等候正主羅敏,隨著從鬼門之中出來的地獄之魂越來越少,勞元柏的卻是越來越掛了起來。
這是兩個極端,一方面勞元柏還抱有希望這羅敏真的已經過了奈河之橋,不再會出這鬼門作祟,另一個方面又覺得種種跡象表明這似乎又不太可能,一上一下自然也有少許緊張。
又過了片刻,『鬼門』之中出來的地獄之魂已經三三兩兩越來越少,直到最後這鬼門像是已經關閉一般。
勞元柏稍微輕鬆了一些,目前來說至少這萬鬼已去,即便是羅敏再興風作浪,總還好是有辦法加以克制。
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了羅敏。
只不過這種心態還沒有持續半秒,那倉庫之內出來一聲尖叫。
「糟了!」勞元柏這才意識到自己疏忽了,剛才那情況注意力全在這外面,卻忘了倉庫之中還有羅博平夫婦二人。
「三棒,支撐伏魔陣切記別動!」
三步當作兩步走,勞元柏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倉庫奔去,一步踏入,便已見到羅博平二人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已然看不到半點血色。
再看二人所坐的那兩張椅子,這兒已經化作碎屑,可奇怪的是,椅子雖碎,但這羅博平二人卻依舊正襟危坐,沒有半點要摔下去的感覺。
「糟了!」又是一聲糟了,勞元柏知道自己真的上當了,趕緊又往倉庫外面趕,剛到門口,狂風大作,漫天的飛沙走石迎面襲來。
而在三清伏魔陣中,已然形成了一個龍捲怪圈,這些年輕人平時那裡見過這般架勢,身子也開始搖晃了起來。
「千萬別動,這都是幻覺。」
和鬼魅一類打了這麼多年的交到,勞元柏知道這剛死新鬼決計不可能有這般能耐,即便是厲鬼也不行,唯一的解釋就是我們的眼睛欺騙了自己。
「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四方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身形。急急如律令」
口念咒法,十道符咒已然貼向了十個年輕人。這才稍稍的穩住了三清伏魔陣。
「垹···」一聲悶響一個小石塊砸在了勞元柏的腦門兒上,頓時一個大包就鼓了起來,緊接著鮮血冒了出來,勞元柏?抹了一把,暗道:「這難道不是幻覺?」
稍作猶豫,勞元柏二指抽出一到黃符,直接就從臉上抹下鮮血。
「羅敏,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大的怨氣,人這一輩子都逃不過天命,你這輩子命中會有這麼一劫,再怎麼也是跑不掉的,你還是安心的去吧,我會為你超度,你的下一世應該不會這般了。」
勞元柏一邊漫不經心一般的說著話,一邊二指夾著血符,警惕的看著四周,羅敏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要破壞掉這三清伏魔陣,勞元柏可不想給其第二次機會。
悉悉索索一陣小步子聲音從身後傳來,這不是屬於人會發出的聲音,轉過身來,勞元柏在漫天的塵土之中看到了那隻眼睛已經血紅的冥雞。
冥雞蹣跚而來,那步子看起來十分的彆扭。
「羅敏,你這又是何必呢?這一世的路你已經走完,為何還要這般執著,沒有誰對不起誰,這就是天數,你命該如此!」
「哈哈哈,我命該如此,臭道士,你話說得倒輕鬆,為什麼要讓我遇到這扭曲的年代,為什麼要讓我出生在這樣的家庭,為什麼要把我弄到這個地方來?命該如此,誰讓我命該如此,我就要誰的命!」
開口說話的居然就是那隻冥雞,人死後變作鬼,也就是道士口中的髒東西,人鬼殊途,陰陽相隔,雖說僅僅是兩種不同的方式存在,但這兩種方式之間永遠都是數學中的平行線,不可能會有交叉的那一刻。
人能視鬼,鬼也能看到人,但卻是鬼有鬼語,人有人話,是無法溝通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要通過媒介,而這一刻,這隻已滿身陰氣的冥雞,就是羅敏附體的媒介。
見過神婆通陰的人,或許都覺得那是騙子,當然大多數的確也是為了錢財,裝神弄鬼,甚至還會引得禍根,但的確有少部分神婆懂一些,這樣的人也可稱作巫靈,我親自見識過,當然這是后話,每當通陰的時候這神婆其實就成為了一個靈媒而已。
「羅敏,咱們談談吧,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這張家村的人。」勞元柏緩緩的朝著三清伏魔陣移動著步子,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打算,這『結』今天是必須打開,否者這張家村定會百十年不得安寧了。
令勞元柏奇怪的是那冥雞似乎並不懼怕這三清伏魔陣,用爪子在地上划拉了幾下,也朝著陣法方向而去。
「臭道士,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就看你答應不答應了!」
「你說!」
「我的要求就是讓張家村全村人都死,嘿嘿!哈哈哈····」
「噗、噗、噗!」那冥雞在離陣法還有七八米遠時,突然扇動著翅膀,直撲陣中張三棒而去,張三棒還算是定力較好,明知道冥雞是沖自己而來,卻沒有動上半分,眼看著冥雞就要落在張三棒的頭上。
「跺···」一聲悶響,七星劍已經穿體而過,將那隻冥雞直接釘在了倉庫的牆上,拔劍之時,這冥雞哪裡還是一隻雞樣,分明就是一副泛黑的骨頭架子,搖頭擺尾的掙扎了幾下之後也就不再動彈了。
「勞師傅,快,快救救老羅,求求你快救救老羅!」這個時候,倉庫內的肖老師鑽了出來,正看到還在牆上拔劍的勞元柏,趕緊大呼了起來。
千叮囑、萬叮囑要羅博平夫婦二人千萬不要離開那兩張椅子,沒想到這肖老師還是忘記了,勞元柏遲疑了下,趕緊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勞師傅,你快來看看老羅。」不用說老羅就是羅博平,勞元柏剛要進去朝著門口而去,哪知道這倉庫的牆面嘩啦一聲,從當中破了一個大洞,羅博平已經站在那塵土飛揚的大洞之中伸手就想要抓住勞元柏,這哪裡還是一個正常人的力氣,分明已是厲鬼上身。
勞元柏順手抬劍一擋,羅博平正巧抓在了劍身之上,只聽得一聲摻叫,立即被彈了回去,倉庫本就陳舊,這一彈又是一個牆洞。
「哼,羅敏,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本道滅你!」
道家修行即在尋龍點穴,也多為收妖除魔,但既修道,必先修德,而且這太一門在修德方面更加的注重,至於這個德的領悟就看各自修行了,德者,以仁心見長,鬼魅之類也有其自身的生存法則,除非已經危及他人,一般情況下還是不會直接痛下殺手。
而如今非常事,非常道,勞元柏也不再談什麼『仁』,『仁』可以讓浪子返途,『仁』也可能是萬劫不復。
帆布袋中抽出半絲黑色墨線,此墨線為老斗所留,鬼物一類有二怕,一為桃木,二為墨線,桃木自不在說,僅說說這墨斗線,究其原因,這墨斗線並不是因為本身有什麼驅邪困魔的作用,主要是因為這制線所用的黑墨乃至陽之物,陰陽相剋,自然有著奇效。
道人之所以都喜歡用著墨線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墨線使用起來很方便,根本就不用什麼咒語。
乘著羅博平還在塵土中胡亂的擺動著手臂,勞元柏的墨線已出,片刻之間已將其了個結實。
「咿呀···」一聲尖嘯,羅博平想要百般的掙脫勞元柏手中墨線,勞元柏哪裡還會給其機會,二指一伸,大印已在手間。
大印出,必收妖鬼,勞元柏手持列印直罩羅博平面門,而後又是一聲尖嘯,一道瑩色身形從其體內剝離了出來,被勞元柏一劍揮之,頓時魂飛魄散。
風停,塵止!遮雲蔽月的黑雲頓時四散開來,一道柔和的月光照在了張家祖屋,勞元柏拍拍身上的塵土,一場驚險算是過去了。
「肖老師,你扶起羅教授,我給他檢查一下!」
「好、好!」
肖老師遲疑了一下,還是拖著已經嚇軟的步子!將羅教授給扶了起來,那動作顯得有些僵硬。
勞元柏搭上脈搏,微皺了一下眉毛。
「沒事,三魂還在,七魄尚存,只是一時陰氣入體,危險沒有,但恐怕得休息個一年半載了。」
「哦!那還好吧!勞師傅幸苦了,勞師傅,羅敏的鬼魂被你殺了嗎?不會再有事了吧?」
「肖老師,逼不得已,還請見諒,我想她現在已經魂飛魄散了。」
「勞師傅為了救村裡人,為了救村裡人!」這肖老師倒顯得十分的豁達,沒有半點兒怪勞元柏的意思。
「肖老師,我現在得想法儘快讓羅教授醒過來,你過去叫三棒他們過來幫幫忙,事情已經解決了,三清伏魔陣也可以撤了,你只要在三棒身上的咒文擦掉就行了。」
「我去嗎?勞師傅你去不行嗎?」
「費什麼話,你不要你老婆了是不?」勞元柏顯得有些慍怒,感覺對眼前這女人的態度不是很好。
「哦,那行吧?是擦掉咒文,陣法自解嗎?」
「對!去吧!」勞元柏頭也沒有抬只管扶著羅博平,仔細的檢查著。
肖老師轉過身來慢慢的朝著三清伏魔陣靠近,此刻這三清陣中十人像是被封了五識一般,完全沒有為剛所發生的一切所動,依舊閉目而坐。
就在肖老師轉身的那一刻,勞元柏望著其背影眼角微微一抖,目光也一直都沒有從這背影中抽回來。
此刻肖老師已經步入陣中,勞元柏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
「肖老師!」
「怎麼?」肖老師聞聲轉了過來。
「肖老師,我應該叫你肖老師呢?還是應該稱你做羅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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