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小鳥與果實的故事
我是一個感性的人.所以對待感情就特別的容易感動.我時常說自己看不清蘇曼的內心.但此時站在這裡.我彷彿又看透了一切.在她那外表冷艷的背後.始終隱藏著一顆溫暖的心.不管是我認識的哪一個蘇曼都有.
不知何時.她從熟睡中蘇醒過來.半眯著眼躺在沙發上與我對視著.而我依然通過眼睛看不透她的心思.但為了不觸及她那敏感的情緒.我慌忙從「自己的」房間里撤了出來.賠上窘迫的笑容.說道：「我就隨便瞎轉轉……」
蘇曼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問我說：「你喜歡這裡嗎.」
我在茶几旁的另一半沙發上坐了下來.左右環顧了一圈說道：「挺喜歡的……雖然在格局上大致有所改變.但是每次來到這邊的感覺是不會變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將來有一天繼續住在這裡.」
我有些不太理解蘇曼這句話給我傳達的含義.於是下意識的皺起眉頭.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蘇曼輕輕呼吸著.隨即有些失神的把視線轉移到了窗外那漆黑的世界.小聲說道：「我以後可能再也不會來上海了……所以這套房子就會空下來.這本身就是我從你的手中奪走的.也該是時候把它還給你了.」
我的心緒開始低沉.雖然我不能準確的理解蘇曼想要給我傳遞的意思.但模模糊糊中又好像從她的言語中讀取到了一些東西.重重呼吸了一口氣之後.我說道：「蘇曼.這套房子是你以正規的手續租賃並又從房東那裡購買走的.所以不存在奪走了我的什麼……而且還有就是.為什麼你以後可能再也不會來上海了.這又是什麼意思.」
蘇曼瞥了我一眼.卻最終保持了沉默.而正是因為她的沉默.這讓我隱約中感到了一份莫名的不安.
我再一次沉重的呼吸.試圖把內臟中的那些污穢氣體排除體外.問她道：「你要一直留在北京了嗎.」
「我不知道……」
「不知道又算怎麼回事兒.難不成你還要移民到國外嗎.」我的情緒已經不能繼續平靜了.但為了保證自己不胡亂說話.我趕快掏出了香煙用那熟悉的煙草味來平復那隨時可能爆發的小宇宙.
可能是感覺到了我說話語氣的加重.蘇曼很是反感的對我說：「王也.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抽煙了.」
「這跟我抽不抽煙有關係嗎.」說著我又使勁抽了幾口.繼續說道：「super曼……你要是覺得你煩我.我可以徹徹底底的離開你的世界里.而且保證永遠都不會再來打擾你了……可是你完全沒必要非要移民到國外去呀.」
「王也.我留不留在國內跟你沒有任何一點兒的關係.」蘇曼坐起了身子.但情緒低落的她在話音落下之後便低下頭沉默不語.直到我把一根香煙快要抽完的時候.她這才繼續說道：「我的命運早已經不是我能夠掌控的了.有些事情我很想去改變.可我沒那個能力……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糾正她說道.
蘇曼輕咬嘴唇.恍惚的看著窗外：「我之所以跟你說對不起.那是因為我本身就不該闖入你的生活……其實有時候我也搞不懂自己的內心都在想些什麼.就像你所說的那般.我們的確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但我真的從來沒有在物質生活上看不起過你一次.可也正是因為我們生活的層次不同.所以各自的命運也必定不可能相同……在北京我是高高在上的女總裁.但在你面前我寧願做一個只有七秒記憶的魚.我可以放肆的去哭、也可以放肆的去笑.七秒之後我就會忘記一切.然後重新開始.我討厭北京的一切.討厭被別人捧起高高在上的自己.」
「既然你不喜歡那裡的生活.就不要在呆在那裡了呀.」
「離開北京.就意味著我就會失去一切……到時候你養我嗎.」
「我願意……」
「別傻了王也.」蘇曼輕輕笑了笑.又繼續說道：「本來我以為自己這次可能會遠離那座城市.但卻沒想過這一離開.就連上海也不能待了……」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因為這就是命運.」蘇曼有些睏乏的把腦袋枕在了我的腿上.臉上依舊帶著微微的笑意對我說：「王也.你低下頭倒著看我.能發現與往常有什麼不同嗎.」
我搖頭.道：「沒有……與往常一樣很漂亮.」
「所以這就是你眼中的我……你永遠都只能看見我的外表.而我卻能讀懂你的內心.」
我頗為好奇的看著她：「那你說說我的內心是什麼樣的.」
蘇曼閉目冥想.小片刻之後.才說道：「你是一隻站在果樹上享用果實時被弓打傷的小鳥.有一天你又尋找到一顆果樹.卻無奈果樹下豎立著的一個稻草人……於是你就每天站在果樹附近等待著稻草人的離去.一天又一天的時間逝去.終於有一天稻草人承受不了風雨的打壓倒在了麥田中.愚鈍的你才發現那僅僅只是一個假人而已.懊惱之餘.你決定把果樹上的果實帶走.可怎麼就沒想過.那些果實卻早都已經被蟲子捷足先登了……」
我有些不懂：「什麼意思.」
蘇曼再一次問我：「你這回仔細的看我與往常有什麼不同.」
我皺起了眉頭.於是開始左右端詳著她臉頰上的每一寸皮膚.但卻除了頭髮微散之外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同之處.仔細的揣摩蘇曼給我講的這個故事.我突然神經一陣敏感.因為聽了蘇曼所言.她把我比作了一隻受傷的小鳥.而那顆長在果樹上的果實就是她自己.如此推算下來……蘇曼的言外之意.是想要告訴我.她早就知道我喜歡她.但礙於生活階級層次的問題.一直沒有勇氣說出口.等到有一天那所謂的「稻草人」不復存在之時.那時的她早就已經被別人奪走了……
如果結合蘇曼的含義是真的.那麼也就是說.她這是在暗示著我是時候跟她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