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自虐控制

「魔之呼嘯！」

奸計得逞般的銳利聲音嗡地一聲刺入所有人的大腦之中，夜無明顏色改變的身軀忽然神秘地僵在了原地，真的變成了一具塑像。

「這……這是……」

「身體動不了！」

一直在高速移動尋覓機會的窮奇王與凌戚腦中同時湧來一陣黑霧，視覺神經驟然停止了瞬間，緊接著，他們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法動彈。

對於以追求速度為目標的人來說，這不啻於絕望等級的打擊。

「你……你做了什麼……」

仇雨畢竟作戰經歷尚淺，怒不可遏地大叫著，然而就在此時，程鐵軒和范鈴雨卻在不動聲色地運行體內力量，嘗試著解除身體的束縛。

「哼，把你們一起引入有效範圍可真是簡單，說起來，還是你們給了我這個啟發。」

所有人已經落入陷阱，夜無明這才不慌不忙地說道，化作雕塑的身體卻絲毫不曾回復，依然是一大塊無機物的樣子，異常奇怪。

魔之呼嘯的攻擊範圍極其有限，除非將自己包圍，否則難以將所有人一網打盡，之前夜無明的消極怠工正是為了這一刻而故意做出來的。

「不行……」

范鈴雨暗自運行了幾周氣力，雖然體內依舊有能量循環，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封鎖，但身體就是無法挪動分毫，有一種常識之外的力量暗中涌動，不僅控制了一個人，更控制了所有人。

「莫非……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莫非這是……不……不可能的……」

程鐵軒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忽地變得鐵青，但身體卻依舊連顫抖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是怎麼回事！」

仇雨心中焦急，忘記了當前的危險，高聲喝問道。

「是她……是她的那一招……可是……為什麼會被這傢伙學會……」

黑暗的噩夢重新回到了程鐵軒的腦海之中，雖然是噩夢，卻也同時是他與謝凝感情萌生的最初一步，儘管其中摻雜著無數痛苦，回憶起來卻依舊是陽光而溫暖的。

可是現在，這些回憶卻變成了揮之不去的恐怖壓力，張牙舞爪地降落。

「哈哈哈！果然是你第一個想起來，也難怪，那人本來就是你的女人，當年我所嘗到的東西今天必須連本帶利還給你們！」

化為雕像的夜無明所等待的就是這一刻，本已十分瘋狂的大笑在極度的扭曲當中化作一陣陣意義不明的咆哮與嚎叫。

咔——

夜無明的左手卻突然開裂了，剛剛發下不可一世的豪言壯語，結果連半個人都不曾攻擊到，自己的身體卻首先遭受了奇怪的損傷，這看似十分諷刺。

「你……你做了什麼！」

凌戚看得真切，正要出聲嘲笑，手背上快速湧來的劇痛不可抑制地涌了上來，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嚇得連忙運作起回復的力量。

然而輸送到傷口上的力量卻絲毫不起作用，被血淋淋的裂痕全部吸了進去。

「我的手……」

「手……媽媽！你也一樣嗎！」

范鈴雨和仇雨和不約而同地發現了自己身體上莫名其妙的變故，分明一點外力都沒有遭受，手背卻被無形的力量慢慢撕開一條傷口，疼痛倒是其次，這件事著實詭異得難以言表。

「媽的！老子的手是做出來的啊！」

窮奇王更不覺痛苦，甚至手背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但不斷擴大的傷痕同樣無法自然恢復，無論如何這都是不可想象的意外。

「果然……破壞你自己的身體……反射到我們的身上……」

程鐵軒咬牙切齒地怒視著一動不動的「塑像」，當年圍攻夜無明之時所用出計策乃是無奈之舉，但凡還有一點其他辦法，他都不希望謝凝做出如此深重的犧牲。

那時候，謝凝就使出了與此相同的心魂逆轉，控制住夜無明的動作，不斷撕裂自己的肢體將傷勢反饋在其身體上，並用更加殘酷的金屬鉤爪刺入雙眼令雙人一同致盲，任何人都不曾見過如此可怕的戰法，最終，謝凝花費了許久才將自虐的傷徹底完復。

而今，這一招卻被夜無明學會了，之所以化作不會移動的雕像，正是為了控制所有人的動作而為之，魔之呼嘯的攻擊範圍之內，遭受到攻擊的人會被夜無明身體的動作所控制，同樣也會映射出夜無明自身所受到的傷害。

「哈哈哈！發現了？有趣吧？真的很有趣吧？那麼首先是左手！」

咔——

得意洋洋的狂笑聲中，夜無明的左手自手腕處清脆地折成兩段。

「啊！」

范鈴雨尖叫一聲，引以為傲的左腕在相同的位置向後扭曲，整隻左手自強行折斷的手腕上落入下方的虛空，鮮血與劇痛頓時將她的神化狀態打破。

「有種……」

窮奇王看著自己手腕上掉落的左手，依舊硬氣地哼了一聲。

凌戚，程鐵軒，乃至更強的仇雨都沒有逃離厄運，手腕一齊隨著夜無明的自虐而斷裂。

「哈哈！哈哈哈哈！好疼！好疼啊！真是充實的感覺，順便提醒你們一下，我的身體可沒那麼容易死去，就算只剩下一粒細胞都能迅速復原，那麼下面就來玩一個遊戲吧，看看你們之間誰最先堅持不住——在這身體的崩潰之中！」

夜無明的身體亦不是金剛不滅，雖然在觸手怪物的形態感受不到絲毫疼痛，但魔之呼嘯有著強烈的副作用，那就是——痛感。

想要以魔之呼嘯控制敵人，自己就必須感受到同等的痛苦，但這對大腦經受過重重改造的夜無明而言絕不是無法忍受的東西，反而能夠刺激她的大腦而形成一種近似藥物效果的強烈愉悅，為了追求愉悅，她還會變本加厲地對自己的身體進行自虐行為。

哧——

喀嚓——

肌肉一條條從手臂，大腿等不會致命的區域撕裂，遲緩的動作所帶來的劇痛遠遠甚於使用尖刀，同時骨頭也被一截截地捏成粉碎，自虐的同時，相同的傷也瞬間出現在被控制的所有人身上。

范鈴雨已經不再說話，閉著雙眼忍耐接連不斷的痛苦衝擊，左臂已經幾乎沒有剩下什麼肌肉，虛弱無力地吊在身側，尚且勉強存留著原貌的白骨被些許淡紅色的殘肉包裹著，形成一幅觸目驚心的圖畫。

大部分肋骨粉碎，只剩下一半左右完好皮肉的雙腿仍在不斷受損，一條條手指粗的肉塊被慢慢從身體上撕下，轉而拋到一旁。

千瘡百孔的身體偏偏又無法陷入昏迷，在夜無明精確無比的控制之下，每個人的大腦都被平衡到忍耐的極限，只能無休止地接受摧殘。

但戰場上除了夜無明的狂笑以外再也沒有出現任何聲音，更沒有痛苦的*。

唯一能夠自由活動的只有嘴巴，因為夜無明也要笑，也要說話，所以這一部分沒有在控制範圍之內，凌戚的嘴唇已經被緊緊合併的牙齒咬穿，卻依舊一聲不吭。

程鐵軒亦然，仇雨亦然，窮奇王屬於例外，但反而它所感受到的衝擊遠遠勝於他人。

人類，這個詞在很久之前的窮奇王眼中代表著弱小，只要吹一口氣就能迅速消滅，但它的看法漸漸改變了，尤其是今天。

人類雖弱小，卻擁有無比強悍的意志。

「該死！怎麼不叫！怎麼不叫啊！」

夜無明歇斯底里地咆哮著，眼前所發生的事情與它預想中全然不同，這是絕對不可饒恕的，它想聽的是哭喊求饒的聲音，以及垂死掙扎的悲鳴，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不，不僅如此，這些沉默的人彷彿擁有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令它感到久違的畏懼。

那種感覺就像親眼看著一雙雙被鮮血浸染的眼睛緊盯著自己一樣，分明只是沒有什麼戰力的眼球，但不知為何就是令人心中不快……

自欺欺人是沒用的，那不是什麼不快，而是膽寒。

區區人類，下等生物而已，竟然敢令完美生物感到畏懼？這簡直豈有此理。

「我改變主意了，還是先把你們一起在這兒殺掉比較好。」

夜無明的狂笑終於停了下來，一種毛骨悚然的冷靜終於浸透了它心中的不安，同時，脖頸處一道緩緩開啟的裂痕意味著它能夠說到做到。

「完蛋了嗎……」

程鐵軒冷冷一笑，腦中回放出生生世世所經歷的場景，身體的疼痛已經不重要了，到最後，自己也沒有遵守和仇無衣的約定，著實是丟人哪。

「什麼人！」

剛要斷掉自己的頭顱，一道能量絲毫不遜於步九重的金色光束突然自遠方襲來，其規模甚至足以將常人大小的夜無明直接蒸發。

攻擊根本不是來自步九重和仇無衣消失的方向，更令夜無明心中生疑，只得咬牙恨恨地放棄了魔之呼嘯的控制，雙手一併，放出一道威力相仿的黑色能量。

「勝利之環！」

身體脫離了掌控，仇雨連忙使出自己的絕技，背後浮現出海量溫暖的光輝。

轟——

遠處的不明物體威力不及夜無明，結果被黑色能量擊中，一聲巨響，轟然爆散，竟不知究竟是什麼東西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