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兄弟歸還

夜無明身體之上的結痕只有一個不到常人指尖大的光點，而且是不斷閃爍的形態，持續之間只有十六分之一秒，以一般的武器斷然是無法命中的。

但凌瓏所擁有的魔彈射手能力可以逆轉攻擊與命中兩種行為的因果，真正做到彈無虛發，唯一的缺陷就是每使用一次這種能力就會令「擊中自己」這種可能發生的幾率增加，儘管每次只有一點點，卻是能夠一直累積的，日積月累下來，這個幾率就變得很大了。

況且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也依然有不小心踩中*的可能性。

「竟然……竟然發現了我的……」

夜無明的聲音漸漸遠去，凝聚在巨手之中的能量也驟然爆散，爆炸所形成的光球將它的軀體籠罩在其中。

已經承受不住力量的衝擊，夜無明的身軀也在迅速蒸發。

這是一個強者應當踏上的末路么？神情複雜地直視著正在消散的夜無明，仇雨的心情有些複雜。

因為夜無明還不算是真正的強者，在同樣的情況之下，步九重和仇無衣哪怕還有一個人留在這裡，戰鬥應該都能輕易取勝。

然而前去追擊聖尊的二人現在還沒有傳來任何消息，這可不是令人安心的發展，奇怪的是竟然連戰鬥的聲音都沒有響起，一切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而且消失了這麼長的時間。

若說是聖尊逃遁速度太快？似乎也不大可能，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最初一擊已經將其擊殺。

「嘻嘻嘻嘻，玩夠了沒有？既然玩夠了就撤退吧。」

詭異的笑聲忽然自黑暗中洶湧噴出，一條粗長的暗流將正當旺盛的光芒一口吞下，好不容易有些光明的宇宙立即重新被黑暗籠罩。

「胡博士！」

酒鬼大師耳朵微微一動，光憑這討厭的笑聲就絕不可能認錯人。

「又是他？」

范鈴雨微微一怔，胡博士的事情剛才她也聽說了，身為鐵之王的製造者，其偉大之處可想而知，但這個人的立場實在是太不穩定了，根本不清楚站在哪一邊，或者說他可能根本就沒有固定的立場，只是想要兩邊看戲而已。

若真是如此，那可是更加惡劣。

「要進攻嗎！」

凌瓏的頭腦剛從過載中醒來，立即大聲問道。

「先不要輕舉妄動，最好問清楚他的真意。」

段沙門搖了搖頭，否定了這一提議，他考慮到的事情還要更深一層，因為胡博士不可能不知曉鐵之王的力量，弄不好在當初製造的時候就留有後手。

「怪爺爺！你到底要做什麼！「

仇雨將自己的聲音傳遞到胡博士一側，也同樣迴響在所有人的腦中。

胡博士的外形也與之前大不相同，其實它早就沒有人類形態，所以呈現於眾人面前的是一條圓滾滾的灰色蠕蟲，體型絲毫不在鐵之王之下，全身上下沒有一根腕足或腳，但能夠在宇宙中自由飛行。

夜無明不知去了哪裡，按照一般的想法，肯定已經被胡博士救走了。

「呵呵，都在這兒呢？我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趕緊找機會跑吧，哈哈哈哈！」

也不和眾人多說，胡博士倒是說到做到，匆匆忙忙破開空間帶著夜無明揚長而去，亦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那傢伙是什麼意思？」

窮奇王動物的直覺似乎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胡博士的樣子根本就是在逃跑，現在戰況還不甚分明，似乎還不是落荒而逃的時候。

「發現高能反應！」

「全速迴避！」

如同事先演排練過的演習一般，凌瓏驚詫的呼聲剛剛脫口而出，段沙門的命令立刻緊隨其後。

「不……不可能迴避！」

「豈有此……」

段沙門平和的表情瞬間崩潰。

事態急轉而變，范鈴雨由於心中擔心仇無衣，耳朵里沒聽他們在喊什麼，一直出神地望著外面。自從胡博士消失之後那邊就什麼都看不到了，也不知道仇無衣去了多遠的地方，正當心情越來越不安的時刻，一成不變的視野突然染上了滿滿的紅色。

「我來！」

「還有我！」

「不好！」

沙業，段沙門與仇雨一同躍出艦橋，三人聯手展開一面聚合起來的護盾。

三重力量由內向外一圈圈包住居中的鐵之王，也正是他們三個清楚自己的護盾足以做到這一點才兵行險著。羅力沒有進化之前擅長的亦是護盾，但現在已經開始傾向於速度，不再適合防守。

「雨……」

凌戚只看到一片襲來的紅光，但那不是真正的光，更不是雨。

比最為激烈的暴雨還密集的赤色光束遮住了整個宇宙，傾瀉而下的光束之間僅僅有足以令影子通過的縫隙，幾乎匯聚成巨浪般的整體，很難想象這樣的攻擊有什麼躲避的可能。

「撐住！」

段沙門知道這一擊絕非小可，出手就運用了最強的力量，只見八個盤旋飛舞的火輪分別落於鐵之王一周的不同方向，火輪之上噴發的烈焰交織成一座難攻不落的堡壘。

沙業張開玻璃狀的雙翼，但速度還是慢了一步，不斷伸展得翅膀尚未閉合，從天而降的緋紅之雨已然襲來。

啪啪啪——

一道道沉重的光雨瞬間擊碎了沙業的雙翼，第一層防護罩就這樣簡簡單單地被貫穿了。

「不行！」

沙業立即閃身遁入第二層仇雨展開的光之圓球當中，他的速度已經很快，奈何紅雨落下的速度同樣迅速，噼噼啪啪一陣轟擊雖然看似沒什麼，壓在仇雨身上的反衝卻一步步地疊加起來。

「嗚……」

仇雨的防護罩形同身體，沒遭到一道光芒轟擊，身體所遭受的衝擊力就強大一分，瞬間落下的光雨何止千萬道，一輪攻擊不到，他的身體就在也撐不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都進來！」

段沙門不等仇雨的護罩消失，立即厲聲喝道，可是仇雨受傷太重，幾乎失去了意識，沙業只好橫下心來抓緊他的身體一同沖向火輪包圍的護罩。

砰砰——

攜帶一個人就意味著速度更慢，幾百條先行落下的光芒將沙業整個人一口吞沒，但也正是受到了這一陣攻擊的衝擊，反而讓沙業和仇雨加速落入火輪。

「咳咳……咳咳咳……」

沙業彎著腰激烈地咳嗽了一陣，滿臉都是濺出的血跡，遭受直接攻擊的後背更早已沒有了天衣的痕迹，更不剩下什麼翅膀，已然變得血肉模糊。

「啟動傳送……不要管我了！」

到底姜還是老的辣，段沙門雖然年邁，護罩的力量卻更甚於兩個年輕人，紅雨竟一時之間攻不破火輪的防護。

段沙門已經知道自己無路可逃，只能為傳送爭取一點時間而已，縱使火輪還能堅持十幾秒，但自己已經沒有逃跑的時間。

「走……」

沙業毫不猶豫地抓著仇雨遁入鐵之王當中，堅毅的虎目當中閃爍著晶瑩，為了拯救更多的人，只有這唯一的選擇而已。

「如果這是那個人的攻擊……莫非凶多吉少？」

段沙門的心臟已經被寒氣吹得冰冷，假如仇無衣和步九重隕落了，憑藉其他人的力量絕不可能與最強的聖尊一戰，然而……

「說對了，凶多吉少是沒錯的，不過我們還活著呢！」

「辛苦您老了，接下來請交給我們兄弟。」

一左一右，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有如劃破冬日陰雲的陽光一般，融化了段沙門心中的堅冰。

「少主！」

「哥！」

艦橋當中的所有人都認出了兩個巨人的身份，金色的自然是聖子步九重，纏繞著烈火的當然只有仇無衣，二人一人伸出一掌，將落下的紅雨輕輕鬆鬆地推了回去。

是的，推了回去，而不是單純的擋住。

在二人的力量之下，幾百萬道落在防護罩之上的紅雨直接逆流而上，霎時間掃空了後方接踵而至的攻擊。

「走！」

兩人不約而同地高聲一喝，頂天立地的巨人頓時消失在鐵之王面前，無窮無盡的紅雨再度湧來。

這一點點時間已經足夠了。

開啟了傳送能力，巨大的鐵之王淺淺閃爍了兩下，頓時消失了痕迹，任憑紅雨再怎麼風吹雨打也不會出現。

幾秒種后，紅雨發現敵人已經不在，於是很聰明地停了下來。

宇宙的另一邊彷彿回蕩著一種高亢而清澈的笑聲，久久不息，如同已經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人呢？」

過了半響，程鐵軒才意識到無論是步九重還是仇無衣都沒有出現在自己眼前。

「怎……怎麼回事？」

艦橋頓時亂成一鍋粥，所有人一窩蜂湧上屏幕上所顯示的坐標，差一點就粗暴地破門而入。

對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恢復了人類形態，一點精神都沒有的仇無衣和步九重背靠著背，疲倦地坐在冰涼的地板上，一聲不出。

這過於和諧的景象令眾人呆了，竟不敢立即靠近。

「呼……輸得好慘……感覺如何？」

步九重突然失去了穩重的儀態，煩躁地抓了抓頭髮，頓了一頓，竟啞然失笑。

「大哥，比你還慘……哈哈……」

「哈哈哈！」

放聲大笑當中，兩個人的心情與氣質微妙地達成了共鳴，變得好像一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