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我並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是可以一眼看得出來這裡是醫院的病房。
白色的窗帘外,映襯著白色的天空,白色的床單上只有白色的布簾,甚至連屋頂都是一片死死的蒼白。
我睜開雙眼,依稀還記得我暈倒時的情形。
現在我的心還不停的作痛。
「你醒了?你沒事吧?哦,對不起......」我看到了面前的她,她首先開口對我說話了。
「我沒事,什麼對不起啊?」我看著面前的陳雅,我想不通為什麼她會來這裡,不是應該和林總在教堂舉行婚禮嗎?就算是為了救我,那也根本用不著她來啊,要知道教堂里那些可都是親戚好友啊。「對了,你......怎麼來了?林總呢?」
「林振華他在外面呢......」聽到我的話,陳雅明顯的愣了一下。
「我昏迷了多久了?」我望著窗外,已經看不到陽光了,時間對於我有點遙遠了。
「你就睡了一會兒,沒多久。」陳雅心不在焉的望著我,好像有什麼話想說,可總是在猶豫。
「你......和他......婚禮辦完了嗎?」
「我..........」
屋外傳來一陣喧鬧的爭吵聲,那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接著病房的門便被推開了,最先進來的是陳雅的爸爸,那屋外的爭吵聲也是他傳來的。
他表情很憤怒的沖著我這邊來了,身後還跟著幾個人,張智一直在拉著他,寧美萱也在喋喋不休的勸阻著,就連林振華也不想他就這麼闖進來,雖然即將作為他的岳父。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
「我說你個小兔崽子,別以為我以前對你好了點,現在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對你那麼好,難道你就用欺騙我女兒的手段來報答我?我告訴你,別妄想,你要敢打我女兒的主意你試試。就算你喜歡我女兒,但是你看看現在,我女兒還穿著婚紗,難道你就忍心這樣把我女兒的幸福當兒戲嗎???」
最後我猛然轉過頭,才注意到原來陳雅還穿著婚紗。
這病房太白了,白的連我都看不出陳雅還穿著婚紗。
剛開始我還覺得陳雅的爸爸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以前我認識陳雅的時候他的種種行為只不過是做作,而我卻才注意到,到底是什麼讓陳雅拋棄了婚禮現場,而來到這個本不該來的醫院。
而那個她的未婚夫林鎮華還在旁邊,他用一種很寬容的姿態站在陳雅的身後。
我試想了一下,如果換做是我,在結婚的時候,未婚妻拋棄自己去找了別人,我絕對做不到這麼大度。
難道我又錯了嗎?
可是我什麼都沒做,難道這也錯了?
也許就錯在我不應該參加這場婚禮。
可是事已至此,我該怎麼挽回呢?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叔叔,我和陳雅真的沒有關係了。我也很詫異,陳雅為什麼會來。」
「別少假惺惺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如果不是你三番五次的纏著我女兒,她會這樣的賴不掉你嗎?我告訴你,再讓我發現你再糾纏我女兒,我饒不了你!」
「陳雅,咱們走,聽爸爸的話,以後和這小子斷絕來往。」
「我不走......」陳雅低著頭,倔強的說出了這句話。
「你?為什麼?難道連爸爸的話都不聽了嗎?」
「我想跟他說幾句話,我不說,恐怕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幾乎就在同時,我透過人群,在病房門口,望到了何雨露的影子,她旁邊緊密的跟著林鎮海。
我突然有點興奮,對了,何雨露一定是聽到我出事了,才跑過來看我的。
我突然很想單獨和何雨露見面,我有很多很多話要和她說,我猜她也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話要告訴我。
只是現在人很多,我有點焦急。
我突然有點希望陳雅趕緊離開,在我心裡,也許已經不在去刻意的注意陳雅了。
只不過她的幸福路上,我好像還是個阻礙,我自己都感覺到了。
是啊,她這都已經要和林振華結婚了,我還在這裡攙和什麼呢?
原先我還一直在猶豫,她能捨棄婚禮來看我,說明她對我有意思,但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即使我是這樣感覺的,但究竟是怎麼樣,我還是不大確定,所以我很猶豫。
即使陳雅的爸爸衝進了,我也沒有勇氣去做點什麼。
直到何雨露出現在病房門口的一剎那,我覺得我突然有了莫大的勇氣。
「我們不是沒關係了嗎?你還有什麼話要和我說?」我面無表情的望著陳雅,雖然對於陳雅能夠付出這麼多來看我,我有很大的感激。但是,卻也只是默默的感動一下。當時就是這樣。
陳雅離我很近,我明顯的看到陳雅的身子顫抖了一下,繼而她開始哈哈大笑,沒關係?好一句沒關係。是啊,那我還有什麼話要說。
「嗯,那就好,那趕緊回去和林總補辦婚禮去吧,那個今天我真的很抱歉,以後有時間我會再去喝你們的喜酒的。」我眉毛抽動了一下,臉卻不敢動。
「好,到今天我才看清楚你雲哲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前算是我瞎了眼,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從此以後,你我再不相識!」
「再不相識......」
我默默念叨著,好像在說給誰聽......
但不是給她......
在陳雅失望的走後,我望向空蕩蕩的走廊,何雨露也走了......
張智和寧美萱在我身後疑惑的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回到病床上,就這麼獃獃的坐著。
坐到天黑,坐到天亮。
這是天剛開始亮,我完全沒注意到,他們都來了。
我一個個的看過去,張智、寧美萱、陸海、龍哥......
他們站的直直的看著我。
看到陸海時,我才想起來我的計劃。
我連忙向他們打聽,雖然他們很是奇怪,不過還是告訴了我。
這不是我的醫院,也不是何雨露爸爸住的醫院,陸海告訴我,從國外請來的專家將會在早上八點鐘到達京都醫院,時間還有一點。
我連忙趁幾人不注意,然後給何雨露的爸爸發一個簡訊,把這一切都說了。
我不知道我能做到哪一步,不過現在是我能盡的最大的努力。
回想起來,我才記得昨天見到何雨露的時候,她的身子好像更加虛弱了,連走路都要林鎮海攙扶著。
所以要抓緊時間治療,不過卻怎麼都勸說不動她。
如果再這樣,以她的倔強,肯定會放棄治療的。
我怎麼能忍心這樣不戰而敗呢?
我於是就抓緊時間,和張智陸海他們一起來到了京都醫院。
不知道陸海通過什麼樣的關係請到這來自米國的權威專家,不過那個過程我管不著了。
聽陸海說,這個專家對於這種疑難疾病的治癒率在米國是最高的。
其他細節問題我一點都不關心,我只注意到了那專家可以百分百的幾率治癒白血病。
在路途中,我又摸了摸兜里的銀行卡,那是陸海給我的,三十萬。
我當然知道,這種專家的預約是多麼的貴啊。
不但是我,就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陸海,恐怕都很有壓力吧。
所以我覺得如果再讓這幫兄弟為了我,而過著和流落街頭差不多的日子,我的心就像刀割。
所以,我決定這麼做了。
三十萬,治療白血病是足夠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何雨露的爸爸是幫我還是幫林鎮海。
其實我很清楚,何雨露的爸爸對林鎮海更加好一點,具體什麼原因我並不清楚。
甚至,何雨露的爸爸對我有很大的仇視,其實我敢拿這個去賭一賭,是因為我了解,天底下父母沒有不疼子女的,而何雨露的爸爸在知道自己的女兒患了這樣的病,卻不去醫治,而有人願意去做,哪怕這個人不喜歡,在心裡也要考慮考慮的。
我想,何雨露的爸爸權衡再三之後,也一定會答應我的。
只不過,在到達京都醫院,見到了那來自米國的專家之後,還是沒有何雨露的任何消息,何雨露的爸爸也沒有再搭理我。
彷彿我那些簡訊都石沉大海。
我心裡有點打鼓,這到底靠譜不靠譜?
專家問了我很多問題,我都心不在焉的回答著,很快,陸海和張智都發現了問題,問我怎麼了。
我剛才還在一直猶豫,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他們。
不過如果我說了,依照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肯定會不同意的。
況且還有那個陸海請的中間人,和那個專家之間的中間人。
但是,如果我不說的話,那等到何雨露來時,這一切又該怎麼去做呢?
我先把陸海拉到一邊,把我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全部說了,我想先聽聽陸海的看法,再有,在我們之間陸海最有錢,如果把陸海說服,那麼基本事情就成了。
「兄弟,我支持你。」陸海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不過先別和他們說,恐怕他們不同意。」
「真的???」我望了望陸海,從他眼神里看到了許多東西,好像在背著我謀划著什麼東西一樣。
終於,在漫長又焦急的等待中,終於,我等來了那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