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事實
「適應……當然要適應,這不就是沈先生你安排給我的身份嗎?」
那尖銳刻薄的話語,將言若自己刺得內心滴血,可是同樣的,也將沈序言的怒火再一次引了出來。
只聽見嘩啦啦的聲音,桌上原本精美的東西瞬間被沈序言掃到了地上,一片狼藉。
「言若!既然你這麼清楚這個身份是我給你的,那你就安分地做好你的身份!」
「我當然會做好的身份,沈序言,我永遠不會忘記是怎麼讓我徹徹底底地記住我只不過是一個你買來的玩偶!」
即使面對著沈序言這樣的怒火,言若雖然略微害怕,可是更多地是她對沈序言的憤怒,那種怨恨,是因為沈序言將她所有的希望都一次性磨滅乾淨的結果!
「我自然會永永遠遠地記住,你是怎麼折磨我,我從你那裡受到的是什麼樣的對待與屈辱。沈序言,你對我做的事,那麼狠,是你徹徹底底將我從一個還滿懷希望,以為我們就算回不到從前,也可以作為一個朋友過下去的希望徹底打碎的!」
言若就這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那雙眼裡面複雜的情緒被越來越多的恨意所遮蓋,那雙原本有著清澈陽光的溫暖的雙眼,此刻蘊含的全是無窮無盡的恨意。
「是你!是你讓我明白了什麼叫做仇恨,讓我想要十倍百倍地報復給你,沈序言,你真的很厲害,你竟然可以教會我這麼多的東西!」
那一聲聲地指控與憤怒,言若幾乎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滴痛斥著沈序言。
「你說得對言若,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而一邊的沈序言,卻突然走到了言若的面前,一手緊緊地捏住了言若的下巴,逼著她好好看著自己。
嘴角的冷笑越發地冷酷。
「怪你自己居然還有這樣的希望,你真的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天真不諳世事的言若了嗎?你現在只不過是個連父母都沒有,只靠著父母最後的那點遺產過活的可憐蟲!要不是因為我,言若,你覺得你現在還能這麼高床軟枕?」
伴隨著沈序言的話語,言若的內心那團憤怒的火焰燒得她幾乎窒息,忍不住地冷笑連連,卻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言若,你真的以為,要不是因為我,你母親欠下的債就足夠你被人徹底賣了。」
隨即,沈序言的話,讓言若如同被一盆冰水澆得徹底,那種可怕的心驚,讓言若沒了動作。
他是怎麼知道的……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你給我好好挺好了,你自己簽下的合約,早已經是我沈序言買下來的情婦,我要你做玩偶你就只能乖乖地給我做你的玩偶,安安分分別再跟姓沐的做些什麼事!」
隨即沈序言一個鬆手,將言若的臉放開,丟下她一個人在偌大的飯廳裡面呆坐著,全身冰冷。
回到了書房的沈序言,努力平息著自己剛剛被言若所激起來的怒意。
就連他自己也想不到,就憑言若一個人而已,就能將他的怒火惹得徹底爆發出來。
而獨自一人呆在飯廳的言若,被趕來的張媽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眼淚含在眼眶之中,強制讓自己微笑的言若,面對著張媽說著沒事,慢慢站了起來。
就這麼在張媽擔心的眼神下,腳步踉蹌地一步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那動作太過承重,讓張媽看著都跟著心疼了起來。
回到了房間的言若,默默打開了手機,翻看著曾經的照片。
那照片裡面的自己還笑得異常開心,言若就這麼摸著自己的臉,不敢相信照片裡面的人會是她自己。
而旁邊,一位溫柔賢惠的女人,就這麼抱著她,一同看著鏡頭微笑。
那微笑太美太柔,讓言若一直強忍著的淚水終於還是滴落了下來。
「……媽媽……媽媽!」
一聲接一聲地哭泣,言若將自己縮成了一團,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裡面,縮在了房間的角落裡面,哭得聲嘶力竭。
「媽媽……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要是我啊!為什麼你當初走的時候不帶走我呢媽媽……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面對這些事情……你知不知道我恨他恨得有多辛苦?我恨他恨得連我自己也要恨了……為什麼要是我……為什麼……」
言若就這麼抱著自己縮在角落,看著手機裡面那溫柔微笑著的婦人,一聲聲地為什麼,眼淚不斷地流,卻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回答她哪怕一個問題。
當初父親死後,母親被父親的原配找到,隨後一系列的事情一步步發生,言若就這麼親眼看著母親,被所謂的言夫人一步步逼著從私家宅院落魄到普通公寓,因為沒有辦法忍受這種生活,最後溫柔如同母親這樣的人,也選擇了自殺。
只在臨死之前,一再囑咐著言若,想要讓言若答應自己帶回那枚價值連城的「血鑽」,只因為那是她跟言若父親之間第一次相識時候,言若父親送她的禮物。
那裡面的意義非常,回憶也很深刻,讓當年的言若不得已答應了下來。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如果當初不去答應母親的遺願,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回到這個地方來遇見沈序言?
現在這所有的一切就不會發生?
就像沈序言所說的,她現在不過就是一個孤兒,一個無父無母,只靠著父母所給的那點遺產存活的可憐蟲。
而為了得到血鑽,她早已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去取得一張對當時的她而言等同於天價的拍賣會門票。
如果不是因為那麼湊巧地,那枚「血鑽」的拍賣人是沈序言,恐怕她現在也不過是在另外一個男人那裡做著被人包養的情婦而已。
這個可怕的事實再一次將言若擊敗。
沈序言什麼都清清楚楚,更加知道她根本就沒有了任何的辦法可以選。
她唯一有的,也就只是她自己了而已。
只怪當初的她太過天真,太過單純,只想著去完成母親的遺願,卻根本就沒有認真地想到過這件事情之後是有著什麼樣可怕的後果!
如果不是因為沈序言……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人是沈序言,恐怕此刻的言若早已經徹底奔潰了。
竟然還是因為他……
言若不禁將自己的臉埋了起來。
那她到底還有什麼說恨他的資格?明明就是因為那個人是沈序言,所以她才能夠還好好地在這種地方高枕無憂啊!
「……媽媽……為什麼當初你要那麼軟弱……為什麼你要丟下我一個人……」
那哭聲在黑夜裡面無人問津,言若就這麼在那角落裡面哭了一夜,什麼時候身心俱疲,累得睡過去的,根本就已經不知道了。
只是當言若昏睡過去的時候,她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沈序言就這麼看著臉上淚痕依舊濕潤的言若,將她輕輕地抱到了床上,脫去了外衣蓋好被子。
小心翼翼地拿了熱毛巾為言若將臉上的淚痕擦洗乾淨,又為她將雙手擦乾淨。
卻看見了被言若捏在手裡的手機,那屏幕裡面的母女兩人,看起來是如此地幸福而美好。
可如今……
「……媽媽……」
就在沈序言還在想著什麼的時候,睡夢中根本不安穩地言若,皺起了眉頭,輕輕地呢喃著。
沈序言聽見言若的聲音都帶上了濃濃地嘶啞,不由得有幾分心疼露了出來。
「媽媽……恨他……真的好辛苦……」
等了一會看言若又睡過去的沈序言,正打算就這麼離開的時候,手卻被言若緊緊地抓住,睡夢中的言若,再一次哭泣了起來,就這麼輕輕地說著。
沈序言不由地一愣,隨即眼神也跟著柔軟了起來,胸口的難受讓他將言若輕輕地抱在了懷裡。
「沒事了,睡吧。」
那低沉的聲音,也不知道包含了怎樣的情緒,沈序言覺得自己開口的力氣,都用了很多很多。
而睡夢中的言若,卻彷彿是得到了一份最好的安定,再一次慢慢地睡了過去。
兩天之後,言若被沈序言帶著參加了預定好的晚宴。
被打扮得異常端莊美麗的言若,精緻的五官被精雕細琢之後顯得越發華美。
她就這麼挽著沈序言的手,從大門之處緩緩而來,被燈光所照射下,美得清冷異常。
那是這兩日里,心靈徹底崩潰后,再也不願意將自己的真實展現出來的言若,帶上了名為疏離的面具。
於是,那緩緩而來的身影,在眾人的眼裡竟然變得幾分不真切起來。
「這沈序言這段時間都是怎麼個情況?不是剛剛才跟雲家的大小姐訂婚了嗎,怎麼現在處處帶著這個女人?反倒是這個女人才是他的正牌未婚妻似得。」
「你不懂了吧,這沈序言怕是要跟雲家作對了,這短時間不聽說了雲家有麻煩了嗎?」
「你們可別瞎說,之前雲家的雲老爺子可是親自來晚會裡面,認了這個女人是自己多年老友的女兒,人家的身份你們可得罪不起。」
「誰家的女兒這麼了不起?」
「言天昊聽說過沒?就是做輪船生意的言天昊,他公司的海運可是連海關那邊都有關係隨進隨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