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離去

都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言若偷偷瞞著沈序言又一次找上了沐辰，希望他能幫她離開這裡，但是卻不想讓沐辰知道自己即將去往哪裡。

「你真的決定了？」

沐辰一時間欣喜若狂。

不管言若要去哪裡，都無所謂，他可以立刻放下現在所有的東西去陪著她，只要她離開了沈序言，那麼無論言若真正想的是什麼，他都不在乎。

以後他們之間有的是時間，沐辰有這個自信可以讓言若跟自己在一起。

「沐辰，我只想自己過自己的生活，從這些紛亂裡面出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再出現……」

看著沐辰從歡喜慢慢變了的臉色，言若有些不敢再繼續看他，卻還是將話說了出來。

「對不起，我知道這話很過分，但是沐辰……我想你明白，我只想重新開始生活……」

沐辰就這麼坐在言若的對面，看著她一臉的為難，沉默不語。

他不是沒有想過言若可能不想面對過去的事情，也不是沒有想到言若是要離開這些是是非非。

可是他卻真的不知道原來言若打著的是這樣的主意。

完全地消失，一點痕迹也不留，然後重新開始生活，但是那生活之中將不再有他的存在。

「……沐辰……」

看沐辰很久都沒有回答，而言若卻著急了起來。

她瞞著沈序言偷偷出來，只說了是想逛街買點東西，如今時間根本就不夠，如果沈序言找了來……那她還要怎麼才能再一次約到沐辰？

「……言若，我只能答應你，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忙，我一定會幫你，但是請你不要將我從你的生命中也一同消除掉……」

終於，沐辰艱難地開了口。

「我不是沈序言，我不會傷害你的言若……不要將我推開好嗎？」

面對著這樣祈求著自己的沐辰，言若的心也軟了幾分。

可是如果不徹底跟過去做個了結，消失得乾乾淨淨，言若的心裏面始終是有一個梗在的。

「……我……」

「你不用現在回答我！」

眼看著言若即將下決定，內心慌亂又害怕的沐辰，突然出聲打斷了她。

「不用現在回答我的言若，要不這樣，你給你自己一點時間，也給我一點時間，我先幫你離開這裡，等你冷靜一段時間后，你再告訴答案好嗎？」

沐辰微微笑著，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如果還要他真的如同言若所說，不要再出現在她的生命裡面，沐辰真的無法去答應這個要求。

言若也知道一時之間讓沐辰這樣選擇，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也就依照了他的安排，總之她首要的，都是要先離開沈序言的身邊。

那種讓她尷尬又難堪的身份，言若實在是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

「你確定她見了沐辰？」

漫步雲端服裝連鎖店的總公司里，雲漫坐在辦公室中，手裡還拿著之前在看的設計圖，此刻一臉的笑意問著面前的人。

「我確定她去見了，小姐，接下來我們還要做什麼嗎？」

對方恭敬地詢問著雲漫，而雲漫無論是眼裡還是面上，卻都露著一層濃厚的笑意。

「暫時不用，繼續盯著她，確保她不會被沈序言給攔住。」

等著那人離開，雲漫讓自己依靠在了皮椅上。

旋轉著看向了窗外的風景。

真是好一個冬季，開始下雪的美景是這麼的讓人賞心悅目。

言若……你就好好地消失掉，從此不要再出現了吧！

別墅里，言若看著手裡面的簡訊，默默記下了之後便刪除掉，甚至特意將手機重新恢復了設置。

「怎麼起來了？」

半夜醒過來的沈序言，發現言若不在自己的身邊，便起身下樓，果然在花房裡面找到了言若。

「啊……沒，就是突然醒了，又睡不著，就只好到花房裡來轉轉。」

被沈序言突然地出現給嚇到了的言若，有些慌亂地想要將手裡的手機給藏起來，但是卻沒有逃過沈序言的眼神。

「這個……剛剛不小心給摔地上了，打不開頁面我就給恢復一下設置，想著這樣大概也就好了……」

看著言若強裝著自然的樣子，沈序言拿過了手機，放在了自己的兜裡面。

「沒事，我明天重新給你買一部手機，現在太晚了，先回去睡覺吧。」

見沈序言並沒有多說什麼，就打算將言若帶著回房間。

然後言若卻不想這麼快回去，將自己貼在沈序言的背上抱著他。

「怎麼了？」

感覺到言若的不對勁，沈序言雖然想要問清楚，但是剛剛的事情讓他知道言若不會告訴他，於是也就選擇了當自己不知道。

「我想再待一會……一會就好了……你……能陪陪我嗎？」

想著也就今天一晚了，這一晚之後，就再也不會有一個叫做沈序言的男人在自己的生命里，言若不由地難受起來，就這麼悶悶地抱著沈序言。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不安，沈序言轉過身嘆了口氣。

將言若緊緊地抱在了懷裡，抬頭看著逐漸落下來的雪花，落在透明的花房上，好像隨時會將他們兩個人都給掩埋起來。

「言若你看。」

隨即讓言若抬起了頭，看著頭頂處慢慢堆積起來的雪花。

「……好漂亮……」

因為光線而泛著點點藍色的雪花，從黑色的天空中飄落而下，透過透明的材質望出去，就像是無數的星辰此刻正在自己的眼前緩慢移動著。

言若忍不住就想要伸手去接，卻猛然想起來自己身處在花房裡面，根本就不可能觸碰得到那些雪花。

更何況，在這溫暖的室內，也根本感受不到那雪花的冰冷。

「言若……花房是我給你建的，裡面的植物就算是再脆弱也好，也都有著自己能夠安心生長的地方……」

沈序言在言若的耳邊輕聲說著，那話裡有話的意思，讓言若的心不由自主地感動起來。

是啊，花房是沈序言給她的小小天地，在這裡面，她完全可以做著自己，過自己的生活，沒有人來打擾，也不會有人來打擾她。

可是……

看著花房外根本落不進來的雪花，言若不由地苦笑了起來。

可是這花房畢竟也只是一個牢籠，外面的進不來，可裡面的人也出不去，終日就這麼不見天日地處於這小小的一塊庭院。

這種可悲的事實，讓言若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言若……」

望著流淚的言若，沈序言的心被刺痛了起來。

他不願意看見言若這樣的表情，可是如今的言若卻脆弱地一擊即碎。

「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隨即，言若自己將眼淚擦乾，重新揚起了笑臉，穿上了厚重的外套，拉著沈序言的手離開了花房。

回到房間的兩人，重新相擁躺在了床上，卻都沒有了睡意。

「序言……你說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神明？」

突然地，言若躺在沈序言的懷裡面，輕聲地詢問著。

「你信嗎？」

而沈序言，也只是淡淡地反問著言若。

卻不想言若從他的懷裡面爬起來，翻身趴在他的身邊，異常認真地看著沈序言。

「我信。」

太過認真地表情，讓沈序言有一瞬間的失神。

然而隨後，沈序言將言若壓回了床上，吻著她的唇。

「我不信……」

如果真的有神，早在三年前的他苦苦祈求神明，讓言若回到他身邊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如果真的有神明，那麼當他每次從噩夢中醒來，以為身邊還有言若的存在的時候，又為什麼沒有？

從始至終，都只有冰冷的黑夜讓他不斷地思念著言若。

而現在，他只相信自己，因為只有自己才可以真正地，讓言若能夠待在自己的身邊，只要他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不顧及任何人的時候，他就可以讓言若正大光明地跟自己在一起了。

然而這些話沈序言都沒有說出口，也沒有讓言若再有機會詢問他為什麼不信。

下著雪的冬季，窗外寒冷蕭瑟，而屋內相擁的兩人感受著彼此的溫暖，感受不到那寒冷徹骨的溫度。

等著沈序言上了車去公司，言若將房間裡面自己的東西都整整齊齊地收好放在了柜子的深處，穿了厚重的羽絨服只單純帶了個包包，裡面裝了些私人物品后，微笑著跟張媽說自己想要去逛街，順便中午的時候約沈序言吃個午飯。

一切看起來都如同是嶄新的一天，所有的都沒有改變過。

言若上車時，回頭看著慢慢變遠了的別墅，那座小巧的花房被樹木所掩蓋，根本看不見它的模樣，而二樓卧室的陽台上，落地窗前的窗帘安靜地待在那裡，沒有風去打擾它。

眼淚就這麼不知不覺地掉了下來。

當沈序言回到別墅時，看見房間裡面整齊的擺放著都是他的東西，並且聽見張媽說言若出去時說的話，沈序言忽然就發狂了一般地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了地上。

整整一個晚上，沈序言就這麼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時鐘一點點過去，一直到了天亮，言若卻始終都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