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九話 怒火情燒
「你.」小白龍頓時語塞.臉色刷白刷白的.
該死.他說的每一句好像都是真的.但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呢.
「今日來見秦淮王妃.可真是本侯一片赤心.王妃應該最清楚不過了罷.」御夢侯又向軟榻走去.坐了下來.
「慕月.本侯真心待你.可到頭來.你卻負我.嘖嘖.真是可憐.不過.本侯真心想娶的女人.沒有到不了手的.你一身脫血湯.也別想將本侯吃干抹凈后.拍拍屁股走人.」
「好了.比起你和本侯一起吃雪狗鞭.本侯更懷念你親自給本侯做的麻婆豆腐.還有……你左胸上那一顆黑痣.還真是可愛.到現在本侯都記憶猶新.」
「步六孤痕.」小白龍當然不肯被他踩下去:「這是你為了對付梁國所設下的陷阱.」
「是么.」御夢侯追問道:「慕月.你覺得本侯說的是假的.」
「御夢侯說完了么.」蕭慕理淡淡一笑.波瀾不驚地看向他.
御夢侯冷視著他:「秦淮王真是沉著之人啊.」
秦淮王施施然一笑:「齊國連連向魏國出兵.所以.御夢侯也是沉不住氣了么.要用這種離間之計.」
「離間之計.秦淮王妃與秦淮王成婚近一年.可你二人還未同房罷.既然如此.本侯是否是用離間之計.秦淮王自己可以在王妃身上檢驗檢驗.」
步六孤痕此話甚是羞辱梁軍.蕭慕理難得一見地有些變色.而此時最為氣惱的.還是小白龍.
從出生到現在.縱橫江湖十年.她雖從來都是嬉笑怒罵任我而為.可骨子裡有著一股不喜任人擺布的桀驁清高.若說之前的對話皆不算得深仇大恨.可此時聽得步六孤痕這一番話.即使對男女之事看的甚是明白的她也頓覺被人狠狠羞辱了一番.好似於大庭廣眾之下被這該死的雪狗鞭和蕭慕理剝了衣裳.甚至是被人當做人盡可夫的浪-盪之女.
也是此時.小白龍腦中忽而浮現過一個女人模糊的身影.胸口中隱隱作痛.好似在一瞬之間.深深地明白了她的所有.與她感同身受.
小白龍衣袖中的手死死捏著鳳雪綾.潔白的臉上更添一層寒氣懾人的冰雪:「步六孤痕.我好心報答你救命之恩.故而瞎了眼還為你做這一頓飯.可你為了和蕭慕理一較高下.不但侮辱我身子.今日竟還這般在我梁國人面前.污衊我於人盡可夫之地.叫我顏面盡失.」
「只恨我約突鄰慕月那日瞎了這該死的心眼兒.居然為你這種狼心狗肺之輩做我母親的飯菜來報答你這一肚子蛇蠍心腸.呵呵呵.罷了罷了.反正你不喜歡吃雪狗鞭么.那我便當做喂狗了.至於你說的那些.他們信也罷.不信也罷.你我約突鄰慕月自問問心無愧.」
她漸次放開袖中緊握鳳雪綾的手.冰冷的面孔譏諷笑著:「可我后來也報復了你.咱們扯平了.你走罷.就當你我從未見過.將來每一次梁國和魏國的交戰.若是相遇.咱們都別手下留情.」
御夢侯坐在軟榻上.即使對面站滿了人.可此時眼中好像就只有那瞎兒一人.天地之間.唯獨那一抹白影.那一個因為自己失言而對自己憤恨不已的人.
「好了.這幾箱雪狗鞭留給本侯心愛之人做紀念罷.我們走.」似是失去了再加調戲的興趣.御夢侯擺手道:「走.」
待御夢侯離去.蕭慕理冷冷地掃一眼那白影.轉身往王帳走去.王僧辨等人快步跟了上去.
「慕月.」秋影奴快步跑將過去.喚醒還走神的小白龍:「你沒事罷.」
「我沒事.」小白龍輕聲回道.
秋影奴回頭看一眼離去的蕭慕理和雪狗鞭.長吁短嘆道:「這一回.無論如何.你須得給他一個解釋了.否則.不只他.整個梁營都要罵你水性楊花了.」
小白龍搖了搖頭.苦笑道:「他若不信.我也沒辦法.解釋也無用.」
「御夢侯離間之計.大家都看出來了.聽蕭慕理方才之言.定也深知他用意.不過.他所說的桃花塚之事.卻也叫人相信了.」
秋影奴勸說道.小白龍卻是聲色不動.待頃刻之後.才道:「影奴.你帶我去王帳.」
……
「王爺.我看這御夢侯親自來此.定是設的計.來離間您與王妃.您別相信了去.」蘭花瘦跟在秦淮王身後.
王僧辨說道:「王爺知道了.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只是.你看他剛才說的話.全是像真的.王妃也沒有反駁.這事定然有些緣由.否則.王妃也不會甚麼也不說.」
「都這節骨眼兒上.你就別打岔了.」蘭花瘦偷眼看向蕭慕理.見蕭慕理波瀾不驚.不喜不怒.可總覺得自家王爺今日哪裡不對勁.實在叫人看不出個喜怒哀樂來.
「蘭先生.王郡公.這畢竟是王爺家事.韓某看來.咱們都不提了罷.」韓子高隨後又說道.
三人在帳中一時就這御夢侯來送聘雪狗鞭一時爭執不下.議論起來.
「你們下去罷.」終於.一直緘默不言的蕭慕理開口道:「下令.三軍皆不得提此事.違令者.斬.」
「是.」幾人聞令面面相覷.心知這到底是他二人私事.不敢再說.相繼退出帳外.
蕭慕理冷冷地盯著帳簾.袖中手竟不由自主握緊成拳.待那一抹白影出現在帳篷之時.那拳頭才漸次鬆開.可眼中寒冷卻油然加劇.
「慕月.你二人好生談談.我先出去了.」秋影奴看了看他二人.也出了王帳.
小白龍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近:「我叫人將那些雪狗鞭.都給扔……」
最後一個字.哽咽在喉.因為那唇與唇的緊緊觸碰.而哽咽在喉.
蕭慕理左手緊緊地摟住她的腰間.右手五指插入她鬢髮之間.將她小白龍緊緊地拉近.毫不憐香惜玉地吻著她.咬著她.即使連一絲呼吸的機會都不肯給.
「嗯……南……」想要呼吸似乎都是極其奢侈的.小白龍只覺呼吸甚是不暢.狠狠地咬在蕭慕理舌頭上.
蕭慕理只覺一陣刺痛遍襲全身.猛地將她一扔.盯著她通紅的臉.素來優雅的笑容幻化成錐刺人心的冷嘲:「怎麼.王妃和別的男人云-雨巫山甚是快樂.和自己丈夫就這般為難.」
「南邊的.你……」小白龍緊緊抿唇.
是了.這一次.好似錯的是她.無論他二人的婚姻是利用.是交易.還是其他.她眼下都是他的妻子.這是變更不了的.
「所以.之前留著你處子之身.就是給那御夢侯.」蕭慕理依舊保持著他優雅從容的秦淮王形態.並無絲毫憤怒.可在小白龍聽來.只覺每一句都如似針扎.
「你還是信了他.」小白龍竭盡全力不讓這哽咽之聲放大:「我以為你會明白的.你會像以前那般聰明.看出他的離間之計.」
「離間.當然了.是人都看得出.可那桃花塚呢.慕月.約突鄰慕月.他是這般叫你的罷.嗯.你解釋罷.你胸口那黑痣.嘖嘖.本王與你相處十年.從不知道呢.可這十年.卻被這一月擊潰了.」
蕭慕理伸手抹了抹嘴角的鮮血.目光落在她凸起的胸口上.目光中竟升起一絲狡黠意思.忽然一手緊緊抓住小白龍凸起的柔軟處.咬著她白生生的耳根子.鼻息湊近她脖頸處.以極其低沉的口音吹著耳邊風.令小白龍通身酥麻難耐.
「你的黑痣長在哪裡.讓本王看看.還有你的處子幽香.也讓本王好生聞聞.」說罷.他左手圈住小白龍.右手從她胸口摸索著向下.解著她腰間白色帛帶.深深地吻著小白龍脖頸.
小白龍深知今日御夢侯來此.不但羞辱自己.亦是羞辱了他和梁國所有將士.此時不怒是不可能的.
可當真見這從來都是風輕雲淡待事的人今日這般.心口竟驀地湧出絲絲酸楚.小白龍右掌運功撩開他解開自己帛帶的手.從他懷裡掙脫來.
「南邊的……」
蕭慕理被她挑開手.才見這瞎兒神色間那一絲凄楚.竟也微微平息了怒火:「所以.從你消失到回來.都是在他桃花塚里看桃花了.呵.又為何回來呢.難不成是因為你雙目失明.看不見他.心中只留著本王的模樣.又或是.步六孤和那甚麼鞭吃多了.叫你受不了了.」
小白龍心頭一陣莫名地刺痛.卻竭盡全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蕭慕理.你心裡裝的甚麼.人人皆知.你又何必表現的那般在意我與哪個男人如何呢.是.我是怨你殺了鬼醫郎君.讓我見不得光明.可我從未想過要恨你.你如此一說.豈不是要讓我恨你.」
「恨么.呵呵.你該恨我.我也恨我.」蕭慕理冷冷一笑.抬頭看著帳頂:「恨我從容不迫了這二十多年.可到頭來卻……到底是你要厲害些.」
蕭慕理看著她.目如寒冰般.俊逸的面容上再度出現他素來優雅從容的笑容.
自己這是怎麼了.如何會憑空冒出這莫名火來.又怎能這般失態.
捋了捋兩鬢烏黑的長發.整理整理錦袍.那從容不迫的秦淮王再度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