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秦若,你找死+秦若有精神病史
醫院的監控室里。
幾人死死的盯著監控錄像上的畫面,一切都沒有任何異樣,畫面上,秦若一直守在老爺子的床邊。握著老爺子的手在說些什麼,神情看起來很哀傷,只見忽然之間,她站起身,素白的小手,伸向老爺子的氧氣管……
拔掉氧氣管之後,她眼睜睜的看著老爺子呼吸困難卻無動於衷,甚至嘴角還帶著陰笑,等老爺子徹底沒了呼吸,她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看完整段錄像,幾個人誰也沒有吭聲,包括霍逸琛,他只是微眯著眸子,死死的盯著畫面上步伐沉穩不慌不忙走出醫院的秦若。俊臉上出奇的平靜,讓人看不出喜怒。
「這個秦若,原來真的這麼狠?」靳岩不敢置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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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個大力的掌摑,把被雷炎抓過來的秦若打的摔倒在地,嘴角流出猩紅的血滴,接著額頭上抵上一個冰冷的黑傢伙,耳邊響起如困獸般的怒吼,「秦若,你找死!」
「你這個惡魔都還沒死,我怎麼會死?」秦若擦掉嘴角的血跡。嘲諷道。
「你乾的好事。我要你立刻去死。」盛怒的霍逸琛額頭青筋畢露,呼出來的氣息都似冰刀般凌厲。
「我做了什麼好事,你把話說清楚?倒是你,為什麼要說那些話氣爺爺,你不知道他身體不好,不能動氣嗎?你恨我,有什麼可以沖著我來。霍逸琛,那可是你的親爺爺!」秦若揮開抵在她額頭上的槍,情緒激動的大吼著。
只要一想到病床上的老爺子,秦若的情緒就很激動,她很少有這樣情緒不受控制的時候,老爺子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她把他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都重。
「你還敢給我提爺爺,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惡毒女人。」
又是一個巴掌朝她襲來。槍上膛,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靳岩猛地打開門衝進來,奮力的拉開他的手,子彈打在窗口的玻璃上,玻璃應聲而裂,巨大的聲響,讓人心驚膽顫。
秦若看著碎成無數個碎片的玻璃,心有餘悸,也知道這次霍逸琛並不是說說而已,他是真的要殺了自己,如果不是靳岩突然出現,自己現在已經成了一縷鬼魂。
「滾開!」霍逸琛冷冷的看著抓著自己手腕的靳岩。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現在就是打死她也無濟於事。」
靳岩眉宇緊鎖,他始終無法接受秦若親手殺害了老爺子的事實,雖然是他親眼所見,但是他不相信,那個一向被老爺子疼愛有加的秦若會那樣恩將仇報。
「我說滾開。」暗沉的聲音里,滿是不言而喻的怒氣。
「琛……」
「不要讓我說第三次。」耐心已經接近瀕臨,如果靳岩不是從小和他一起玩大的兄弟,現在估計早就已經成了槍下亡魂。
兩人僵持不下,就在這時唐子墨來了,一看到這番情景,當下是怒不可遏,快步上前擋在倒在地上的秦若面前,「霍逸琛,你害她還不夠嗎?現在還把殺害爺爺的罪名按在她頭上,你就那麼恨她嗎?」
秦若抓住了他話語里的重點,連忙起身抓著唐子墨的衣袖,「什麼殺害爺爺,爺爺怎麼了?」
「裝的還真像!」霍逸琛冷笑,「你不去演戲真的是屈才了,奧斯卡影后都不及你萬分。秦若,你怎麼下的去手,爺爺平時可是最疼你的,你居然親手殺死了他。」
轟……爺爺死了?
不,不可能,他們一定是在騙她的,昨晚她還在一直陪著爺爺,他睡的那麼安詳,今早她只不過是回去拿兩件換洗的衣物,怎麼可能發生這麼離譜的事情,他們一定是在故意整她的。
嗯,一定是這樣的!她才不會上當呢!
「無聊!霍逸琛,麻煩你下次整我的時候,能不能別用爺爺當借口,這樣真的很不孝。」秦若不屑的冷睨著他憤怒不已的俊臉,心中卻在一直發慌,為什麼他的表情看起來那麼悲切,而這個房間里,也縈繞著悲傷的氣氛,難道……
不,絕對不是真的,一定是他們故意這樣裝出來的,就是為了讓她信以為真。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還要照顧爺爺。」秦若從地上爬起來,腳步向外移,步伐又急又快,她要快點見到爺爺。
其實她心裡已經有點慌亂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不見棺材不掉淚!」
霍逸琛一把扯過她,拿過遙控器按下確定鍵,牆壁上的液晶電視里,立刻出現了醫院裡的監控畫面……
秦若膛大眼,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簌簌而落,嘴裡一直吶吶自語著,「這不是真的,爺爺沒有死,我沒有殺害爺爺……」
「還狡辯!」霍逸琛更恨的是自己,明明知道發生了婚禮上的那一幕後,秦若對自己會有怨恨,他居然還把她單獨留在病房裡,如果他不頂撞爺爺,是不是就不會……
秦若一直注視著電視里的自己,每一個畫面都是那麼清晰,讓她再否認,自己都不信。
難道是……
抬起自己的手,淚涌的更凶,就是這隻手,就是這隻手殺了對自己猶如親孫女般疼到骨子裡,事事為她著想的爺爺?
她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怎麼可以?
秦若驀地起身,快速的朝赫連爵奔去,一把抓住他手中的槍,抵上自己的心口,「殺了我,殺了我啊!我不是人,我該死……」
爺爺被她殺死了,她不是人,她該死,她願意一命償一命的給爺爺賠罪,哪怕死後會下地獄,也是她應該承受的。
「你是該死,可是我不想讓你死的那麼痛快,我要讓你生不如死。」霍逸琛一把推開她,轉頭對雷炎道,「把她交給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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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的女子看守所里,A監區。
「喂,新來的,過來給老娘錘錘腿。」一個監獄大姐大,慵懶的叼著一根煙捲,翹著二郎腿坐在下鋪的床上,「喂,TMD你又皮癢了是不是?你們去幫她撓撓。」
「是的大姐。」幾個女人得令,凶神惡煞的走到角落,二話不說的就對蹲在角落的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下手,拳打腳踢毫不留情。
看守所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這五天里,秦若的確嘗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每當那些狠厲的拳腳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她都像是個沒生氣的木偶般,面無表情的默默承受著,無動於衷,像是要一心求死。
她就是要求死,親手殺害爺爺,她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她就是應該去死,死無葬身之地也不足惜。
「住手,你們幹什麼,快點給我住手。」鐵門突然被打開,一個身穿警服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你們也太大膽了,這是監獄,你們難道想這輩子都出不去嗎?」
幾個剛才還盛氣凌人的女人,這會兒如個小老鼠一樣。連大氣都不敢出。
女警官冷眼一掃,她們全都低下頭去,「我不希望再看到今天這種情況,聽到了沒有?」
「韓警官,我們剛才是和她鬧著玩的,她都進來五天了,也不說話,也不吃飯,我們想著不能讓她餓死了,就故意和她打鬧,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那個叼著煙捲的大姐大,臨危不懼,想必這樣的情況已經身經百戰了。
韓曦聞言蹙眉,「不吃飯?她一直都沒吃過飯嗎?」
「是呀。整天就那麼呆坐著,叫她也沒反應,晚上也不睡覺,不哭不笑的,她身上那些傷口,不是我們弄的,是她在半夜趁我們都睡著了,自己弄的。那夜我起夜,看到她拿自己的腦袋往牆上撞,就趕緊攔住了她。」大姐大據實以告,她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瘋狂的人呢,根本就是活夠了。
「你們兩個去把她扶到醫療室,把她身上的傷口包紮一下,另外讓醫生再給她輸兩瓶營養液。」韓曦回頭對站在門外的兩名同事說道。
「好的。」
兩人領命,走近秦若,剛一伸手扶上她的手臂,就被她縮回,聲音沙啞的彷彿在沙礫上磨過一樣,難聽的很,「不用了,我沒事。」
「這是命令。」韓曦朝兩名手下遞了個眼神,兩人立即神領神會,用蠻力架起秦若。
秦若掙扎,「放開,我不要……」
「警官,她暈倒了。」
「愣著幹什麼,快把她送醫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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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室里,一名和韓曦年紀相仿的警醫,為秦若細心的包紮好傷口,又給她換了件乾淨的衣物,當準備給她扎針輸液的時候,摸上她脈搏的時候,猛的一驚,「她是不是剛流過產?」巨陣雙圾。
「啊?我不知道啊!」韓曦一驚。
「她是因為什麼被抓進來的,進來之後她的家人就從來沒有來看過她嗎?」王林一邊為她做檢查,一邊詢問。
「是故意殺人罪,送她進來的是赫赫有名的霍家。」
「霍家?」王林手下動作一滯,「這女人估計慘了,得罪霍家,結果只有一個死路一條。」
「也不能這麼說,有沒有罪,還要看開庭以後才能定奪。」韓曦從來都是最嫉恨那些仗著有錢,就目空一切的有錢人。
「你還別不信,要不然咱們打賭,她必死無疑。」
「我還就真的不信了。好了,你別啰嗦了,快點給她檢查。」韓曦不耐煩的催促道。
五分鐘后,王林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她確實剛流產不久,目前身體各方面的機能都很差。」
「我知道了。你先看著她,我出去打個電話。」
「哎,你又想幹什麼?霍家可是你得罪不起的。」王林對著她的背影喊道。這女人就是爛好心,她一個小小看守所的實習教官,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小心惹火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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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曦找出秦若的檔案備份,撥通上面的聯繫電話,一個女人接的,「喂?」
「我是城南看守所的管教,請問你和秦若是什麼關係。」韓曦公事公辦的問。
「她怎麼了?」雷炎驀地睜開半睜半閉眸子,一下子正襟危站。
「這位先生,請先回答我的問題。」她先問的好嗎?
「朋友!」雷炎淡聲道,至少到現在,他都還不怎麼相信,她真的殺了老爺子。
韓曦道:「介於秦若的身體狀況,我們看守所方面,希望她可以保外就醫。」
霍氏總裁辦。
「總裁,昨天看守所里的人打電話給我,說是秦小姐的身體出現了狀況,希望可以給她辦保外就醫。」
雷炎看著坐在黑色的辦公桌旁,臉色不郁的霍逸琛,小心翼翼的道,至從老爺子的葬禮之後,霍逸琛就很少說話,本來就沉默寡言的他,這些日子以來,更是沉默了,白天工作,晚上就待在老爺子的房間里。
他的痛,他又怎麼會不清楚,老爺子養育了他們兄妹,兩人關係一直不錯,要不是因為秦若的出現,他們是最令人羨慕的祖孫兩,亦師亦友。
「琛,我找到了,姐姐有精神疾病,她不是有意殺害爺爺的。」季晴連門都忘了敲,一改往日的溫良賢淑,慌裡慌張的推門進來,把一疊病例資料放在霍逸琛面前。
「姐姐有遺傳到大媽,她的一些行為完全不受控制,她不是故意要殺害爺爺的。」
「什麼?」正好也在的靳岩詫異道,「以前也沒發現她有什麼不正常的行為啊?」
季晴極其嚴肅的道,「是真的。這是她的病例,上次看監控錄像的時候,我就發現畫面上的她不太正常。後來我仔細回想,她可能是犯病了。十五歲的時候,因為故意傷人罪,姐姐曾被警方逮捕過,當時由於不到法定年齡,精神方面又有問題,情節也不嚴重,警方就沒有追究她的法律責任。」
「原來是這樣!」靳岩道,「所以她是受了婚禮上的刺激,才會……怪不得呢,上次你逼她給季晴捐腎,她居然會拿著水果刀威脅你,行為比起一般人,確實過激。」
「什麼?」季晴驚呼:「什麼捐腎?」
「沒,沒什麼!」靳岩暗自懊惱,說漏嘴了。
「琛,原來你說找到腎源了,就是姐姐?」季晴不敢置信的看向霍逸琛:「怪不得呢,怪不得姐姐越來越討厭我了,怪不得姐姐要設計那一出。琛,我不應該陪你演那一齣戲的!不行,我要去告訴姐姐,我們是假結婚……」
季晴剛轉身,就聽到一聲暴怒:「霍逸琛……」,唐子墨怒氣沖沖的奔進來,後面跟著幾個面色尷尬的保安。
「總裁,唐少非得上來,我們攔不住……」
霍逸琛擺了擺手:「下去吧!」
幾人如蒙大赦的趕緊離開。
唐子墨闊步走到坐在大班椅上的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面罩寒霜:「霍逸琛,你究竟要怎樣?」
從秦若進去,一連五天,他東奔西走,就是想替秦若蘇通,可是他小看了霍逸琛的狠。
他簡直就不是人,各方面的路,都被他堵死了,誰說他在H市也是有頭有臉,但是霍逸琛好似早就料到他會有所動作,早就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這五天,簡直度日如年,秦若被警方帶走時,那個絕望的眼神,對他說:「子墨哥,不要管我!」
不要管她的意思,他不敢往下深想,心愛的男人設套,孩子沒了,連對她不錯的老爺子,也……
他後悔,裝病進醫院的時候,沒有立刻把她帶走,不然霍逸琛也就沒機會傷害她了。
那天看到她殺害司機的消息后,他立即奔往警局,得到的消息確實她被霍逸琛帶走了。
他又馬上調查霍逸琛所在,得知在醫院后,他沒事人一樣去公司,若無其事的組織員工開會,然後中途的時候,他假裝肚子疼暈倒,因為公司距離秦若所在的醫院最近,毫無意外的,他被送到了那個醫院。
之所以做這麼多,就是未免霍逸琛起疑心,沒想到他還是話裡有話的說了那些話、
當時他想著,霍逸琛吃醋,至少證明他對秦若不是沒有感情的,所以在經過後續那幾天的暗中觀察后,他打消了帶秦若離開霍逸琛的念頭,只是沒想到……
那晚他就不應該問秦若幸不幸福,應該不管怎樣,都把她據為己有的。
唐子墨很後悔,從來就沒這麼後悔過,特別是剛才去看守所看她,卻得知她身體狀況很差。
五天了,從她進去后,唐子墨天天去,卻一面也沒見到過她,她不見任何人。
「霍逸琛,你到底為什麼那麼恨她,恨到不惜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要?」
唐子墨黑眸凸起,白眼球上布滿紅血絲,他揪緊霍逸琛的衣領,聲嘶力竭的質問著。
季晴上前來:「子墨哥,你不要怪琛,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把許凌風和姐姐認識的事情告訴琛的,不然琛也就不會知道,上次那件事,是姐姐一手策劃。」
「上次那件事?」唐子墨冷笑:「你說秦若親手策劃了刺殺司機那件事,請問,目的呢,她那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