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話 陰兵行(八)
進去后就感覺彷彿周圍空間被壓縮很多一樣,有種視覺上的窒息感,手電筒昏沉沉地打在近前一二米的地方,發出一個不大的黃暈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概看不到,這種視野壓迫感讓人很不舒服。
我有點慌亂,我長這麼大,這種情況可是從沒遇到過,停住了腳步,我往回照了照,除了阿瑜緊緊跟在我身後外,已經照不出墳地外面的情況了。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彷彿是進了迷宮。
我深吸一口氣,低聲問阿瑜「能見度太低了,你還能記得路嗎?」
「沒有霧倒還可以,有霧很多墳頭都看不到了,沒有了參照物難度加大了很多,不過我們只能試試了,墳地似乎不大,我們上次的路線也很簡單,就是往前走不遠,再向左拐一小段路。」
沒有選擇,我只好示意他在前面帶路,我跟著他走。
沒有任何雜音,周圍死寂,安靜的我幾乎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不知道誰說過一句話:人最害怕的是未知的東西。這句話真是非常準備,此時我已經不在乎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在崎嶇的地上,只是將手電筒不斷左右四周照,似乎這樣可以防備住什麼東西突然出現,但每每手電筒劃過周圍墳頭,我都感覺更為壓抑和不舒服。
走了大概幾分鐘,我發現阿瑜頓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又往前走了,我沒在意,但是又走了幾分鐘后,我發現阿瑜的腳步越來越慢,我有點奇怪。
「阿瑜,怎麼了,有什麼情況?」
阿瑜乾脆停住了,背對著我,沒有動,怎麼了,我走前兩步,手電筒照了照他。
這一照,我可吃了一驚,阿瑜滿臉是汗,臉色卡白,眼睛死死盯著一個地方,我連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他的手電筒照在左邊一座墳上,我看了看,沒有什麼特殊的啊。
「阿瑜!」我低喝了一聲。
「路不對。」阿瑜過了一會才說。
「不對就繼續找,停下來幹什麼。」
「我們這次走了多久?上次走了多久?按我的記憶,走不了多遠左手邊就會有一座殘墳,少了上半截,從它這拐左才是正路。」
我猛然一驚!是啊!上次來只花了幾分鐘就拐左了,這次,差不多都有十分鐘了,這麼說我們走了很深?但問題是墳堆在地圖上面積也沒多大啊,不可能要走十分鐘!
我連忙將手電筒四周照了照,都是墳頭,沒有一點走出墳堆的意思。
怎麼回事?!我駭然!
我猛轉身回走了幾步,周圍還是影影綽綽的墳頭,「阿瑜,你是不是記錯路了。」
身後阿瑜什麼都沒說,靠過來,把地圖交到我手上,手電筒打在了上面。
我急忙就著手電筒光仔細看了起來。
這是一片小墳堆,像是個不大規律的正方形,按照這個比例尺,縱橫也就是七八十米的距離,就算是走錯過了那個標誌性墳頭,那也會一直穿出墳地啊,怎麼會走了這麼深都沒出去?
「阿瑜,是不是進口錯了。」我試問道。
「不會錯,你自己進來時也看到了,兩個碑離得那麼遠,就像個大門一樣,開著等我們進去。怎麼錯?」
阿瑜也感覺那兩個碑像門戶?我有些悚然,但是我自幼是不服氣不服輸的性格,我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液,「半截殘墳是吧?」我收起地圖,轉身向來路走去,「阿瑜,手電筒照我前面,我來找那個墳!」
我將手電筒交到右手,在行進右方遠近不停照著,試圖找到標誌墳。但是,讓人失望的是,在橘黃色手電筒光下,能清楚地照見霧像顆粒狀一樣懸浮在空中,卻找不到那座所謂的殘墳。
我也開始流汗了,看了看夜光錶,已經回走了五分鐘了,正常情況下,早就到我們進來的地方了,可是我們的左右和前方還是那些相似的墳堆。
我跺跺腳,又往前走了一會,眼看都十分鐘了,我才不甘心地停下腳步,「媽的,搞什麼?怎麼會這樣了?」我憤憤不平地說。
阿瑜低低的說「是不是,撞邪了?」
「別亂說!」我一激靈。鬼片我也看過不少,但我從來都覺得沒有那麼恐怖,也沒有那麼神秘,沒想到就在那個夜晚我的認知觀發生了顛覆性改變。
「興許是走錯了進來的路。」我自言自語道,「對了,指南針,用指南針嘛!我們不要找那個標誌墳了,用指南針我們直接去地圖上那個點的標記方位,一路上慢慢看,慢慢找,不就是個孤立的墳嗎?很好找的。」
阿瑜聽我這麼一說,也覺得是個好辦法,立馬把指南針掏了出來,這是學校為每個班配發的夜光型指南針,指南針原理也就是利用一個磁性物體(即磁針)具有指明磁子午線的一定方向的特性配合刻度環的讀數,可以確定目標相對於磁子午線的方向。根據兩個選定的測點(或已知的測點),可以測出另一個未知目標的位置。
我們用手電筒打在指南針上,先確定了南方,再配合地圖,進行定位,最後得出結論,那個墳也就是打孔點的位置,就在我們現在西北方,這似乎和我們一開始走的路線是一致的,難道我們並沒有錯?
我和阿瑜面面相覷,我讓阿瑜把指南針拿在手上,邊校對方向邊走,我們打算慢慢向目的地摸過去。
阿瑜在前,我在後,我們沿著指定的方向直行走了沒一會,就聽到阿瑜顫聲喊道「老王,你,你,快來看!」我聞聲湊了過去,只見阿瑜眼睛死死的盯著指南針,我也把目光投了過去。
指南針,它在顫動,轉向!
我一反應是我們走錯了方向!好比我們現在開車的導航一樣,你只要走錯了路,它會重新計算到目的地的新的路線,現在這個情況也是這樣,但問題是我們是一直沿著它的指向走的啊!!
它怎麼能自己變方向呢?
我把指南針奪了過來,拍了幾下,再重新平放在手上,只見指南針已經穩定下來,可是卻指向了我們的右前方,什麼意思?
「老王,你說,會不會,我們兩腿邁的距離不一致,所以出現了偏差?」阿瑜湊上前說。
「有可能吧。」大家都是學醫的,都知道有時候人在一個能見度很低的地方走路,很容易會走成一個圓圈,因為人的兩腿邁出的距離並不是絕對相等,在能看到路的情況下,會自己校準,所以你會覺得自己在走直線,但在看不到路況的情況下,這種情況就會經常發生。
「再試試。」我說道,我端起指南針向它所指的方向走去,阿瑜緊緊跟在後面,不時向四周照著。
我走的很慢,邊走邊看著指南針,還好,沒動靜。我心裡稍微定了定,繼續向前走著。
大概走了三分鐘左右的時間,我發現不對勁了,指南針的針頭,開始發抖,好像有人拿了磁鐵在吸它一樣,開始振幅不大,後來越來越大,我乾脆停下不走了,看它怎麼個變化。
只見指南針猛烈抖動了一會後,把方向又指向了我們的右後方!
不知道什麼時候,阿瑜默默地站在我身旁,我抬頭望望他,他艱難地吐出三個字,也是我在腦海里一直打著問號的三個字:「鬼打牆!」
鬼打牆,又稱鬼砌牆、鬼擋牆,傳統上民間對夜裡或郊外、墳場獨自在路上迷路的一種說法。民間傳說在半夜或無人曠野、墳場,常有人獨自趕路,明明是朝著一個方向在走,可過了很久后發現自己回到了出發的地點,最後在同一條路或一個固定的地方繞圈子。這樣的情形可能連續維持一夜至數日之久。但也有人自稱在白天時,於深山行走時曾發生類似鬼打牆的經驗。多發生獨自一人時,亦有兩人以上,甚至集體發生的例子,但該情形較為罕見。
說實話,我並不怎麼信這些,但是現在發生的事情,讓我不由得對我以往的認知打了個問號。時間在流逝,我變得越來越焦慮,外面還有一群兄弟等著我們,這裡又遇到這麼個情況,怎麼辦呢?
我勉強打起精神對阿瑜說「別瞎說,夜黑霧大,我們精神高度緊張走錯路罷了。」
語氣勉強到我自己都不相信的地步,那邊阿瑜自然沒有搭腔,兩人就這樣默默地站在墳地里,各存猜測和懼意。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這時,一陣陰風突然吹來,冷冷地,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我心裡一陣發毛,有什麼東西過來了?這是我的第一感覺。
我和阿瑜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大喊一聲:「跑!」
我兩一起轉身隨便往一個方向狂奔,我一邊跑一邊喊「阿瑜我們死跑下去,跑個十分鐘,總他媽的能跑出這個範圍吧。」
「好啊,你怕了?」
「沒有,不過這樣跑起來,似乎心裡好過很多。」
「。。。。。」
跑了不知道多久,周圍還是墳堆,還沒有盡頭!
我有點跑不動了,這時我似乎聽到了狗叫聲!
(未完待續,明日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