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穆棉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間稍微正式一點的西裝穿上，純白的外套，黑白條紋的襯衫，黑色包臀短裙。本就纖瘦的身材在這套一副的襯托下更顯高雅，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大概是沒睡好的緣故，畫了淡妝才好一點。

她到明風的時候時間還早，上班的人稀稀疏疏的來到公司。好不容易找到人事部的趙主管才知道自己的職務是明宇軒的秘書。穆棉心想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專業是化學，況且在爸爸那兒自己還沒有學到什麼實戰能力呢，現在竟然讓她做秘書，簡直就是莫名其妙。不過，雖然心中不爽，她還是沒有表現出來。畢竟這是是爸爸的意思，想來爸爸一定有他的道理。

「趙主管，請問我的辦公室在哪裡？」

「穆小姐，您的辦公室就在總裁辦公室里。」

「啊？……」

趙主管看著眼前這位穿著得體的女孩又想起這幾天報紙上的頭條新聞，心中漸漸明白了幾分，深諳職場的遊戲規則的她趕忙拍馬屁。

「穆小姐，這樣吧，我送您過去。請」說著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姿勢，穆棉無奈的想要拒絕，可礙於自己對明風不太熟悉，只好和她一起走進電梯。

「穆小姐，您真是氣質不凡啊，我一看您就是有福的人。」

「呵呵呵~」穆棉只是笑笑。

很快到了他的辦公室，小心的敲了幾下門，沒有動靜。穆棉進去，發現他還沒有來。走到屬於自己的辦公桌旁坐下，細細環顧一下四周。系列的暗色渲染了嚴肅莊重的氣氛，黑、藍、灰、白是這裡所有的顏色。而穿著黑白套裝的自己在這裡也顯得毫無違和感。

當牆上的始終指向八點的時候，他準時出現在她的視野中。穆棉小心的站起來問候一聲早上好，擺出下屬對上司一貫的笑容。這是她想好的相處模式，既不尷尬又不失禮儀。

「早」他專註的打開電腦，開始處理各種事務。一會兒打電話，一會兒看電腦，一會兒又叫來一幫人在會議室開會……

穆棉自始至終都安靜的坐在那兒，彷彿自己不是他的秘書，只是看客而已。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實再是沒有人告訴她她到底應該做些什麼。無聊之極，打開電腦找出很久沒玩的植物大戰殭屍玩起來。以前每次被張曉琳看見自己在玩這種小孩子都不屑玩的遊戲時，都會被她嘲笑是「念舊的老太婆」。可是這種既不需要智商又不需要反應的遊戲對穆棉總是有著巨大的吸引力，讓她念念不忘的從小玩到大。

「你就打算這樣工作？」

穆棉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過來的，被這磁性十足的男音嚇了一跳。

「我，我不知道幹什麼。」她站起來，小心翼翼的說。

明宇軒捲起襯衫袖子，把領帶稍微鬆了松。說「去，幫我泡杯咖啡。」

「啊？哦，好。」穆棉像個小服務員一樣，在聽到他的要求后反應了幾秒就走出辦公室。

不一會兒端著泡好的咖啡來到明宇軒面前，雙手奉上。「總裁，您的咖啡。」

明宇軒淡然接過，也不多說什麼。穆棉只好又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繼續陷入剛才無所事事的狀態。

片刻后明宇軒又說「給我去叫王秘書過來。」

雖然想不通為什麼明明可以打電話卻要她親自去叫，穆棉還是領命而去，反正閑著也是也是閑著。

在去叫王秘書的路上，穆棉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異樣眼光，看得她渾身不舒服。還有幾個人在朝著她指指點點，看樣子就不是說什麼好話。真有那麼一剎那，她好像回到了大一剛剛和明宇軒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候全校的女生都視她為死敵，一個個都不約而同的用厭惡的眼光看她。想當初，自己就是這樣漫步在眾人的談論中獨自面對流言蜚語，性格中一直存在的隱忍在千萬次打擊中枝繁葉茂。此時此刻，畫面重現。她在心裡說：哼，姐姐出來混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裡呢。高傲的她繼續踏著高跟鞋前行，對身後的支離破碎全然不顧。

王秘書來后，明宇軒三言兩語的交代了很多事情。穆棉看著他們托著下巴想：既然我在這裡一點用處都沒有，幹嘛還讓我來給你當秘書。難道就是專門來給你做泡泡咖啡、傳傳話這樣的雜事嗎？我可是有追求的人……

午飯時間，穆棉跑到頂樓的員工餐廳排隊打飯。前面的幾個珠光寶氣的女人滿臉鄙夷的朝她翻了幾個白眼「不就是總裁新歡嘛，這一次不知道幾天熱度。」「呵，就是你還記得上次那個叫惠笑的小明星嗎，也是像她一樣的狐狸精樣。」另一個女人也湊過來「我聽說她後來哭著喊著要見總裁，總裁都沒見她。」……

穆棉忍住怒氣，一聲不響的打飯，找了個空位置坐下。

早上剛認識的張總管在人群中掃視幾眼終於發現了角落裡的她，於是也端著飯走過來坐下。「穆小姐，真巧啊，我還以為你不在這兒吃呢。」穆棉淺笑「我覺得這裡方便，而且我不挑食的。」張總管繼續說：「穆小姐，您別在意那些人的話，您和我們總裁是天生一對，郎才女貌。」穆棉停下手中的筷子，意識到報紙的事自己還沒有徹底解決，要是不說清楚的話對他對自己都不是什麼好事。「張總管，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吧。」說完放下筷子，走出餐廳。

走到平時很少有人去的應急樓梯，掏出手機給張曉琳打了個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才接。

「哎呦，你怎麼有時間打電話給我啊，小兩口破鏡重圓的感覺怎麼樣啊。」

「你就別逗我了，我有正經事要和你說。」

「什麼正經事啊，該不會是通知我去參加你們的婚禮吧。」

穆棉氣急「不是啦，我和他沒有和好，那些新聞都是假的啦！」

張曉琳感覺收起剛才不羈的笑，問「到底怎麼回事啊，快說給我聽聽。」

「具體細節我有空再和你說，現在你得告訴我怎麼和他說清楚，我不想這麼不清不楚下去了。」

電話那邊的張曉琳沉默了一下，「這件事，你要問問自己，感情是自己的事別人干涉不了。」

「可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每次想對他說狠話的時候都說不出口，即使說了也會心疼。」

「哎呀，親愛的小鈴鐺你不是最有辦法的嗎？趕緊教我幾招嘛。」

張曉琳無語，這個明宇軒，速度真是夠慢的，還以為他能一舉攻下呢。現在想來大概是高估他了，看來還是要推波助瀾一下才好。

「穆棉，我是旁觀者都看出來你根本放不下他，要不然怎麼會一等四年拒絕所有芳草呢？你只是不想面對自己的傷疤，不相信自己，不相信他的愛而已。」

看她不說話，張曉琳又補充：「既然他對你千方百計，你又放不下，為什麼不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呢？」

穆棉話鋒一轉「姓張的，你該不會是他的說客吧？給我老實交代，坦白從寬！」

張曉琳一驚，「怎麼會呢，我說的都是實話，你難道還不承認嗎？」

「好啦，我要去上班了，先不說了。」

剛掛電話，張曉琳立馬撥通明宇軒的電話。「我說，明教授，你動作是不是慢了點啊，學生可是在用她的信任幫你啊……」

「你不用幫了，我自己看著辦吧。」

感覺到明宇軒的不悅，張曉琳立刻換了口氣「其實吧，明教授，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幫你的，穆棉確實一直記掛著你。我也很希望你們在一起……」

「我知道了。」說完就掛了電話。

穆棉走進辦公室，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感覺現在不是徹底翻臉的好時機，況且她還不知道那次他和父親說了什麼，按理說致遠已經被收購，對穆氏已經構不成威脅了。可是為什麼父親還是要她在明風工作呢？明宇軒又為什麼對外發布消息說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許多問號佔據了大腦，穆棉準備過幾天再說。

除了同事之間的各種流言之外，穆棉對這份工作還是很滿意的，整天就是伺候他喝咖啡、伺候開會的人喝咖啡、伺候所有來訪的人喝咖啡……時間久了，覺得自己就是個高級的服務員，打著秘書的幌子在這裡騙吃騙喝。所幸，每天不必和公司里的其他人有太多接觸，所以那些流言也不算什麼了。只是自從那次的質問后，她再也沒有問過她關於那些新聞的事。管他記者編輯怎麼寫呢，自己還是照樣生活。

明宇軒也沒有對她有什麼打算，每天不是「泡咖啡」就是「下班」之類的老一套的話，除此以外再無其他。這讓穆棉淡淡的失落，明明沒有對他有什麼希望可是他這樣，自己還是不舒服。

父親依然很少回家，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公司里。他的壓力也是很大的吧，穆棉覺得要是有個哥哥或者弟弟該多好，可以幫著他管理公司，自己雖然長大了，可是對商場一點毫無興趣，就算是勉強自己去學去了解大概也是無用的。

暮色。

專屬包間中，明宇軒對著一個被桎梏住手腳的男子。吐出一圈圈煙霧，燈光很暗，看不清他的臉。

「老大，他就是我們查到的散布您和穆小姐消息的記者。」陳虎站在他的身邊，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幾個下手踢了跪在地上的男子幾腳，惡狠狠的說「還不老實交代，明總的脾氣你不會不知道吧。」

那男子哆嗦幾聲，不敢不說。

「明總，我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繞了我吧！」

明宇軒不耐煩的搖了搖頭，陳虎收到示意衝上到他面前狠狠的甩了他一個耳光。「找死！還不快說是誰指使的！」

男子疼的哇哇直叫，捂著臉顫抖著說「是，是周家二少，是他，他逼我這麼寫的。」

眉頭微皺，「周家三少？什麼來歷？」

「老大，是致遠前任董事長周博雄的二兒子，為人囂張跋扈，前不久還來暮色鬧過，砸了我們酒窖里不少的酒。還沒來得及告訴您，這小子就被逮住了。」

明宇軒放下手中的雪茄，「查，仔細的查。」

陳虎低頭，「是！」

一場戰爭在暗夜中悄然醞釀。

明宇軒強壓住的情感在黑夜籠罩中一觸即發，的確有太多是擋在他們中間，他會一個一個的解決。在此之前，他只想護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