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更 好一朵憂鬱的男子

白可飛進入了里世界，原本這裡空無一物，現在方圓幾十平米內被種上了各類花花草草，泰瑞斯則悠閑地在那邊澆花。

「唷，歡迎來到我的夢之境花園！」他大聲道，「怎麼樣，還算漂亮嗎?」

白可飛看著那些鬱金香、白百合、紫羅蘭，開得那叫一個芬芳啊，忙問道：「怎麼我的內心世界也能種花的嗎?」

「那是當然。」泰瑞斯光著身子遨遊在花叢中，顯得更為閃耀迷人，「比天空更寬廣的，是人的心靈，因為你是生命之初，所以一切都有待開墾，以後還會有群山大海，你就好好期待吧。」

白可飛是個俗人，對風花雪月毫無興趣，於是問道：「你不是說要講故事嗎？那就別曬了，快開始吧！」

「好吧，看來是時候告訴你一切了。」泰瑞斯與之面對面，正襟危坐著，難得看到他的表情那麼一本正經，「我故鄉在魔界，你聽過這個地方嗎？」

「聽過，一個妖魔鬼怪橫行的異次元界。」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接著又不解道，「小泰，你不是說自己來自什麼無盡虛空嗎?怎麼又說故鄉在魔界？」

泰瑞斯苦笑道：「無盡虛空是個公共通道，任何人死後都要經過那裡輪迴。」

「死後？」白可飛驚嘆道，「這麼說來，你已經……」

「是啊，我和你一樣，是一個飄蕩的鬼魂，也和你一樣，有著自己的執念。」

她不由挺直了身姿，雖然無數次想象過對方的身份，什麼天使、上帝、主神，但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是個鬼魂！

「那你的執念是什麼？」她忙問道。

「成為魔界第一的劍客！」泰瑞斯回答得好不含糊。

「哦，好偉大的目標。」白可飛面無表情地拍了拍手，魔界不同於人間，是個強者林立的修羅之地，能在那裡生存就很不容易了，何況是追求極致。

「後來呢?戰死了嗎?」

「那倒沒有。」泰瑞斯接著說道，「我出身平凡，生活在魔界最底層，平時就以一個小妖羅的身份做苦力為生，但我不甘心一輩子碌碌無為，我也要過好的生活，要結婚，要受萬眾敬仰，可是……這一切都只屬於有地位的魔族，因此為了改變，我偷偷摸摸修鍊……」

「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白可飛插問道。

「打斷別人說話是不禮貌的，聽我說下去你就明白。」泰瑞斯繼續說道，「魔界沒有法律，殺多少人都沒關係，因此那些強者看到勤快修鍊的魔族就會毫不猶豫殺死，沒錯，你不用驚訝，那裡就是這樣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所以想要變強，就要冒生命危險。於是我就這樣膽戰心驚修鍊了500年，終於有實力去一爭天下了，可災難也接踵而至。」

「什麼災難？」

「我十分不幸地遇到了魔王露德米亞斯。」

「啊……」白可飛張大了嘴，她聽過這個名字，在遊戲中，有幾個站在魔界之顛的超級魔王，露德米亞斯就是其中之一，號稱魔界最強劍客。

「是的，我的成長引起了他的重視。」泰瑞斯苦笑道，「於是他就來找我決鬥，我們打了三天三夜，最終我逃跑了。」

「逃跑？」白可飛忙問道，「你是打不過他嗎?」

「是的，」泰瑞斯回答，「但差距並不大，只要讓我活下去，消化戰鬥經驗，下次就可以擊敗這個傢伙了，但可惜的是，他也十分清楚這一點，於是就追著我不放。我們幾乎跑遍了整個魔界，直到雙方都精疲力竭，但依然沒有停息。」

「那後來呢?」她不由好奇心大起。

「後來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下，我逃進了一個時空洞，於是就來到人間，原以為可以暫時安全，想不到等待我的，卻是厄運。原來製造時空洞的就是帝國研究組，他們在進行魔人契約試驗。」

「魔人契約試驗是什麼？」

「一種人類與魔人強行達成契約的試驗，」泰瑞斯解釋道，「你看到那些有魔手的少年都是試驗體，通過魔手，可以與異界魔人建立契約。」

「契約有什麼用？」白可飛追問道，「還有我們之間的契約呢?」

「契約是相互依附的憑證。」他回答道，「我們魔族的身體無法在這個世界生存，會以能量的形式慢慢化為虛無，因此需要一個軀殼，這樣你就能借用我的力量，我也能借你的身體在外界行走。」

她點了點頭，「嗯，我明白了，接著往下說吧。」

「後來，我殺死了那些個試驗體，又逃出了研究基地，但這個世界的環境不適合我生存，本來就精疲力竭的我，很快就要支持不住了，為了活命，我將附近一個村的孩子都吃了，少女的鮮血可是我的大補。」泰瑞斯說到這裡，不由舔了舔嘴唇。

白可飛感覺一陣涼意侵襲而來，她突然想起哈蕾娜對她說的，一個嗜血狂魔屠殺一個整個村，還吃了所有小孩，原來……原來就是泰瑞斯！而自己的身體就是用他的血調製的！

她不由瞪大眼睛直視著他，突然感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清晰，真相即將破土而出。

泰瑞斯接著說道：「正在這時，一個劍客出現在我面前，他就是你們這個世界所謂的強者，布雷德利！」

「布雷德利？」白可飛腦海中立刻出現了一個挺拔的身型，沒錯，他就是那個來自星星的你！

「我的力量已經所剩無幾了，因此敗給了這個傢伙。」泰瑞斯言語中充滿了不甘，「哼，我堂堂劍魔，就連露德米亞斯都懼我三分，布雷德利這個小子算哪根蔥，如果我能恢復一半……不，四分之一的力量，就可打得這個臭屁的傢伙滿地找牙！」然後他又一臉沮喪地說道，「沒想到，我居然……居然被這種野小子殺死……早知道還不如死在露德米亞斯的手上……老天，我冤枉啊！死得太委屈啦！」

「好了好了，不哭了。」白可飛只得上前摸了摸他的腦袋，以示安慰，現在她終於明白他的執念是什麼了，作為強大的劍士，死也應該是充滿驕傲，死得其所，可惜他沒有，他死得很憋屈，很窩囊，所以，他的靈魂會一直在外流浪，希望可以重振雄風。

「我好命苦啊！」泰瑞斯順勢將頭埋在了她毫無起伏的胸膛上，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求抱抱，求籠罩~」

「滾！」白可飛對著他一頓拳打腳踢，「敢吃老娘豆腐，活得不耐煩了！」原本的同情心瞬間煙消雲散，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啊，別打臉，別打臉……」

鬧騰完后，兩人再次坐好，泰瑞斯白皙的軀體上全是抓痕，一隻眼圈也腫了，他拿出一面鏡子反覆照著，一臉心痛的表情。

白可飛離得他遠遠的，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的事，對你至關重要。」泰瑞斯神秘兮兮地說道，「你可要聽仔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