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情殤
「靜兒!」一聲呼喊從身後傳來,他拉住她的手臂,「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女子轉身,美麗靈動的雙眼此刻蘊滿了淚水,那眼眸深處有愛戀,有絕望,卻凄迷地笑道:「你還想說什麼?」
男子看著她假裝堅強,心中一痛,「我,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著急的想解釋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
「你想說我看到的都是假的嗎?你和她的婚紗照是假的,結婚戒指也是假的嗎?」女子輕聲笑了笑,指著他手上的戒指。
到現在還在騙她,為什麼?為什麼?
五年了,她的心好累,好累……
「放開!」
男子只是看著她,卻死死握著她的手就不鬆開。
女子看著他一言不發,心中更加苦澀。
「我真是傻子,真是傻子,才會一直相信你!」女子仰頭看天,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模糊了她的雙眼。
「對不起,可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男子的表情帶著糾結的痛苦,眼裡有絲絲乞求。
女子猛然看向他,聲音冷澀:「如果這就是你對我的愛,請你收回吧,我要不起!」
「靜兒……」男子眼裡滿滿的悲傷和歉意,卻始終不放開她的手,他知道一放開,就是一生。
女子甩不開他的手,「今生遇見你是我的錯,如果有來生,我再也不要與你相遇,再也不要,記、得、你!」她越說聲音越深沉,像是發誓般。
女子說完用鞋跟踩了男子一腳,男子吃痛放手,她卻沖向馬路對面。
「靜兒……不要……」緊急的剎車聲傳來。
「啊……」林靜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身冷汗,她捂著胸口,夢中鮮血鋪灑開來,像是一朵朵血色浪花將她整個人淹沒,讓她窒息。
又是那個夢,夢裡車水馬龍,十字路口人流涌動。
夢中女子有著和她一樣的容顏,她能感受到她心中的痛和無奈。而那男子她卻始終憶不起他的樣子。
「又做惡夢了?」夜軒推門進來,便看到林靜臉色蒼白,神情恍惚。
「師傅,我沒事!」林靜回過神來,便看到夜軒走近,一身紫衣,面無表情,可眼裡的淡淡關心卻讓林靜感到溫暖,她的心不由得平靜了下來,對著他微微一笑。
夜軒走到床前坐下,揉了揉她的頭髮,「沒事就好!」
「要不要去城裡逛逛?」夜軒看她發獃,怕她亂想,每隔一段時間她總會被惡夢驚醒,然後就呆坐在那裡一整天,他有些擔心。
「啊,都這麼晚了還可以進城嗎?」林靜也想出去走走,那個夢境太悲傷了。
一刻鐘不到,林靜就看到家門口奇迹般出現的馬車和倚在邊上的夜軒。夜軒看到林靜出來,自己先鑽了進去,林靜看著毫無紳士風度的男子表示不滿意,好吧,那是她師傅。隨後她也認命地坐了上去。
馬車裡面還是挺大的,夜軒直接躺在那裡,而悲催的林靜只好把自己縮在一個角落裡看著路邊倒退的風景發獃。夜有些暗了……
她是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兩個月前在離定城裡的怡香院蘇醒,那裡的管事說她是那裡的姑娘,她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她不願想離開,便被他們關了起來,逃跑幾次被抓幾次,就算被打她還是會想辦法逃跑。
最後他們警告她,再敢跑就直接讓她接客。她知道他們是想把她培養成下一代花魁,賺更多的銀子。
她更知道機會只有一次,所以她順著他們,開始談曲唱歌認真練習,讓他們放鬆警惕,終於讓她找到機會最後一次逃了出來,那天下著大雨,夜很黑,她已經很努力的在躲了,可不知為何那群人總是能找到她。
眼看著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偶一回頭,風雨中那群人猙獰的面孔已漸漸清晰,她已經可以看到他們伸來的手,像是魔爪,如果在被他們抓到,她寧願一死,此刻她的腳步有些凌亂,慌不則路下拐進一個轉角處,一頭撞進了一個懷抱,溫暖安心……
她抬頭,他低頭,就一眼……從此她成了他的徒弟,而他是她的師傅!
他雖然面冷,卻是一個好師傅,教她醫術,輕功,就算她再笨,也從不罵她。
林靜想,他是好人。
馬車在林靜的回憶里,不知不覺已經駛入城內。林靜自跟著夜軒后,便再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一直過著清靜的日子。此刻站在街道中央看著人來人往的喧鬧聲讓她有種隔世的感覺。
夜軒下車看林靜發獃,揉了揉她的秀髮,說道「你先隨處去逛逛,我一會過來找你」。往日林靜從不問他的事情,所以夜軒也沒覺得他不帶著她有什麼不對。
林靜跳下馬車,本來不高的興緻被夜軒的話語打擊的半點不剩。
「師傅,我可不可以跟著你?」林靜輕輕拉了拉夜軒的袖口撒嬌道。她不想一個人,她有些害怕這裡。
聽到這話,夜軒皺眉,有些事情還不能讓她知道,想著,語氣也不覺加重了些:「聽話!我還有事,你自己先去逛。」
「我就要你陪我!」林靜固執的拉著夜軒的衣袖不鬆手,臉上有些許委屈的表情,今夜的她因為做惡夢,心情本就不好,現在夜軒又將她一人丟下,她有些不知所措,目光中藏著些許慌亂……
夜軒還是喜歡那個淡定如水的女子,一時不習慣林靜的無理取鬧。
「師傅……」林靜再一次撒嬌。
夜軒有些心軟,身後車夫走上前來提醒他時間到了,夜軒也知耽誤不得,猶豫了一下叮囑車夫跟著林靜便轉身離去。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夜軒遠去的背影,他竟然真的扔下她一人走了,林靜站著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越想越委屈,跺了跺腳一邊抹淚一邊轉身向著相反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