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魔兵突現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茂密樹梢圍成的一小片天空中,大雨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那個全身殺氣的綠袍男人早沒了蹤影,此刻她依然躺在污濁不堪的溝壑中,難聞的腐臭味讓人蹙緊眉頭,暗想:沒想到還活著!看來從那個男人手中活下來著實不易!
由於斷頭谷太過危險,必須儘快離開。麻煩的事情也就在這裡,儘管她會破陣之法,然而斷頭谷的陣法與她的認知完全是兩碼事,目前無從破解。
她將頭一甩,從溝壑中爬起來正欲走人,忽聞一股某種東西被烤熟的香味,迫使著不爭氣的肚子不停發出「咕嚕」聲。
她聞香而尋,一會兒功夫,就在較為空曠的空地上見到一群人。
她快速鑽到樹叢中,利用枝葉做掩護並暗地觀察,發現他們共有三人,是兩男一女,他們的盔甲上血跡斑斑,幾乎完全掩蓋了印在盔甲上的標識,只覺得和自己身上快要支離破碎的盔甲差不多,暗想:莫非他們是同伴?
此刻兩人同坐在參天大樹下,圍著點燃的篝火燒烤著食物,從香味判斷,應該是某種穀物被燒烤的味道,比如:紅薯,乾果之類。其中一人不停往篝火里扔著食物。直到有人阻止,他咕嚕幾句便起身去撿乾柴。
她很快從記憶中搜索到他們,他們正是這個時空的羽千夜的同伴,雖然她不是真正的羽千夜,頂著同伴的名號去餵飽肚子還是可以的吧!
想著,她摸著飢腸轆轆的肚子,欲要往熟悉又陌生的同伴走去。未料,只聽那邊傳來一些聲音:
「楊白,接下來怎麼辦?」那人一邊撿著乾柴,一邊問道。
「進谷二十人,不能只回去幾人,劉大,你腳程快,先回營地報信,我們再去找找同伴。」楊白說道。
「楊白說得對,我也想去找千夜。」
躲在暗處的她仔細聽著,她清楚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名叫武朔,京城武將軍家的次子,這個時代的羽千夜從小的青梅竹馬,只因羽千夜性格內向,不善於表達,武朔的表白每次都以失敗告終,羽千夜也痛恨自己的優柔寡斷,常常夜染淚痕。
至於那個叫楊白的,是京城富商楊家嫡女,羽千夜從小最好的玩伴,根據記憶得知楊白喜歡武朔,卻時時遷就著性子柔弱呆板的羽千夜。
她不由得再度將身子縮回樹叢中,一手扯著樹根狠狠咬著,暗想:這麼深愛的兩人,這麼糾結的三角戀,她如何頂著這個身子出去見人啦,先不說那幫同伴,武朔和楊白那邊如何解釋,難不成說:羽千夜已死,她不是羽千夜么!?
她狂躁、鬱悶、發狂,寧可多殺幾個魔兵,也不願意參合這麼麻煩的事情。最終她只能叼著樹根,望著大雨停歇之後的那片蒼白的天!總感覺連老天都在嘲諷,嘲諷著什麼,無人知道!
那群人將肚子填飽,蹲在地上拿著樹枝戳來戳去,似乎在搗鼓著什麼。最後他們找來平滑的石頭,弄來一些污水澆灑在石頭上,將背後的大劍在石頭上磨擦著,直到烏黑的劍刃發出銳利的銀白光刃。
目前的狀況不容許她胡思亂想,手中在一旁摸出比較粗的長棍子,將棍子的一頭拿在嘴角啃咬著,直到棍頭變得尖銳,方放下重複著咬著另一根。
她的嘴角漸漸被咬出了點點血絲,卻毫不在意地望著不遠處忙碌的身影,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將弄好的棍子擱在胸口,緩緩閉上眼睛進入淺歇中。
等再度醒來,天色已近黃昏。她稍稍動了動肩膀,偏頭望著望去,發現參天大樹下早已沒有那幾個人的身影,暗自惱火:睡得太沉了!如果真有敵人突襲,此刻早成冤鬼!
她手持木棍,快步從樹叢中走出來,在被熄滅的篝火中翻出幾個完全被烤得黑焦的番薯,隨意塞在嘴中三兩口解決掉肚子的問題,然後遁著那幾個人留下的足跡跟進了密林深處。
那幾個人走得並不是很快,只要稍稍加快點步伐也便追上來,但是她始終不知道自己為何跟蹤這幾個人,就因為他們是這個身子的主人羽千夜的同伴嗎?費解的問題,她無從回答。
漸漸的,天也快黑下來。根據這個身子前世主人的記憶:魔兵們都會在夜間出來,基本是十人為一個隊伍。她就想不通了,第一次魂穿過來那一夜,她可殺了不止十人?這是什麼情況?
眼中的那幾個人行走得相當謹慎,速度也隨之更慢了。霎時,黑夜中遠遠見著一棵大樹倒下,隨即發出被某種東西碾碎的巨響:
「剛才好象有什麼聲音呢?」那幾人中,楊白問道。
「樹木被推倒了吧?」武朔回答。
接下又是一棵巨大杉樹倒下的聲音。這一次,倒下的杉樹離得更近,聽到的巨響更清晰。
武朔拉住楊白說:「你先走,你是小夜最依賴的朋友,不想你枉死了。」
楊白執意拒絕:「女人又如何,在軍隊,服從就是天職。再說,你的女人也要自己保護,才叫責任!」
話未落音,遠處接連又是幾聲巨響,幾棵杉樹剛好倒在離他們不遠的數百米之內,旦聽林內陡然一聲嘶吼:
「你們快跑啊,魔兵追來了!」本去通風報信的劉大疾速從樹林竄出,緊接著數十個手持大劍的巨大黑影飛速撲來。
待看清楚對方,眾人異口同聲:
「該死的,果然是魔兵!大家快跑!」
他們本欲朝著相反方向衝出去,未想也被斷了後路,他們快速靠攏,不時望向對方。
來者大約二十多個魔兵,清一色烏黑玄鐵打造的盔甲,臂彎上是帶刺尖的護肩和護腕,猩紅目光如黑夜的幽冥鬼火,魔兵們手持大劍如鬼魅一般從死寂的林中冒出。
它們所到之處的樹木被腐蝕斷裂,紅黑的液體從泥地里滲透出來,冒出的血泡滲透整片樹林,原本的翠綠通通浸染成紅黑色,不由讓人想起得瘮人得發慌的墓地。
「楊白,你在緊張。」武朔感覺到楊白呼吸非常不平穩,暗想:如果楊白都露出這樣恐懼的神情,失去行蹤的小夜又該如何保護自己?是生?是死?他不敢想象。
「戰場上,你少說些動搖軍心的話來,再說了,能與魔兵一戰,我楊白可興奮呢!」楊白捏緊了手中的大劍,見著手抖得不成樣子,皺眉道。
「真不可愛,女人示弱一下有什麼關係,還不如我家的小夜。」武朔撇了撇嘴,道。
這時突然竄回來的劉大帶來一驚人消息:「你們別吵了,我知道是誰把這個殺陣開啟了。」
武朔與楊白異口同聲,怒道:「誰!?」
劉大快速說道:「我本欲按預定線路出斷頭谷,然後我在暗處溝壑中發現一人,那人被魔兵刺穿了心肺,卻還沒有死,仔細一看,竟然是初來我們青峭鄉軍營的那位將軍大人!現在的將軍不過是魔兵的傀儡!」
武朔和楊白對視一眼,武朔道:「看來事情比想象的還複雜。我們進入斷頭谷就是按照將軍的指令,估計其他弟兄都已性命堪慮了,目前還是先解決魔兵撿回條命,再論今後之事。」
話音剛落,一群魔兵欺身撲上,他們知道自己的'魂'只屬於突破階段初期,無力與魔兵們撕殺。此刻命懸一線,也由不得他們去思考一些不敢打、打不過的字眼,唯有將虛無之氣灌輸於大劍,舉劍與魔兵拼力一搏。
僅僅百來回合,普通的大劍根本經受不住魔兵蠻橫的碰撞抗擊,最終被砍斷。楊白更是丟開手中斷劍,矮身從魔兵之間的縫隙中滑了出去,驚險躲過幾個魔兵的兇殘攻擊。
一旁戰鬥的武朔、劉大看得是膽戰心驚,當見楊白虎口脫險,相繼鬆了口氣,卻無法完全鬆懈與魔兵們的戰鬥,因為這是一場以生命為代價的戰鬥。非生即死!
「這魔兵實力太過強大,劉大,你把楊白帶走!」楊白早已體力不支,劉大也是大傷小傷不斷。武朔見形勢完全不利,忙喊道。
「不行!不能留下你一個人!」楊白蒼白著臉,卻是倔強地極力反對。
「楊白,聽我一言,你們突圍就尋找小夜,哪怕……哪怕是她的屍體,或者隨身攜帶的某個物件……都行!」武朔說著禁不住些許哽咽,因為那是他以生命起誓要保護的女子。
「武朔,小夜就這麼重要嗎?這麼讓你不要命了!」楊白的黑眸中滿是怒火,道。
「溺水三千,只取一瓢。小夜是我武朔這輩子唯一的女子。」想到羽千夜那一顰一笑的容顏,武朔眼中閃爍光彩,唇角勾起很深的笑弧:「答應我,楊白,幫我找到小夜,護她安好。」
「武朔,你真是個混蛋!你和小夜都是一副德行!」想著在斷頭谷遇上魔兵那一夜,小夜故意走岔路,吸引走魔兵,且生死不明,楊白禁不住流淚,她一吸鼻子,將淚水逼回眼眶,喊道:「武朔,一定要平安回來。」
「嗯。」武朔點頭回答。
接著,楊白在劉大的保護下,連續又躲過幾波攻擊,而後在武朔極力阻擋下,相繼躍起衝出魔兵的包圍圈,往樹林深處逃竄。
就在楊白慌忙而逃的那一剎那,她驀然回頭,見魔兵將武朔團團圍住,刀光劍影中見不到武朔的身形,卻清晰可見魔兵被殺之時,血花四濺。
遠在武朔背後的樹林深處,還有一群魔兵悄然而至,她吃了一驚,發現它們攻擊的目標不是武朔,而是他們一直尋找的人——羽千夜!
她狠狠一咬牙,當機立斷地旋身沖回追趕他們的魔兵陣容中。
「楊白,你幹什麼?」劉大喊道。
卻聽楊白高聲大喊:
「武朔,去救羽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