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對峙
天神降下它的懲罰，陷普通人於水深火熱。
炎族和冰族，從上古時期開始，就一直象徵著水深和火熱。
同樣殘酷的象徵，鑄就了冰族人與生俱來的冷漠，也鑄就了炎族人與生俱來的煩躁。
因此，當炎族一舉陷害冰族的時候，所有神族都當自己是旁觀者，他們認為自己沒必要去關心一個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的族群，卻不知道，自己平日里厭惡冰族的冷漠，此刻那冷漠卻結結實實的呈顯在自己臉上。
當然，生活在這個術界的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實力就是優勝劣汰的比照物，冰族不如炎族的戰力，被炎族取而代之實屬正常。
只不過，霧海神族連同飛升術界九重天的帝族，當初都沒有料到，炎族的大火中，還有個沒有波及到的冰若尋。
背負著雙手站在幽冥城的城牆上，因為帶著面具，根本沒人看得出，此刻幻凜的神情。
在他的頭頂上遍布著烏雲，一條成年的黑龍，此刻正盤旋在烏雲中，尋找著什麼秘密。
「城主大人，幻城內的封印台已經自動封鎖，鐘山神應該已經帶著異獸攻進了楓城。」單膝跪在地上，幻福公式化的報告著。
他最近很少笑，幻凜並不沒有告訴他有關冥天的事情，不過他猜，幻福應該自己有所察覺，畢竟他最近也沒有再纏著冥天。
「下去吧。」揮揮手，幻凜繼續背負著手，眺望著北方。
同樣經歷過情傷，幻凜很清楚那種絕望的悲痛，但他相信，幻福能夠抗過來，就像他相信北辰影和冰若尋能夠解決眼前的敵人一樣。
幻福離開后，黑龍從烏雲中直衝而下，圍繞幻凜盤旋一圈后，這才現出人形：「開始了。」
「要去看看嗎？」幻凜微笑著提出邀請。
除了回霧海，冥幽幾乎沒有離開過幽冥城，他不願去幻城，幻凜可以理解為他在幻城惹下的那些桃花債讓冥幽厭惡，可楓城他並未留下什麼不好的痕迹。
知道幻凜想讓自己出去走走，冥幽苦笑著回答：「你去瞧瞧吧，完了回來講給我聽。」
「你真的不願出去嗎？」
「我答應你，等這次異相安定后，我就陪你去星城或者雪域迷城走走，如何？」
「你為什麼不願去楓城，那裡可是七城最美麗的地方，似火紅楓，良田阡陌……」
「可那裡，現在是死神等待收割的屠宰場。」冥幽握著拳，說的有些歇斯底里。
他沒有幻凜存活的時間長，沒有經歷過上古戰場的殘酷篩選，更不知道，兩方對峙會開出怎樣的死亡之花，他只記得，幻凜曾經在霧海製造過一場曠世奇謀。
在那場戰爭中，幻凜沒有動用一兵一卒，僅是幾句話就滅了整個黑龍一族。
從冥幽的表現中，幻凜看出了他的憤慨與傷心。
那件事，對他的影響過來還在。
暗自輕嘆，幻凜轉過身毅然朝楓城行去，有件事他藏在心底，向誰都沒有明說。
霧海的神族都以為，黑龍一族的滅絕是他的設計，卻不知道，當初並非他主動找上黑龍一族的族長，而是對方主動找到了他。
「你被困在這裡足足千年了吧，聽鳳華說，你明明有離開的本事，為什麼還要繼續待在這裡？」那時候，黑龍族長就像老朋友一樣，靠在溫泉旁的石頭坐著。
那時候，幻凜回了他一句話：「我沒有家，在哪都是一樣，更何況這裡還有個有趣的傢伙。」
「看的出，你對幽兒很感興趣，可你知不知道，如果沒有你的強迫，他或許會有個更好的生活。」
「龍和鳳凰交合，能夠擁有戰鬥力極強的龍鳳龍凰，金鳳一族的公主喜歡那小子，如果我不同意，那小子也沒辦法答應金鳳公主的求婚。」
「你為什麼不同意？」
「因為我相中他了，屬於我的東西，誰都沒資格奪走，即使是公主也不行。」
「套句你的話，如果我不同意，幽兒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禁忌之戀本就與世不容。」
那時候，幻凜和冥幽的緣分，是從他救他開始。
黑龍一族對救命恩人有不得不服從的責任，可在恩人與父母的選擇中，所有黑龍都會選擇自己的父母。
幻凜好歹也是從上古戰場上走出來的，自然知道黑龍的這個特徵，因此，他和黑龍族長做了個交易。
這個交易隨著黑龍一族的滅亡，沒有人可以取證，不想讓冥幽以為，自己的父親和鳳華一樣，幻凜從一開始救選擇，將這件事永埋心底。
回憶嘎然而止。
幻凜停下的時候，已經到達楓城，他所站的地方，正好是北辰影對面的那棵樹頂。
在場的人都察覺到他的存在，可沒人打招呼，更沒有詢問，這個時候他一個幻城城主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大家都專註的看著前方，不管是敵人還是熱鬧，他們所看到的，都只有自己內心最想看到的東西。
炎族望著冰若尋，同樣，冰若尋也望著炎族，他們之間，彷彿獵人看到了獵物，又彷彿長大的孩子，終於找到了殺害自己父親的仇人。
「我很想知道，你們費盡心機攻破結界，進到什麼都沒有的楓城，到底想幹什麼。」
冰若尋突然的話，讓炎族那位長老，想到了冰若尋的父親。
當時炎族攻進冰族領地的時候，並沒有消耗多大的氣力，因為冰族族長召集了族內所有實力雄厚的人，全都聚集在領地的議事大廳。
那時候，炎族族長看到冰族這個架勢，以為冰族打算破釜沉舟，可事實上，冰族沒有任何抵抗，只問了這樣一句話：「炎族費盡千辛萬苦要至冰族於死地，我很想問問，到底什麼原因。」
「數十年前，族長曾經回答過你的父親，炎族進攻冰族是為了得到完整的冰火兩重天。」一邊回憶，長老一邊開口道：「現在我可以告訴你，當初我們毀了整個冰族都沒有找到冰火兩重天的修鍊方法。」
「所以你們以為我有方法？」冰若尋好笑的望著眼前的炎族長老。
搖搖頭，長老認真的回答：「我相信你沒有任何辦法，可是你會冰火兩重天，族長有本領可以直接從你的屍體上尋找答案。」
「所以你們以為殺的了我？」
冰若尋說這話的時候，炎族不少族人都紛紛握緊手中的武器，只消長老一聲令下，他們就能用最快的速度，取下冰若尋的性命。
當然，在他們動的時候，守在水晶寶座邊的木子歌也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那是兩把由異獸骨骼製成的利劍，感應到劍上的熟悉氣息，本來和北辰影對峙的月沉，不由自主的朝他看了過來。
「這是英招的氣息！」月沉詫異的望著木子歌手裡的雙劍。
在來楓城之前，月沉花費了很大的氣力尋找英招，因為他有一個陣法，必須要英招配合才能反過來封印整個楓城，可他怎麼找都沒能找到的英招，卻從敵方身上找到了線索。
這讓月沉不僅驚訝，還覺得頭疼。
當然，異獸沒有什麼頭疼的意識，只知道這種情緒下，他往往會覺得很暴躁，而月沉解決暴躁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揍人。
月沉的變化，在場的所有人都有所察覺，冰若尋不動聲色的將水晶寶座遷移了一些位置，讓木子歌退後了一些。
擋住雙劍上流露出的英招氣息，冰若尋的目光依舊緊緊的鎖定在炎族長老身上。
「冰火兩重天原本就是冰族於炎族共同創造的，結果你們冰族卻將其據為己有，炎族原本就有資格將它拿回。」
炎族族人憤憤不平的話，引來了冰若尋一聲冷笑：「是嗎？」
如果她像鳳影那樣刁鑽，她一定會問問炎族，為什麼為了一個術技，他們就能毫不猶豫的滅了整個冰族，既然是他們兩族同時創造的術技，顯然冰族也擁有佔據術技的權力。
可惜，她是冰若尋。
在冰若尋的人生字典里，很多事做了都不需要理由，同樣，她也不奢求別人給自己理由。
炎族之所以等到炎俊被她看中后，才大舉來到楓城，顯然只是為了找一個借口，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如果今天炎族真能如願取她性命，等到後人評說的時候，他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告訴大家，他們不過是為自己的少主報仇。
其實早就知道，即使炎俊活著離開，也躲不過炎族的利刃，冰若尋微微一笑，揮手招來漫天雪花：「既然你們目的這麼明確，那就趕緊動手吧，我倒要看看，能毀我冰族的敵人，到底有多強大。」
「等等。」
一把攔下炎族長老，月沉朝前走了幾步，獸眼直直的鎖定冰若尋身後的木子歌：「冰城主，你是否可以解釋下，這位小兄弟手裡為何會有英招骨骼所制的利劍？」
「我想，這個問題還是由我來回答比較好。」
月沉就像它的名字，很沉的住氣，要不是木子歌的利劍引起了它的猜疑，這會肯定還在等待北辰影的反應。
可惜，木子歌的利劍已出，原本想要偷偷打個墩的北辰影，到底還是插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