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偷看沐浴

霧氣氤氳，連帶著一切都陷入這白茫茫之中，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玉華池邊，天水源源不斷的從假山上流下來，為池裡注入熱騰騰的浴水。

白茫茫的世界中，除去天水流動的聲音，四周靜寂的沒有任何聲音。

突然，有人發出了一聲輕吟聲，聲音低不可聞，卻聽出了輕吟之人的愜意感。

傾小豆再挪挪自己的身子，滿臉奸笑的試圖湊的更近，哇，看到師傅的蝴蝶骨了，半露的香肩，哇，師傅手搭在玉華池上的背影好妖媚。

傾小豆再挪幾步，卻一時卻沒看到腳底的水，直接掉入了玉華池中。

「啊，我不會，唔，好難受。」

撲騰了半天，卻發現自己身子被人抱著，幾乎就沒沾到水，傾小豆轉了轉眼珠，慘了，這不是被師傅發現了嗎？

「小豆，我沒記錯，你是第三百次偷看為師沐浴了吧。」

傾小豆顫顫巍巍的側過頭，看到自己的師傅正淺帶笑意的看著自己，嘴角微挑。

這模樣似極了當初見到他的樣子，那時候她還是完全不成氣候的小妖，而他卻是天庭赫赫有名的東華大仙。

那日他立於桃花樹下，一身白衣，手持玉骨扇，淺帶笑容，看著那般狼狽的她只溫柔的說了一句，「你這般小，以後喚你小豆，傾小豆可好？」

她本是無處可去的小妖，他卻那般溫柔地待她，她想，師傅便是她一輩子都想陪伴的人了。

她沒有絲毫猶豫，如搗蒜似的拚命點頭。

思緒被拉回，傾小豆咧著嘴傻笑開始為自己狡辯，「師傅，不是小豆要偷看，是師傅你的身姿太妖媚了，小豆聞著味兒自己就過來了，要怪的話只能怪師傅太誘人了。」

師傅眉長入鬢,一雙鍾天地之靈秀眼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膚色晶瑩如玉,墨色長發垂在兩肩,泛著幽幽光.說不出飄逸出塵,彷彿天人一般.

傾小豆邊欣賞著，邊開始偷偷往池外挪，師傅，他定是懂她的意思的，以前每次她都是這樣說的，所以師傅肯定也不會再為難她的。

奈何師傅今日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樣，咦，他似乎抿著唇，傾小豆停下動作，湊到白離面前，眨眼看著他，「師傅，你今日怎麼沒有一腳把我踢出浴池外？」

白離眼神在閃爍，也不看傾小豆，只是如玉般的手輕輕將傾小豆拎起來站好，然後輕咳，「又在胡說，採薇仙子每日教你的那些用詞怎麼不記得，老是亂用詞。」

傾小豆覺得師傅好像在躲避什麼，蹲下身子，嚴肅的抬頭看著白離，「師傅，你為什麼今日都不看著我說話？」

傾小豆想，師傅以往一般都是嚴肅的看著她，說幾句然後直接用仙力將她踢飛，今日居然一臉少女模樣，躲躲閃閃的，有問題，定是哪裡有問題。

白離挪開自己的身子，盡量遠離傾小豆，然後起身的一瞬間披上仙服，款款離去。

傾小豆咂咂嘴，什麼都沒看到，不過她怎麼可能就這樣讓師傅離去。

傾小豆一腳邁出玉華池，濕潤的手一把抓住白離的廣袍袖，「師傅，你今日不給徒兒說清楚，徒兒不會讓師傅離開的。」

白離沒料到傾小豆會抓住他，臉色一陣黑一陣白，傾城的臉上表情變幻多端。

傾小豆撅起嘴，繼續逼問白離，「師傅，你說你是不是看上哪家仙君的座下仙子了，所以你不敢面對徒兒了。」

傾小豆說的義正言辭，瞟了一眼師傅，好樣的，師傅還是不看她，好樣的，師傅一定是看上哪家仙君的座下仙子了。

曾經因為師傅面帶笑意的遞了一方手絹給採薇仙子，她一時惱怒，就脫光了自己爬上了師傅的仙床，師傅大概是被嚇到了，那以後都不怎麼和其他仙子有任何言語或者眼神上的交流，就怕她又做出什麼嚇人的事。

雖然那次自己也有好好的反省自己，但是為了不讓她的師傅落於她人之手，她一定得做些什麼事才行。

這個念頭一直縱容自己幹了不少震驚天庭的事，只可惜，因為師傅一直不怎麼責罵她，她也就一直沒想過要改些什麼。

白離一隻玉手撫上眉頭處，微嘆，「小豆，你別胡說，為師要回仙宮了。」

見師傅怎麼都不告訴她，傾小豆開始使用苦肉計，反正她也不是什麼正直之仙，額，暫時稱為仙，雖然還有妖力在體內。

傾小豆鬆開白離，撩開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腕，手腕上有一條淺淺的疤痕。

輕輕撫摸著，開始哭訴，「師傅居然有事都不告訴徒兒，以前師傅什麼事都和徒兒說的，師傅肯定是看上哪家的仙子了，師傅以後肯定也不會疼徒兒了，唉，徒兒心裡好難過，心裡難過連帶著手腕處也疼了。唉喲。」

偷偷瞟了一眼師傅，果然還是苦肉計有效，師傅眼帶憂色的時不時看向她。

傾小豆心裡一陣得意，然後繼續加大攻勢，哭得更誇張，「那個時候師傅不相信徒兒，徒兒才會做那麼多傻事。」

白離的玉手撫上傾小豆的手腕，意外的是暖暖的觸感，白離的青絲還是濕潤的，他低下頭，來回摩擦著傾小豆的手腕，青絲也搭在她的手上。

傾小豆有些不習慣，但是最近師傅很少主動親近她，這突如其來的觸感還是著實讓她的心砰砰跳著。

看吧，她的心很容易就被師傅的一個小動作撩撥。

「小豆，那事是為師對不起你。」師傅的聲音潤潤的，像蟠桃園的桃子的吃感一樣，格外讓人回味。

那事呀，那個時候她來天庭已經有幾十年了，天庭的計時與凡間一樣，她愛慕師傅的事全天庭的人都知曉，加上師傅一向待她極好，基本沒什麼人會來和她跟師傅爭寵。

但是因為凡間發生大災，一些妖開始作亂，蠢蠢欲動，試圖危害人間，師傅受命下凡間滅妖。

而青染，一個狐狸妖，與她當初一般，被師傅撿回，因為師傅不小心誤殺了青染的爹爹，師傅很愧疚，撿回青染后待青染極好，甚至到了快要忽視她的地步。

她不滿的看著師傅整日溫柔的喚青染青兒，青兒，可是師傅看青染的眼神與看她的不一樣，她不滿卻又彆扭著不願去搶回師傅的寵愛。

但是，外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青染，其實根本不似她長的那般天真，滿肚子壞水。

她是無意撞見青染往天庭的天水湖裡撒蝕仙散，蝕仙散不是普通的毒物，一旦有仙食了那湖裡的天水，輕則散去修為，重則逝盡仙命，一般而言仙人的壽命都是無限長的，除非自願毀去體內的仙丹，墮入地獄。

那時，她看到了這樣的青染，害怕的不行，怕師傅喝了這水就會離開她，她跌跌撞撞的跑去給師傅說這事，師傅卻不信她，還責怪她誣陷青染。

她看著青染不為所動的眼，心裡憤恨極了，憑什麼師傅寧願相信才來不久的青染也不信來了那麼久的她。

她下決心不管這事，她想只要有仙人喝了那水，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了，但是天庭里什麼事也沒發生，她所預料的事根本沒出現。

她開始覺得不妙，按理來說，每日都會有仙子去那天水湖采水拿回來給仙君喝，但是並未有任何跡象表明有仙君出事了。

她開始想，青染是不是下的並非蝕仙散，蝕仙散與另一種毒物外貌一樣，那毒物便是困情散。

此毒物分為子散與母散，一旦有人喝下母散，再有人喝下子散，那麼喝下子散的人都會在不知不覺間變得什麼事都順從喝下母散的人。

雖然這毒物會讓喝下母散的人壽命散盡，但因為連仙君都無法抵抗這毒物，所以天庭嚴令禁止這毒物的使用。

她不知青染從哪裡得到這毒物的，但是她卻明白了青染的野心，青染是想控制整個天庭，有了這種想法，她開始變得焦急。

師傅那般袒護青染，她無論怎麼說師傅都不會相信她的，可是這樣下去，大事就不妙了。

最終她還是走向了極端，她無法忍受以後任何事都順從青染的師傅。

下定決心，她將師傅拉到天水湖旁邊，當著他的面喝下天水湖裡的水。

困情散還有一個厲害之處，只能是男子食用，女子食用了，只會七竅流血，肝腸寸斷而亡。

喝下去后她整個人思緒都不清楚了，頭嗡嗡的響著.

青染這時候卻來了，她拉著師傅往外走。

師傅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跟著青染往外走。

可是該說的話她還未說，她拿出隨身帶的小刀，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腕處割了一刀。

湧出的鮮血和那裡傳來的疼痛感讓她暫時能保持理智，師傅也停下了腳步。

她伸手抓住師傅的衣袖，啞著嗓子對他說，「師傅，別再相信青染了，她在湖裡下了困情散，她想要控制天庭，她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天真無邪的，師傅，你要相信徒兒。」

那般說完，就陷入了黑暗之中，但是這樣一來青染的野心也徹底暴露了，師傅用仙法解了毒，然後廢去青染一身修為，將她打入輪迴之道，再世為人。

她知道師傅終究是不忍，但是至少因為這樣天庭不至於會陷入混亂之中。

想是師傅又在愧疚了，傾小豆又覺得自己這樣不太好，每次用這個威脅他，但每次他都會服軟。

傾小豆反手握上白離的玉手，滿臉淫笑，「師傅，所以你還是老實招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