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花貓
「那屍體現在在哪裡?我想去看看,還有那幾個受害的孩子,有可能的話,我也要看看。」琢磨著三禿子的形象,我一臉嚴肅地對他說。
「啊?你看那玩意幹啥?都說邪門了你還看!」很明顯,那人覺得我是在作死,事實上,從外人的角度上看,我干過的事情里類似作死的事兒確實挺多的。
「我要拍兩張照片,沒有照片的話,老表是不會發錢下來的。到時候,咱們兩個都白忙活了,這種結果,你我都不想,對吧。」我說著,善意地笑了笑。
「好吧!」猶豫再三,那人才勉強答應,「不過,到時候你得聽我的,要不然,出了什麼事情我可不負責!」
「那是自然。」商量妥了,我跟他一起去了村子,這一路上,那線人給我講了當地的一些趣聞,有些是比較可靠的,有些帶著濃重的主觀色彩,進村子的時候,有些人注意到我,那線人很聰明地跟別人說我是他的遠房親戚,我也微笑著跟他們打了招呼,事實上,出了這種事情,我這樣的小報記者是非常不受歡迎的,要是讓他們知道我是為那些最會搬弄是非的機構做事的,不被亂棍請出去才怪呢。
當天無話,無需贅言,那線人帶我去張大奎的家裡門口晃了一下就去了他的宅子。在那裡,他給我找了幾件幫工們常用的衣服,我們商量好了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找機會混進去。
當然,這事情是我要求的,聽到我的想法之後那叫張二狗的線人以為我瘋了,「咋的?大晚上,一個人進去,你不是找死嗎!?」
「呵呵,沒事兒,我學過搏擊,能應付。」頗為自負地笑笑,我說。
「可那不是人,是鬼!啊不,是殭屍!」瞪著眼睛,他對我說。
「總差不多哦,而且,跟你說句實話吧,我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那種東西,對你的那些話我也持保留態度。我之所以跟你來,只是覺得我們的讀者應該會喜歡你說的那些事情,至於這些照片,只是為了應付差事而已,放心,一分多鐘足夠了,到時候你接應我一下,拍完我就走。」換上衣服,我說。
「萬一出事咋辦?」那人還是不放心,直勾勾看著我嘀咕道。
「我買保險了,不用擔心。」嘿嘿一笑,我說。
「靠,你這人,真逗。」那人聽出我的調侃,不由得咧嘴一笑。
很快,就到了黃昏,雖然出了這檔子事兒,可張大奎家裡的喪事依然沒有停下來。
靈堂還在,鼓樂隊停在一邊正在開飯,香燭紙馬什麼的到處都是,只不過,沒有屍體的靈堂顯得有點空,混進去的同時,我特意到那靈堂里燒了一炷香,抬眼看去,照片上一個面帶微笑的老太太正在那裡看著我。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張二狗那些鬼故事的影響,月光下這老太太扒著門框露出半張臉的樣子立刻湧上了我的心頭,說實話,挺瘮人的。
令我比較意外的是,那屍體沒有放在靈堂里,而是被人鎖在了一個相當封閉的倉房之中,想必這也是被人逼迫的,從這裡看,那吃小孩兒的事兒倒是多了幾分可信度,偷偷在外面拍了兩張照片,我拿著卡片相機溜到了那倉庫的旁邊,按照事先的約定,線人偷來鑰匙把我放進去,隨後又迅速將門鎖了。
我讓他在門口等我,他也沒有跟我一起進去的意思,我鑽進去的時候,他拉了我一把,我知道這貨肯定是怕了,不過,我沒有搭理他。
從外面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那屋子其實是北方民居里最常見的小平房,木樑結構,有點老,還有點低矮,而且,那裡面相當封閉,就連用來採光的窗子都被一種厚厚的灰塵糊得嚴嚴實實的,加上黃昏時分天色昏暗,站在裡面的我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
在褲兜里拿出手機,長按home鍵,兩顆led的閃光燈立刻將屋子照亮,我想看看那屍體是怎麼停放的,然後拍兩張照片迅速走人,可隨著燈光一閃,一對燈泡似的眼睛立刻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那眼睛太亮了,隨著我的動作微微地閃爍著,半空出現這麼一對東西當時就把我嚇了一大跳,大腦短路一秒鐘,我才反應過來,那眼睛的主人,原來是一隻貓,一隻很老很老的貓。
那貓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黑白黃三種顏色分佈在周身,看品種不是很高檔,個別地方的毛髮也已經出現了脫落的狀況。在稀疏的毛髮只下,白慘慘的皮肉隱約可見。
仔細看的話,你還會發現這貓少了一隻耳朵,跟這外表不太相稱的是,此貓肥碩得要命,眼神也犀利得不成樣子,可是,和那些憨態可掬的肥貓相比,這老貓明顯沒有那麼招人喜歡。倒不是因為它長得丑,而是因為,他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
它就趴在屍體上,用那眯縫著的一對大眼睛盯著我,黃澄澄地,很牛逼,很淡定,很怨毒,猶如雪地里不懷好意的豺狼一樣,我敢肯定,在這之前的二十幾年裡我從來都沒見過如此怨毒的一對眼睛,雖然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對老貓這種東西有些忌憚。
小時候,我是在農村長大的,那時候,農村的貓很常見,有些是養的,也有一些是野的。
一般來說,老家的人會在家養的貓的脖子上繫上一根紅繩來和野貓做區別,因為,那時候無主的野貓危害不小,它們最愛偷吃雞崽兒啊、鴿子啊、風乾的肥腸臘肉啊什麼的,人們恨得牙根直痒痒,到後來,村民們達成共識,一旦抓到野貓就用繩子弔死在村頭的柳樹上。
最多的時候,我曾看到村頭兒的柳樹上吊了幾十隻不同顏色和花紋的老貓,沒多久,那些野貓基本就絕跡了,可常年累月下來,那顆柳樹上的怨氣越來越重,到後來,莫名其妙地就死了,當然,鬧鬼的傳說也是在那柳樹死了之後才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