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真相
六丁六甲神，果然還隱藏在陰司之中。連地藏和閻羅魔君都沒有發覺……
我心中既是驚喜又是擔憂。驚喜的是，根據此前的種種跡象，這六丁六甲神很有可能還保持著完整的戰鬥力；擔憂的是，暗之靈王此時已經被我吸收。沒有了自主意識，他們是否會聽從我的召喚和指令？
但無論如何，既然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便沒有再隱藏下去的道理。
我努力地將自己的意念與暗之靈王的力量融合在一起，然後像觸角一樣朝著虛空中延伸出去，與這六丁六甲神接觸……
突然之間，一段段晦澀古老的符文在我心中流轉。這種感覺，在兩河鎮和上海南京東路的時候都出現過！
這些古老的符文帶著奇異的魔力，讓我不由自主地開口說話了。
「丁丑延我壽，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卻我災。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六丁神！」
「甲子護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鎮我靈。甲寅育我真。六甲神！」
這是完整的，召喚六丁六甲神的古老咒言！
當我有些不受控制地以極快的語速念完了這些咒語，我感覺自己體內的力量瞬間被抽去了一部分--或許便是用來召喚他們出現的代價吧。四周莫名起了大風，並且還越來越大，逐漸形成了十二股頂天立地般的龍捲風！分列在我和五大靈王龐大的虛影兩側。
這些龍捲風威力很大，直接就把幾十隻差一點就有地仙實力的猙獰妖魔給卷了進去，眨眼就給撕成了碎片灰飛煙滅了。
那閻羅一看到此情此景，終於也有些不淡定了，言語之間顯得有些驚異：「六丁六甲神……這些傢伙居然在地藏的眼皮子底下躲了這麼多年？真是該死啊！」
看樣子，六丁六甲神的出現讓閻羅也覺得有些緊張了。我和三清已經讓他感覺比較棘手了，再加入一個堪比靈王的勢力群體進來……
所以焦急之中，閻羅魔君便搶先在他們出現之前施展了一招極為厲害的術法神通！
十二道龍捲風還在旋轉。其中已經隱約地透出了一個個巨大的身影。雖然不如靈王般高達百米，但也有五六十米的高度--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身軀都是凝實的，不是虛影而是活生生的存在。
閻羅魔君帝袍的三成居然自行脫離，變成了一隻詭異的似虎似豹的黑色怪獸，朝著我撲了過來。
我本想順勢躲閃，卻沒想到恆生變故。那黑色的劫力怪獸在來到我前方不遠處居然再次散開，變成無數絲絲縷縷的黑氣。刷的一下就朝我纏繞過來。我躲閃不及，被纏繞了個結結實實，渾身都是細小的黑線在不斷的遊動。
這也是劫力的一種攻擊方式？他華圍血。
我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雖然還不知道有什麼後果，但被劫力附身肯定沒好果子吃了。於是便顧不得再持續召喚那些六丁六甲神，而是收回力量開始跟已經纏繞到我身軀上的劫力視線做鬥爭了。至於五大靈王虛影則讓它們自行攻擊……
體內的靈王之力和這些黑色劫力彼此衝撞、攻擊，兩者之間很是相似，只不過劫力更高級一些。如此說來，這所謂天地大劫的根源--劫力，也是跟伏羲女媧部族有些關聯了。
只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一番爭鬥之後，這彷彿一條條毒蛇般纏繞在我體表的黑色劫力居然一下發力，深入了我的魂魄之中！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那閻羅將劫力直接打向我。是因為它本身就有侵蝕人的魂魄的作用。而這劫力本身也非常像是有自主生命的活物，居然也不再和我體內靈王之力廝殺，狡猾地朝著我魂魄之中鑽去……
沒有辦法，此時我已經來不及阻止了。那些黑色劫力長驅直入，進入了我的魂魄之中！我眼前的景象變幻。彷彿又來到了我靈魂深處的那個高大而空曠的房間之中--只不過此時裡面已經沒有了封印暗之靈王的青銅棺槨，顯得空空蕩蕩。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那就是我這裡的秘密似乎並沒有完全被揭開--在我靈魂空蕩的房間里除了封印過暗之靈王，再更幽深之處，或許還有其他的秘密！
那些黑蛇般遊動著的劫力在這個空曠的房間中四處亂竄，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它們是傳達出一些欣喜的情緒來。
直到現在，對這種引發天地大劫，讓普通玄門術士法力盡失、妖魔鬼怪瘋狂的黑氣氣體。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某種詭異的活物還是能量……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東西進入我靈魂深處之後，是又有所變化。居然朝著這空曠而巨大的房間四面八方的牆壁攻擊了過去……
沒錯，是攻擊。它們是想要將這個房間徹底打碎一般，行為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我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黑色劫力已經化作十數根巨大的柱子，狠狠地撞擊在了那些高牆上。
毫無意外，這座靈魂深處具象存在的房屋四壁被撞得碎裂忐忑，牆面上那麼多關於我人生軌跡的浮雕也都被全部破壞掉了。四周露出黑色的混沌空間，還有一些閃爍的光點，居然莫名有一種宇宙星空的感覺了。
我卻是沒有想到，在我的靈魂深處，當這個本來用來存放暗之靈王的巨大空曠房屋被粉碎之後，居然還有更加廣大的空間！以前所見，只不過是極小的一部分罷了。
而當這房間被破壞的一瞬間，我頓時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感覺。彷彿自己的魂魄硬生生地多出來了一大塊，這多出來的一塊魂魄就潛藏在漆黑的混沌空間深處，與我自身的意識產生著某種奇特的聯繫。
兩者很相似，但是又覺得它並不真像是我自己的魂魄！
道家之中，對人有三魂七魄的說法，我很清楚自己目前魂魄絕對是完整的--那多出來的那一塊，若隱若現的，究竟又是什麼？
我心中湧現出了無數的疑問。卻看見那些黑色劫力顯得更加的瘋狂了，完全把我給晾在了一遍，迅速地聚集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存在。一條身軀有環節的圓形大蟲子，口中有黑色的利齒，朝著這混沌的虛空中某處而去，好像是認準了目標一樣。
但是這劫力所化的噁心蟲子剛飛出去沒多遠距離，便從那混度黑暗之中放射出一道璀璨而耀眼的光芒！這光芒如同白虹貫日，從黑暗深處放射出，四周隱約還有道音渺渺，和神秘符文的虛影出現。
這道黑暗深處突然迸發的強光直直地轟擊在了這劫力巨蟲的腦袋上，居然一下就把它整個身軀都給打得粉碎開來，無法凝聚，重新化為了絲絲縷縷的黑色氣體形態。
這情形讓我心頭悚然一驚，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在我的靈魂深處，居然還隱藏著這樣可怕和強橫的東西，而我之前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要知道，這種黑色的劫力，恐怕就算是靈王在巔峰時期要應付都會費些力氣。但是從我靈魂中這廣闊的混沌空間里閃現的一道白光直接將其粉碎。這種實力，簡直有些驚世駭俗了。
更讓我驚掉下巴的是，當這圓形巨蟲被擊碎之後，從那絲絲縷縷的黑色劫力中竟然傳出了一陣陣笑聲，彷彿是非常滿意一樣。
我本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但很快就震驚的發現並不是！真的有微弱的笑聲從這些飄散的黑色劫力之中傳出來。
雖然心中驚駭，但我手中動作並不停留。既然這些劫力已經被打散了，我就再加把勁兒，以元力施展碎冥之術，想將其全部給碾碎。卻依然被擋下來大部分力量，只把不到十分之一的劫力黑氣給徹底打得湮滅了……
「惡奴，滾出去！」
一個浩大而剛毅的聲音毫無徵兆的響起，這聲音彷彿是天地間最正義的聲音，也是最接近天地大道的聲音。讓我一時之間都有些心神搖曳，有了幾分曾經被龍脈法相附身時候的那種感知天地乾坤浩大的感覺。
從那些劫力之中，散發出帶著妖異和邪惡味道的大笑：「少族長，老奴終於找到你了。你果然藏在這個小子的魂魄中……哦，不，或者說，你就是他，他就是你。要不是老奴留下的印記，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啊。」
這一下，眼前發生的事情徹底顛覆了我的想象！！！
從那黑色氣體中居然傳出人說話的聲音而在我的靈魂之中，居然真的除了之前的暗之靈王以外還有其他更加強橫的存在！？
我隱約覺得這黑色劫力中發出的聲音有些耳熟，回想了一番之後心頭一震，赫然發覺這聲音居然是之前我無意間貫通陰陽兩界時那個專門警告我說要關閉兩界通道的人。還傳承給了我一個在左手手心的紫色印記！
在知道陰界的真相之後，我還曾經猜測過會不會是當初漢代時進入陰界的那群人中遺留下來的某個老前輩。將他的神通修為想要找一個人傳承下去，恰好那時候遇到我了……
可是現在看起來，似乎完全不是這樣！我隱約嗅到了，這其中好像有一個陰謀存在！
我在這邊心中思緒起伏，千迴百轉。前方的那些飄散的劫力又重新聚集了起來，居然蠕動著，想要化為一個人形來。可是從混沌黑暗深處再次射出一道光芒來，把它再次打碎。然後那光芒並沒有消失，而是化為了一個巨大的光芒手掌，一下便把所有的劫力給吸收到了手掌之中。捏成了一團之後朝著上方猛然一下扔出，那些劫力便不知所蹤了--看樣子並沒有被消滅，或許只是被逼出了我的靈魂吧。
接下來要面對的，或許……也是一個巨大的秘密！關於我自己的，秘密。
我曾經以為，被師傅姜天、百里狂龍，還有外叔祖父他們的組織在我體內封印的暗之靈王和血之靈王就已經是我最大的秘密了。這涉及到風家先祖在宋代就定下的那個瘋狂的計劃，融合五大靈王的力量同時再玄學五脈兼修--我現在已經做到了。但在面對天地大劫時依然覺得有些吃力……
可是現在看來，關於我最深的秘密，或許連外叔祖父洪天君他們都從來沒有發現。而此時此刻，我終於要揭開這個秘密！
從混沌黑暗的深處，有一道柔和的白色流光緩緩而來。這一道光，看上一眼就讓人有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錯覺--不是霸氣和威嚴，而是彷彿天地般親切和厚重。
待得這流光到得我身前，便緩緩地扭動著，顯出了一個人形來。並且越來越凝實。最終，光芒緩緩褪去，一個年輕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當我看清楚他相貌的一剎那，哪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還是悚然大驚：「你……你究竟是什麼？」
相信我，就算我現在已經可以說是陽世法力第一高深之人（鬥法經驗不一定比得過三清），在看到眼前景象時依然有些失態。因為我看到了自己的臉！眼前出現的這個人，無論是五官相貌，還是身高，還是身材，都跟我一模一樣！最匪夷所思的是，我居然從他身上也感覺到了屬於我自己的氣息--他就是我靈魂中多出來的那一部分！
他身穿一件繪滿日月星辰和八卦圖案的袍子，眼神柔和而堅毅，看著我微笑了一下，開口說到：「很驚訝嗎？兩千多年了，你總算在這次劫力泄露時喚醒了我。自己和自己的碰面啊，這種感覺真的很神奇。」
「你在說什麼？你是誰！」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本來就是一體啊。當初我從陰界到陽世，協助你們人類抵抗了劫力泄露造成的災難性後果，又重創了唯一天魔分裂出去的五頭厲害妖魔，好不容易回到陰界，卻慘遭暗算……這其中所有的事情，你，想知道么？」
「當然！」此時我已經恢復了冷靜，果斷回答到。
「那好，你本也該知道的。準確地說，這些不是我要告訴你的故事，而是你自己要覺醒的記憶……」眼前的另一個我柔聲說到，然後從他的雙目中射出兩道精光，面對面地射進了我的雙目之中。
一瞬間，腦海里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打開了！一瞬間，所有的畫面記憶，潮水一般涌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