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風水被壞
我打算勾雷沖的生魂,生魂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勾出來的,有許多準備工作,是否能成功我也不知道。
連夜到鎮上買了元寶蠟燭,一應拜神用的必需品,又在殺豬的家裡買了整個豬頭,我背著東西走在去鎮外土地廟的路上,涼意總繞著我身邊不散。
眼看快到荒蕪的土地廟,我無奈的說:「媽,我要去騙土地爺,您真不適合跟著。」
涼意留戀一會,不舍的離開。
土地廟在埋墳的小山腳下,一米多高的小廟在雜草叢裡很不起眼。我在土地廟前擺好東西,山上不時傳來幾聲烏鴉叫,聽著挺滲人的。
用毛筆點了土地爺神像的眼、耳、口、鼻、額頭、嘴唇、心,等土地爺來的時候會被封住七識。弄完,我這才點了蠟燭,燒了五根請神香。
我蹲地上燒著元寶,香燒到一半突然忽明忽暗,看樣子土地爺來了。我連忙拿出寫好的文書,丟進火堆。文書上寫著雷沖的生辰八字,說他在凌晨死於從陳庄回鎮的路上。雷沖沒死,我要偷梁換柱讓陰間認為他死了,這才能實行下一步。
等文書燒完,我頭也不回的走出八十一步,脫掉鞋子拿出左右鞋底的兩張冥幣,在路邊點了一炷野香燒了冥幣。
遠遠的看著一股風吹走冥幣,我吐出嘴裡的銅板,對著遠去的風作揖說:「兄台,對不起了。」
雙腳踏陰,嘴含鎮屍錢,被封了七識的土地爺只會認為是小鬼送來的文書。如果事情穿幫撿走錢的小鬼,會替我頂在前面拖延一下時間。
上午,我在鎮初中一打聽,雷衝上初三的兒子在學校還挺橫,沒少干欺負山村孩子調戲小姑娘的事情。等放晚學他去打撞球,我扯他進廁所,幾巴掌把他打蒙了。不等他反應,我用匕首頂著他的脖子,反覆確定他的生辰八字,又說:「喊幾聲爸爸來聽聽,不喊老子弄死你。」
白亮的匕首貼緊他脖子,他哆嗦著喊:「爸爸!爸爸……」
我錄下了他喊爸爸的聲音,準備用做孝子喊魂。離開前,我摸了摸他的腦袋瓜子說:「學你老子沒好處。」
準備就緒,我等著晚上找個陰氣重的地方勾魂,天剛黑,鎮里墳山的山陰面,夏天也吹著陰冷的風。
簡易的靈堂設在灌木叢生的樹林里,白布黑幔被風吹的呼呼響。一個紙人正面寫著雷沖的名字,背後寫著他的八字,草席蓋著紙人脖子以下。紙人下面還沾了愧樹汁,等雷沖的生魂來會被沾住。
草席也是棺材。
另一個紙人披麻戴孝跪在靈堂前,寫著他兒子的八字。
我等天徹底黑下來,在四周上香說:「四家鎮雷沖橫死於外,有家不能入,但人死為大借貴寶地設靈堂,開陰陽路送魂入陰間。」
這話是用來激怒鬼的,香插在地上燒出的全是兩短一長,可見雷沖真讓鬼討厭。
四面串來的陰風繞著靈堂呼嘯,它們沒尋到雷沖的魂似乎很生氣,吹的四面的雜草東倒西歪。
等我都覺得周圍陰慘慘的,知道陰氣足夠了,才再次點燃一柱香對著四周說:「各位,死者為大,讓孝子點照路燈接雷沖回來再說,請各位行個方便。」
呼呼亂刮的風,很邪乎的變小了,它們應該也想見到雷沖的魂吧!我握著紙人孝子的手點燃蠟燭,說:「孝子點燈,燈照路。」
兩隻白蠟燭在風中搖曳,火苗始終沒有熄滅。
「焚香繞路,香引魂。」
上好香,我打開手機,插在紙人腰間,手機里雷沖兒子驚恐的喊著:「爸爸……爸爸……」,還真像他爸死了在叫魂。
連著燒了好幾柱香,也不見雷沖紙人身邊的探魂水動。我咬牙發狠,拿出寫著黑白無常謝必安和范無救名字的白紙貼在靈桌上,點了五根請神香說:「亡者雷沖橫死,魂無所歸,請神引路,孝子三拜九叩請神恩。」
我按著孝子紙人行三拜九叩的大禮,燒了黑白無常的名字,四周的風停了靜的可怕,沒一會,濃郁到了極致的冷氣繞著兩個紙人轉圈。
黑白無常哪有時間管這事?來的應該是土地爺座下的鬼差,這種小鬼再小也是公務員啊!
我坐在靈堂七步外喝著酒,裝著守靈的樣子,背後早嚇的全是冷汗。
冷氣繞著孝子紙人轉了很久,一陣陰風吹向鎮子的方向,我心裡鬆了口氣但依舊保持著守靈。幾乎是瞬間,濃郁的冷氣再次縈繞著靈堂,請無常的香快速燒完,代表事情辦完它們在享受香火。
我裝著檢查靈堂,見專門為雷沖準備的探魂水不停波盪,知道雷沖的生魂被抓來了。趕緊蓋上草席,扯著墊在底下的布抱著紙人,拿了手機快速無比的跑向準備好的退路。
鬼差不傻,在它們享受香火的時候不跑,等它們反應過來,遭殃的就是我。
跑到草叢裡,撒了自己一身童子尿,我壓在寫著雷沖名字的紙人上,又拿著早藏在草叢的紙人蓋在我身上。這個紙人身上滴著我的血,寫著諸葛隨風的名字。
白天我探過諸葛隨風的墓,是個空墳,非常可能是我。反正他「死」了,讓土地爺去陰間找他吧。
冷氣繞著諸葛隨風的紙人,直到天亮才離開。我一整夜心跳都沒正常過,等到大中午一把火燒了所有東西,只留下雷沖的紙人埋到了諸葛隨風的墓后。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剛到鎮上菜場,不用打聽,買菜賣菜的大嬸們都在議論雷沖馬上風進了醫院,罵他最好能死了。
「呼!」
我吐出一口氣,暗想,唐先生該您接招了,七天內不救活雷沖,他就真成鬼了,您的錢可是主因。
在地上躺了一夜,我嚴重感冒的掛了兩天鹽水,在鄰村掛完針回家,屋裡與往常一樣,在廚房燒飯的時候發現死了好幾隻老鼠。我仔細在家裡找找,死蟑螂、螞蟻、飛蛾……各個角落很多。
家裡不可能來髒東西,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誰動了爸爸的墳,壞了風水。
黃昏,上次跟唐先生一起來過的中年人開車過來,他找上我心虛的威脅:「唐先生讓我給您帶話,他說陳先生好手段,只要放雷沖的魂回去,以後我在縣裡見著您都繞路走,如若不然魚死網破。」他說完,還不忘加一句說:「陳先生,這都是唐先生的原話,我只是一個帶話的。」
他做為知情人之一,遇到這事任誰都會心虛,雷沖的意外太邪門了。
中年人拘束的站著,我冷淡的說:「嗯,我知道了,你走吧。」
他哆嗦的摸出一沓錢,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縮手回去,哀求說:「求您給個準確回復。」
「請您轉告唐先生,立刻馬上去山上給我爸磕頭道歉。不是我瞧不起他,以他的狀態敢動小鬼?有能力弄風水嗎?隨便一樣反噬都會要他的老命。」我說。
中年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問:「風水反噬?」
經過他的敘述,原來他按照唐先生說的,用東西擋了我爸墳頭的風,還按唐先生指的地方埋了一把綁在鏡子上的剪刀對著我家的門。
「還好老子沒出事,要是出事了,賬都得記你頭上。」我不懂風水,聽說風水高手要使壞,比我直接要人命還狠,他可以慢慢把人磨死。
「狗娘養的,騙老子說沒事。」中年人罵罵咧咧的要去取出東西。我懶得管他們狗咬狗一嘴毛,但風水已經變了向,不懂的人隨便破,後果難料。我趕緊阻止,皺著眉頭說:「您先回去,把我之前的話帶給唐先生。」
中年人提心弔膽的離開。
我頭疼好久,只想到關鈴這個冷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