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犧牲

碧游卻靠在秦飛里的懷裡，道：「還好，我們不用分開！」

秦非離的眼眶微微濕潤，他這輩子沒有流過淚，這一刻，卻有種忍不住的感覺。

「哎呀，不用那麼傷感，大家都還在一起嘛，人總難免一死，就算我們還能活幾百年，也必有這一天，黃泉路上有這麼多兄弟陪伴，有什麼好難過的，二十年後咱們再聚首！」

凌霄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酒，瀟洒地道，絲毫不見傷感之意。

「說的對，二十年後，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秦非離接過凌霄的酒壺，也跟著喝了一口，又遞給了萬夜。

不斷有強者從雲幻大陸趕過來，蘇惜沫終於又見到了白長老，他還是從前的樣子，一身白衣，雪白的頭髮和鬍鬚，笑容裡帶著一絲寵溺。

「老爹！」蘇惜沫撲進他的懷裡，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白長老拍著她的背，道：「好丫頭，咱爺倆終於又見到了，你還好好活著，真是很好！」

「老爹，您來了，就有希望了，這次祭煉葬神塔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蘇惜沫抹著眼淚道。

白長老卻笑著說：「傻孩子，老爹都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已經活夠了，你的能力足以去祭煉葬神塔！」

「不……我不想，我不能看著大家都死了，我還活著！」蘇惜沫心痛極了。

白長老卻拉著身旁的秦長老道：「我和你們秦長老已經商議好了，你難道還想分開我們倆？」

蘇惜沫看著秦長老，又看看白長老，卻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還有兩個孩子，好好活下去！」白長老道。

蘇惜沫想起小允和小尋，便沉默了起來，她已經欠了那兩個孩子太多，若是真的就此丟下他們，她也於心不安。

可是一想到身邊這一個個親人和朋友，都會離開自己，她又覺得生無可戀！

白長老又道：「閨女啊，老爹已經這把年紀了，就算這次活了下來，不能突破，也沒多少年好活了，你活著就有希望啊！」

蘇惜沫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說服得了白長老的。

秦長老微笑著道：「我和你老爹，到了這把年紀才終於能在一起，你還捨得我們分開么？」

蘇惜沫哽咽了起來，沐豐夕走到她身邊，輕輕攬住她的肩頭，一言不發地站在她身後。

無論到了什麼時候，他都希望蘇惜沫能好好地活下來，即便她身邊已經不再有他。

可是他知道，這一次大劫過後，能傷害到蘇惜沫的強者幾乎不存在了。

而且沐豐夕也想過了，他死後，天珠會再度凝聚起來，到時候蘇惜沫得了天珠之力，以後她憑藉自己的力量，也能活得很好，不再需要他的保護了。

蘇惜沫當然不會知道，沐豐夕已經為她打算好了一切。

百位強者終究是聚齊了，這些人沒有任何猶豫，他們知道如果他們不肯犧牲，自己的子孫後代，都會不復存在，大家一起死，不如犧牲他們少數人，換來整片大陸的安寧。

每一個人，都是英雄……

蘇惜沫將他們的名字一個個鐫刻下來，在一座豐碑之上，無論過多少年，這些人都是要被紀念下來的，讓所有人都知道，因為有他們的存在，才讓人類得以繼續生存繁衍。

葬神塔被阿奴放在了乾坤爐里，蘇惜沫和白長老將各自的天火注入其中。

白長老最後拔出自己的天火的火種，交給了蘇惜沫，道：「我留著它已經沒有用了，你留下來，融合你的碧水寒心火，創造出新的天火，對你的煉藥術將有不可估測的幫助！」

蘇惜沫看著那枚火種，紅了眼睛，白長老將自己身為煉藥師最重要的東西交給了她，就像把他的生命之火託付給了她。

「老爹……我……我不想你死！」蘇惜沫終究是忍不住了，為什麼要這麼殘忍，要把她所有重要的人都帶走？

看著豐碑上那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每一個都敲打著她的靈魂。

「傻丫頭，若是有緣，還會再見的！」白長老寬慰道。

「怎麼還有可能再見，祭煉葬神塔，你們都會死的，死了怎麼可能還會再見？」蘇惜沫痛哭失聲。

白長老拍拍她的腦袋，道：「人世輪迴，總有再見的那一天！」

「可是那也不會再是你，不會再是你們了！也不會有人拍著我的腦袋，叫我閨女，我爹娘都沒有了，我的師父也沒有了，我的朋友，我的夫君，所有我身邊最重要的人，都將不復存在，我要孤獨地活過數百年，數百年的光陰啊……那是何等的寂寞？」

蘇惜沫實在不敢去想這樣的未來，沒有沐豐夕，沒有雲鶴，沒有王氏和蘇陽，沒有祖父，沒有白長老，也沒有那些可愛的朋友們……

沐豐夕聽了蘇惜沫的話，心情也是無比的沉重，可是他沒有辦法，如果自己不去犧牲，就無法對付兩位古神。

經過這麼長時間，古神已經肆虐了無數生靈，已經漸漸逼近北秦了。

東文和西楚幾乎是一片荒野，如同鬼城。

若再不做出反擊，那四國就會徹底覆滅，然後就是雲幻大陸，還有不知多少位古神正在復活中，誰知道還會有多少人要被他們屠戮。

只有讓葬神塔的力量達到最強，才有可能將這些所謂的古神徹底擊殺，從此以後不再害怕他們威脅到人類的生存。

蘇惜沫含著熱淚收下了白長老的天火，收入空間戒指之中，她不想融合，因為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再遇到白長老，然後將此火交還給他。

雖然這只是她絕望之中的一絲希望！

祭煉葬神塔的任務還是落到了蘇惜沫的身上，一切準備就緒，百位強者依次而立。

第一位就是沐豐夕……因為他是最強的半聖！

蘇惜沫一邊掌控著天火，一邊看著沐豐夕。

「王爺……」蘇惜沫輕輕呢喃了一句，終究是到了別離的時刻么？

沐豐夕朝她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在此之前，沐豐夕已經和蘇惜沫說了很多很多話。

關於她的未來，關於沒有他的以後。

可是真的臨到別離的時刻，所有的情緒還是在一瞬間崩塌。

蘇惜沫看著那一爐旺火，再看看已經站在邊緣的沐豐夕，整個人都陷入了絕望之境。

「我來替他吧！」

一個聲音在此刻響起，蘇惜沫回過頭去，卻看到了一身紅衣的古一行。

「你……怎麼來了？」蘇惜沫驚訝地問道。

古一行露出標誌性的狐狸笑容，道：「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來不及第一時間趕到，不過好歹沒有錯過！」

「這是誰？」很多人發出了疑問。

白長老驚訝地看著古一行，道：「你……你不是……」

古一行沖秦長老和白長老點點頭，道：「抱歉，二位長老，欺騙了你們這麼久！」

古一行將自己的真實身份道出，白長老和秦長老震驚之餘也不甚唏噓。

不過事情到了現在，說再多也是沒有用的。

在座的有五十位武尊強者，這已經是雲幻大陸所有的武尊了，一位半聖，49位武宗。

幾乎包含了玄幻大陸所有頂尖強者，甚至連和蘇惜沫有深仇的百里家族也派出了自家的武尊。

這一刻，所有的仇恨都已經不重要了，事關全人類的生死存亡，私人仇怨，顯得太微不足道。

古一行來自神秘的瑤台宗，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強。

「他的實力，與我不相上下！」沐豐夕說了一句，震驚全場，原來在雲幻大陸，還有這樣一位超級強者，也是如此的年輕。

古一行笑了笑，道：「所以，由我替你！」

蘇惜沫和沐豐夕對視一眼，雖然很想點頭答應，但是蘇惜沫還是搖了搖頭，道：「古一行，你沒必要這樣，我們也不能那麼自私！」

「我活了這麼多年，唯一一次想要做個好人，你難道也不肯給我這個機會么？」古一行笑著問道。

他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了自己的要走的路，數十年，他孤獨地活在這世上，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後來，甚至沒有了敵人！

後來他遇到了霍瓔珞，被那個嬌俏又無邪的女子所感染，第一次有了想做普通人的衝動。

他隱瞞了自己的身份，甚至隱藏了自己真正的實力，投入凌雲宗，陪伴那個女子一起成長，直到……她終於也離開了他！

「可是瓔珞怎麼辦？」蘇惜沫問，她沒有忘了自己這個在凌雲宗唯一的朋友。

古一行笑了笑，看了一眼霍長老，然後道：「瓔珞現在很好，已經不再需要我了！」

蘇惜沫微微擰眉，不解地看著他，問道：「瓔珞不是應該……」

「瓔珞還在等你回去，她沒有嫁人！」霍長老忽然站了出來，一聲長嘆，足以表達他所有的無奈。

蘇惜沫這才意識到，她離開凌雲宗之後，古一行和霍瓔珞應該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兒。

霍長老道：「當初我查到你有問題之後，一直在阻止瓔珞和你繼續接觸，我知道瑤台宗的規矩，你是不可能會娶瓔珞為妻的！而我們凌雲宗也不可能會和瑤台宗為伍！」

「對不起，霍長老！」古一行誠摯地表達了自己的歉意，他不該因為一時衝動，就投入凌雲宗，更不該接近霍瓔珞，以至於最後將她傷得那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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