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司徒芳(二)
夜,微涼,一人,一蛇,在橘色的燈火下盤腿坐在床上正翻著一本圖文並茂的書本。
「潛龍游海。」司徒芳指著那畫得栩栩如生的圖畫對小白說道:「真是夠了,這算什麼海,這又是什麼龍?」
小白吐著舌噝噝的看過去,只見那圖上,一個男的站在地上,手上抱著個女的,那女的一條腿還搭在男的臂彎上仰著身子,面容微微扭曲,說不清是痛苦還是陶醉。
小白翻了個白眼,心道這主子就是一比它傻白甜的傻子。
「嗯,這個雙劍合璧倒是不錯,還有這個,啊,大聖駕到?」
小白順著他翻書的指尖看去,蛇臉都紅了,哧溜一聲爬上書去盤起來,無聲地控訴:尊重一下蛇好不好,蛇也是有蛇性的,蛇,也是需要……嗯,那啥配的!
「作甚麼呢,還沒看完呢!」司徒芳嫌棄地撥開它,又翻了幾頁,才扔了一旁,躺在床道:「這什麼鬼,虧那黑丫頭這麼寶貝?說什麼這是最快活的事?嘖!」
那是你自己沒試過好不好,小白盤在他的手上哼哼的想,要是你小子開了葷,還不日思夜想?
小白肚子里的腹誹,司徒芳自是不知道的,事實上,他都已經把這事給扔了一邊去。
只是,這晚司徒芳做了一個夢,夢裡,他摟著一個女子,正在雙劍合璧,翻雲覆雨,最極致時,他身子顫了幾下,只有一個念頭,那黑丫頭果然沒騙我!
第二天,司徒芳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身子有些不對,手伸了被子里一摸,不由皺緊了眉。
換了衣褲,看著那臟污,司徒芳歪了歪頭,不知聯想到什麼,臉竟是微微的燙熱起來。
他三兩下就將床單抽了起來,拿到外面的丫頭往她懷中一塞:「洗了。」人就已經往秦如薇的院子去,他今天要帶小甜甜去放風箏。
宮嬤嬤來到秦如薇的屋裡,臉上是止不住的歡喜和笑容,秦如薇見了不覺也愉悅,問:「嬤嬤一大早就笑成這樣,可是有什麼好事了?」
「好事,這可是大喜事。」宮嬤嬤笑眯眯的一拍腿兒,道:「我們怕是要辦喜事了!」
「哦?」秦如薇放下書本,饒有興緻的看向她:「這話怎講?」
宮嬤嬤掩嘴一笑,見左右無人,便湊到秦如薇的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秦如薇呀了一聲,臉紅了起來,嗔道:「嬤嬤怎的。。。」
「咋的,都要當兩個孩子的娘了,還害羞呢!」宮嬤嬤笑著道:「你說,咱們是不是該辦喜事了!」
要說從前宮嬤嬤最掛心的,自然是秦如薇,可如今秦如薇已經尋回了,夫婿對她爺好,儘管婆婆不怎麼著但也過得去了,現在更是要生第二個孩子,也算是圓滿了,自然也放下心來的。
可還有一個是讓她掛心的,那就是司徒芳的終身大事,這算是宮嬤嬤的心病了。
司徒芳這人性子純善,他的世界也簡單,但正正是因為這樣,他對男女之事十分遲鈍,如今這小子終於看那成人教育的圖畫書了,這說明啥?
說明他開竅了!
開竅了,就代表對女人有想法了,那是不是就該娶媳婦了?
不怪宮嬤嬤高興,司徒芳和庄楚然一個年歲,人家是兩個孩子的爹,他呢,還瞭然一身,這可不成!
「哎,你說,該尋個啥樣的人?他大咧咧的,也不大懂情事,我看尋個端莊會來事兒的,將來過日子也是順心些。」宮嬤嬤坐下來絮絮地念:「那些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肯定不成,嬌氣,也不會照顧人,我看,十八九的年歲正好,說不準一成親就能懷上了。」
秦如薇聽著她念,笑道:「總要他自己喜歡才是,不然你硬塞過去,怕是成怨偶呢。」
「那也是,別以為他好說話,這小子其實骨子裡倔著呢!」宮嬤嬤點了點頭,又道:「不成,我得去尋個官媒,看看有哪家小姐合年歲的。」
不等秦如薇回話,她就風風火火的去了。
庄楚然正好從外頭回來,見此,不由問秦如薇:「我瞧著嬤嬤一臉的笑容,可是有什麼好事?」
秦如薇一笑,幫他脫了衣裳,一邊也學著宮嬤嬤那樣湊在他耳邊說了司徒芳的事。
庄楚然愣了半晌,挑眉道:「這可真是好事啊!」
這小子終於想女人了,正好,娶媳婦了,就不會老惦念著他老婆女兒了。
嗯,這傢伙還是個未開葷的,城北開了一家新的畫舫,聽說那舫主是個才貌雙全的雛子,正好帶他去見識一二。
庄楚然邪惡的笑了!
。。。。。。
司徒芳這些天快要瘋掉,宮嬤嬤天天逮著他,然後拿了一堆的女子畫卷讓他挑,說什麼要給他娶媳婦兒。
那些畫他都看了看,長得還沒他好看,也沒小甜甜好玩兒,更沒小狐狸那般好看,這什麼媳婦兒,他才不要咧。
這不,為了躲宮嬤嬤,他都不大敢呆在庄府里了,正好,庄楚然那貨說要請他吃酒,那便去吧。
可誰能告訴他,吃酒,是這麼吃的嗎?
「公子,奴家喂你一口吧。」長相嬌媚,媚眼如絲,柔,軟無骨的女子像是一條八爪魚一般掛在司徒芳身上。
司徒芳推開她,她嚶嚀一聲,看過來的眼神似幽似怨,嗲聲叫:「公子,你好狠心,摔得奴家好生疼痛。」
司徒芳打了個寒顫,也不看她,自己斟了一杯酒,心道,這庄假面,去個茅房去這麼久,是掉坑裡去了嗎?
還有這什麼畫舫,不是作畫的嗎,弄的一股子香味兒,讓他老想打噴嚏,還有這這,顏色怎麼是粉色的,太難看了。
正這麼想著,忽然身上有些不妥,低頭一看,一隻白玉般的素手正摸在他的胸口上,一直往下摸去,直到抓在他的那處輕輕一捏。
司徒芳的腦袋嗡了一聲,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只往一點衝去,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湧上心頭。
「呀,公子。。。好大。」那女子驚喜地嬌呼一聲。
「無恥!」司徒芳騰地站了起來,一手用力撥開她,也不管自己的力度多大,往門外衝去。
出得門外,就撞上了一個人。
「哎喲!眼睛長屁股蛋上去了嗎,撞著小爺我讓你不得好過!」那人怒斥一聲。
兩人視線一對上。
「是你!」
眼前的,不就是那天逃到庄府的黑丫頭嗎?她這又什麼鬼,扮男人扮上癮了嗎?
單靈上下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他下處,挑眉邪笑道:「哎喲,看了我那本限量版的好東西,這是上火了啊?這尺寸,嘖嘖,不小啊!」
司徒芳下意識地捂住自己,怒哼:「無恥!」
「來人,快抓住那小子,爺暈了。」
單靈臉色一變,看了一眼後頭,想也不想的就抓住司徒芳往外跑去。
兩人直跑了九條街,才甩掉了身後的人,來到一條巷子里,司徒芳猛地甩開單靈的手,喘著氣道:「他們追的是你,你抓住我跑什麼跑,累死了。」
單靈同樣喘著粗氣,道:「不跑你就等著被他們砍吧,我和你站一塊說話,不都以為我和你是一夥的?」
「這算是哪門子道理?」司徒芳道:「你這是歪理。」
「別嗦,反正都跑出來了。」
「不可理喻。」司徒芳瞪她一眼。
「你要去哪裡?」單靈拉著他。
「當然是回家。」
單靈眼睛骨碌碌的一轉,道:「你家是庄府?」
司徒芳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她:「你怎麼知道?」
單靈翻了個白眼:「上回不是在那裡看到你么,我知道那裡是庄府。」
司徒芳哦了一聲,繼續向前走。
「我叫單靈,你叫什麼?」單靈跟著他。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司徒芳睨她一眼,又道:「還有,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我無家可歸,你收留我幾天。」單靈可憐兮兮地拉著他的衣袖。
「關我什麼事?」司徒芳輕嗤一聲:「我和你素不相識,滾開,別跟著我,不然我毒死你。」
單靈眼睛微眯,摸了摸懷中的東西,抿了一下唇,看到街上人來人往的,突然嘴角勾起一絲邪笑。
她解下頭上的髮帶,微扯開自己的領子,待得司徒芳走到街上,她才撲了上去抱著他。
「官人,你不能拋下奴家,奴家已經有你的骨肉了呀,你要走,這是逼著奴家去死啊,官人啊!」一聲長而尖的官人,引來無數側目。
司徒芳愣在當場。
「你。。。你。。」
「一,夜夫妻百夜恩,當初說好的,我們一起私奔到白頭,如今你要棄我而去,我我死了算了。」單靈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來。
「太過分了。」
「虧他人模人樣的,原來是陳世美。」
「。。。」
各種指責和憤怒的目光落在司徒芳身上,他大叫:「不是這樣的,這女人我才不認識。。。」
「一個姑娘家,還會平白無事的賴著你不成?又不賴我」
「就是,不過你也沒人家長得好看。」
「去你的。」
「怎麼說都好,做人不能這般不厚道。」
司徒芳氣得跳腳,頭一次覺得百口莫辯是這麼難受。
他瞪了單靈一眼,攔著她飛快地跑了。
單靈眼睛笑眯了起來。
這傢伙,她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