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撐不下去了
喬羿深說完這句話,就腆著臉過來要親我,我笑嘻嘻地回應他,雙手纏住他的脖子。喬羿深將我橫抱起來。往病床上走過去。
他輕輕地把我放下,我乖巧地躺好,喬羿深也坐了下來,拿了一根香蕉給我剝好皮,然後遞給我,我接過來。喬羿深溫柔地問,「老婆,晚上想吃什麼?」
我正要回答,喬羿深抬手制止我,補了一句,「大盤雞不行。」
我想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床上,泄恨地咬了一口香蕉。「喬羿深,你就這個時候最不可愛了。」
喬羿深輕笑,「那我什麼時候最可愛?房事的時候嗎?」
我紅著臉瞪他,「你不要臉。」
喬羿深臉皮越厚,還越說越沒譜了,「老婆你說謊,每次我們愛愛的時候,你明明都很喜歡,還一直說不要停,還叫我應該要怎樣怎樣……」
我臉紅的發燒,氣得大聲叫道,「喬羿深,你再說我打你!」
喬羿深見我急了,才求饒著服了軟,「好,我不說了。老婆,你別生我氣,你一生氣,我就沒章法了。」
我剜他一眼,「這還差不多。」我把最後一口香蕉塞進嘴裡,喬羿深笑眯眯地看著我吃完,我對他一笑。扯著他的手問,「對了老公,我什麼時候出院啊?」
喬羿深想了想,「大夫說還要三天,三天後你就可以出院了。」
聞言我開心地撒開了喬羿深的手,往後一趟,「太好了,老公,我在醫院躺的都要長蘑菇了,老公,我以後都不想進醫院了。」
誰料喬羿深卻說,「那可不行,你還要進一次。」
我「蹭」地坐起來,瞪著他,「喬羿深,你不是說會保護我,不會再讓我受傷害嗎?怎麼說話不算話,竟然還要我再進一次醫院呢?」
喬羿深只是在一旁笑,笑了好半天,才伸手揉著我的頭髮說,「傻老婆,你以後給我生孩子當然要在醫院生啊,難道要在家?我可不會接生。」
他原來是這個意思,我老臉又是一紅,又是尷尬又是矯情學著電視上那些矜持的女主角一樣捂住臉,「討厭,幹嘛突然說這個?」
喬羿深把我的手拿下來,他的眼神很迷離,「老婆,你撒嬌的樣子好可愛,我,我好想硬了。」
我伸手抓住身後的靠枕就沖著喬羿深的臉砸過去。
兩個人玩得正酣,鄭水柔的聲音先於她的人送了進來,「你倆幹嘛呢,在醫院也這麼大動靜,走廊里就聽見你們的聲音了,我說,就算再饑渴也忍幾天好嗎?」
我自動忽略鄭水柔的話,開心地沖著進來的她喊道,「水柔,你來啦?給我帶什麼好吃的了?」
鄭水柔人出現在我的視線里,卻是兩手空空,我不掩飾失望地撇嘴,鄭水柔走過來在我頭上狠狠敲了一下,「你就知道吃,我剛忙完,直接就過來了,來不及買吃的,讓你老公去買啊。」
我揉著被鄭水柔敲痛的地方,搞怪地做著鬼臉,「老公,我腦震蕩了,冤有頭債有主,你記得要找鄭水柔要賠償啊。」
喬羿深抿著嘴唇淡淡地笑,鄭水柔像看白痴一樣看著我,自顧自地拿了個蘋果啃起來,「對了,我剛在醫院看到老巫婆了。」
鄭水柔嘴裡的「老巫婆」指的是我的后媽,蘇映雪,我「哦」了一聲,意興闌珊,「老巫婆懷孕了,快三個月了吧,應該是來做檢查的。」
鄭水柔短促地笑了一聲,「這個我知道,我當時還想黃世仁真是祖墳上開牡丹花了竟然這麼走運,老來得一子,可是,你知道我剛才還看到什麼嗎?」
鄭水柔這個轉折真是勾起了我的興趣,「看著啥了?」
鄭水柔神秘地眨眨眼,「我剛看到,她身邊站著一個男的,那身形,那模樣,要不是黃世仁整容了,那就是別的野男人。」
我瞬間懂了鄭水柔的意思,「你是說,老巫婆肚子里的種不是黃世仁的?」
鄭水柔撇嘴,「這誰知道呢?反正我覺得,做產檢犯不著叫個工作夥伴陪著吧?要我說,就算不是黃世仁喜當爹,就是他倆鬧了啥矛盾。」
我冷笑,「不容易啊,黃世仁對老巫婆那一副言聽計從的順從模樣,還能鬧矛盾,我在紀家這麼多年,可沒見過黃世仁跟老巫婆紅過一次臉,哦對,我上次出院,在醫院門口,黃世仁礙著喬家的面子,把老巫婆罵挺慘的。」
鄭水柔岔開話題,「管他們呢,你安心養你的病,老巫婆愛懷誰的懷誰的唄,人家有子宮,任性唄。」
我被鄭水柔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喬羿深也笑盈盈的,不過似乎他不是因為鄭水柔的話笑的,貌似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是這個表情。
我伸手戳了戳喬羿深的酒窩,「喬羿深,你不怕把臉笑僵了呀?」
喬羿深輕輕地拿下我的手,又笑了,「看到你,我心安,忍不住就想笑。」
我又揪著喬羿深的耳朵心滿意足地親了他一口,鄭水柔咂著嘴,「嘖嘖嘖,紀青妍你這個院住的,可是越來越不知廉恥了啊。」
早就知道鄭水柔說不出什麼好話,我沖著她揚了揚眉,「有本事你也找一個不知廉恥一個給我看看呀。」
鄭水柔懶得理我,不屑地哼了一聲,繼續啃她的蘋果。
這時候喬羿深說,「老婆,正好水柔來了,陪陪你,我外面有點事要處理,先出去一下,你可以嗎?」
可能是我下意識里還把喬羿深當成了以前那個傻老公,總覺得他一天到晚都閑的發毛,這番他突然說有事,我嘴巴比大腦還快地問道,「你有什麼事啊?」
喬羿深眨眨眼,「秘密!」
我偏著頭,「不能說?」
喬羿深點頭,「不能說。」
我垂頭喪氣,「好吧,那你早些回來。」
「老婆,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回來。」喬羿深說著看了鄭水柔一眼,「水柔,你既然沒吃,我也一道給你買回來吧?」
我還沒說話,鄭水柔倒是不客氣,「我想吃川菜,辣一點。」
喬羿深點了點頭,然後又轉頭看我,我的饞蟲被鄭水柔的「川菜」兩個字給勾了出來,可憐兮兮地說道,「同上。」
喬羿深無視我,「那就還是瘦肉粥吧,我再給你買條清蒸魚。」
我怒了,「喬羿深,你都替我決定了還問我幹什麼?」
喬羿深挑挑眉,「這不是水柔在嘛,照顧你的面子。」
「你滾!」
喬羿深前腳剛走,鄭水柔後腳就撲了上去,趴在門上往外瞅了半天,才又悠悠地走回來坐下,我不解,問道,「你這是幹嘛?」
鄭水柔依舊是看白痴的眼神,「要不說你傻呢,你也不想想,喬羿深從前是個傻子的時候就那麼招女人,現在正常了,你威脅多大啊,還不看緊點,萬一哪天喬羿深摟著別的女人了,你就自己哭去吧。」
我哭笑不得,鄭水柔還真是事事為我操心啊,我反問,「你那看到啥了?」
鄭水柔說,「他跟一個老男人出去了。」
然後鄭水柔就比劃著向我形容了一下那個老男人的形象特徵,原來是湯茂文,喬羿深說有事要出去,難道是跟湯茂文有關嗎?
我跟鄭水柔解釋道,「那男人是喬芳的前夫,警察局的,以前是緝毒隊的隊長,現在好像是刑警隊隊長,人家的工作,危險著呢。」
鄭水柔點了點頭,然後又說,「警察就一定是好鳥嗎?反正你得防著。」
我只好答應說會注意,鄭水柔才放心地戳了戳我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呀,以後可別再出事了,我夢中情人都還沒來得及找呢,就要成天為你擔驚受怕的。」
我一把抱住鄭水柔,撒著嬌,「水柔,我知道就你對我最好了,其實我最愛你了。」
鄭水柔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傲嬌地問,「那比你們家喬羿深呢?」
我想了想,孔子不是說過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很聰明地回答,「當然是你最好,喬羿深哪兒能比得上你啊,跟你提鞋都不配。」
鄭水柔笑得很得意,「真的?」
我眨巴著眼睛,舉手發誓,「比珍珠還真。」
「算你有良心。來,我給你按摩按摩。」鄭水柔怕我躺太久四肢會生鏽,所以經常給我按摩,她是練過跆拳道的人,手上有勁,按摩可舒服了。
聞言,我頓時屁顛屁顛地卧倒,「來吧,使勁地蹂躪我。」
和鄭水柔在一起,我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簡單的日子,雖然經常被蘇映雪欺負,但是只要一回到學校,見到鄭水柔,一切又都不算什麼了。
我幸福地想著,大概世界上再沒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
……
三天後。
上次出院,喬守業還沒有出事,所以是他率領著一大家子來接我回家,這次,喬守業自己坐在輪椅上痴痴傻傻,他的狀況還不能跟我一起回家,所以我身邊只有喬羿深和鄭水柔。
還有隨後而來的孟良辰。
孟良辰這次手裡拿的依然是梔子花,喬羿深警惕地把我往他身後拉,孟良辰並不介意,仍是笑得如三月春風,「青妍,恭喜你出院。」
人家大老遠來了,我總不能說,「哎,我老公不想讓你來看我,你回去吧」?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喬羿深,忐忑地對孟良辰點點頭,「多謝你來看我。」
孟良辰將花束遞給我,我只好接了,梔子花的香氣撲鼻而來沁人心脾。估扔來亡。
「青妍,你不要跟我客氣了,你不是說,私下裡我們就是朋友嗎?」孟良辰絲毫不顧及喬羿深非常不好看的臉色,自顧自地說道。
我夾在兩人中間很不好受,只小聲地「嗯」了一聲。
孟良辰又說,「青妍,你是不是生氣我這些天沒來看你?對不起,我最近在準備設計新產品。」
提到環宇的事情,我就下意識地抬起頭來,「什麼新產品?上次推出來的那個系列嗎?」
孟良辰搖搖頭,「是喬勇董事讓我重新設計的。他說之前的系列品種太過單一,無法滿足市場的需求。」
我氣得直罵,「放屁,他難道不知道物以稀為貴嘛?環宇每天一個季度都只出一個系列產品,他難道想讓滿大街都是環宇的首飾嗎?還是想批量生產當地攤貨來賣?」
孟良辰有些尷尬,他顯然沒想到我反應這麼大,也是,他只是個設計總監,在公司,當然要聽老總的話,我不該對他說這個,我剛才也是太急了,所以才這麼不冷靜了。
於是我向他道歉,「對不起良辰,我只是……」
我話還沒說完,孟良辰輕輕一笑,「沒事的,我能理解。」
對話到了這裡就進行不下去了,喬羿深及時開口,「孟先生,謝謝你來看我老婆,現在我們要回家了,就不打擾你了,勞駕,請讓讓,我們要走了。」
喬羿深每次對著孟良辰,態度都是這樣明顯的不好,但是孟良辰相比於喬羿深的充滿敵意,卻都表現得很大度很紳士,雖然喬羿深說讓他讓路只不過是為了給他難堪,但他還是微微側過身,「青妍,希望能儘快在環宇見到你。」
我心想我怕是要讓你失望了,以後的環宇總經理,就是我老公喬羿深了。
至於我,喬羿深的意思是我在家呆著,但是以我閑不住的個性,說不定還是會回到環宇去謀個一官半職。
上了車,喬羿深冷著臉一個人坐在副駕駛上,我和鄭水柔一起坐後面。我戰戰兢兢地
望著喬羿深的背影,雖然我並沒有做錯什麼,但是孟良辰對我突然格外殷勤的態度,我還是挺心虛的。
鄭水柔碰了碰我的胳膊,一臉的幸災樂禍,「那個孟良辰怎麼回事?他喜歡的不是江樂嗎?怎麼突然對你這個有婦之夫這麼興趣啊?」
我狠狠瞪她一眼,喬羿深已經很不高興了,她還明知故問,這不是火上澆油么?鄭水柔被我的眼神堵住了嘴巴,聳了聳肩看向窗外。
車廂里的氣氛一度非常緊張。
眼見著車子快到家了,我以為我平安了,喬羿深卻突然轉過了頭來,陰著一張臉看我,「老婆,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讓孟良辰誤會的事情了?要不然,他怎麼回事?」
鬼知道我做了什麼讓孟良辰誤會的事啊?我也是一場車禍醒來,他就連看我的眼神都變得奇奇怪怪了,難道是他認為我出那麼嚴重的車禍都不死肯定是個生命力頑強的副將,所以變成了我的粉絲?
我要是這樣說,喬羿深的臉絕對能黑成鍋底灰,於是我連忙發誓明志,「絕對沒有,我跟他從來都是清清白白的,絕對沒有任何過分的言語或者行為。我對天發誓!」
喬羿深沒說話,垂著眼瞼似乎是在考慮我的話。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喬羿深耳根子那麼軟,這一關大概是過了。
可就在這時候,一直在看風景的鄭水柔回頭,「得了吧,你剛才還發誓說,喬羿深比不上我,給我提鞋都不配呢。」
噗!
我聽見利刃戳進我心臟的鈍響。
在喬羿深越來越憤怒的眼神里,我哀怨地看向肇事者鄭水柔,用眼神質問她為什麼出賣隊友。
鄭水柔眨眨眼睛,意思很明顯,隊友不是用來出賣難道還是用來搞基的?
我心酸地直想遁地逃走,遇人不淑叫到鄭水柔這樣的損友,我扶額,「老公,你聽我解釋,其實……」
喬羿深不給我說完的機會,直接轉過身去,悠悠的聲音傳過來,「去環宇工作的事,免談。」
喬羿深話說完,車子也停了,喬家別墅到了。
我慢悠悠地從車裡下來時,喬羿深已經站在大門口了,鄭水柔提著包包跟在我後面幾米遠的地方,我一回頭看她,她就抬起憂傷的45度角看天空,完全一副與她無關的無辜模樣。
我吐了口氣,向著喬羿深走過去。
誰知,步子剛一邁開,一團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沖著我撲過來,還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紀青妍,我要你償命!」
剛在車輪子下面撿回一條命,在自己家門口遭遇不明人物的襲擊,我紀青妍心裡再強大,也嚇得徹底僵在了原地,半晌都想不起來躲開來,眼睜睜看著黑影舉著一隻碩大的棒球棒一步步靠近。
「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棒球棒距離我不到半米的時候,喬羿深閃電一樣沖了過來,如同神祗一樣擋在我面前,抬手就牢牢握住了那隻棒球棒。
接著是一個尖利而歇斯底里的聲音,應該是棒球棒的主人,「你是誰,你放開,我要殺了紀青妍,我要這個賤人給我爸償命!」
我高速跳動的心臟這才慢慢正常下來。從喬羿深身後探出腦袋,看向那個膽大到在光天化日之下向我行兇的人。
原來是個小姑娘,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一身黑色的連帽運動服,扎著一束凌亂的馬尾,小臉紅撲撲的,大眼睛里充滿了想把我剝皮噬骨的仇恨。
我被這仇恨嚇得心裡一寒,不由得出聲問道,「小妹妹,我怎麼你了?你要殺我?」
小姑娘手裡的棒球棒被喬羿深握住了,動彈不得,只好撒手不要了,然後沖著我又要撲過來,這次喬羿深還沒出手,已經站在我身後的鄭水柔卻是一個飛旋踢,將小姑娘踢得後退了幾步,直接倒在了地上,揉著肚子一臉痛苦的表情。
鄭水柔跟喬羿深一道一站,將我護得嚴嚴實實,聲音凜冽,「你特么吃了豹子膽了,竟然在我面前傷害妍妍,你要是敢傷到她,信不信我打得你連你媽都不認識了!」
我給鄭水柔點了個贊,因為她對我這樣的維護,心裡暖暖的。
小姑娘見喬羿深和鄭水柔兩個門神在,她根本沒有得手的可能性,索性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你們不要臉,仗著自己有錢就欺負我們窮人,就草菅人命,我今天殺不了紀青妍,就是被你們殺死,反正,你們別以為這樣就能息事寧人。」
我撥開一條縫,「小妹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怎麼欺負你了?」
小姑娘抬眼看我,仍舊是那樣滔天的恨意,咬牙切齒,「紀青妍,你有本事出來跟我單打獨鬥,別躲在別人後面像個縮頭烏龜一樣!」
我有些無語,這個小姑娘大概是武俠片看多了,開口閉口就是打啊殺的,「小妹妹,你別這樣,現在是法治社會,就算我們有仇,你也不應該躲在我家門口偷襲我啊,就算你把我殺了,你還不是要坐牢的嗎?」
小姑娘愣了愣,但還是不依不饒,「只要能殺了你,給我爸爸報仇,我坐牢也無所謂。」
我還要說完,鄭水柔打斷了我,「妍妍,你跟這種人費什麼話,看她那樣子還沒成年,直接送去少管所得了。」
一聽要把她送到少管所,小姑娘這才慌了,「你們要幹什麼?」
喬羿深扔掉手裡的棒球棒,冷聲問道,「我只問你一遍,為什麼偷襲我老婆,誰指使你的?要是你想耍什麼花樣,我多的方法讓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果然,喬羿深的威脅對於小姑娘很有作用,她害怕地直往後退,怯怯地看著我們。
「快說!」喬羿深厲聲喝道。
小姑娘嚇得身子一滯,又扁著嘴巴要哭,我看她這個樣子,也不是什麼壞到無可救藥的人,大概是因為年紀太小,所以才做了這樣的糊塗事。
我要問清楚。
我擠到前面,喬羿深伸手將我拉住,之前和孟良辰發生的的不愉快的插曲,再加上剛才生死一線的憤怒,喬羿深的臉色看起來格外嚇人,「別動,站在我後面。」
反對的話我乖乖地咽了下去,站在喬羿深身後不敢再自作主張。
喬羿深看了一眼鄭水柔,大概意思是讓她看好我,鄭水柔對他點了點頭,讓他放心。
然後喬羿深兩步走到小姑娘面前,半蹲下來,「最後一遍,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小姑娘還在哭,喬羿深喝道,「閉嘴,說!」
小姑娘大概是沒見過像喬羿深這麼凶的人,嚇得當時就閉了嘴巴,抽噎著不敢哭出來,戰戰兢兢地望著喬羿深。
「再不說,我就把你送到少管所去!」喬羿深下了最後通牒,然後站起身來,佯裝掏手機。
小姑娘這下才徹底崩盤了,「我說,沒有人指使我,我只是想替我爸爸報仇,我爸爸之前是給紀青妍開車的,可是那天,警察打來電話,說我爸爸出車禍死了……我爸爸那麼好的人,都是紀青妍害的!」
原來這小姑娘是老李的女兒。之前喬羿深說了,老李搶救不及,當場死亡。
老李確實是無辜的,要不是我讓他送我去衛通縣,也許他也不會死。想到這裡我跟著走到小姑娘身邊,喬羿深下意識地攔了我一下,我推開他,去扶小姑娘。
結果卻被那個小姑娘狠狠地一把推開,沖著我破口大罵,「你這個賤女人,我不要你假好心,你害死了我爸爸,你怎麼不去死呢?你知不知道我媽媽多傷心,你破壞了一個原本多麼幸福的家庭!都是你,都是你,你去死!」
小姑娘罵著,就又沖著我撲了上來,被喬羿深給抱住了,「你爸爸的死不是妍妍的責任,警察沒告訴你嗎,是有人在車的剎車系統上動了手腳。」
小姑娘被喬羿深抱著,還張牙舞爪地要往這邊撲,「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那個人肯定是紀青妍的仇家,他想找紀青妍報仇,所以才去做手腳,我爸爸是無辜的,他只是被紀青妍這個賤人給連累的!」
小姑娘振振有詞,我們三個人卻一個字也沒辦法反駁她,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
老李確實是無辜的,是被我連累而喪命的,我有愧。
喬羿深一直抱著小姑娘,她撲累了,才整個人癱軟在地,喬羿深這才放開她,走到我身邊,安慰地抱住我,「老婆。」
我對他搖搖頭,「我沒事。」
接著,我從喬羿深懷裡退出來,「小妹妹,你說得對,你爸爸的死確實是我造成的,但是我自己也差點死掉,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撿回這條命,我現在要調查那個人是誰,你要是殺了我,就永遠查不到那個人是誰了,你也永遠不會知道到底是誰直接害了你爸爸。」
小姑娘顯然被我的話給勸動了,表情不似剛才那樣篤定了,「小妹妹,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先等等,等我查到了那個人是誰,讓壞人付出代價,我的命就任由你處置,你覺得怎麼樣?」
我話說完,小姑娘身子一震,驚訝地看著我,「你說真的?你騙人?」
「妍妍,你胡言亂語什麼?本來就不是你的責任,她憑什麼怪你,我看,你還是直接把她送到少管所,讓警察跟她解釋。」鄭水柔替我鳴不平。
我對她搖搖頭,「老李確實是因為而死,我應該承擔責任,小妹妹,你和你媽媽以後的生活就交給我來負責,我會供你上學,也會給你媽媽一個清閑的工作。」
小姑娘越猶豫了,從她的穿著上,我就知道她家境不好,老李一死,更是雪上加霜,所以這小姑娘才破釜沉舟,只要我解決了她的後顧之憂,她肯定會鬆動了。
更何況,這是我欠老李的。於情於理,我都應該要照顧她們娘倆。
「你考慮一下,能接受就這樣處理,要是不能接受,我們就法庭見。」
小姑娘抬頭,「那你剛才說你,等你查完以後,你的命由我處理那句話,算不算數?」
我嘆了一口氣,我其實也很同情這個可憐的姑娘,但是我不能真的把我的命賠給她,我要做的事情還很多,所以我不得不欺騙她,「作數。」
小姑娘這才擦掉眼淚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好,那我等你。」
說著,她轉身就要走,我趕緊叫住她。
「幹嘛?」小姑娘沒好氣地反問。
我說,「你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不然我怎麼管你?」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叫李菁菁,住在昌化街286號。」
等這個叫李菁菁的小姑娘走了以後,喬羿深攬著我的肩膀,「老婆,就算你要哄她,也不該這樣答應她,萬一以後她真的找你怎麼辦?」
一旁鄭水柔附和著道,「就是,說你傻你還不承認,這種事怎麼可以隨便亂答應?老李的死是意外,連警察都說了不是你的責任,你怕什麼啊?」
「我知道你們是心疼我,但是你們沒覺得嗎,李菁菁好像也不是那種得理不讓人,她應該是走投無路了才會這樣,只要我對她好,然後慢慢讓她知道我雖然有責任,但絕對不至於到以命抵命的地步,我相信,到時候,她應該會鬆口了。」
鄭水柔毫不留情地拆穿我,「說的倒是好聽,幾成把握?」
我不說話,因為我也只是賭一把,畢竟我不了解李菁菁,我哪能百分之百地確認呢?
「你自己都說不準,她要是一定要你抵命呢?你怎麼辦?」鄭水柔追問道。
我根本回答不上來,喬羿深拍了拍我的肩膀,「水柔,你放心吧,無論如何,我說過不會再讓妍妍受到傷害,這事我會想辦法的。」
鄭水柔對喬羿深的信任度顯然比對我高,只是點了點頭,「行,我信你。」
解決了這件事,我們三個才進了喬家。
喬芳在醫院照顧喬守業,喬勇和喬漾忙著搶環宇,范瑤忙著她的美容院,所以家裡除了我還在昏迷的媽媽,就只有陳媽一個人了。
再回喬家,只覺得冷清。
「羿深,你陪水柔聊一會,我去看看媽。」
喬羿深知道我經歷了剛才的事,心情多少有些影響,所以就點了點頭,「你去吧。」
我感激地對他笑笑,轉身上了二樓。
推開媽媽房間的門,我雖然不在喬家,但是喬羿深一直讓陳媽好好照顧我媽,所以房間乾淨得一塵不染,媽媽仍舊是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手臂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
我跪倒在她床前,眼淚就下來了,哽咽著道,「媽,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來,我已經撐不住了,真的撐不住了。」
李菁菁那仇恨的眼神就像在我眼前一樣,我的心上就像壓了一個重逾千斤的石頭,根本喘不過氣來。
本來以為養好傷出了院,一切都會好起來,可第一天就遇上這樣的事,就算我剛才裝的多淡定,我心裡還是非常害怕的。
「媽,爺爺現在成了那個樣子,老李也因我而死,喬羿深為了保護我,甚至要放棄他的計劃不再繼續裝傻,我知道,跟喬勇那樣惡毒的人斗,肯定是特別危險的,我真的很害怕,
如果喬羿深出事,我一個人要怎麼辦呢?還有李菁菁,她還是個孩子,她應該跟著她的朋友們一起開開心心的,可卻因為我,失去了親爸爸。
媽,我是不是真的是個掃把星?紀莫予不願意認我就算了,我還剋死了爺爺奶奶,連你也昏迷了,好不容易到了喬家,爺爺對我那麼好,還……」
「老婆,你不是掃把星。」喬羿深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來。
我回頭一看,他就站在門邊,正向床邊走來,我趕緊擦乾了眼淚,假裝沒有哭過,站起身來,「羿深,你怎麼來了?」
喬羿深握住我的手,「怎麼這麼涼?」
然後,他輕輕搓著我的手,還拿到唇邊輕輕哈氣,關切地問,「是不是冷氣開得太大了?你等下,我關小一點。」
我拉著喬羿深,「不是冷氣的原因。」
喬羿深又握住我的輕輕搓,「也對,以前你的手就經常這麼冷,以前就有這樣的病根嗎?」
我點點頭,當初在紀家,十三歲那年第一次來月經,是在一個冬天,蘇映雪竟然讓我在大門口洗床單,洗就洗了,竟然還讓我在冰水裡面洗,洗完家裡所有的床單,我的手凍得跟紅燒豬蹄一樣。
自那以後,我的手經常就這樣涼的滲人,尤其是情緒不好的時候,更甚,而且每每天涼,腰也酸地不行。
本來這癥狀自嫁給喬羿深以後雖然也時常發作,但明顯好多了,沒想到今天受了點刺激,又恢復了。
喬羿深問了,我也不想隱瞞他,就一五一十地說了。
喬羿深心疼地摟著我,蘇映雪這個惡毒的女人,「老婆,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我無力地笑笑,現在的我確實沒什麼心思去糾結蘇映雪過去對我犯的錯,「羿深,那個損壞我車的人還沒查到嗎?到底還要多久啊?」
喬羿深眸子一暗,顯然因為我問的急,他又沒什麼進展,所以覺得不好面對我,「老婆,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查出來。」
我不忍心為難他,點點頭,「我不是逼你,你之前一直在醫院守著我,也沒有多餘時間去調查這個,是我太著急了。」
喬羿深難過地用食指按住我的嘴唇,「是我沒用,自己老婆被人陷害,竟然連罪魁禍首也查不出來,你怪我也是應該的。」
我了解喬羿深,不管什麼責任,他都會往自己身上攬,我便拐開話題,「對了羿深,水柔呢?」
「她說你現在心裡肯定很難受,讓我好好安慰安慰你,她先走了,她還說,讓我轉告你,你是打不死的小強,要是這次被人家打趴下了,她會永遠看不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