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nlyBlue
沿著小路走回大道周圍再次嘈雜起來。我們走入一家名為「on1yB1ue」的餐館店門口有四五個正享用午間時光的城市男女他們喝著咖啡沐浴著陽光感受一天中難得的輕鬆。
我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透明的玻璃桌上擺有用義大利文與英文標註的菜單我要了份簡單的商務套餐而aimi要了份色拉與一杯地中海咖啡。在等待午餐的時間裡我們一同望著窗外這個對我來說陌生的城市。我想象自己像一個到處旅行的旅人偶然間在這兒停留卻尋找到了讓我不願再啟程的理由。
店內正播放溫斯頓的鋼琴曲一名為《晚風》的曲子。旋律在格調優雅的餐廳內回蕩四周牆上掛的儘是土耳其風格的油畫一對雙胞胎男孩光著腳互相追趕穿梭在熱鬧的集市之間。
「那麼我到底是繼續讀下去還是去工作呢?」不久后aimi重新又找出先前在車上所問的問題。
「讀下去。」我用全新的身份回答不再是幾小時前的我。
「那你會一直在這陪我?」
「嗯….會的。」
「這麼猶豫?不是應該更肯定地說『我會的嗎?』」
「可有簽證問題隨時都可能被遣送回去。」
「那我們結婚吧。」她綻開笑容說「結婚了的話就能一直住下去了。」
「這麼簡單?」
「簡單。」
「……」
見我沉默起來她笑得更燦爛了「開玩笑的哪有在一起幾個小時就結婚了的。」
「是嗎。」
午餐送來后我們將視線由窗外拉回來不怎麼美味的商務套餐可肚子確實是餓了幾分鐘后便一點不剩的消滅乾淨。而aimi的色拉則幾乎一口未動。她手捧咖啡杯的看著我店內的音樂由「晚風」換成「山頂之鷹」
「音山有沒有這種感覺人的愛情是會一點點退色的。」當我喝著檸檬汽水時她冷不丁的問。
「是不是呢?不過這想法應該有過。」
「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說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動物。」
「在說我嗎?」
「對啊是在說你。不過也在說我自己。每個人都是如此沒有例外。」她放下咖啡杯用攪拌棒攪拌「真正的人的本性是很讓人失望的。越是能認清這種失望的人越能成為一個成功的心理醫生。」
「這樣啊。」
「這是我的輔導老師說的五十歲的禿頂男人有五個孩子五個全都下落不明沒結過一次婚。最大的愛好是坐在聯合廣場看走來走去的各色各樣的人能一看就是一下午。」
「真有這樣的人?」我不信的說。
「下次約出來見見?我和他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好的不能再好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無話不談咯。」
「無話不談?有說起過我嗎?」
「當然說過。」
「怎麼說的?」我喝光從小不愛的檸檬汽水招呼服務員又要了杯同樣的。
「就是把你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一遍簡單的很。」
「那他怎麼說?」
「他說你很偉大感動得哭了。」
「哭了?」我好笑起來「真的哭了?」
「眼淚雖然沒有掉下來可在眼眶裡打轉。」
我不太相信光憑aimi三言兩語的將我的事概括一遍就能讓一個人哭。這十年之內的各種情緒惟有我自己了解要哭也只有我會哭別人根本不可能。
「他沒有結過一次婚卻有五個下落不明的孩子?」檸檬汽水送上來后我問道。
「嗯不知道是人的喜新厭舊讓愛漸漸退色的還是愛情的漸漸退色才造成*人的喜新厭舊。總之他是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如果不結婚的話便會一直分分合合直到找到新的對象。」aimi回憶似的說「所以婚姻其實是一個轉換器同時也是一個囚牢它讓愛情轉變為責任結婚以後愛情迅的全方位的轉化為責任。而同時也將原本應多姿多彩的愛桎梏其中。」
「胡說。」一口汽水嗆到氣管里讓我咳了老半天。
「本身明婚姻這樣東西的人就是別有用心的明婚姻不是為了讓愛情能常保新鮮常保活力婚姻與愛情無關。婚姻之所以存在是為了讓人類的這個社會性體制更安定更方便管理。如果不用婚姻來桎梏人心中的愛那社會就會亂的一塌糊塗所以明婚姻制度的人可謂用心險惡犧牲愛情來交換社會安定。」
「aimi」在等她講完后我說「還是不要讀下去了工作吧。」
「剛才不還讓我讀下去嗎?」
「改主意了。」
「這麼快?認真地?」
「認真地。」
我們相視一眼她很快逃開繼續攪拌已涼了的咖啡不久后說「雖然今天是我們真正開始的第一天可為什麼感覺好像我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
「不是感覺是真的在一起很久了。從剛認識你開始。」
「哦。」她停了停「不喜歡我剛才那些話嗎?」
「你說的?不是那個五十歲的禿頂男人嗎?」
「他是提過一點可大多數是出自我口這是我今年的畢業論文。」
「愛情與婚姻?」我問道。
「婚姻與愛情。」她搖了搖頭「不喜歡的話我就不說了。」
我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暮然間我感到aimi身上所包含的神秘之處那些用肉眼怎麼樣也現不了的神秘之處。惟有你親自去探索好像舉一個火把緩緩深入幾百年前的洞穴一樣亦步亦趨小心翼翼即興奮又帶有恐懼。
正這麼想著時一位五十歲上下的中年女子推門進來她手裡提著手袋應該是剛逛完街。女子是東方人化著淡雅的狀實際年齡恐怕要比看上去大些。我望著她的側臉感覺似曾相識可又並不強烈興許在中國城內的飯店我為她服務過也未可知。
「喜歡老女人?」aimi伸出食指沖向我的眼睛。
「不是覺得有些面熟。」
她回過頭又看了一眼那女子「可以做你媽媽了。」
我淡淡一笑對她的話沒怎麼在意。aimi也笑了笑站起來說去洗手間。
彷彿間我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那個中年婦女真地讓我想起了母親想到了因我而死的媽媽想到了此時正與老爸不知在何處旅行的媽媽。但隱隱的我覺得想到的並非只有這些這些只是一種表面的東西而在這表層之下我注意到了一些其他的什麼可注意到了卻說不清那東西具體是什麼是思念嗎?不是。是難過嗎?也不是。那東西像是一種熟悉一種曾經與我擦肩而過今日又相遇了的熟悉。(本作品由原創文學網授權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