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苦難言
眼看著事情就要露餡,顏丹急眼了,她一個箭步就衝到了李莎面前,從李莎手裡拽開華青,怒氣沖沖地說:
「不能去,憑什麼啊,她讓我們脫我們就得脫。」
李莎一臉正色地說:「我就是要讓她們看看,我們霓虹人是光明磊落的,我們干不出她們說的那些齷齪事。」
顏丹愁眉苦臉地說:「可這樣做,是對華青本人的不尊重,也是對我們霓虹公司的極大侮辱。」
李莎卻異常固執地堅持著自己的意見,「如果不把事情弄個明白,我們這個冠軍就拿的不光彩,那才是對我們的最大侮辱。」
顏丹太了解李莎了,她心裡非常清楚,如果這樣糾纏下去,事情肯定會越來越糟,實在沒辦法,她只得把扭轉局面的希望寄托在大賽組委會主任身上。
「嚴主任,我嚴重抗議這種踐踏人格的行為,希望組委會替我們主持公道。」
嚴主任十分友善地看著顏丹說:「你說吧,你要什麼樣的公道,我們組委會就是個主持公道的地方。」
顏丹說:「要想公道,打個顛倒,如果我們懷疑她們的身份,她們是不是也要脫呀。」
嚴主任說:「那當然,只要你們對她們的身份提出質疑,她們必須要脫,而且要率先垂範,畢竟這個建議是她們提出來的。」
顏丹用手一指奇妙公司的8號,說:「那好,我現在就懷疑她的性別有問題。」
8號驚恐地向後退著,戰戰兢兢地說:「我不脫。」
顏丹逼視著8號,「你憑什麼不脫,是不是覺得你比別人有份量啊!」
「我就是不脫,今天打死我也不脫。」8號幾近絕望地看著自己的教練。
顏丹冷笑著逼近8號,「你不脫是吧,你不脫我幫你脫。」
顏丹手上做出扒衣服的動作,臉上露出猙獰的笑,8號簡直要崩潰了,躺在地上撒潑打滾起來。
嚴主任捅了一下奇妙隊的教練,皺著眉頭說:「趕快把她拉起來吧,像什麼樣子。」
然後對李莎笑著說:「把你們的隊員都叫到台上來,我們繼續頒獎。」
李莎從嚴主任手裡接過獎盃的時候,臉上一點笑模樣也沒有。
頒獎儀式完畢,李莎把隊員們召集在球場的西北角,對大家說:「老闆承諾過,只要我們拿到冠軍,每個人獎勵現金兩萬元,現在就把獎金兌現給大家。」
李莎從挎包里拿出紅包,一一發給大家。
王晨拿著紅包,愁眉苦臉地對李莎說:「李總監,能不能把獎金換成別的東西啊,我們現在缺的並不是錢。」
李莎問:「那你缺什麼?」
王晨沖李莎做了一個鬼臉,嘻嘻哈哈地說:「我缺一個男朋友,公司是不是考慮給我弄一個。」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跟著起鬨:「是啊,李總監,我們真的不缺錢,就缺一個男朋友。」
李莎突然板起了臉,「你們是不是還缺一個孩子啊,要不要公司幫你們造一個?」
李莎將嚴厲的目光停留在顏丹身上,「你們不要太得意忘形了,我們今天贏的並不光彩。」
顏丹伸長了脖子,準備和李莎爭辯,當她的目光掃到華青的時候,又把頭垂了下來,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嘴唇。
李莎又把進攻的目標瞄準了華青,「華青,今天你必須好好檢討一下,你是不是在球場上做了過分的事,要不然那個8號怎麼會做出那麼極端的事?」
華青低垂著頭,一聲不吭。
李莎又掃視著大家,「不錯,我們是要爭取冠軍,可首先我們要光明正大,我們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冠軍,我不能容忍獎盃上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李莎的訓斥,把大家的情緒弄得極其低落,李莎也發現了這一點,趕忙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現在是我們慶祝的時候,掃興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李莎看著隊員們滿身的汗水,繼續說:「今天我們好好樂呵樂呵,待會我們找一個高檔一點的會所,泡泡澡,美美容,然後到商場每人置辦一身行頭。」
「我們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捯飭完了我們再找個飯店好好搓一頓。放心,老闆已經說了,所有這些全由公司買單。」
華青皺著眉頭問:「李總監,這些活動我可不可以不參加啊?」
李莎瞪起了眼:「怎麼著?說你兩句就受不了了,華青,你是個新人,而且還在試用期,不要動不動就跟領導耍小性。」
「我沒有。」華青小聲嘟囔。
「什麼沒有?」李莎的聲音愈發大了,「集體活動你都不願意參加,這不是耍小性是什麼?」
「我真的沒有。」
「你別再跟我解釋,今天我要看你的表現,就你這個態度,還指望領導會器重你?我看能不能過試用期都難說。」
華青被逼到了死角。
顏丹趕緊站出來解圍,「華青,你是不是和大傢伙一起洗澡不太方便啊,怎麼回事,大姨媽還沒走嗎?」
顏丹一邊說著,一邊沖華青擠眉弄眼。
華青會意,趕快低下頭小聲說道:「是還有那麼一點點。」
李莎看著華青,不耐煩地說:「你這大姨媽怎麼這麼難纏,一個多星期了怎麼還不肯走?」
華青苦著臉說:「平時也不這樣,可能是因為參加比賽心情太緊張了。」
這倒是一個滿合理的解釋,李莎緊繃著的臉旋即鬆弛了下來,「算啦,今天的集體活動你不參加就不參加吧,回頭方便的時候,你自己去商場買一套衣服,記著把**拿到公司來。」
華青答應了一聲,隨即離開大家,一個人回到了「錦陽」賓館,那是公司為球員們在比賽期間安排的住宿的地方。
華青回到房間里,簡單地沖了一下澡,又梳洗打扮了一番,穿上前幾天買的那件白底黑花連衣裙,獨自一個人出了門。
華青的心裡很煩,並不是單單因為李莎的呵斥。
霓虹廣告公司的待遇是不錯,對他而言也足夠有誘惑力,可僅僅幾天時間,他已經品嘗到了男扮女裝的苦果。
看著大街上那些閨蜜們勾肩搭背的曼妙身影,他眼熱;看著路邊攤上男人們吆五喝六地大口喝酒,他嘴饞;看著犄角旮旯里那一對對情侶親密無間的情景,他心跳加速。
可他,一個不男不女的人,卻什麼都不能做。
他只能漫無目的地一個人獨自走著,從白晝走向黃昏,又從黃昏走向深夜,直到初秋的寒意浸透了他的皮膚,他才想起自己還屬於這個世界。
他好想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他好想跳舞,跳得如痴如狂。
一家夜店門口的霓虹燈曖昧地閃爍著,華青身不由己地朝著那裡邁動著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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