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死去活來

我這是死了么？不能吧，死了不是會到陰間報道么？我好歹也是個白無常，怎麼眼前只有一座霧蒙蒙的橋，沒有人列隊來迎接我呢？

正疑惑中。一襲白衣白帽白鞋的美女出現在了拱橋之上，正是白百合！

「姐！」我驚呼。還真是死了啊！

而且自己的聲音變得很不同，像是被錄音機錄下來，再放出來的聲音，聽起來陌生的很，彷彿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的。

「八弟，你終於來了。」白百合莞爾一笑，走下橋來，向我伸出了手。

「這裡哪裡？陰間？」我膽怯地問，說好不來的么不是！

「對啊。這便是那奈何橋。」白百合看我傻站著不動，拉起我的手，引我走上了橋。

她的手一如以往地冰冷，跟我第一次在老楊停屍房裡摸的時候一個樣！

腳下軟綿綿的，膝蓋以下的部位，全部被濃重的霧氣所籠罩，但我卻能行動自如--因為根本沒有邁步，身子是「飄」過去的！如果用科學角度來講的話，這應該是一種近似懸浮的狀態，但是空間指針依舊存在，默認地心引力的方向依舊為向下，只不過數值變成近似於零。

「姐，我死了么？」飄上了橋頭，我問白百合。

白百合轉頭過來看了我一眼，笑而不語，拉住我繼續下了那邊的橋。

說來也怪。剛超越橋欄杆，眼前原本昏黃一片的景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繁華的集市（不過天還是灰濛濛的），好似是要下雨一般，所有人都在把東西往房屋裡面收，一個個看上去急匆匆的，白百合拉著我穿行街道，有幾個人忙裡偷閒的眼尖商人，發現我們，都停下手中的活計，站在原地，畢恭畢敬地垂手而立。

沉默也會傳染，很快，所有人都發現了我們倆，全都站在那裡行注目禮。

我仔細觀看這些人，長得都和陽間的人類無異。只不過穿著都很古樸，全是大概明朝時期的服裝，臉色也是無一例外地慘白沒有血色。

街道兩邊的建築，也都如秦淮河兩岸的街景一般，我有去過烏衣巷，大概就是那樣，乾淨、整潔、黑白灰三色，亭台樓閣，錯落有致，給人以安寧感。

「這是什麼城市？」我小聲問白百合，看起來是共和國啊，我不是掛在東京么？如果死，也應該死後進入島國的陰間才是。

「酆都城，黎的首都。」

黎我知道。相當於陰間的華夏共和國。當年陰間興起的時候，陽間對應的王朝是蚩尤的黎國，陰間便也這麼稱呼，後來炎黃二帝入主中原，滅掉黎國，再後來朝代更迭達幾十個，但陰間一直和平穩定，國號並未改變過。

「怎麼把我弄到這裡來了？」我嘟囔了一句，陰間肯定沒有航班，黎國跟島國之間，是不是也有海橫亘呢？

「參觀參觀嘛！」白百合嬌笑，加快了「腳步」，倆人很快穿過集市，出了城市，又來到一座橋前，不過這座橋就很現代了，是鋼鐵構架而成，跟滬市那座橋很像（就是反應舊上海灘的故事一定會出現的那座橋），難道橋的另一邊是城市？

不過我錯了，穿過同樣霧蒙蒙的橋之後，出現是一座大宮殿！

這簡直就是紫禁城的複製放大版！高度足有紫禁城四個那麼個高，而且貌似是依山而建，有點布達拉宮的味道！巍峨，莊嚴，肅穆，這是我能想到的形容它的辭彙！宮殿之前，有重兵把守，清一色的白衣白袍白馬的騎兵，列成好幾隊，馬和騎兵都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人和馬噴出來的鼻息，甚至會認為它們是雕塑！

「這是皇宮的儀仗隊。」白百合介紹道。

當我們進入隊列中間的路的時候，嘩啦，兩側的騎兵步調一致地將劍鞘往胸口的白盔甲上拍了一下，聲音沉悶，震耳欲聾！

穿過儀仗隊，前面是一道長長的青石板路，上坡，大概三十度左右，但是沒有台階。

剛飄上去不到一半的距離，斜刺里的空中，突然急速掠過來一道白影！

「有刺客！」一個位於宮殿瞭望塔上的士兵高聲叫道！

嗖嗖，從宮殿各個角度射出來漫天箭雨，不過卻都被空中的白影擊落，白影落在我和白百合身前，我一看，居然是妲己，身著一襲白色古典衣裙，八條大尾巴飄揚在身後！

「主人，別被迷了心竅，她不是百合！」妲己一聲爆喝，手裡的乾坤圈襲向白百合的胸口！

白百合撒開我，從袖子里抽出一直哭喪棒，抵擋住乾坤圈，噹啷，兩妞都被震的後退了好幾步！

不是白百合，那會是誰？

妲己反應更快一些，疾步掠前，拉住我的左手，飛身便逃，但我的右手卻被稍後趕來的白百合拉住，又將我和妲己拉回了地面，兩人你爭我奪，一股劇痛從胸口散開！

噗！我被硬生生撕成了兩半！

「好險，差點就掛了呢。」迷迷糊糊中，我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妲己！

眼瞼在抖動，但是我無法睜開眼睛，感覺手被人給握住了，很溫暖。

「主人，你能聽得到么？」是妲己的聲音。

我想回應，但還是沒有力氣，渾身上下像是裹著好幾層的裹屍布，纏得我無法呼吸！

貌似用不著我呼吸，肺里的氧氣很充盈，應該是有機器在往裡面輸入氧氣。

我這才回想起來，我特么是被那個鈴木怪獸給咬傷了啊，現在肯定是在醫院裡了。

「主人，我知道你能聽見，你別著急，已經搶救過來了，剛才差點沒命呢。」妲己柔聲說道，我還聽見周圍有島國人低聲說話的聲音。

「你們先出去吧，讓他休息一下。」是吉田步美的聲音，說的是日語。

「主人，剛才你是不是看見了很多奇怪的光景？」

是啊，我感覺自己的小手指能動，便在妲己掌心輕輕劃了一下。

「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幸虧你意志堅強，沒有過去。」

呵呵，跟我的意志有什麼關係？如果剛才白百合穿的再少一點的話，我興許就把她推倒了，才不要回來呢，我還想看看皇宮裡我的那些同僚們的樣子，還有五六個姐妹，是不是也跟白百合一樣漂亮？

「主人，你做好心理準備哦，我要把手術的情況跟你說一下。」

我又在她手裡劃了一下，說唄，反正已經搶救過來了。

「主人，你的一隻眼睛，恐怕永遠也恢復不過來了，你昏死過去之後，鈴木次郎又對你攻擊了好幾遍，七星如意被它硬生生咬短，你的一隻眼睛，也被他的手指給摳了出來，還好，大腦並未受損。」

哦，怪不得恢復的這麼慢，原來冥界法器也被鈴木給毀了，喰種這麼厲害！無所謂啊，瞎一隻眼睛就瞎一隻吧，只要能看見妲己的美，一隻和兩隻眼睛又有什麼區別呢？我要是把這句話告訴她，她肯定會感動得落淚的，可惜我說不出來。

「主人……嗯？你想說什麼？」妲己見我在她手心裡寫字，問道。

我慢慢寫了「鈴木」兩字，到底打贏了沒有啊！

「哈，主人不愧為千古戰神，都傷成這樣了還挂念著呢？咱們贏了，趁著鈴木撕咬你的時候，我和步美的攻擊得手，把鈴木其餘的赫包全部毀掉，他已經死了，宮本很快趕了回來，收斂你的肢體，把我們轉移回了東京。」

搜嘎，看來我還是發揮了一定作用的！打贏便好。

「主人，我還是要跟你說說你的傷情。你的內臟幾乎被掏空，肋骨全部被掀開，肺葉、心臟都嚴重受損，如果不是有殘餘在你身體內的七星如意的力量輔助，可能當場就掛了。把你弄回來之後，月山習找來了一個叫嘉納的醫生，幫你做了……移植手術。」

移植手術？移植誰的臟器給我？

「問我答不答應，為抱住主人的性命，我只好……希望主人不要怪我，他們……他們把鈴木次郎的臟器，移植給你了……」

尼瑪！把那個老怪物的內臟給我？噁心巴拉的！怪不得現在全身被纏繞的這麼緊，是不是防止他的內臟蹦出來？他都多大歲數了啊，他的內臟還有多長的壽命？放在我體內，難道不會很快死亡么？他吸煙不吸煙？肺是不是黑的？腎有沒有我的強壯？！

正胡思亂想，我腦海中靈光一現，突然發現了一個比這些更關鍵的問題！

他是喰種啊！我是人類！那我們的身體結合，會變成什麼東西！

半喰種！

我忽地想起在青鳥審訊安倍晉二的時候他說的那番話，島國相師說過，我就是喰種，得到我就能得到天下司馬！

沒想到還真特么變成喰種了啊！哦不，是半喰種，吉田步美跟我講過，半喰種的誕生有兩種方式，一是將赫包移植到人類體內，如果不出現排異反應，就會變成半喰種，另一種就是人類和喰種的後代，如果能存活，也將是半喰種！

那麼問題來了，我特么是不是從現在開始，就得像吉田步美那樣用人肉麵包當點心了！

神經元把這種反應傳遞到了胃中，一陣噁心！身子一挺，只覺得一股什麼液體噴了出來！

眼睛居然睜開了，正看見滿胸污穢物愁眉苦臉的妲己！

「把赫包也移植進我身體來了？」一激動，居然也可以開口講話，我抓著妲己的手問。

「不移植赫包的話，沒法活下來啊。」妲己說著，從桌上抽出紙巾，擦拭胸口。台斤史巴。

「……」我癱軟回床上，感覺身上的綁帶什麼的纏繞的是如此之緊，太難受了！我握緊拳頭，用力一掙，碰、碰、碰！胳膊上的繃帶全部碎裂！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把我自己給脫了起來！是意識！是觸覺！有東西從我背後長出來了！就像是延伸出去的手臂一樣！

我側身一看，兩條章魚樣的紅色觸手，正在床邊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