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離間計中
軒轅逸面沉不語,臉色少有的難看。
這些個雖只都是他們各自的推測,可赤焰一句話都未說的便將炒熟的米送來,便已是居心叵測。
其實這本書軒轅逸也看過,就是在司馬翰屢次拿慕冰玥比作西施的時候,炒過的米只要火候掌握的好,只要將胚芽破壞掉,而外又不至發黃,尋常人是絕難察出的,像是這次上繳米糧數量多,負責炒米的人未做好掩藏的功夫,司馬翰又一向細心,素愛打破砂鍋問到底,這才發現了赤焰的詭計。
軒轅逸不開口,底下的大臣可是很急,民以食為天,古語說得好,只要攥緊了糧食,就能留得下對等的兵,這赤焰龜孫子的使詐,是想要等他們軒轅遭殃時他好鹹魚翻身啊!
眾臣開始七嘴八舌起來,軒轅逸注意到胡有理一直未曾開口,想他可能另有想法,便問道:「胡愛卿可是另有想法?」
胡有理被點到名,出列道:「皇上,微臣只是有些地方尚未理清。」
「哦?如此說來聽聽。」軒轅逸身子傾前,胡有理眼光一向毒辣,說不定這裡面還有什麼文章。
大臣們聽了都收了聲。
「微臣是想,這赤焰皇帝登位純屬投機,此人登基后毫無作為,只知Y樂,而他的近下也都是些只知阿諛奉承的,而其他留任赤焰做官的也大多是些昏庸之輩,微臣一是想不通是何人想到出此計謀,而是想不通西郡為何也會如此。」胡有理精銳的目光湛湛發亮,「若說他南宮瑞與西郡勾結,那應是絕無可能的,因為南宮瑞若是聯絡上西郡,那便絕不會輕易向我國俯首稱臣,更不會捨近求遠的用此謀策將繳米做下手腳,畢竟赤焰現在國庫緊缺,就是南宮瑞的親衛部下也是勒緊了褲腰的,可除此之外微臣在想不出其他。」
同樣心有疑慮的還有田方,「微臣也覺得事有蹊蹺,那越國是在吳王耽於享樂的時候休養生息,暗中養精蓄銳,趁五王出征,兵備不足時,發動的奇襲,可是現在的赤焰,即便大臣也是多數是要餓著肚子的,即使聯合上西郡,他赤焰也是絕難短時間內發動戰爭的,而到時我國顆粒無收,定會追查出是糧種出了問題,到那時赤焰豈不是要自討滅亡?」
聽到胡有理的話時,眾臣心裡也都打了個問號,在等田方細細解說后,眾臣都開始覺得事情撲朔迷離起來。
古人都告誡後人,對敵人就要一擊置於死地,絲毫不能留給敵人留下喘息的機會,本來他們這會是痛打落水狗的絕佳時機,可偏偏他們的皇帝被枕邊風吹得耳根子軟,到現在還對赤焰手下留情。
戚威沉吟道:「不論此事真假,遲早都是要將赤焰土地納入足下的,微臣覺得倒不如將計就計。」
「哦?如何說?」軒轅逸道。
「若是真是赤焰使下的詭計,皇上倒不如裝作不知,也不去探查,以避免打草驚蛇,而到時若真是赤焰定下的詭計,定會在我國秋收時進犯,而我們也散發顆粒無收的消息,待赤焰一動,我們正好瓮中捉鱉。赤焰興兵,我國出兵防衛,也正好堵了天下悠悠之口。」戚威細小的眼睛眯成一道縫。
獨孤幽摸了摸獅子鼻,眼睛掃了一圈,最後笑呵呵出列道:「戚大人思慮周全,只是本官覺得這事必須查探清楚,若是有人想渾水摸魚,一石二鳥,到時我國可真就有危險了。」
戚威回問道:「不知獨孤大人有何見解?」
獨孤幽笑眯著眼,「若是此事當真是赤焰包藏禍心,那戚大人所說的到是對策,可若是有人從中作梗,比如...是外逃的南宮辰用計讓我們為他出去眼中釘,再比如是黑邑與赤焰有所密謀...這些個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此事各種原委只怕還是要查上一查。」
「......是呀!南宮辰至今未捕獲,雖說他沒了兵權,也無兵將可用,但他在位時極受百姓愛戴,朝中有一兩個衷心於為他冒死效力的也是有的......」
「是呀!那赤焰與黑邑少有往來,表面上黑邑也在覬覦著赤焰的沃土,但說不得這些也會是人家故意布下的假象......」
眾臣議論起來。
......
散朝後,戚威快步趕到了走在前頭的胡有理身邊,拱手一禮后道:「胡大人,朝上皇帝一直未有表態,大人可知是何故?」
胡有理回禮后,邊走邊道:「司馬翰一直在拿亡國禍水西施比照慕冰玥,此中用意,大人沒所覺察?」
「......」戚威沉默不語。
慕冰玥雖出身赤焰,但他近日觀察來,給他的第一個印象是,她本人是有能力助力南宮辰復國的,而沒如此做的原因,只是為了那萬千百姓。
她對蒼穹的流民尚且如此,又怎會輕易捨棄赤焰百姓,之所以未以武力相抗,不過是不願看見自國百姓與兩大強國拚死廝殺,相較黑邑的狼子野心和殘暴不仁,他們皇帝的更仁慈的多,所以她才會沉默未發。那次與赤焰將軍潛逃,以他看來,多半也不是她的主意。
君王不賢,臣子不慧,強敵環繞,赤焰滅亡是遲早的事,他相信以她的聰慧不會看不出。
皇上對其一往情深,以她的智慧,比那以色侍人的西施要強上百倍不止,她要真想做什麼,方法何止百種?不說在密不透風的護衛網下,C作南宮辰順利脫逃,就是刺殺皇上或以色迷惑,那也是手到擒來,選擇如此迂迴的拙劣之計,還將赤焰陷入無限循環的糟糕環境里無法自拔,這樣的解由,他還是覺得是無法講通的。
戚威停頓半晌才幽幽嘆道:「看來是有人想一石三鳥......」
胡有理滿色微舒,「難得大人看的明白。」
戚威道:「既然如此,為何胡大人先時在殿上不向皇上陳說。」
「殿上司馬翰一直未曾將此事牽扯到慕冰玥身上,本官若如此說,只會使事情節外生枝,況本官到現在也沒摸透那慕冰玥心中的想法,倒不如靜待時機。」況且他二人關係至今彆扭著,他總是要看個分明,才能再做打算。
「如此說來,也只能將此事C個水落石出了。」戚威嘆道。
「只怕到那時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只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戚威目露疑惑,「胡大人為何如此說?」
「戚大人以為,若是沒有那位的允許,他司馬翰能有通天本事在皇家寶庫里隨意行走,亂動手腳?」
戚威先是疑惑,后在胡有理投向鳳巢宮意有所指的目光下才恍然大悟,他喃喃道:「只為除掉一個人,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胡有理幽幽嘆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女子為人母者,都先只是母親,而後才是華麗珠翠后冰冷而尊崇的地位。」
戚威聽后也是長長嘆息,長長的甬道里,二人一路同行,但都未在開口。
當局者迷,軒轅逸本就一直為慕冰玥放走南宮辰與無情私逃的事耿耿於懷,殿上司馬翰雖然沒有明著言明,但他如何不知,朝上他一直窩火與心,下朝後也沒做皇輦,直接用走的去了麒麟殿,本意是想降降火,冷靜冷靜,可一路走來,他心內的火卻越燒越旺,到了麒麟殿,已是漫天高漲的火焰。
到了麒麟殿,見了慕冰玥,對上絲毫不知的眼神,軒轅逸卻一時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他煩躁的在大殿上來來回回的走,房裡的溫度一下冰冷下來,宮女們都噤若寒蟬,被軒轅逸臉上的肅殺冷寒嚇得不敢動彈,紫竹兩個也感到情況有些不妙。
軒轅逸走了很久才停了下來,看到一屋子大氣不敢出的宮女,他不耐煩至極的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出去,紫竹、葉靈擔憂的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慕冰玥,無奈起步離開。
誰知最後離開的葉靈,後腳剛踏出殿門,就聽到殿內轟隆隆的想起了一串打砸物件的聲音。
一群人在外面驚心的互相對望著,卻不知能說或者能做什麼。這還是她們第一次對上軒轅逸發狂的一面。
殿內乒乒乓乓的聲音並未就此歇下,而是一陣急過一陣,好似屋裡直到沒有了可砸的物件了,軒轅逸也住了手。
殿外的葉靈耳力非凡,聽慕冰玥細淺平穩的呼吸便知道,軒轅逸雖然陷入癲狂,但並未實際傷到她,而紫竹觀葉靈神色,覺察出軒轅逸並未砸到慕冰玥。
此後在無聲響的麒麟殿陷入了一陣空前的死寂。
慕冰玥雖然覺察出軒轅逸今日神色有異,可到底不知內情,見他打砸一通后便頹廢坐在床榻上不開口,似乎在理清情緒,便也未開口。